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姐,你别怪老爷心狠,实在是,我们都不愿见你走上绝路。”年龄最小的美玉哭着说。
“我明白。”何三春止住了眼泪,没有再哭。
“美玉,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现在,张巡抚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三春,看你,我们不全是为了我爹爹,也是为了你呀!”三小姐说。
“我知道,你们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你……”
“走!都走!”花管带还想再说什么,何三春都然激动地喊了起来。
“也好,你先好好想想,千万别做傻事。”
“傻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做什么?!走!快滚!”
“好,我们走,美玉,你在这儿照顾你三春姐姐,等她想通了,我会来接你们。”花管带嘴里说着,恋恋不舍地站了半天也不动,直到何三春快要骂出来了,这才抬脚往外走。
“都走,我谁也不要!”
“三春!”
“滚!”何三春歇斯底理地喊着。
“好吧,别喊,别喊,别气坏了身体,我们就走,就走。我先给你解了穴,我没把你武功全封死,对付十个二十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花管带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似地双手挡在胸前,倒退着出了屋,使眼色叫美玉在附近守着,别让她出事,这才领着剩下三个女人回府。
到了绥靖营附近,气儿一上来,又把八个犯人臭揍了一顿,这次连三个女人也都上了手,打得八个犯人鬼叫不止。
接下来的几天,花管带每天都往何三春那儿跑,人家不让进去,但说话已经不那么激动了,从美玉那儿了解的情况看,刚开始何三春是不吃不喝,后来开始自己跑到街上去买了吃,再后来早晨起来又在院子里练功了,虽气是提不起来,但手脚依然灵活,招数依然精妙。
花管带也放心许多,感到用不了多久,她这一阵子的焦虑一过去就会好了,毕竟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再强,也得依靠男人,她没了武功,又没了童贞,既然没有选择自尽,当然也就只有选择嫁给自己。
到时候,一定要给她来一个明媒正娶,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过来,以弥补自己给她的伤害。
这件事还没个结果,那边兵、刑二部的批文又下来了。
“花管带剿匪有功,升为正五品提督,”小洞庭“诸匪众既已伏诛,以死免罪,房中书等八名匪首罪犯不赦,着既正法。”接了批文,张巡抚急忙叫了花管带(现在是花提督了)来商量,花提督对这八名贼人恨之入骨,自然是要亲自动手,于是,张巡抚便派了何州的府台刘大人作监刑官,一切由花提督自己安排。
一般情况下,除了监斩的以外,其他官员是不便到法场看热闹的,这位刘府台本身是个施虐狂,也是个十足的色鬼,所以一听叫他监斩,又听说是花提督动手,乐得什么似的,亲自在得月楼备下宴席,请花提督对斟,顺便请教花提督打算怎样动手。
花提督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这位刘大人连连称好,急忙把手下的衙役叫来,让他们去召集匠人,按花提督的想法和要求制作各种刑具,备下各种材料,先叫花提督看满意了,这才安排法场杀人。
这些天花提督心情一好,也没再打那几个贼人,使她们骨拐上和屁股上的伤都养好了。
那房中书被莫名其妙打了几顿,先时的猖狂之气被败下去许多,而那几个女犯则照样在那里该让人围观的让人围观,该让人摸的让人家摸,虽然屁股被打肿了,每天下午照样绑在木桩子上挨上至少百八十人的肉棒乱捣。
因为时间长了,她们都适应了,也不像最开始那样羞得小脸儿通红,不过仍然心虚。无论关在笼子里,还是绑在木桩上,全都是目光躲闪,低头不语。
这一早,刚交五鼓,八个犯人就觉得不大对头,因为平时这会儿人们虽然都该起床了,可正在梳洗打扮吃早饭,不是干正事儿的时候,可今天这么早就来了一大帮人。
他们都是穿官衣的衙役,提着灯笼、火把,推着一架高大的木驴,那驴背上一把多粗的巨大木杵一边走还一边“咣当咣当”地上下伸缩着。
八个犯人一看就知道今天要开刀了,只是猜不透究竟是谁要倒霉。
按照常理,八个人既然是同案犯,要杀头都是一同执行,可今天只有一架木驴,不像是都推出去宰的样子。
这里边最紧张的自然是胡明月,因为七凤当中,她的罪过最大,如果今天真的都要上法场,那木驴就是给她一个人预备的,所以她的腿开始有些发抖,好在自己裹在一个破棉花套子里,这才没有让人家看出来。
另外六个女人心里也不轻松,毕竟这是要有人送命啊。
如果八个人一块去,有做伴儿的心里还踏实点儿,如果真是一个人骑着那木驴子大街上一走,法场之上,成千上万的人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仇人,那滋味儿可怎么受?!还有一条儿,这一架木驴就说明只有一个女人要骑上去,那么其他人呢?也可能是要有更可怕的刑法等着自己,也可能是官府格外开恩,想要饶过她们当中的某些人。
那么,会是什么可怕的刑法呢?会是谁想饶过自己呢?是那个花管带吗?他想饶过谁呢?会是自己吗?也许那花管带知道了自己当初参与剐杀那个女人只是被逼无奈,所以……这么东一头西一头地想着,一丝生的希望升上心头,反而让这六个女人六神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