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连绵起伏,千峰万仞,重峦迭嶂,以山势分为北脉,中脉,南脉。

钟沁儿与容渊所在的正是天山北脉,北脉弟子学的是天山派最正宗心法,术法以灵巧奇秀着称。

待过了午后,钟沁儿懒懒起身,青鸾已在洞外等候她多时。

“钟师叔,师傅在天池等您。”青鸾上前低声说道。

钟沁儿点了点头,便与她一同御剑前往。

天池是位于山腰中麓的高山湖泊,以山顶积雪融化而成,形如一弯月牙。

夏融湖水,碧蓝璀璨,与天同色。冬冻池面,冰寒雪映,皎洁如月。

此刻,北脉弟子正在天池冰面之上比试,剑芒毕现,气贯长虹。

容渊站在一边,负手而立。水蓝色外袍,月白色里衣,白玉簪拢了一缕柔亮乌发从中穿过,一把鸦色长发披在身后,又垂了两条长长的淡蓝色发带。远远望去,也是风采逼人。

他见到她来,便迎了上去,柔声道:“师姐起得可真迟。”

那还不是因为你。

钟沁儿一边腹诽着他,一边盈盈施礼,“掌门师弟日夜操劳,还真是辛苦你了。”

容渊但笑不语,等她走近,又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还疼吗?”

温柔的吐息轻轻拂来,话语中透着几分鲜为人知的暧昧,让她白皙的耳根也微微发热,透出薄红。

她不禁扬睫抬眸,见他神采奕奕,清透的面孔染了玉样光辉,眼波如泉般闪亮。

心里暗想,莫不是昨夜他行的是魔教采阴补阳一术,怎么比平日更耀眼了几分。

她趁众人不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见他依旧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不由又瞪了他一眼。

容渊垂首轻笑,“师姐精力真好,看来是师弟昨夜还不够操劳,下次要更努力些。”

钟沁儿说不过他,轻蹙眉心,冷着一张面孔,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开。

她坐在池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明红色宫装外拢了薄如蝉翼的细纱,映着银芒闪闪的冰面,如团火般明艳照人。

容渊又跟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见她绛红色菱裙之下露出一对纤巧的绣鞋,芙蓉缎面之上南珠明亮闪烁。

他微微抿唇,又不由想起昨夜情动之时,这双玉足是如何交缠而上,蹭在他的背上,细白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钟沁儿见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哪里知道他心里此刻的想法,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些比试的弟子身上。

不得不说,容渊挑的弟子资质都还不错,她看了看,想到自己如今身体的情况,心里又有些不痛快。

若不是伤得如此之重,她恐怕现在也准备收上几个弟子,好好教导一番了吧。

依如今的情形,未来的掌门人选,怕是要从容渊的弟子之中挑选了。

她并非是贪权恋栈之人,只是想到自己如今法力几近全无,心里不免生出许多的惆怅。

一声清亮的剑啸响彻天际,众人抬眼,只见蔚蓝天幕之上,飞过来两道人影。

待两人落到冰面,不急不缓,款款向他二人行来。

为首的男子她认识,是南脉江同师叔的大弟子郑元,前日江同正是派了他来拜访。

郑元生得高鼻深目,身材高大,他向二人行礼,“郑同见过掌门,钟师姐。”

钟沁儿从前和他也算熟络,此刻见了不由笑道:“郑师弟,我过两日身子完全恢复过来,就去拜见江师叔,容你帮我传句话先。”

郑元笑着颔首,他身后闪出一道粉色的人影,婀娜多姿,笑如银铃。

“掌门师兄,好些日子不见了呢。”

她一上前就直向容渊迎去,笑意盈盈。白皙小巧的面孔,下颌尖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又大又圆。

容渊朝她笑了笑,面色轻柔,显然二人关系不错,“月儿快来见见你钟师姐。”

那少女眼睛滴溜溜地转向她,打量了一会,上前就是一拜,“江月见过钟师姐。”

容渊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容又涨了几分,“江月是江同师叔的小女儿,你也是第一次见吧。”

钟沁儿目光灼灼,在他二人之间流转了几个来回,才是轻声说道:“江师妹生得如此可人,还真是讨人欢喜。”

江月笑了笑,又抬眼看她,低声说道:“我近日一直在学天光十九式,听说钟师姐使得极好,不知道可否与我切磋一下?”

虽然话语之中带笑,但此刻江月目光之中的笑意却是收了起来,直视向她的眼眸带着几分的探究,几分的揶揄,几分的不屑。

容渊闻言,面色微沉,“师姐刚醒来几日,还未完全恢复。”

“只比剑招,不用法力也不可以吗?”江月瞥了钟沁儿一眼,淡淡地说道:“难道钟师姐还怕输?”

郑元见她话中带刺,也不禁上前劝道:“师妹,非要今日么?不如……”

江月眼底闪过一丝寒意,逼得郑元收回了后半截话。

她将面孔又转向了容渊,吃吃笑道:“掌门师兄,能不能像从前一样,我赢你北脉弟子一次,你就陪我下山玩一次?”

钟沁儿微微蹙眉,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吗?这江月难道真是天资聪颖,北脉弟子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容渊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时你还小……”

此时此刻,他的身后,钟沁儿从巨石之上一跃而下,宛如一朵彤云翩然飘落在冰面之上。

“好,让我也来见识一下天山派的后起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