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和怡云进行了一番简短的对质,对于前一晚被人侵犯的事情她矢口否认,虽然她编造的那些拙劣说辞在我看来漏洞百出,可我也看得出她确实有难言之隐,甚至不惜诋毁自己的名声来打消我的疑虑。
既然从当事人的口中得不到答案,那就只能暗地里探查真相了。
在街边的饮品店点了杯柠檬水,一个人坐在靠墙角的位置玩着手机打发时间。
虽然早已不出外勤任务跟踪监视了,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在公共场合还是下意识地选择在可以观察全场的的位置。
“东西到手了,这里人多眼杂,还是换个地方吧。”一个头戴兜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男人坐到我邻桌,背对着我姿态僵硬地平视着前方,压低了声音跟我搭话。
“你发什么神经呢?坐过来!”
那人原本犹犹豫豫还不想过来,我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吓得他立马滚过来在我对面乖乖坐好。
“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摘了。”
“师傅,我这可是冒着风险跟您见面的,要是让人发觉了我的饭碗可就没了。哎哎哎!别瞪眼,我摘我摘!”他不情不愿地除掉可笑的伪装,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
小伙子叫杨帆,是我以前在刑警大队带过的徒弟,人品很不错,对工作也非常有热情,就是有些呆呆的不怎么机灵。
“你打扮成这样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是吧?还有脸叫我师傅?我以前就这么教你的?在外面可千万别说是我带的你,我丢不起这人。”
“那还不是您教到一半就跑了,我都还没出师呢。”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问道:“师傅,离开这么久怎么一直都不回来看看大家呀?”
“回去干嘛?看着你让我生气啊?”
“大家都很想您,我……我也很想你,离队的时候你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后来也一直不联系,我想跟你打电话可每次一拿起手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你能找我帮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他眼巴巴望着我的神情就像只被遗弃的小奶狗一样无辜。
“行了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别整得婆婆妈妈的,赶紧说正事儿!我要的东西呢?”
杨帆的神情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四下瞧了瞧,偷偷摸摸地从桌子下面递过来一个帆布包。
我一把夺过来大大方方地摆到桌面上,皱起眉头教训他:“你搁着拍电影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伪装侦察的时候要自然放松,越是偷偷摸摸的就越显眼,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啧!我这跟你传道授业呢,你傻笑什么?”
“嘿嘿。没什么,就是看着您像以前那样教训我就觉得特别亲切。”
“行啦,我也懒得教你了。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再好好谢你。”说着我拎上包就要起身离开了。
“师傅,你先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那你赶紧地吧,一会儿我还得送我女儿去车站呢。”
杨帆正了正身子端坐好,低头看着桌面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
“哎!你别!那是……”看着我喝剩下的饮料被他一饮而尽,我竟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有搭茬,盯着水杯自顾自说道:“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以前咱们是一间办公室里的同事,你又是我的前辈师傅,我怕影响不好就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你调离了警队,我不想再继续藏下去了。师傅,不,蓉姐!我……”说着说着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住我的眼睛,眼神热切坚毅,充满了侵略性,全没了往日的畏缩和腼腆,看得我有些心慌。
“你等等!我,我可警告你啊,别,别乱说话。”我躲闪着他火热的视线强装镇定地训斥道:“你个小毛孩子,不好好工作整天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心里有什么话找别人说去,我又不是心理医生,没功夫跟你闲扯!”说着我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奔向店门。
“沈蓉!我喜欢你!”
一瞬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店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我。
这场面也太社死了!
饶是我一向大大咧咧也不禁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快步逃离了现场。
生怕他还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一口气跑出这条街才敢停下来回头看,幸好他没有追上来。
我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奇怪了,平时跑个几公里我都不带流汗的,怎么现在这么两步路下来我的心脏居然狂跳不止。
现在的小孩都什么毛病啊!
刚毕业没两年的毛头小子,我这年龄都快能当他妈了,竟然打起我的主意来了,而且还搞得那么狗血,害我当众出了那么大丑,真是讨厌。
算了,现在没功夫跟小屁孩儿计较,等我解决了怡云的事情在跟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