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昙深独自居住在山腰的一栋别墅。山里岔路不少,每一条都延伸至不同的方向。单於蜚头一回来,自然是分不清该走哪一条。洛昙深心情舒畅地指挥他左突右拐,中间还故意指错方向,开到了一处悬崖边。
上过一回当之后,单於蜚谨慎了许多。洛昙深每每再往岔路里指,他便会放慢车速,不大相信地问一句“你确定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眉心很浅地蹙着,很认真的样子。洛昙深看得心花怒放,虽然还想再逗逗他,但到底没有再将他引进错路里。
在山间绕了接近二十分钟,车终于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
洛昙深解开安全带,“就这儿。”
单於蜚抬眼看了看,也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推开车门。
“你别是想等我下车后,一溜烟开着我的车跑了吧?”洛昙深偏过脸开玩笑。
单於蜚已经摘下墨镜,闻言安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腿还瘸着呢。”洛昙深说着敲了敲大腿,整个人放松地嵌在座椅里,“扶我一把?”
“你家里人呢?”单於蜚问。
“我一个人住。”
“总该有给你做饭打扫清洁的人吧?”
“怎么,这就想把自己的责任甩给别人啦?”
单於蜚唇角绷紧。
洛昙深又笑,“我不要他们扶我,谁让我崴了脚,谁扶我。”
单於蜚视线向下,又落在他脚腕上。
“别看了,一会儿脱了随便你看。”洛昙深推开车门,作势要下车,“我真下了啊,你说我这一脚踩出去,会不会又崴一下?”
“不会。”单於蜚说。
“啧,梗都不会接,真没幽默细胞。”洛昙深说完,长腿向外迈去。
因为背对驾驶座,他没看到单於蜚的眸子猛然一沉。
“小心。”单於蜚到底没有让他一个人走,快速赶到副驾门边,撑住了他的手臂。
“哟,良心痛了?”身边有了支撑,洛昙深索性靠在单於蜚身上,早就不痛的脚像模像样地装着瘸。
单於蜚没搭理他,也没再看他一眼,手扶在他后腰,由着他单脚在地上蹦。
大约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周姨开门一看,吓得惊慌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脚扭了。”洛昙深对在家里做工的人向来不错,对周姨和气地笑了笑,“别担心,小伤,粟医生等会儿会来看看。”
周姨还是不放心,狐疑地看了看单於蜚,“这位先生是?”
“害我扭脚的……朋友。”
周姨更疑惑了。
洛昙深已经蹦到门口,正要继续往里蹦,发现一直附着在腰上的那道力量没了,回头一看,单於蜚站在门边,似乎没有与他一同进屋的意思。
“进来啊,又想跑?”洛昙深说完就身子一倾,抓住单於蜚的手。
“少爷小心!”周姨喊道。
“在自己家里还小什么心?”洛昙深握着单於蜚的手不放,“姨,我们还没吃午饭,你看着给我们弄点儿。”
“行,行,我这就去,您慢着走啊!”周姨是厨娘,一听主人家还饿着肚子,连忙向厨房方向跑去。
洛昙深紧了紧手指,小指在单於蜚手掌上不轻不重地勾了两下,“进来吧。”
刚才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其实并非完全踏实。抓单於蜚手的时候,他还虚垫着脚,只有一条腿受力,重心本来就不稳,倾身时重心更是几乎交待出去,说是抓住单於蜚的手,不如说靠单於蜚的手支撑片刻。如果单於蜚抽回手,或者险险避开,他都会当着周姨的面出丑。
但单於蜚没有避开,反而是在他伸手的一刻借了他一个力。
他相当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