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花 4.红衫下的欲望(1 / 1)

失乐园 渡边淳一 1244 字 21天前

回到房间后发现,室温已被调至适宜的温度,里面靠窗的地方已经铺好了被褥。

久木试着先仰卧在被褥上,猛然抬眼,发现窗边的樱花正望着他。

或许今夜的一切都将被樱花窥去。他呼唤凛子,却没有听到回应。

他闭上眼睛继续躺在那里,静待凛子走出浴室。见她只穿一件浴衣,盘起来的头发已经垂放下来。

“不穿那件长衫吗?”久木问。

凛子站住,“真的要穿?”

“不是带来了吗?”

凛子默不做声地回到客厅,久木只留下枕边台灯,重又望向夜窗。

在深山旅馆看过幽玄的能剧舞台后,他正等着女人换上鲜红的长衫。

看似极不搭调各有追求的幽玄与放荡的组合,其实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出人意料的共性。

例如能剧中有“神、男、女、狂、鬼”五种分类,个中自然隐藏着男人与女人的情念。

适才久木看到能剧舞台时,被其庄严的感觉所震慑,但事实上却也同时挑起了某种妖魅放艳的情绪。

事物常有表里,庄严的背后潜藏着淫荡,静谧的背后隐藏着痴狂,在道德的背后栖息着的悖德才是人生至高的逸乐。

久木正胡思乱想中,纸门打开,身裹红色长衫的凛子现身而出。

久木一下子坐起身来,瞠目呆望。

眼前的凛子身着一袭鲜红纯色长衫,但那张脸上还带着女童般的稚嫩表情。

低矮微弱的台灯光线照射下,凛子大大的身影延伸到天花板上,久木一时错觉是旦角出现在能剧舞台上。

他觉得不可思议,更加定睛凝望,发现凛子的脸逐渐像能剧里的面具女人一样,散发出成熟女人的美丽、忧郁与妖魅。

身穿红色长衫、戴着面具的女人缓缓走近说不出话来、只是呆看着她的久木面前,伸出两手要去缠在久木的脖子上。

久木本能地往后一缩,脖子左摇右摆,这才像回过神来似的用劲吸气。

“太令人吃惊了……”

表情宛如能剧面具的凛子微微笑着,恢复了她平常的柔和表情。

“我还以为是看到能剧里的女角哩!”

“是因为刚才看过那舞台的缘故。”

“但实在太像了。”

久木以前看过黑底衬出的“孙次郎作”那具女角面具图,感觉在那平稳柔和的表情中潜藏着强烈的情念和淫思,而凛子现在的表情与其极为近似。

“文静、矜持却淫荡。”

“谁呀?”

“面具……”久木说着,一把把凛子抱了过来。

出其不意地被推倒在被褥上,久木则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压在她微微俯卧的身上,并在她身畔低语:“我要剥掉这层面具!”

男人此刻己化身为恶魔,想揭露出藏在女人红衫里的淫糜情欲。

红色实在是不可思议的颜色,虽是浓艳明亮的颜色,同时也是血的颜色,煽起观者某种异样的兴奋。

而其中,日式红色长衫又格外奇妙,矜持的女人穿上它时,会令所有的男人无不眼睛发亮地发起情来。

此时,久木居高临下控制住穿上红色长衫的凛子,也正是一副贪食鲜红美肉的雄兽模样,用尽力气紧紧抱着她。

那是看到红色的激动,同时也是感谢女人满足了男人好色的希望穿上红衫而产生的感激之情。

久木就一直享受着红衫缎面贴近肌肤的舒服触感,慢慢放松力量,从散乱的襟中把手伸进她的乳谷之间。

“等一下!”

凛子知道早晚要脱,但还是闪开身子,制止久木太过性急的手,先喘口气。

“这个很不容易耶!”

久木双手还在凛子的胸部游移,“是不容易做吗?”

“绸缎行做好后送家里时我不在,是他收的……”

“他知道吗?”

“他原本并没在意,但看到是红色的和服衬衣,一直问我干什么用。”

“平常不都穿在和服下面吗!”

“可是他好像知道我打算穿这个和别的男人睡觉似的。”

凛子和先生已经好几年没有性关系了,先生看到红色的长衬衣而愤怒发狂吧。

“后来呢?”

“他骂我妓女!”

久木突然觉得像是自己在挨骂似的,手不觉离开凛子胸部。

的确,红色长衫是古时游女穿的衣衫。

卖身的女人为吸引男人,提高他们的情欲,穿上浓红的长衫展现魅力。

虽然也可以说是低贱的衣着,但因此骂人“妓女”也太过分了。

不过,站在凛子先生的立场来看,不难了解他会这么说的心情。

长时间逃避先生、不肯合欢的太太,却应别的男人要求订制红衫。

先生察觉后,怒不可遏也不无道理。

“那……”久木像看到可怕景象似地问:“他打你没?”

“他不会打人,只是突然说要撕了它……”

“这件长衫?” “我要他住手,他突然抓住我,把我两手绑起来……”凛子说到这里,突然很不情愿地摇着头,“我实在不想说!” “不要瞒我,快告诉我!”

凛子轻咬嘴唇:“他粗鲁地把我脱光……”

“跟你要吗?”

“他不会,他没办法和他骂为妓女的女人做那种事,可是他说对淫荡的女人这种惩罚最好,拿出照相机……”

“拍照?”

看着凛子点头,久木仿佛看到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看上去的确异样凄美,凸显着妒火中烧的男人的憎恨与情念。

“我受够了!”凛子突然大叫:“绝不再回那个家去!”

凛子断然说完,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流出泪来。

就算察觉妻子不贞,但把妻子双手捆绑裸露全身拍照的做法还是不太寻常。

尤其是不直接鞭挞肉体,而是用照相机来侮辱,的确像是冷酷的科学人的报复。

凛子因此不再回家也不无道理,她是不该回到那种男人身边,万万不可回去。

久木虽然这么想,但听过凛子的叙述后,也确实被某种诡异的情绪所笼罩。

她先生的做法虽然残忍,但是想像凛子受罚的模样,脑袋毫无来由地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