“我洗碗,衣服也我洗。”昭凡又说,“所有站在原地能够完成的家务,都由我来做。不过炒菜不行,我没那天赋。”
严啸说:“还是我来吧,站久了对伤脚不好。”
“我可以‘金鸡独立’。”
“……”
“就这么定了。”昭凡拍板,“既然是合租,那就该有合租的规矩,开销平分,那家务当然也得平分。总不能买菜做饭是你,洗碗洗衣也是你吧。”
严啸知道拗不过,“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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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手续很顺利就办好了。余科代表实习警,开着分局的车来接。
当初医生嘱咐严啸,说如有必要,得背一背昭凡。六天过去了,需要背的情况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倒是这最后一天,电梯拥挤,等了十来分钟都没等到,而余科找不到车位,正绕着医院转,不停打电话来催。
严啸说:“要不我背你下楼吧?”
昭凡下意识就拒绝,“我能蹦!”
一位护士正巧路过,“下楼不能蹦啊,一会儿摔着了,你还没出咱医院大门,又得住回来。我们这儿可不兴‘欢迎您下次再来’。”
严啸已经蹲下,“来吧,你同事还等着,别耽误时间了。”
昭凡犹豫了不到两秒,大局为重,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还提醒道:“啸哥,我很重。”
严啸费力地站起来,“嗯,确实重,诚不我欺。”
余科绕了几大圈之后终于接到了人,帮着严啸把昭凡扶到后座上,拍着严啸的肩膀道:“哎呀兄弟,你可真是我们凡哥的好兄弟。他那么重,你都肯背他。把他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严啸本来就累得险些翻白眼,此时更想翻白眼了。
昭凡用好着的脚踹余科,“开你的车。”
“开心家园”房子矮,每栋才八层,没有装电梯。严啸住在六层,一个人上下不觉得累,但背一个人上楼却是大型体力工程。
昭凡特坚定地说:“上楼我可以自己蹦,你扶着我就行。”
“还是我背你吧。”
“那不行。你背我下楼都翻白眼儿了,上楼你背不动。”
严啸没想到被昭凡看到了,纠正说:“是差点翻白眼儿。”
“一样的一样的,四舍五入嘛。”昭凡说着已经开始蹦。
严啸赶紧扶着。两人花了比平时上楼多两倍的时间,终于蹦到了家门口。
“哎我操!”昭凡擦着汗,“在这破脚能受力之前,老子不下楼了。”
严啸又心痛又好笑,唇角抿住,开门时温声说:“你就好好在这儿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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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凡作息规律,即便正在养伤,也每日按时醒来。
入秋之后昼短夜长,天还黑着,外面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已经搬过来一周了,每天被严啸好吃好喝照顾着,还有存稿可看,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他没有立即起来,躺在床上想事。
小时候刚被林浩成收养时,他的健康情况特别糟糕,三天两头去医院,把林浩成和警队一帮叔伯折腾得够呛。过了两年,身体突然好了,之后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就念高二时患了回重感冒,课不上了,回家被林浩成祖宗一样供着,享了小半个月的福。
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被人放在心上,当真是一件格外窝心的事。
而林浩成照顾他,是把他当亲儿子一般疼爱,将来他也会回报林浩成,给这比血亲还亲的养父养老。
可严啸的关心,他没有办法接受得太坦然,可同时又拒绝不了,一方面是舍不得严啸,一方面是不愿严啸伤心。
这很自私,他知道。
但很多事不是知道,就能改正。他一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一直这么凑合着过日子也不错,一边又觉得这样不对,这种所谓的“稳定”是虚假的,总有一天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