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寒!”
当梅瑰轻快地走进房间时,魏寒呻吟着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埋入手心里。
周五上班时她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急不可待回家休息。
感冒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说起来也普普通通,可她的脑袋感觉像是从脖子上掉下来,浑身每一处关节痛得像要散架。
老实说,如果散架能舒服点儿,她真希望散架算了。
“我病了,梅瑰。你不应该在这里,小心被传染。”她不该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梅瑰。
梅瑰就跟没听见似的,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光线穿透敏感的眼睛,魏寒痛苦地抓起被子掀到头顶。
“你屋里像座坟墓,阴冷潮湿。”梅瑰打开窗户一条缝,责备道:“你需要新鲜空气和阳光,才能感觉更好。”
“我要睡觉,”魏寒抱怨,感觉到梅瑰走到跟前,没一会儿温暖的掌心碰到她的额头。
“你有点儿发烧,屋里有药么?我帮你买一些回来。信不信由你,魏寒,你就是本事通天,生病也要吃药呢!”
虽然看不着梅瑰,魏寒仍然能感觉到她的凝视几乎穿透羽绒棉被。
魏寒非常感激梅瑰来看她,但她向来独立,很少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即使是姐妹也不例外。
帮她采购的主意其实很吸引人,然而魏寒还是习惯性地否掉梅瑰的建议。
“我又不是病入膏肓快死了,感冒而已,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你不用麻烦,让我好好休息吧,然后我可以自己来。”
“你病了。我是善良的人,而且尊老爱幼,你刚好符合尊老那部分。”梅瑰坐到魏寒身边,掀开被子,让魏寒看到她满脸调笑的面庞。
魏寒没精力和梅瑰刷嘴皮,她紧紧闭上眼睛,抓住旁边的一个枕头蒙在面庞上。
魏寒感觉就像死了一样,虽然她非常爱梅瑰,但这会儿只想让梅瑰快点儿离开,她能心无旁骛睡觉。
她嘟嘟囔囔说道:“我睡一觉就好,今天晚些时候我会去采购。”
“你不需要靠自己--”
“我需要,”魏寒扯开枕头,打断道:“帮帮忙,梅瑰,不管你来找我干嘛,换个方向让杨槐陪你吧!”
杨槐和魏寒住得非常近,梅瑰如果一个人呆烦了,可以去骚扰她。这两人精神旺盛,平时魏寒还能应付,但今天不行。
梅瑰低头看着她,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吧,我这就离开让你休息,不过明天还会过来。如果你的冰箱里没有食物,柜子里没有药,那么我可就……”
“明白,谢谢你!”魏寒稍稍起身,抿着嘴唇屏住呼吸,撇开脸抱抱梅瑰的肩膀。
梅瑰跺着脚走出魏寒的房间,关上房门。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魏寒需要起床关上窗帘,但她太累了。
只是转个身,背对巨大的窗户射入的可怕阳光,然后又睡着了。
夕阳西下时,魏寒被饿醒了。
这应该是个好现象,至少她的感冒还没影响胃口。
魏寒从床上坐起来,简单地套了两件衣服开车出门。
身上还是有些疼,鼻子也塞塞的,她有点儿后悔没让梅瑰给她采购,幸亏附近就有一家小超市,开车不过十来分钟。
魏寒手里提着一个购物篮,里面装满桶面和她能找到的所有感冒药。离超市收银台还有十来个人的距离,她却已经等不及快点儿回家。
魏寒揪起连帽卫衣的衣领,把脸埋在里面大声地打了一个喷嚏。
前面排队的女人转过身,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撇开半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魏寒没有责怪她,出门这一会儿,刚才睡觉补回来的那点儿精神几乎全都消耗殆尽。
魏寒应该正发着烧,因为她身上冷得直发抖。
她打开药盒包装喂自己几颗药,虽然还没付钱,可真有点儿撑不住了。
放到嘴边忽然想到,万一药劲儿上来打瞌睡,影响她开车回家可就麻烦了。
魏寒有一丝懊恼,单身哪点儿都好,就是生病的时候太可怜啦!
“嘿。”
熟悉的声音在魏寒身后响起,她一下子僵在原地,心里暗暗哀嚎。
老天爷一定非常讨厌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和陶守亮相遇。
她正生病呢,没精力应付这个男人的再一次盘问。
魏寒短暂的闭上眼睛又张开,再在脸上挂好一个笑容,这才转向两个多月前认识的那个警察。
她知道陶守亮不好惹,这段时间处处小心谨慎,连打坐都不敢持续太长时间,生怕真的再遇见他……虽然,内心深处,魏寒很想再遇见他。
陶守亮皱起眉头打量了片刻。
魏寒估计她病恹恹的,看起来非常糟糕,这真不是她想象中两人再见面的情景。
“嗨,”魏寒把兜帽从头上推掉,希望自己能够精神一些。即使她冷得必须咬住后槽牙,才能以免牙齿打颤。
“你看起来生病了,”陶守亮露出一个缓慢而性感的笑容。
“嗯,”魏寒勉强一笑,样子更狼狈。
虽然就一个字,但掩不住声音里的不满。
脑袋涨得像要爆炸,这种时候很难有个好心情,尤其是对面站的这个人看起来强壮、健康、好看得能吃。
他可以打败一头牛,魏寒却虚弱得站都站不直。
真是太不公平了!
陶守亮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导致肩头的二头肌拉紧身上的皮夹克。
性感得一塌糊涂,就像记忆里的一样。
谢天谢地,魏寒的鼻子堵塞,只能用嘴呼吸,所以张开嘴巴可不是犯花痴。
前方的队伍朝前挪了挪,魏寒把篮子紧紧抱在胸前,向前走了一步,刚好可以避开轰炸她脑神经的吸引力。
陶守亮看了看她篮子里的物品,眼睛低垂下来,问道:“感冒了?”
“哇,这都能让你看出来,你是警察么?”魏寒装出吃惊的模样问道。
篮子里放着氯芬黄敏片、布洛芬片、999感冒灵、阿莫西林,还有板蓝根。魏寒不太客气,但身上太难受了,一定要当坏人。
“咱们别这样,你去车里歇着,让我帮你排队买这些东西。”
“哦。”魏寒的大脑有些僵硬。
她原本打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陶守亮的狂轰乱炸,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示好。
魏寒不太喜欢事情的走向,婉言谢绝道:“非常感谢,但我,嗯,我可以自己来--”
“你在这儿呆着也是讨人嫌,还不如让我帮你。”陶守亮打断她的话,从魏寒手里拽过篮子,再将她推出队伍,指着大门让她快点儿离开。
魏寒没有动,再次想要拒绝,但陶守亮却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
他没有用力,但魏寒还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回头看他一眼。
如果魏寒的身体不是在与某种病毒做斗争,她会非常生气。
不过这次,已经发热的面颊因尴尬而更加泛红。
这可是公共场合,魏寒不敢相信他会在一整排陌生人面前这样做,更不用说他也是个陌生人。
“快点儿回车里去!”陶守亮命令道,然后随着队伍慢慢向前移动。
魏寒前面的女人转过脸看了他们俩一眼,当她的目光挪向陶守亮时,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露出赞许的目光。
魏寒几度想张嘴说话,终究无言。
她的脑袋太痛了,没劲儿争执。
她走回停车场,爬上车,将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
热风吹到脸上和脚下,感觉很棒却仍然无法阻止肌肉的颤抖。
她需要吃药,然后睡一个星期。
魏寒忽然想到刚才离开时,忘了给陶守亮采购的钱。
她长长呻吟出声,陶守亮在她毫无准备时拍了她的屁股,让她已经模糊不清的大脑停止运转。
魏寒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但车门猛得被打开时,她忍不住惊叫一声。
再收敛住任何尴尬的表情已经没有意义,这似乎是魏寒在陶守亮周围唯一会做的事儿。
陶守亮把东西放到后座,又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耐心地看了魏寒一眼,说道:“挪到旁边去。”
魏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迷糊地问道:“什么?”
“我开车送你回家,你坐旁边。”他懒得等魏寒回答,大手伸到她的腰上。
魏寒还没来及眨一下眼,人就已经腾空。
她本能钩住陶守亮的脖子,被他抱到车子另一边。
他放下魏寒,打开副驾座的门。
这一次,魏寒乖乖坐进去。
知道如果不这样做,陶守亮还会把她抱起来塞进车里。
陶守亮这一招不仅野蛮而且粗鲁,可魏寒不得不承认很有效。
看到陶守亮挤进驾驶座和方向盘之间,她不由自主笑出声。
魏寒的个子在女人当中算是相当高挑了,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十来公分。
陶守亮给她一个有趣的眼神,同时伸手调整座椅位置和后视镜,尽可能适应他的长腿和坐高。
魏寒想要告诉他不需要送她回家,但陶守亮又向她投来'别和我争辩'的眼神。
这个人很奇怪,上次在问案室,陶守亮对她的态度粗暴无礼,两人不欢而散。
魏寒已经做好准备面对陶守亮的剑拔弩张,最差的结果是远走高飞。
然而这次见面远非魏寒以为的那样,陶守亮竟然对她如此友好,主动帮忙排队买药不说,而且还打算送她回家。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会发现并且做出判断。在这之前,我能做的就是在你不舒服的时候开车送你回家。”陶守亮像是看出魏寒心中所想,主动向她交了底。
说完,陶守亮的大手捂住魏寒的额头。
“你发烧了,应该卧床休息,”他责备道。
魏寒不得不克制自己像猫一样磨蹭,他的手掌太温暖了。
虽然车里暖气十足,但她还是冷得要命。
魏寒无法调节体温,大脑对冷热的概念也全然混淆。
她的皮肤明明滚烫,但他手上的温度传递到皮肤,却感觉非常舒服。
魏寒非常希望陶守亮的身体也能这样包裹住她……和性欲无关。
“我已经睡了一天,但光卧床好不了,我得买药吃。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小心被传染。”魏寒咬着牙关,腮帮紧绷,满眼不甘心。
“嗨,如果你还记恨我,我现在就给你道歉。”陶守亮态度倒是放得低,魏寒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看了哑口无言的魏寒,嘴角撇了撇,开车驶出停车场,问道:“你家在哪儿?”
魏寒一个激灵,把地址告诉这个咄咄逼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警察吗?
焦虑在她的肚子里翻腾。
魏寒料到陶守亮不会放过自己,她将会有一大堆麻烦事儿,但不知为何,她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仿佛陶守亮不这么做,她就会很失望。
魏寒不需要害怕他,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害怕,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暂时不会有危险。
最关键的,魏寒认为即使有可能发生危险,她也能够保护自己。
魏寒说出她的地址,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你不知道我的地址么?还是假装客气?”
从陶守亮在问案室对她的所作所为可以知道,他认出魏寒是那晚云雨的主角。
不管陶守亮认为是不是巧合,他已经有所怀疑。
刚才陶守亮也提到会发现她的秘密,那表示他已经在调查魏寒。
别说家庭住址,指不定祖孙八代都被他查了个遍。
果然,陶守亮没有接话,而是朝魏寒的家庭住址开去。
魏寒直直对着前方的挡风玻璃,但所有余光都在研究陶守亮。
他很平静,很放松,神色也和缓很多,似乎全盘都在掌控之中。
“你今天是巧遇?还是……”魏寒忍不住问道。
“巧遇,我们两家住得并不远。”陶守亮答道。
魏寒没办法戳穿他的假话,想起来他曾经说过未达目的不会讲公平,光这点就足够让魏寒时刻保持警觉。
不过,陶守亮今天的态度和善友好,和问案室那天完全不同。
魏寒纳闷他到底在想什么,是因为经过他的调查之后发现魏寒确实无害么?
这个想法很吸引人,魏寒真心不希望被一个警察盯上。
当然,这也要看从哪一方面说。
“抱歉,给你添了麻烦,而且耽误你的时间,”魏寒打算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陶守亮嘴角抽搐,“你不经常找人帮忙,是吗?”
“不,”魏寒咕哝着,双脚搭到座位上,抱住自己缩成一个球。
剩下的路程他们没有说话,魏寒想要问他问题。
自从认识陶守亮之后,几乎都是他在问问题,魏寒老老实实回答。
风水也该轮流转了!
然而这会儿不是时候,魏寒太疲倦,根本没劲儿张嘴说话。
直到车子停下来熄了火,魏寒才从断断续续的昏睡中惊醒。
她擦擦脸,庆幸没有在睡着时流口水。
看看四周,陶守亮不仅把车顺利开进家属区,而且不用教就用钥匙链上的车库通行卡打卡栅栏,而且还找到她的专属停车位。
就这刚才还假惺惺问她家庭住址,虚伪!
魏寒将放在控制面板的钥匙抓起来放进口袋,暗想陶守亮会不会在她睡着时偷偷给钥匙按了模子。
“你确定不需要去医院吗?额头越来越烧了。”陶守亮瞅着魏寒,评论道。
“是的,”魏寒从车里下来,打开后座拿购物袋。
“你走前面,我帮你拿进去。”
魏寒迟疑片刻,嘴唇不由自主地抽动。
陶守亮看起来很严肃、很镇定,一点儿不觉得在没得到邀请下这么说话有任何不妥。
陶守亮明明非常清楚,魏寒不欢迎他登堂入室。
识趣的话,陶守亮该在这里和魏寒说再见。
气人的是,陶守亮也知道修养不会让魏寒当面拒绝。
她才是那个该识趣的人,让陶守亮借这个机会窥视魏寒的家和生活。
如果有机会,他肯定还会调查那次交欢发生的地方。
魏寒不知道陶守亮记得住多少书房的细节,考虑到陶守亮的职业,想要发现和认出并不困难。
两人一起走进屋子,来到干净明亮的厨房。
魏寒转过身面对他,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
就算病痛再难受,也得装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越快让陶守亮离开越好。
厨房灯光明亮,陶守亮的样貌也异常清晰。
他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除了下巴多了一层淡淡的胡茬,显得他的唇形更加突出。
魏寒的眼睛自动被吸引,想起他曾经用那张嘴对她做过什么时,魏寒只觉胸部酸胀,乳头翘起。
几乎同时,陶守亮的锐利目光低垂,仿佛清楚她的衣服下发生的变化。
魏寒防御性地将双臂挡在胸前,陶守亮不可能知道,她的衣服有好几层呢!
陶守亮先将药物拿出来放在台面,动作很熟练,几乎是优雅的。这么大块头的男人应该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但他远非如此。
“我可以给你拿点喝的吗?”魏寒礼貌地问道,病没病先放一边,她是主人,陶守亮是客人,即使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但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缺失的。
“不用了,”陶守亮咕哝着,懒得面对魏寒。“你饿了吗?有胃口吃些东西么?”
一想到食物,魏寒的胃就翻腾起来。
“我能做这些。”魏寒忍不住说道,有些抗拒陶守亮这种当自己家似的态度。
陶守亮的眼睛眯起,向花岗岩台面扬起下巴,说道:“坐下。我给你泡碗面再吃药,空腹吃感冒药会吐的。”
魏寒立刻觉得让陶守亮泡面不妥,连忙说道:“嗯……我不认为--”
“坐下吧,魏寒。”陶守亮转身拿起灶台旁的热水器,加水烧热。
魏寒到底坐下来,没好气说道:“你只会用气势凌人的语气说话吗?警察当习惯了?”
陶守亮对她微微一笑,好像在嘉奖她的顺从。“我不是警察。”
“你不是警察?”魏寒惊讶极了,可那天在问案室……
“对,事实上,更糟!”陶守亮嘴角微微上翘,看到魏寒疑惑地目光,解释道:“我是武警。你出车祸的那天晚上我刚好在现场,也是我报的案。遇到你是碰巧,也可能不是,我还没决定是哪一种可能。”
魏寒抿住嘴不再搭腔,她回答过这个问题,不会这会儿给他不同的答案。
陶守亮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刚买的桶面放到台子上,指着一溜烟的红烧牛肉、滑蛋鸡肉、香辣虾仁问道:“你想吃哪个口味?清淡的?还是辛辣的?”
魏寒脑袋昏昏沉沉,差点儿说他决定就好。
忽然想到陶守亮曾经问过相同的问题,那时候他将魏寒摁在身下,正准备插入……魏寒敲敲脑门,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清淡的对肠胃会比较友好,但辛辣的可以刺激味觉细胞,增强食欲。”陶守亮的语气随意而友善,但毫不掩饰他在明知故问。
只用目光似乎就可以看穿她的喜好,也确定如何满足魏寒的口味。
“牛肉吧!……还是我自己来,太麻烦你了。”魏寒说着就要起身拿面。
“坐好。”陶守亮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却坚定无比。
魏寒不得不再次乖乖坐好。
“牛肉?我感觉滑蛋更好吃,口感细腻,鲜美香甜。”陶守亮举起那盒滑蛋鸡肉面。
魏寒的脑海中立刻跳出那晚的画面,她被陶守亮揽在怀里,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戏弄魏寒。这一幕似乎比她此时坐在厨房还要栩栩如生。
你的嫩逼真好吃,口感细腻,鲜美香甜。
魏寒猛地站起来,可立刻发现双腿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她又坐下来,很用力。
陶守亮挑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魏寒定了定神,将思绪放回当下棘手的形势中,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用不稳地声音说道:“没什么,谢谢你!”
这不是魏寒能应付的人,现在不行,她这会儿太虚弱,要是没在生病就好了。
忽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魏寒从钱包里掏出足够的现金,举到陶守亮面前,又把钱在他眼前推了推,说:“这个钱给你,刚才在超市时,我忘了。”
陶守亮的眼睛下移,看着她手里的钞票,然后再次对上魏寒的眼睛。
魏寒看不懂他的表情,陶守亮没理睬她手里的钱,转身把挑剩的桶面放进橱柜里,只留了两个在柜台上。
看样子这是要和她一起吃泡面了?
这人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
话说回来,魏寒请人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在家时,只有两个姐妹来吃过饭,每次都是精致丰盛。
有生以来头一回,魏寒和客人一起吃泡面。
陶守亮可真是特别啊!
“你不能帮我付钱,这些都是我的采购,”魏寒坚持把钱放到他面前,手腕碰到陶守亮的二头肌。
他的胳膊像石头一样坚硬,当魏寒碰到他时,他立刻保持静止。魏寒赶紧缩回手,他必须收下钱,但也不想惹恼陶守亮。
“放在桌子上,”他说,声音很低。
魏寒后退两步,将钱放在餐桌上。
她希望陶守亮离开,但也知道必须满足他的好奇心,否则陶守亮不会罢休。
他为两人泡好面,魏寒顾不得他,稀稀糊糊吃了个底儿朝天,就着最后一口汤水又吞了两片感冒药。
面条里的热汤对发汗有奇效,肚子饱了之后,药效也跟着上来。
陶守亮一直没有碰餐桌上的钱,她揉揉眼睛,问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会找个人过来接我。”片刻的沉静后,陶守亮说道。
“哦。好吧,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陶警官。”魏寒虚弱地说道。
陶守亮的眼神明亮而深邃,这个男人很诱人,是个女人都会被吸引。
魏寒是女人,所以也该被他吸引。
不过,她这会儿需要去睡觉,有那么一瞬也想邀请陶守亮加入。
他对魏寒这么好奇,赶都赶不走,何不善加利用。
倒不是做什么,就是睡觉,单纯的睡觉。
“你应该去睡觉了,”陶守亮会读心术,当然,更可能是他的职业要求。
“好的,再次感谢。”魏寒不知道接他的人什么时候会到达这里,于是提议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在这里等。外面太冷了,别因此生病,虽说你可能已经被我传染!”
魏寒不知道这些话是从哪里来的,还没过脑子就从嘴里冒出来。
现在不是勾引陶守亮的时候,虽然她可以拥抱他,说不定还能亲吻他。
效果一定糟糕透了,魏寒不会那样对他,感冒不是亲热的最佳时机。
“谢谢,”陶守亮说完,将餐桌收拾干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又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就像两个人是老朋友一样。
魏寒走到洗手间,撑起精神刷牙洗脸,然后回到客厅,坐到沙发另一边。
她有些后悔留他在家,不得不陪他一起等人。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身体忽然悬空,吓得魏寒又是一哆嗦。
“嘘,没事儿,我抱你去睡觉。”低沉的声音安抚魏寒。
魏寒依偎在肌肉发达的手臂中,迷迷糊糊中被陶守亮从沙发上抬到床上……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