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姑落入禁地,随即隐去。跟着来的鬼徒鬼孙也是神通变化,灵敏迅速,来去如电。一闻鬼声在空中啾啾呜呜,起落如潮,便觉阴风飕飕。一阵旋沙起处,岭头平空现出两个面容惨白、瘦骨磷峋的妖人,都是身着麻衣,鬓垂两挂纸钱,一手执着一柄上面黑烟缭绕的铁叉,一手持着一面上绘妖符,血污狼藉,长约二尺的麻幡,身子凌虚而立,若隐若现。正当四山云起,月黑天阴的子夜,那神情直是说不出的阴森凄厉。
二妖人睁着鬼火般一闪一闪的碧绿眼珠,不住东张西望,四下搜索,得不到乔乔踪迹,不由犯了凶横气焰,勃然暴怒。自恃真阴元灵炼就的玄阴不坏之身,可分可合,能聚能散,又善玄功变化,不畏暗算,双双厉啸,将手中妖幡连连晃动,由幡上飞起一片碧萤般的鬼火,朝着讯息来处乱指。立时阴风滚滚,鬼影幢幢,每一点碧萤之上,各托着一个狰狞鬼头,其大如箕,千形百态,猛恶非常,各张着血口,撩牙重重叠叠,发出各种极惨厉的鬼啸,怒涛一般飞舞。
癞姑看着那上千凶魂厉魄炼就的恶鬼,在口喷碧焰阴火,磨牙吐舌,却只在四外环绕。便现身上前,笑嘻嘻骂道:“你们这些鬼都没用处,这些鬼脑壳有什麽相干?还是让我吹口气试试吧。”
说吧,一团赤红如火的光华电射吐飞出,是佛家降魔真火,和少阳神君师徒所炼内火一样,恰是妖徒克星。那火来势如电,眼未及眨,忽自分散,化为一片火雨,将二妖徒全身围住,再行爆散。只听一片轻雷之声,密如贯珠,连妖徒带所持幡、叉全数消灭,连烟都未起一缕。那些恶鬼失了凭依,再经埋伏下的太乙神雷一齐合围,晃眼便全部了帐。妖鬼徐完远在北邙山妖宫,看见妖徒本命神灯熄灭,知妖徒遭受惨死,不由更是暴怒。虽早知峨眉在二十六天梯上有了埋伏,唯是心爱女徒即遭淫虐,岂能坐误时刻,任由那至爱的穴蒙受污污,决定独自行事。立即召集教下全体鬼魔大举前进,乘妖徒魂息赶来。
这一来二十六天梯却热闹了,差不多世间什麽样的坏鬼全都来齐。妖鬼徐完神通变化,灵敏迅速,来去如电,转眼间,便到二十六天梯上空,身还未落,先猛下毒手。千万枝幽灵鬼箭发出灰碧色的箭光,夹着极其强烈的血腥,当头撒下。癞姑便觉阴风扑面,阴寒之气侵肌,肌栗毛颤,由不得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
同时眼前一花,一个面如白灰,身穿白麻道装,头戴麻冠,相貌阴冷狞厉的妖道,带着二十多个和前两妖徒同样打扮的男女妖魂忽然出现。
妖鬼在降下时,本已觉到敌方布下生灭两相禁制大法,却无甚威力。这是妙一真人依样画葫芦的结果,虚有其表,不悉此阵是先天范本,必需由元灵导动,才能因势移转聚合,不致任由敌方击散,一如摆设,不料如此竟反成徐完的陷阱。徐完轻蔑仙阵,未有扫除禁制法物,被阴魔注入先天真气发动元灵,催动阵法。虽奈何妖鬼不得,却断了妖徒归路,任凭妖鬼冲到那里,禁制即崩到那理。
阴魔见妖鬼入伏,才把下半断乔乔的淫叫播出来,激妖鬼心乱。妖鬼知悉娇已属残花败柳,气恨发狂,决计施展全力一拼,才可稍平怨气,於是暗用鬼语密令手下的妖徒,率领万千恶鬼,冒着雷火宝光,乘虚摄取敌人真魂。自己在所放血沙幡紫焰护身之下,要独自冲破禁制,赶往敌人洞府,乘着首要诸人无暇迎敌,将门下男女弟子一网打尽。谁知阵中禁制虽阻不住他,如想前进,却被一重佛光阻住,无论飞左飞右,飞得多高,只要往峨眉一面便被佛家须弭神光将前路阻住。妖鬼知道厉害,不敢硬闯,急怒交加,退将下来,瞥见阵中雷火乱发如雨,打得那些恶鬼欲前又却,无法进攻。
癞姑自恃具有降魔法力,不畏邪污,不时在法宝、神光护身之下,乘机出没,伤害妖徒恶鬼。知众妖徒均有徐完妖幡上分出来的紫焰护身,前侧面不能伤得他们,便遁入土内,到了妖徒脚下,才冷不防倏地冲出,扬手一团雷火,打得妖徒身受重伤,几不成形。徐完恨到极点,便朝癞姑扑去。
眼看白影一晃,妖鬼压临癞姑头上,先飞起一团灰白色的冷焰,紧跟着右手一扬,又是千条惨碧绿光同时射到。这是徐完多年心血炼就的阿鼻元珠与碧血灭魂梭。癞姑早有戒心,身外宝光只被碧焰扫着一点芒尾,立即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即知飞不过去,只得改做穿山甲。那地面已经玄门禁制,鬼都难入,竟会被她遁走。妖鬼怒不可止,在阵内左冲右突。
阵内太乙神雷经阴魔以先天真贯输,威力极大。相持了一阵,伤了上千鬼妖和妖鬼的心爱门人,气得徐完暴跳如雷,取下身佩葫芦,朝外一甩,猛飞起百丈绿火,碧萤如雨,向佛家须弭神光压去,竟是将准备抵御三仙二老诸人的碧磷砂发将出去。太乙神雷尽管连发,只稍微一挡,不能打退,反倒碧磷砂一分即合,越聚越多,潮涌向前。巢内神鸠,已觉到阴寒刺骨,因奉命不动,敛气潜伏,是以直打冷战。那只古神鸠已有多年不啖生魂,也恨不能早飞出去,却被阴魔劝止。
在大组织中,若无强力後台,切忌表现突出,尤其是超出上级所叮订范围。
落了上级面子,纵有天大功劳,也无助於舒缓上级心中的怒气和自卑感。恶之欲其死,任其摆弄的下级,从命则是黑路,不从命则是大逆不道,连申诉也叫天天不应,问地地无门。
在此因循待命之时,在暗中主持生灭两相禁制的阴魔,更扫描到毒手魔什引来强敌。
那毒手魔什遁回魔宫,向轩辕老怪诉苦,竟被斥责为没有搅好民意,不应向仙都二女寻衅,老怪以本身要守着蜀人治蜀之言,不肯插手过问。实质老怪不知他的细作姑姑已为阴魔篡代,以为仙都二女是他的隔世表妹,混入峨眉,必有大用。虽是平日自尊自大已久,但对连山大师的现身,更是心里怯懦。
当此群魔组盟共剿峨眉之际,兀南公已届垂暮,在黑伽山落神岭已抢无可抢,步入穷途末路。轩辕老怪正想一洗抢匪面目,暗里争取妖魔鬼怪的领导地位,终觉得毒手魔什扫了他的威望,大为愤恨。自身不敢轻易尝试,表面痛骂门人,怪他咎由自取,不为作主,却暗中点醒,以敌人的敌人可堪利用,似无意实有意的泄漏出妖僧穿心和尚所在。
妖僧穿心和尚本是长眉真人劲敌,二百年前被削去半身,声言此仇必报,说满了大话,激长眉真人将所削小半身子奉回。那时妖僧数限未尽,尚能敬畏天命,因所习虽是不正,更刚强好胜,专与正人为仇,难免恶行外,并未伤过人。长眉真人明知是激将法,却也不肯加害,也只付之一笑,便即放却。
妖僧真的从此便在大行山阴,用法力在千寻山腹之中辟了一个石洞,苦修炼宝,并曾立誓,如法力不胜长眉真人,决不出世。不但未再见外人,连门下百八妖徒,也都在入山以前遣散,不曾留下一个。嗣闻长眉真人飞升,又急又气,为了昔年誓言,一直在太行山腹内,隐居了二百馀年。如论法力,妖僧实不在哈哈老祖、轩辕老怪之下。这次许是大劫将临,竟静极思动,被毒手魔什将他怂恿出来,本来还想约两个同道商量,谋定再动,岂知走到路上,恰与晓月相遇。
晓月本向天蒙老禅师告发妙一夫人婚外淫荡,姘生孽子,要求老禅师清理门户,却一直被拖延搁置。终於把心一横,不惜勾来南疆长狄洞老怪哈哈老祖前来干涉。天蒙老禅师岂容别人影响他的司法公正形象,把哈哈老祖的元神化身惊走。晓月因此更妒嫉峨眉开府之举,必欲加以扰害。与妖徒毒手魔什一样,都是复仇之心太切,力言得道多助,莫要搁误时机,趁峨眉群仙聚会伸张正义,群仙必定鄙弃丑闻。
阴魔知三妖此来,颇具威胁。自己串化的连山大师,只是幻影,一旦芬陀大师为穿心和尚所迫,撤回佛家须弭神光,自己不愿见光,泄漏秘密,若加上另有魔头扰乱,恐怕会被妖鬼脱出玄门生灭两相禁制大法,骚乱峨眉,成导火线,引来妖魔全盟合侵,则凶多吉少。於是心声传讯,游说天蒙老禅师,承诺以先天真气,割断寒山大师与谢山的牵系,两师兄弟即可完成誓言,立地坐化,无须等谢山成道,以交换天蒙老禅师坐镇峨眉开府。
天蒙老禅师是汉初得道,颇知先天真气之能,感慨然成约,赶来雪山顶上,施展无边佛法,大显神通,遥遥坐镇,又用佛法迷踪,隐蔽神光,颠倒阴阳。三个妖人还未到达,便被困入天蒙禅师大须弭障中。总算天蒙老禅师自知作孽,不敢破戒,更网开三面,把穿心和尚及毒手魔什各打了一禅杖後,放之逃走。但晓月禅师不甘申诉不受处理,要自焚抗议力争。天蒙禅师也知必需了结这段因果,才会功行完满飞升,便同去传唤证物,即是阴魔迷蒸妙一夫人所生的婴孩。
那边厄难消於无形,这边妖鬼也正在凶焰高涨,已是天交子正,便一声雷震,号令发动来得正是时候。古神鸠迅速飞立,紧跟着轰隆一声,一座茅棚倏地掀起,直上高空。鸠身立即暴长十馀丈,周身俱有五色烟光围绕,尤怪是五色烟光之外,由背腹到嘴边还隐隐着一圈佛光。瞪着一双奇芒四射,宛如明灯,有海碗大的怪眼,飞将出来。
一声厉啸,势疾如电,飞扑上前,张开丈许大小的尖钩铁喙,喷出笔也似直一股紫焰,首先射向前面碧涛之中,长虹吸水般,便把那些极是污秽,经频年积聚的无数腐尸毒气、污血阴秽,以及万千凶魂厉魄合炼而成的碧磷砂,全数吸了进来。跟着伸开那大约丈许的钢爪,便向徐完师徒抓去。众妖徒多是生魂炼成的形体,能分能合,寻常的飞剑、法宝俱不能伤,可是被神鸠那带着乌光黑气的利爪一抓,便被裹住。再由神鸠张开铁喙一啄一吸,立化黑烟,被吸入肚内。当前两妖徒骤不及防,首先了帐。
徐完以前虽曾闻说白阳山古妖尸无华氏父子所豢神鸠鸠后,生前便具啖鬼之能,又在陵墓地底潜修了数千年,越发成了恶鬼的克星。但一想到自己师徒道法高强,也只以为此鸟至多能啖那些无主幽魂,不足为异,一时疏忽,没放在心上。做梦也未想到古神鸠如此厉害,声势猛恶,从来未见,不由惊急愤恨。情知遇见克星,万难讨好,把心一横,一面暗发号令,命众妖徒收转恶鬼,速用本门遁形之法,随着自己往来路冲出阵外,遁回山去。逃命的妖徒,尚有功行稍差一点的,走避不及,吃神鸠所喷紫焰飞来,卷住往回一吸,立被吞入腹内,晃眼又断送了好几个。
妖鬼徐完把满口鬼牙一错,拼着损耗数十年苦炼之功,运用玄功取神鸠的性命。重又回身,迎着古神鸠,猛将口一张,喷出一团鸡卵般大小的暗绿光华,照准神鸠打去。这是妖鬼运用玄阴真气炼就的内丹,能发能收,可分可合,比起九烈神君的阴雷还要厉害得多。神鸠贪功心狠,哪知厉害,眼看上当。恰巧癞姑与仙都二女,从地底冒将上来。
原来癞姑敌不过妖鬼,从地下潜逃,直向洞飞雷径外的仁云亭中射来,势甚突兀。亭内诸人忽见平地冒出这麽一个丑怪物来,与仙都二女并立一处,越显一丑一美,各到极处,不禁暗笑,但也只笑在腹里。玄门正宗弟子就是能忍能藏,不轻易结怨。仙都二女由不得多看两眼,越看越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癞姑知仙都二女在笑她,也不理睬,随伸左手,用食指指着自己那扁掀的鼻子,对众人笑道:“小贫尼癞姑,乃落凤山屠龙师大善法大师的小徒弟。”
金蝉等四人听说过屠龙师太师徒的来历,立时改容,正要给仙都二女引见,癞姑却道:“我知道她们是仙都二女,刚被那臭巴掌妖人赶了来。人家看不起,犯不上巴结。我正经话还没说呢。”
这话一说,就是癞姑做不到自己所说的不能生人家的气,以为对方是软果子,可以敲上一记,就是不知道自己不受看重,见狗也低三分,岂是人家小小落难,就能由她骑上头来。仙都二女被来人揭了她姊妹短处,因自身是客,不便发作,只能噘着两张小嘴直生气,暗骂:“丑秃子!”
癞姑咧着一张大嘴,言词神情无不滑稽,以为这是作耍,给众人乐上一乐,会提高自己在别人心上的地位。可是不知自量。她自身不受看重,作甚麽都总是虚不受补,别人只觉是看了小丑戏,对她无甚改观,但听到被揭短处者的不满,也就如同身受,内心对她更加鄙视,如水只会向低流。癞姑心在对付妖鬼,也无暇理会,道出二十六天梯危崖顶上,妖鬼入侵。金蝉强忍着笑,告之已早有安排。
癞姑才知孟浪,还续卖笑道:“不过这些鬼东西也太气人了,多除他几个,省得留在世上害人,总是好的。你们除却真个奉命不能离开的,谁敢跟我打鬼去?上空飞不到,我会带他做穿山甲。到了那里,却是各顾各。”
仙都二女知道此言明是为己而发,不禁玉容微嗔道:“要去我们自己会去,哪个要你来领?四位哥哥姊姊们奉命延宾,不能离开。你做你的穿山甲去,别管我们怎走,准定奉陪就是。”
癞姑一心降魔捉鬼,自己就惹鬼上身,知道招惹了是非,忙赔笑道:“二位女檀越生气了?我只当你们笑时才现酒涡呢,原来嘟嘴也现,真好看。以後我只要见到你们姊妹,不叫你们笑,就叫你们生气。”
二孪女嗔道:“我们没有那大工夫和你生气,偏不现出给你看。”
癞姑笑道:“这又现了不是?”
二孪女气道:“少说闲话,你不走,我们先走了,倒要看看你这不被人赶出门的有多大本领!”
癞姑见势色不对,便转头挖苦自己,笑道:“我小癞子没甚本领。实不相瞒,方才由地底钻出,便是被那鬼玩意赶了来的。不过我和人动手,照例没完没了,死缠。当时打不过,绕个弯又去。到此打一转,再回去打时,好说并非真败,只为打到中间,忽然想起这里有两个妙人儿,特意抽空跑来看酒涡来的。”
这几句话一出口,休说金、石、廉三人听了好笑,连秦紫玲那麽老成的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仙都二女更是笑不可仰,怒气稍消。癞姑反板着丑脸,只望着二孪女面上酒涡,一言不发。众人见状,又是一场大笑。
癞姑乘人之危而耍了仙都二女,一时引得其馀众人欢笑,就不想想被耍者心中的不快,因众人的乐子而不便反面。但在矮檐下忍气之人,怨愤更深,芥蒂也必终生不忘。癞姑虽也虐己求和,也难破後无痕。不自重,必难受敬。所以後来远访小寒山,求二孪女相助,只是吃着闭门羹。若非英琼、轻云跟到,二孪女绝不出山。
说话间,已候到子初,牝珠司徒平忽出传令,说师尊闭洞前留有仙示,命金、石、秦、廉四人,一交子正,速往二十六天梯,分四面截戮妖鬼。阵中已有神鸠,无须近前。来客如愿相助,悉听自便。说完,徐祥鹅、周淳、周云从、赵燕儿四人出洞,接替轮值。癞姑首先是一道白光,往地下穿去。二孪女由空中飞到佛光左近,用洞灵筝裂石开山。
癞姑由地底穿行,冒将上来,一见暗绿光华喷出,忙喝:“此乃妖鬼内丹炼成的阴雷,神鸠小心!”
癞姑是知神鸠修为真是吞不下妖鬼内丹,但却不知阴魔的存在,所以不能知己知彼,真好心也会办坏事。先天真气对内丹有特殊攻效,阴魔已放弃尽歼妖徒、野鬼之念,潜入神鸠身内接收内丹。神鸠给癞姑一喝,忙张大口一喷,飞出一团栲栳大的金光,迎头向内丹一撞,绿光立即爆散,却不消灭,随着徐完心灵应用,避开正面金光,化为一蓬绿雨,朝神鸠全身反包过去。内丹碎化,功效可就差得远了。阴魔将神鸠身上百零七颗牟尼珠,齐齐转化金光飞起,围绕着神鸠身外的全部丹气毒烟。一片爆音过处,丹气绿雨化为腥风,被阴魔的先天真气溶合,阴毒之气受困在鸠身外牟尼珠圈内,以玄功迫固,等待阴魔闲下,代为炼化,贮入窍穴,能增进能为极多。
妖鬼见阴雷打中神鸠,反白伤耗了好些元气,连性命牵连的元丹也失了踪,这才觉出凶多吉少。见敌人一个未伤,就此撤退,终究不甘。看到又添了两个仙根仙骨的少女,报仇之外,顿起贪心,一纵妖光,避开正面神鸠来势,随手发出阿鼻元珠。
仙都二女早把辟魔神光罩放起,在一幢宝光罩住下,同施碧蜈钩及五星神钺。两对法宝化出两道翠色晶莹的长虹和两团具有五色彩芒角,飚转星驰的奇怪宝光,电驰般飞去。癫姑在侧,也发出了佛家降魔真火。双方恰好同时发动,阿鼻元珠化成的灰白光华被四道宝光一齐夹攻,抵挡不住。任宝光双双绕过,竟将妖鬼斩为数段。神鸠正追妖鬼赶来,看出便宜,伸出双爪,借着牟尼珠的佛光威力,把阿鼻元珠抓抱了去。
阴魔顾得神鸠,顾不得玄门生灭两相禁制大法,被妖鬼徐完放下几段幻影,连原身都未收合一起,便自向空遁去,冲出禁制。能逃走的鬼徒也不到一半,妖鬼徐完飞到空中,数段残魂,一凑便合,复了原形。四下一看,见对方在空中虽只几个少年男女,所用法宝如天遁镜、七修剑、修罗刀、太乙五烟罗之类,几乎无一不是妖鬼的克星。尤其是各有至宝护身,无隙可入,满天奇辉异彩,上烛霄汉。只杀得妖徒恶鬼纷纷伤亡,馀者也正危急。
那万千凶魂厉魄,经多年苦心搜罗,摄取祭炼而成,好容易得有今日,却被一网打尽,异日复仇更是艰难。妖鬼情急悲愤,不敢恋战,没奈何,只得强捺毒火,咬牙忍痛,一声号令,拼舍却为太乙五烟罗所困的一些妖徒恶鬼,施展玄功,化成一片妖云,护住残馀鬼众,在空中满天光华交织之下,一片妖烟比电还急,遁往东南方北邙山而去,一晃无踪。妖鬼遁逃,最为神速,众人就追,也追他不上。不过已连失内丹、异宝,妖鬼功行一落千丈,只能匿藏巢穴内,无力再出为祸。
那只古神鸠身已缩小还原,在佛光环绕之下,直打冷战。那粒阿鼻元珠只是龙眼大小一丸白骨,上面满是血丝,隐泛灰白光华,被癞姑代为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