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1 / 1)

这真是一场闹剧,当宋家几个兄弟敢过来的时候,火势刚刚被控制住,幸亏厨房里的蓉婶子觉得放心不下,特意跑过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吓的她当时就吼了起来,叫了人来灭火,不然还指不定烧到什么地方,没有酿成大祸。

这一闹不要紧,那些准备的食材都被烧了,宋二郎出去买了些食物对付了早饭,随后好一顿收拾,直到中午,每个人才喝到碗清汤寡水的稀粥。

宋四郎地指着诺玛,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你干的好事。非得把这家烧了你就开心了吧?不是让你好好的呆着吗?你跑到厨房里干什么?”

诺玛虽然心虚,还是强撑着瞪了眼宋四郎,嘴硬的说道,“我是想为你们几个做早饭,再说……二妮身子不是虚吗,我想做我们青族的补汤来着,四郎,你也是喝过的,不是说很好喝吗?在说是你们汉人的灶台不好用,能说是我的错吗?我不过想起火!”

“补汤?你们的补汤是不错,可是你做的能喝吗?”宋四郎冷笑道。

“为什么不能喝?你不是也喝过吗?连吴昆鹏都说是好喝的。”诺玛气哼哼的说道。

“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他们是奉承你?你那汤咸的要死,还绿了吧唧的,看着就倒胃口,什么红芸草,齐名菇,那些好材料都给你浪费了!”宋四郎毫不客气的说道。

诺玛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你胡说,他们都说好喝的……我阿爹也说是好喝的。”

“那些人有求于你爹,为了讨好你爹,什么话不能说,你真的是个傻的吗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

王二妮在一旁看着诺玛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的想,人都要走了,何必要这样的让人难堪呢?毕竟是女儿家,便是劝道“四郎哥哥你别这么说,诺玛也是好心办坏事。”

宋四郎见王二妮挣扎了坐了起来,心中一惊,急忙跑了过去,扶住她的身子,“媳妇,你不要起来。”

王二妮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握住自己肩膀的有力手指,“四郎哥哥,你不要这么紧张,郎中早上不是说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都能动动了。”

宋四郎还是惊魂未定,“媳妇,俺昨天吓死了,你要自己小心。”

诺玛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她不是都没事了吗,宋四郎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宋四郎皱着眉头,“你怎么还这么不知悔改?行了,什么话都不要说了,马上收拾包袱走人。”

诺玛听到让自己走,又开始恐慌了起来,她强忍住怒意试图辩解道,“好吧,就算是我做的青族补汤不好喝,但是也不能否认它的效用,我阿娘生我的时候就喝着它才没有……,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我自己会弥补,这样,你叫人给我生火,我就在弄婉补汤来,总是要喝喝的。”

如果可能宋四郎现在就想把这个惹祸精拎出去,但是他发现他竟然无法抗住这个诱惑,这补汤确实是青族的秘传手艺,温热滋补,据说男人喝了养身,女人喝了容貌美丽,还有个特效是孕期的女子喝了也是大补……

***

诺玛回到房里,伺候她的下人拿了一小碟点心进来,说是王二妮担心她吃不饱,让她垫垫肚子。等下午厨房收拾好,晚上就能正经做饭了。

她心有些不甘心的想,要你假好心……只是她真的是饿的厉害,嘴里咬着吃食问小丫头,“我问个事情,你们汉人女子除了洗衣做饭,是不是还要女红好?”

“自然,那女红是看一个女子贤良的代表。”

“女红也难不倒我,阿爹还特意找了个汉人的绣娘教我呢。”诺玛兴奋的跳了起来,她刚刚在一直苦苦思索,怎么才能扳回这窘迫的境地,让宋四郎明白她也是心灵手巧的女子,既然饭做砸了,那就做女红好了,她自言自语道,“我在家绣过很多帕子,做衣服……我也会。”后面这句,她说得底气不足。

诺玛因为补汤被宋四郎留了下来,但是她也不安分,第二天就兴冲冲去街上买了布料,她想要给宋家兄弟每人做一件长衫,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也不懂的避嫌,只觉得要卖弄自己的女红。

布铺的掌柜见诺玛出手阔绰,又看她说话有些异样的强调,知道这不是本地人,就起了糊弄的念头,卖力地推销新到的新布料,这布虽然看着好看,但其实是次品,当初打糨的时候打多了……,稍微一扯就会裂开。

诺玛高兴的买了很多,觉得真是又便宜又好看,忽然觉得其实汉人也不都很坏的,眼前这个胖乎乎的,笑眯眯的老板就很好。

抱着几大包布料的诺玛,心满意足的回了家,仆人们见了也弄不懂她这是搞什么把戏,存了看热闹的心,围在她窗前交头接耳。

诺玛听着他们说,颇为骄傲地仰起脸,“你们等着瞧吧。我们青族从来都是能歌善舞,女红烹饪也是个个厉害,等我做出好看的衣衫来。”仆妇们被她唬住了,也知道这屋里的主不好惹,不敢再调笑,老实地散了。

只是大话说完她就发了愁,当时她做衣衫的时候都是绣娘给她剪好尺寸,她只管缝就好了,这下她哪里知道怎么搞这个?当下恨自己稀里糊涂,怎么这个也没想好。

不过海口已经夸出去了,怎么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她硬着头皮想着宋四郎的身材,剪了下来,好在布料买的多,也不怕这样的折腾,但是折腾半天,也觉得不是个事,刚好看到那伺候她的丫鬟在门口晃荡,心中一动,把人喊了进来,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让她去拿宋家兄弟的旧衣裳。

那小丫头哪里敢真去拿主子的衣服,但是又不得不应付诺玛,便是随意的拿了几件小厮的衣衫糊弄。

诺玛拿了旧衣裳高兴的不得了,开始整夜整夜的熬着做,很快第一件袍子出来,她看着挺象回事,你看,这袖子是袖子,领口是领口……(废话,什么衣服袖子不是袖子),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看这有什么难的,汉人的衣服没有腰身,比她家乡的样子差远了。越做她越是信心满满,也越有信心。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把四男一女五件衣服彻底完工。她挑出特意给四郎选的青灰色,放到脸边用力按了一下,眼中露出柔情的神色,仿佛靠在他浑厚的胸口上,说不出的温暖,“四郎,这下你可是会高看了我吧?”

这一天清晨特别的难熬,诺玛在屋内走来走去,好容易等到大家都起床了,便是迫不及待地喊住他们去正房,来试试她做的衣衫。

仆人们你看看,我看看你,谁都没想到诺玛这么能干,几件袍子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就做出来。

宋家兄弟哪里会穿诺玛做的衣服,都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只王二妮看着诺玛急哭了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可怜,柔声的对着几个兄弟说道。“你们就穿穿看吗,难得她的心意,我这几天要不是那补汤喝着,也没那么快好。”

宋家兄弟虽然在外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但是面对王二妮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无奈一个个套上衣服,只是没来得及互相端详,就被佣人们的大笑弄得尴尬。

原来宋二郎的袖子一长一短,宋三郎那件袍子的袖子跟脖颈缝到了一起,宋五郎个子小,长袍拖到地上,差点绊倒他。最可笑的是宋四郎,魁梧的身材套进又窄又瘦的袍子里,裹得紧紧的。

王二妮还没试,但是看宋家兄弟们这样她猜出自己这件也好不到哪去,她强忍住笑意没有说话。

只是那些昨天还被诺玛海口镇住的仆人们,此刻笑得前仰后合,各种戏谑的也冒了出来。

“就这还说什么女红好?”

“笑死我了,还不如我妹妹缝的好。”

“你妹妹不是才六岁吗?”

旁的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诺玛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按照你们旧衣服的尺寸做的……噢,我知道了,春花你给我过来!”

那小丫头春花见事情暴露,忙小步跑了出去。

诺玛身体矫健,动作飞快,一个跳起就把人抓住,又狠狠的揪着她的头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陷害我?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宋四郎看不过眼,忙走了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快放开,简直像一个泼妇。”

诺玛心里委屈的不行,别人都不理解她算了,怎么宋四郎也这样呢,“我……她,是她给我拿错了衣衫,是故意的。”

春花忙低头,“奴婢不敢,是诺玛小姐逼着我奴婢去拿几个主子旧衣服,奴婢那里敢。”

“你这个坏心眼的,我不是给了你五两银子吗?”诺玛气的不行,一抬手就想打耳光。

宋四郎眼明手快的拦住,只是这个动作有些大,他情急之下还没来得及脱诺玛给做的衣衫,只听,“撕拉”一声,衣服竟然裂开了……

刚刚还因为诺玛的凶悍而忍住笑意的仆妇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诺玛又气又怒,又羞又窘迫,飞快的跑了出去,她跑到房里,扑到床上哇哇大哭。

诺玛自尊心极强,她根本受不了别人嘲笑,也是事事要强,他们为什么不理解她的辛苦呢?她第一次来汉人的地方,都不过为了心爱的人而已,并且忍受各种不习惯。

她衣服做得的确不好,可是她点灯熬夜,牺牲了睡眠,难道他们看不到吗?他们和宋四郎一样,只想欺负她,赶她走?这些外人不能理解她就算了……怎么连宋四郎都不理解?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就那样维护,是不是在宋四郎的眼里她连一个婢女都不如?她可是堂堂青族的小公主!

诺玛越想越是难过,直哭到半夜也不见宋四郎来哄,心里那么一点点的奢望也渐渐冷却,只剩下满心的恨意,她想,好,既然这样,她马上走!

天黑下来后,诺玛挽好收拾好的包袱,悄悄一人离开了宋家。她没想好要去哪,只顾着往前走,离宋家远远的。

没走出多远,迎头撞上一拨人,看打扮就知道是泼皮无赖。诺玛是异族人,不象汉人女子娇小瘦弱,加上生性上她也更豪放,根本不把这些人放进眼里,便是自顾自的走着。

忽然……诺玛感觉到那个比较黑壮的男子挡在她的去路,“姑娘,这半夜的是哪里啊。”

其他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把她围成一个圈,“对啊,哎呦,这肤色够白的,也不知道摸着啥感觉。”

诺玛怒目瞪着那个人,一挥手就把他的手拍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几个人哄堂笑了起来,“你说要干什么?竟然还是个泼辣货呢,哈哈……,姑娘,你半夜是不是被你家相公赶出来了?要不要到哥哥的家里去,嗯?”

“就是,俺大哥一定好好的疼你。”

“你们……想占我便宜。无耻的汉人!”诺玛生气的说完就把包袱丢在地上,冲了上去,她动作虽然看着很莽撞,但却是又带着几分的套路,只把几个地痞流氓打的一愣一愣的。

只是毕竟是女子,时间一场就显露出几分的无力,又是对着年轻力壮的男子,不过片刻就牢牢的制服住。

那领头的黑壮男子,紧紧的捏着诺玛的脸颊,耻笑道,“你打啊,有能耐打啊,啧啧,没想到容貌也是俊俏的。”

“大哥,今晚咱们有福了,好好享受享受。看她这么激烈,估计床上也是个让人快活的。”

几个人又哈哈大笑,诺玛咬紧牙齿,露出倔强的神色,只是……眼中藏着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