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一败涂地(1 / 1)

旋风花 花间浪子 5374 字 18天前

秦皓因大小姐吩咐要把卞药姑拿下,青袍人仗剑上去,被宫飞云(李小云)接了过去,这就左手一抬,沉声道:”再上去一个。“

站在他身后的左首的另一个青袍人立即举步走出,此人身形瘦高,手技一支熟铜杖,朝卞药姑逼近过来。万点星回头朝孙小乙道:”这回该我出手了。“长身掠出,大喝一声道:”由我来会会你。“长剑一摇,横剑当胸,一下拦在青袍人面前。

青袍人也不打活。熟铜杖呼呼作响,迎面盖顶,劈了过来。万点星一怔,忖道:”此人使的会是“伏虎杖法”?难道会是少林寺的人?“身形一转,让过杖势。长剑起处,就洒出八九点剑芒,反刺出去。

青袍人熟铜枝头一昂,挑起斗大一个杖花,朝剑芒磕来。万点星知道他杖势沉重,岂肯和他硬磕,八九点剑芒倏然尽敛,身形一个轻旋,这一旋,立时又有数十点寒芒飞洒而出。青袍人一连两杖落空,右腕翻动,呼呼呼一连三杖,带起一片呼啸之声,杖影矫若神龙,记记都是迎头猛击之势,少林”伏虎杖法“,以虎作为对象,自然都是迎着虎头痛击。

万点星身形闪动,长剑抡转,剑芒如雨,由简而繁,由疏而密,虽然处处都闪避着不肯和对方硬打硬磕,但避敌进招,丝毫不懈。两人这一战,一个杖影如山,啸声如涛,越来越猛,一个剑芒流动,此灭彼生,潇潇如雨。

一个盘空匝地,直击横扫,竭尽打虎之能,一个身形如风,进退之间,宛如一蓬飞星,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万点星越打心头越感到惊异,暗自忖道:此人一手”伏虎杖法“,使得如此精纯,决非普通少林派的庸手,以他身手来说。一身功力似乎还在自己之上,至少也该是少林长老级的人了,若非自己见机得快,处处闪避他的杖锋,只怕早巳落败了。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青袍人吐气开声,”嘿“了一声,左手杨处,对着万点星凌空直劈而出。万点星闯荡江湖多年,阅历丰富,对敌之时,自然持别留意,”嘿“声入耳,瞥见对方举掌劈来,心头蓦地一凛,暗道:”大力金刚掌。

只听孙小乙的声音在背后低叫道:“不用管他,让我来。”喝声出口,其实他早已骈起食中二指在等待机会,此时两指划了个小圈,陡地朝青袍人左臂“臂儒穴”上点出。

青袍人没想到和万点星动手之际,边上还隐伏有人,一记“大力金刚掌”堪堪出手,突觉“臂儒穴”一麻,掌力半途而废,一条左臂立时软软的垂了下来。青袍人虎吼般一声厉啸,一支熟铜杖掀天揭地,攻势陡变,宛如十七八条苍吼,张牙舞爪,当头抓来,劲风贯耳,令人目不暇接。

万点星心知对方恼羞成怒,起了杀心,自是不敢大意,人随剑走,剑芒如雨,也拿出压箱子的救命绝招,来和他一拼。这时孙小乙压低着声音“喂”了一声道:“你把他引到右边来好不?”万点星心知这位老哥哥指法神奇,依言剑势稍懈,往右疾退三步。

青袍人左手动弹不得,恨不得一杖劈了万点星,看他向右疾退,岂肯放过,手中熟铜杖一记“直捣黄龙”乘势追击过来。孙小乙等他快步逼上之际,两指一图,点丁出去。青袍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应指扑倒地上。孙小乙一跃而上,抱起青袍人往后退去。

就在此时,李小云也得手了。原来李小云发现和自己动手的青袍人,竟是二叔霍天柱,而且神志似乎已被人迷失,对自己和他说的话,均置若未闻,长剑展开“八势剑法”,一路急攻,长短参差的剑光,逼人而来。李小云虽然从小就看惯霍二叔练剑,对霍二叔的剑路,耳熟能详,但究竟没有练过“八卦剑法”,一旦动上手时间稍长,就有应付不下来的感觉,心头一急,却被她急中生智,暗道:“自己怎么不使大姐教我的那一招指法呢?”心念这一动立即左手划圈,朝前疾点出去。

青袍人正在发剑之际,没防李小云会猝然发指,自是躲闪不及,不,这一记指法,就算你早有准备,也无人闪避得开,身躯一震,立被制住。李小云在发指之初,早就想到若是自己制住了程二叔,绝不能让碧落山庄的人抢去,因为霍二叔既在这里出现,爹可能也来了。

霍二步既被他们迷失心神,爹可能也被他们迷失了心神,只有留下霍二叔,待他清醒之后,才能问出爹的下落。她心中有了这样的盘抑,一指制住了霍天柱之后,迅即一闪而上,伸手挟起笛天柱,双足猛蹬,朝石崖里首跃去。站在对面的楚琬、丁玉郎、秦皓等人,眼看两个青袍人均被对方擒去,不由怔得一怔。

秦皓脸露阴笑,举步朝卞药姑走去,口中阴恻恻的说道:“卞药姑,老夫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卞药姑长剑当胸,凛然道:“姓秦的,你再走上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秦皓深沉的看了石崖里首对面肤坐的南宫靖、沈雪姑两人一眼,沉笑道:“你们这几个人中,以沈雪姑、宫飞鹏二人武功稍有可观。宫飞鹏伤在老夫人掌下,伤势尚未复原,如今正在运功紧要关头,尚需人替他们护法,等于是毫无抵抗的人,凭你们几个小毛头还能和老夫抗衡阻。”

卞药姑冷笑道:“姓秦的,那你是想试试了。”话声未落,左手突然屈指弹出几缕肉眼难见的黄粉。

就在此时,站在秦皓右首身材高瘦的黑衣人忽然伸手连指,飞出几点火星,迎着黄粉投来。登时响起极轻的异响,卞药姑弹出去的黄粉,立时在空中燃烧,化作青烟,随风散去,暗早已一下退出数步之外。

卞药姑眼看自己弹出去的黄粉末,被人用火星烧去,不觉怒声道:“你是刘媒婆。”黑衣人没有作声。

卞药姑冷哼一声,左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一手揭开瓶盖,暗暗把药末倾在掌心。运起全力,扬手朝黑衣人招去。这一拍,因有内力送出,一道灰色粉末。凝而不散,疾快的随着掌风撤出,黑衣人没有作声,依然屈指弹出几点火星,这回火星飞入灰色粉末之中,立时发出一股浓烟。黑衣人情知不妙,要待后退已是不及,咕咚往后栽倒。

原来黑衣人弹出的几点火星,乃是刘媒婆用毒药和火药炼制的“弹指毒火”,击中人身,一点火星也不扩大,就像香头一样,可以一直烧穿你的衣衫,灼伤肌肤,只要肌肤被他灼伤,毒气就会随着侵入,瞬息毒发,非她独门解药不救。

“弹指毒火”的另一功用,因为它是用火药合成,遇上敌人也是用毒能手,她这“毒火”就能以毒攻毒,再藉火药之力,把对方的毒药引起燃烧,自然也失去效用了。这是一般常情,但他不知卞药姑第二次拍去的药末,必需经过燃烧之后才会发出浓烟来,不论人畜,只要闻到浓烟,就会昏倒。

黑衣人不知就里,依然用“弹指毒火”去燃烧卞药姑的药末,自是连后退都来不及,一路跌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秦皓冷笑一声,左手挥了挥,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身穿蓝布大褂的老者随着他手势大步走出,李小云、万点星及时拦住。蓝褂老者脸色冷漠,空着双手,只有腰间插着一支旱烟管,似是他的兵刃,但他并未使用,一见两人拦在他前面,一言不发,右手伸出一只比常人大了一倍的手掌,呼的一声,朝两人迎面劈了过来。

万点星久走江湖,看出此人手掌有异,急忙回头低声说道:“宫二公子,此人手掌比常人大了一倍,必定练有掌功,你且慢出手,让在下试他几掌。”李小云点点头,依言后退了几步。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蓝褂老者右掌出手,一道凝重的掌风,已经笔直撞到。万点星并未发剑,身形急闪,向他右侧转进,一溜十数点寒芒,也在此时激飞而出,朝蓝褂老者右侧射去。蓝褂老者连身子也没转动,朝前劈出的有举,忽然带转,朝右横扫过来。他手掌横转,本来劈出去的这一道掌风竟然也随着他手掌带转,横卷过来。

万点星经验何等老到,已知此人不易对付,岂会老站在原地?他刚才向对方右侧转进,抖剑发招,人已再次右移,早已闪到了蓝褂老者身后左方。右边十数点寒星候然隐没,又有十数点寒芒在蓝褂老者左后方出现,宛如一簇飞雨,参差刺到。

蓝褂老者连头也没回,左手突然向后弯了过来,巨灵般手掌,张开五指,竟然朝一簇如雨的剑芒中抓来。一个人的手臂,天生只能弯,那是骨路和关节的环扣作用,决不能往背后弯过去,但蓝褂老者左手往后弯过来,竟然和向前弯一样,真是出入意外?

老实说,万点星的外号叫万点星,自然也是夸张之词,因为他出剑迅速,长剑一抖,最多可以幻出三十点剑网。但无论你幻出多少剑雨,长剑总归只有一支,数十点剑雨之中,真正能够伤人的也只有一点而已。蓝褂老者不但左手能够朝后弯,而且他箕张的五指,不用回头去看,就是朝万点星数十点剑雨中的一点——真正的剑尖所在抓了过来。

这下,自然看得万点星大感凛骇,没待对方抓上,急急收剑护胸,往后疾退。蓝褂老者抓来的五指,忽然一并,由爪化学,当背直竖,朝疾退的万点星笔直迫劈过来。万点星正在后退的人,突见对方竖掌劈来,而且不带丝毫掌风,心知有异,他究竟对敌经验丰富。急忙身形横移,使了一招“白鹤亮翅”,剑向横出,截向对方掌风。

这一招,也差幸他身子已经向横移开,没有直接对方顶风,只是用剑去横截。但觉手腕轻震,“啪”的一声轻响,那是长剑折断的声音,他横出的长剑竟然被对方掌风齐个削断。蓝褂老者也在此时,缓缓转过身来。万点星几乎不敢相信,对方这一掌来得并没有像第一掌那么凌厉,居然一下就会把自己长剑震断。

就在此时,耳边突听南宫靖的声音,低声喝道:“他是无形刀邢铿,你快退下来。”声音人耳,站在对面的蓝褂老者突然张口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厉笑,右手缓缓举起,当胸直竖缓缓推出。

李小云眼看万点星手中长剑被对方震断,只剩下半截断剑,正待闪出身去替万点星接他一招。万点星听了南宫靖的话,一时来不及和他招呼,身形闪动,一把拉住李小云执剑右碗,低喝一声:“速退。”顿足朝旁跃开。

这一段话,说来费时,实则何殊电光石火。万点星拉着李小云顿足旁跃,坐在石崖里首的南宫靖左手依然和对面的沈雪姑右掌相抵,右手却在此时离开沈雪姑的左掌,扬手向外拍来。蓝褂老者直劈的手掌,看去虽然极为缓慢,但缓慢的只是他的姿势而已,从他掌缘透出来的一道无形举风,却并不缓慢。

正好在万点星顿足旁跃之际,涌到万点星原来站立之处,也正好和南宫靖劈出的一道掌风,在此处遇上。两股无形潜力乍然相接,也没有什么蓬然声响,只是蓝褂老者站着的人,就像被人推了一把,上身往后一仰。这下可把蓝褂老者激怒了,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双目神光暴射,盯注着南宫靖,右手一收再发,凌空直劈过来。

南宫靖右手劈出一掌之后,急忙又和沈雪姑左掌相抵。沈雪姑不敢怠慢,左手和南宫靖右手紧抵掌心,腾出右手,向前扬起,迎着蓝褂老者劈来的右掌拍去。因为双方发出来的都是内劲,毫无凌厉风声,外人看来,只不过是双方手掌遥遥作势。

万点星是过来人,他一支百炼精钢长剑就是被蓝褂老者无声无息的内劲削断的,自然深知厉害,站在一旁,只是凝目注视着双方,几乎连大气也透不过来。蓝褂老者这一记“无形刀”自然比先前两掌加重了力道,沈雪姑听出他啸声凄厉,分明要下杀手,当然也凝足了十成力道。

因为自己两人,正在运功之际,和人动手,可说情非得已,只能胜,不能败,若是接不住对方掌力,运功的两人,都会立即走火入魔,岂同小可?双方掌力一经出手,就很快接触上了。这回依然和上次一样,听不到一点声音,但这一接之下,蓝褂老者还是落了下风,身躯陡然一震,脚下踉跄后退了五步之多,胸口起伏,张口连透了两口大气。

沈雪姑右手劈出,又赶紧相南宫靖左手相抵。她因仗着两人体内真气互相贯通流注,情形自然比蓝褂老者好得多,但也已经全力施为了。这一情形,秦暗自然看得出来,他回头低低的说了两句,转过身来,左手又朝那蓝褂老者轻轻挥了一下。敢情他挥手就是一种命令,蓝褂老者喘息未定,又朝前冲了上来,右手直竖如刀,急劈而出。

沈雪姑右手已和南宫靖相抵,这回自然又转到南宫靖出手了,他右掌离开沈雪姑左掌,凌空朝蓝褂老者劈来的掌势迎出。就在此时,丁玉郎也出手了,右手扬处立时响起一缕刺耳的异声,一朵碗口大的紫红玫瑰,疾若风轮,朝南宫靖后心激射而来。

这时,秦皓的右手也随着挥起,站在右首的黑衣人突然双手连扬,立时响起一阵细碎的“叮”、“叮”之声。漫天暗器,像一阵狂风暴雨,潇潇洒洒朝对面抵掌跌坐的南宫靖、沈雪姑两人倾盆而下。这一瞬间,响起了李小云的一声惊呼,和万点星的一声怒喝,但他们在这一情形之下,也已有凑手不及之感。

也在这同时,忽然响起了一声清朗的长笑,和一声娇叱、一声闷哼、一声惊啊,这些声音,虽有先后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来的。朗笑的是南宫靖,他和沈雪姑本来跌坐的人,此刻已经双双站了起来。他藉着两人真气互通,掌力骤吐,先把蓝褂老者一记“无形刀”震退。

要知蓝褂老者的“无形刀”虽是武林一绝,但“无形刀”究非真力,而是以内功凝练的一种霸道功夫而已!如何能和两人体内一阳一阴浑成一体的佛道两种内功相抗衡?这第三掌是在喘息未平之际,“奉命”发出来的,早已是弩管之末,一经接触,立被南宫靖的掌力把他震得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数步之后,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摇摇欲倒。

南宫靖一掌震退蓝褂老者,朗笑声中,劈出的右掌,忽然带转,使出了“接引手”,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打向他后心的“旋风花”和漫天暗器一股脑儿向右首崖外引出。漫天暗器被一股极大吸力吸住,化作一道细细碎碎的长虹,朝崖外激射而去。

丁玉郎打出“旋风花”,突听耳边响起南宫靖的声音,说道:“贤弟原来就是旋风花。”此时骤然听到南宫靖“传音入密”的声音,不由心头大喜,口中惊“啊”一声,就大声叫道:“大哥,你在哪里呢?”随着话声,一个转身朝崖下纵落下去。

那一声娇叱,却发自沈雪姑。原来楚琬飞身而出,人还未到,右手扬处,一道青虹快若闪电,朝卞药姑虹射而至。卞药姑急忙举剑封架,但听“当”的一声,手中长剑立被削断,但楚琬的一道剑影,依然笔直射向卞药姑咽喉。

沈雪姑口中发出一声娇叱,人随声到,从她袖中射出一支细长长剑,“叮”然一声,架开楚琬剑尖,还把她震得后退了两步。这时石崖上一场暴风雨,已因南宫靖、沈雪姑两人出手,扳回了整个局面,敌我双方,几乎全已停了下来。

楚琬看出情况不对,挥手让总管秦皓让人退下,只得率人跟着跃下,迅速指挥崖下的人往后退去。秦皓道:“大小姐,崖上几人,沈雪姑和宫飞鹏两人武功较高,而且沈雪姑练成剑气,咱们如果再上去,她势必和咱们拼命,那时,咱们这些人,只怕全会伤在她剑气之下,不如依约先行退出去,再作计较的好。”

楚琬闻言螟首微点,说道:“总管说得不错,沈雪姑练成剑气,咱们这些人只怕全非她的对手。我们带来的这些人,都是碧落山庄的精锐,损失一个,就少一分力量,都是碧落山庄的损失。对付沈雪姑,除了娘亲自赶来,我们都不是她对手,还是趁早退出去的好,我意已决,秦总管,你给我传令下去,大家退出石门山谷,回去再说。”秦皓只得挥手要大家后退。

沈雪姑在他们退下崖去之后,急忙朝南宫靖道:“你可以跟着他们,伺机混入碧落山庄,今后务必小心,我自会派人和你联络的。”

南宫靖一跃而起,也以“传音入密”问道:“你要我混入碧落山庄去,做什么呢?”

沈雪姑同样以“传音入密”说道:“我考虑了很久,只有你去最适合了,又不怕败露身份,因为你只要洗去易容药物,就是真正的南宫靖,而且据我猜想,碧落山庄必有极大阴谋,你先潜伏在里面,多加注意,才能了解。”

南宫靖道:“你和我如何联络呢?”

沈雪姑浅浅一笑道:“二妹精擅易容,我们有事找你,随时都可以派人和你联络,记住,我如果派人去,第一次联络暗号是”鹏飞九千里“,不可忘了。”

南宫靖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李小云道:“大姐,那青衣人是我霍二叔,可能已被他们迷失神志,看情形我爹也可能被他们迷失了神志。”

沈雪姑朝她微微一笑,以“传音入密”说道:“你大哥混进碧落山庄,还怕查不出来吗?”一面又以“传音入密”和南宫靖交谈了几句。

崖上,南宫靖举目了望,看到楚琬率同众人,已经疾快的朝右首谷道中退去,立即悄悄地跟了下去,只听耳边响起沈雪姑“传音入密”的叮嘱道:“南宫兄,你诸多小心。”虽然只有短短的七个字,但钻进南宫靖的耳电却有着无比温馨之感。

这大概是三个月来,贴身拥坐运功的“后遗症”吧?虽然两人心头各自战战兢兢,不敢稍存绩念,但终究是一阴一阳,气息互通,坎离调和,心灵久合。当时虽然各自没有稍露形迹,其实两人心底,情爱早已潜生,此刻分离在即,不禁起了关切之情。南宫靖不敢再看她,一个转身,住崖下跃去。沈雪姑目送南宫靖远去,心头忽感若有所失。

李小云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沈雪姑道:“我刚才在一霎那,才想到由宫兄混进去,可能会对整个武林有极大的帮助,咱们的行动,自然也要变动了。”

卞药姑道:“你心里大概已有腹案,不知要如何变动呢?”

沈雪姑微笑道:“你不用再装腔作势了,人已经被我点住了穴道,只要把他提出来就好。”

孙小乙耸耸肩道:“大公子,你怎不早说?”双足一点,扑了过去,一转身就提着一个瘦小汉子走了出来,说道:“这人只是一个趟子手而已。”

李小云道:“他是碧落山庄的人改扮的,躲在这里,分明是奉命窥伺我们行动的,你放下来,问问他口供。”

沈雪姑道:“他被我以”米粒打穴“手法制住了穴道,我先替他把穴道解开了。”说完,走上前去,伸手朝那人拍了一掌,起下一粒沙砾,说道:“小乙,你去问他。”

孙小乙走到那人面前,刚“喂”了一声,那趟子手突然双手齐发,一连拍出三掌,双足一蹬,转身就朝谷口奔去,企图夺路而逃。这三掌快速凌厉,使得奇幻无比,一片掌影,似东实西,几乎记记都拍上孙小乙的致命大穴。

要在从前,孙小乙早已着了他的道,但近来孙小乙不但学会了一记指法,又屡经大敌,岂会上当?对方掌影未到,他已经身影一晃,朝左闪开,紧接着一个筋斗,跟着趟子手身后翻去,双脚堪堪落地,右手划圈,食中二指随着点出。

一下朝对方右肩点落,再一闪身,转到趟子手面前,笑嘻嘻的道:“你小子一手”幻影掌“,倒也学得了八、九成,但对小老儿可还不管用,说,你是王牙婆的门下?对不,叫什么名字?”要知他是孙虔婆的儿子,对“六婆”中人有些什么能耐,自然知之甚详,“幻影掌”正是王牙婆的看家本领。

王牙婆,凤阳人,以替人取牙虫为业,除了“幻影掌”,还精擅三十六支骨针,可以闭着眼睛取人穴道,手法十分阴毒。趟子手穴道受制,一句话也没说。孙小乙哼道:“好小子,在小老儿面前你还想充好汉,你不说,小老儿也知道,你可是后悔方才不曾使三十六支骨针?哦,不,你师傅也不过会使三十六支,你最多也不过会使十六支而已,小老儿替你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口中说着,老实不客气坤手朝趟子手怀中摸去。

这一探入趟子手怀里,摸到的是一只老太婆干瘪的乳房,赶紧缩手不迭,口中“啊”了一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小云道:“你怎么啦?”

孙小乙脸红耳赤,连呼晦气不止,道:“她是女的,还是老太婆。”

李小云仔细朝趟子手脸上看了一眼,说道:“此人脸上戴了面具。”伸手一按一扯,果然从趟子手脸上揭下一张面具,露出一张满脸皱纹的脸来,上嘴唇暴出一口黄板牙,咬牙切齿,面有怒容。

孙小乙定睛瞧去,唉道:“她会是王牙婆?”

原来孙小乙从小就听娘说过,王牙婆的“幻影掌”和三十六支骨针,如何厉害,他还不知道气己在这三个月来,勤练一招指法,武功业已大进。因此看到王牙婆使出来的“幻影掌”感到没有什么了不起,还以为趟子手是王牙婆子的徒弟了。

李小云道:“小乙,她如果再不开口,你只管点她五阴绝脉,看她说不说?”

孙小乙哪会什么“五阴绝脉”?尤其王牙婆和他娘同是“六婆”中人,几十年的老姐妹,就是会也不好下手。他耸耸肩,说道:“王牙婆,依小老儿相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的好。”

王牙婆听李小云叫他“小乙”,方才看孙小乙翻的筋斗,也极为眼熟,但孙小乙偏是个小老头,而且口音也不对,心头不觉暗自嘀咕,尤其李小云说要点她“五阴绝脉”,她久走江湖,自然知道点“五阴绝脉”的厉害,这就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要问什么?”

孙小乙笑道:“对了,你能和咱们合作,爽爽快快的说就好。”接着“哦”了一声,回头问道:“二公子,咱们要问她什么?”他怕和王牙婆多说话,最好是让李小云来问她。

李小云哼道:“真是饭桶,吃饭比别人吃得多,连问话都不会问。”

孙小乙耸耸肩道:“二公子,我看还是你来吧。”

李小云哼了一声道:“站开去。”一面朝王牙婆问道:“你是王牙婆?”

王牙婆点头道:“正是老婆子。”

李小云又道:“你躲在大石后面,想做什么?”

王牙婆道:“老婆子是奉秦总管之命,留在这里,等天亮之后,就跟踪你们后面,沿途留下记号,如此而已。”

李小云问道:“还有同党吗?”

王牙婆道:“老婆子只有一个人。”

李小云又问道:“楚琬、秦皓等人呢?”

王牙婆道:“秦总管他们都已回碧落山庄去了。”

李小云又道:“你王牙婆也小有名气,怎么会投到碧落山庄去的?”

王牙婆脸上忽有愤色,低下头去,叹息一声道:“只怪老婆子结交非人,中了人家恶计。”

李小云道:“你也是老江湖了,还会中人恶计?”

“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牙婆愤愤的道:“江湖诡诈,自然瞒不过老婆子,但自家老姐妹,她在你茶水饭某做了手脚,那就防不胜防。”

孙小乙矍然道:“是刘媒婆在你茶水里下了毒?”

王牙婆看了他一眼,才点点头道:“不错,老婆子就因为中了剧毒,才身不由己。”

沈雪姑心中一动,问道:“若是有人替你解去剧毒,你是不是还会听命于碧落山庄呢?”

王牙婆喟然叹道:“投靠碧落山庄的人,有的为名,有的为利,老婆子年已花甲,了然一身,无儿无女,名缠利锁,已经羁绊不住我了,一旦解去我身中之毒,怎么还会去自投罗网,为虎作伥?”

沈雪姑道:“我替你解毒之后,你在一月之内,必须和我们在一起,我要你做什么,不得推诿。”

王牙婆道:“剧毒在身,终生受制于人,听人差遣,你替老婆子解去身中剧毒,只要老婆子跟随你一个月两下比起来,便宜得多了,老婆子自然同意,只要你解了我体内剧毒,一月之内,赴汤蹈火,老婆子决不皱眉。”

“好,一言为定。”

沈雪姑取出卞药姑交给自己一瓶解药,顿了三粒递给王牙婆,说道:“你把这三颗药丸吞下,再坐息一会,就可以了。”

王牙婆道:“三颗就可以解去老婆子身中剧毒了?”

沈雪姑道:“每日三颗,要三天始能把你体内剧毒全数消解。”

王牙婆吞下药丸,依言坐下,约摸道了盏茶工夫,沈雪姑问道:“你现在引有什么感觉吗?”

王牙婆慎地睁开眼来,欣然道:“这解药果然灵效,老婆子内腑本有一处剧毒积聚成疾,服药之后,好像松动多了。”

沈雪姑含笑道:“现在你愿意履行条件了。”

王牙婆朝她一礼,说道:“老婆子愿意追随沈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