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品玉醒来,刘子今急切道:“身体可有不适?”
小肚子坠涨,想要如厕。
薛品玉不方便同刘子今讲,虚声问道:“桃夭呢?太医呢?”
“他们都不在,公主想做什么,你告诉我。”
“恭桶。”薛品玉转过脸,摸到自己额头上搭了一块热帕子,浑身不舒坦,将热帕子扯下来。
刘子今立马吩咐候在一旁的奴才去准备恭桶,把薛品玉扯下来的热帕子拿到手里,擦起了她的脸。
“公主发烧了,额头滚烫,那些蠢奴才们备上的帕子浸过冷水,要为公主降温,可公主如今这个身体,受不得寒,碰不得冷,我将他们骂了一通,让他们换来了热帕敷上。”
热帕在薛品玉脸上走了一圈后,被刘子今放在了薛品玉的额头上搭着。
此时,门外两个太监抬着恭桶走进,放在了屏风后。
薛品玉再次扯下搭在额头上的热帕子,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要下床如厕,刘子今去扶她,她抽回手,说道:“你该知道的事,不该知道的事,你都知道了,为何还留在本宫身边?本宫不缺伺候服侍的人,你找个清净的地儿去呆着。”
“找个清净的地儿,一个人躲着哭吗?我无事,我比公主你认为的要顽固,我虽双腿残废不能走路,坐在素舆上,但我能为公主出力,我定当竭尽全力。”
薛品玉看向坐在素舆上的这个男人,衣服已从昏迷前看见他身穿的红色喜服,换成了一身素白黑纹。
他整个人,似与成亲前见到的不一样了,感觉上,就是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间发生了改变。
薛品玉小腹阴疼,需要刘子今在一旁扶着,才可以在恭桶上坐稳,她花了三炷香的时间,才把体内的死胎、血块、秽物一一排出。
那孩子已成了形,像只没毛的小老鼠,薛品玉依稀看了一眼,就不愿看第二眼,让奴才们抬下去倒进粪池里。
这出乎刘子今的意料,以为她会大哭大叫,再不济也会叫人把孩子尸体装好,找个地方埋了。
她的冷血与淡薄,让刘子今匪夷所思,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薛品玉。
桃夭从外走来,端着一碗太医开的药,要服侍薛品玉喝下,刘子今坐在床边,自然地伸手去接桃夭端在手里的药。
“我来。”
桃夭看了看薛品玉,薛品玉没有拒绝,她就把药给了他。
刘子今舀起一勺药汁,在嘴边吹了吹,送去了薛品玉的嘴边。
那药苦到薛品玉皱紧眉头,艰难下咽,在抿下那难喝的药后,她就当刘子今不存在似的,对桃夭说道:“太医可打点好了?”
“回公主,打点好了。”
薛品玉嘴里泛着一股药味的苦,可这远不及心中的苦,她道:“你去寻个与本宫差不多月龄的穷苦产妇,提前与妇人说好,花钱买了她孩子,待她孩子降生时,本宫也要进行生产,将她孩子抱来,蒙混骗过皇兄。”
假若此时失了孩子,让皇兄知道,今后自己还怎么立足,母凭子贵,任凭生下是女还是男,都是皇兄的第一胎,便都能凭此胎稳固地位。
桃夭:“是,公主。”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与其到薛满面前哭诉卖惨说孩子因俞飞雁流产了,还不如就这样静悄悄地处理了。
薛满对抗不了俞飞雁,向他诉苦也白搭,不如快些把失去的傍身之物,迅速想办法找回来。
薛品玉深知这在肚里夭折的孩子,就是她今后的依傍,她要假孕,要‘生下’这个没有血缘但至关重要的孩子。
被视作隐形人的刘子今一声不吭,直到把那碗药全喂给了薛品玉,他放下碗后,掖紧了薛品玉盖在身上的被角,说道:“公主冷吗?”
寝殿内点满了蜡烛,看上去很温暖。
春天不远了,一想到冬雪消融,花朵竞相开放的场景,薛品玉觉得自己这忽冷忽热的身体再糟糕,都能熬过去。
“不冷。”
饶是回答了不冷,刘子今也还是往前俯身,轻轻抱住了薛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