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面色一黑，前面一个是班里甚至学校的风云人物，校花级的白富美，他刚上高一不知死活明着追求过对方，闹出很多笑话成了小丑，后一个更不用说了。

“你再乱讲，就别指望我再帮你藏书。”

“真不用我出谋划策吗？”

刘思怡冰冰冷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夏安总感觉她字里行间有一分可惜的感觉。

“不！用！”

连画两个感叹号，刘思怡作罢，又写道：“好吧，那这周末，我请你看电影。”

“？我们是可以一起看电影的关系吗？”

“不看就算了。”

思考片刻，夏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别人请客干嘛不去，到时候影院有不错的恐怖片最好，狠狠吓一吓这个家伙，没有就看其他大片也不亏。

刘思怡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夏安答应或不答应，都可以，她又决定不了别人的选择，就算她想干涉，结果也不一定如她所愿。

就像想让夏安回家看一下那本书，结果他还是没看一样。

那本兄妹乱伦，最后悲剧收场的书。

……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两节英语听得人想睡觉。

平板单调的讲课是最好的催眠药，沉闷的课堂比夜晚的卧室还催人入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夏安完全睡不着，思绪一旦放飞，脑海便不停浮现妹妹的身影。

那个娇小可人，一颦一笑总能牵动他心灵的身影。

从上次夜袭开始，他这些天一有空闲就会想到对方。

他有些不知怎么面对。

上次事情还没过，今早又发生那样的事。

『我和宁宁关系虽然好，但这样肯定会被讨厌把……』

台上老师的声音似乎从极遥远处传来，隐隐约约，在耳道里徘徊，却没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夏安双眼表面看着课本，实则目光涣散，右手捏着笔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圆。

『宁宁在车上没有反抗，她默许我？不，她只是被我吓到了，她当时身体绷得很紧。』

『车上那么多人，她在外面本就是害羞的性子，我又那么出格，所以她被我吓呆了。』

黑色的墨水在白纸上越刻越深，形成一个深邃黑暗的漩涡，连落在上面的阳光都被吞噬。

夏安盯着那个漩涡，呼吸沉重。

一个娇柔少女被公交色狼猥亵，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形象在脑海中被描绘而出。

『如果只是看也就算了，我还用手臂挤她的胸，这是一个哥哥能对妹妹做出的事情吗？』

夏安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当时有多上头，现在就有多后悔。

不在于行为——他们平常打闹，跟这一样的亲密接触偶尔也有——而在于自己的行为背后，确凿无疑地受自己卑劣的欲望所驱使。

夜袭那次还可以说误会，这次怎么狡辩，没法狡辩。

从小，老妈就给他灌输哥哥要守护好妹妹的观念。一直以来，他也是这样做的，他以这样一个好哥哥形象为荣，以妹妹和自己的亲密关系为傲。

可这两次事件无情地撕碎了他的坚持，凶手还是他自己。

夏安知道这件事情其实并不严重，以他和妹妹的关系，只要多花点功夫，和好不难，他只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

两节课过去，大课间，夏安在办公室被小姨训了十几分钟。

可能是上了高三，而且临近第一次月考的缘故，小姨这次发起火来格外吓人，脸色黑的可怕，各种训斥像大中午暴烈的太阳光一样直射而下，训得夏安蔫头耷脑，整间单人办公室都瑟瑟发抖。

夏安本就沉浸在猥亵了妹妹的复杂情绪中，对小姨的斥责，一点插科打诨的心思都无，蔫吧地照单全收，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人都没察觉到。

“杨老师。”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惊醒夏安。

转头望去，三个人各端着一小垒作业本进了办公室，为首的是一个明眸善睐，光彩照人的短发女生。

她身段苗条纤细，胸部却发育得尤其可观，撑的蓝白校服鼓胀。

同浑圆胸脯一致，她有一副偏圆的鹅蛋脸，五官十分精致，长相甜美可人。

头上扎的蝴蝶结公主头，更衬出一份温柔可爱。

她一进来，带来一股清香，整个办公室好像都明亮了几分。

跟在她身后是两个男生，一个块头很大，身材健硕。一个偏瘦，但是发型精致，打扮整洁得体，脸更帅得没话说，五官立体有轮廓。

女生瞥了夏安一眼便路过他身边，和小姨打过招呼后，放下手中一垒作业本，然后指着办公桌对两个男生吩咐道：

“蔡元，徐子轩，就放这里吧。”

蔡徐二人看都没看夏安一眼，做完后邀女生一起回去。

“哎，你们两个自己回去吧，我找杨老师还有事呢。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非要跟过来。去吧去吧。”

女生摆了摆手，即使带着些微埋怨，清脆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清澈空灵的声色像溪涧小溪般潺潺。

说完，蔡徐二人到门外等着，她则和小姨聊起一些班务事宜。

夏安站在一边，低头看着地板，像电影院里隐于黑暗角落的观众。

女生则毫无疑问是舞台中心的主角，无形中仿佛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照在她毫无瑕疵的雪肌上，如同迎着太阳的高山雪峰，白的发光。

聊完班务，又谈起一件事。

“杨老师，最近学校边出了个有露出癖的变态，专门盯着漂亮女生作案，我昨天就碰到了，我想提醒班里女生注意一下，您看可以吗？”

“他没伤到你把？”小姨立刻皱眉。

“没有没有，我差点就抓到他了，可惜。”

“行，你看着办。对了，方圆，你身为班长，关心班集体当然是好事，但是个人的功课也不能落下知道吗，下次月考马上快到了，你妈跟我提了几次，还想要你在年级里多前进几名。有信心吗？”

女生甜甜一笑，粉唇边显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举起小拳头摇了摇。

“杨老师，放心好了，我可不会认输的。”

小姨莞尔一笑：“老师相信你，好，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应了声后，方圆又朝夏安礼貌地抿了抿嘴，然后自顾自离开。

夏安跟着她离去的步伐挪动身体，还没走两步便被一把揪了回去。

一只白皙的小手狠狠揪着他耳朵，把他拉到办公椅旁边。

“痛痛痛，小姨放手，放手。”

“我让你走了吗？嗯？站好！”

随着方圆和蔡徐二人离去，小姨像换脸一样立马换回之前那副怒容，精致的脸蛋像覆了一层薄霜，耳垂坠着的水滴耳环不停晃动。

“小姨，你偏心，跟方圆说话就和和气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外甥女呢。”

夏安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声音委屈，试图打情感牌。

杨美琳呵了一声，神色不屑，双手抱胸，一屁股靠坐回办公椅，翘起脚两腿交叠，淡粉a 字裙稍稍提上一点，露出一大截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成绩优异又自觉，你呢，心里没点数是吧，你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家伙，现在还敢在课上看黄书。”

略带怒气的话语跟着凌厉的眼神一起杀过来，夏安神色一正，举着三根手指发誓。

“小姨，我真没在课上看过什么黄书，要是骗人，表弟以后生孩子没有屁眼。”

插科打诨的后果便是又被踹了一脚，杨美琳没好气地瞪了夏安一眼。

“你成绩都比不上你表弟，还拿他发誓，你要不要脸。”

夏安表弟便是小姨儿子，独苗，自幼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典型代表，现在在市重点读高一，他还真比不上。

小姨有事没事就拿表弟刺激他，他也是习惯了。

夏安无奈陪笑：“这不正说明小姨您教育有方，才让表弟这么优秀么。”

边说，夏安边顺势来到小姨座椅后给她捏肩。

小姨是标准的高挑身材，不胖也不瘦，隔着光滑带有冰丝质感的绸缎衬衫轻轻揉捏，香肩的触感既不单薄也不肥厚，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恰到好处。

尤其是肩上软肉，不多不少十分软弹。

老妈一个人在市郊拉扯他们三个长大时候，和家里来往最近的就是小姨家。

小时候两家经常串门，外加这两年相处，他和小姨关系还挺不错，惹她生气后献献殷勤再正常不过。

“我在你身上费的功夫可不比你表弟少。”杨美琳呵呵一笑，舒服地靠在座椅背上，享受着外甥的按摩。“你怎么没优秀给我看看。”

站在小姨身后，成熟女人身上的馥郁芬芳不断钻入鼻腔，夏安放松呼吸。

他当然知道小姨对他真的算非常照顾，课上盯着，课下开小灶，有问必答，敦敦教诲，他也没放松过。

但是吧。

“没办法，小姨，这两年我也一直在认真学，但是我初中您也知道，沉迷网吧去了根本没学过，基础太差了。”

“你还有脸说。”

提起这事，杨美琳就来气，面色一寒，狠狠掐了一下肩上手背的软肉。

“你妈要养你们三个，肩上单子很重，以前疏忽了你，现在她把你交给我，你就要好好听我话知道吗？”

“知道，知道。”

“现在高三最后一年，更要努力，你也不笨，只要你肯学，我保证能让你上一个好大学。”

“嗯。”

一番叮嘱，杨美琳面色稍缓。

沉默片刻，她幽幽开口：“你还喜欢方圆吗？”

夏安愣了一下，停住手，不知小姨为何又提起他高一时候的事。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

他初中三年沉迷游戏，到了高中情窦初开，喜欢上班里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女生，实在正常不过，至于现在，他早已认清事实，摇头道：

“不喜欢。”

杨美琳听了也不意外，自顾自道：“我知道，方圆确实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她值得你去追求。小姨也年轻过，知道你现在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是止不住的，我从来没阻止过你。”

“但是年轻时候的喜欢，其实都很盲目，单纯的肉体吸引，很难走长，你明白吗？”

夏安一脸茫然，怎么突然讲起感情来了，他感觉小姨好像话里有话，但完全听不懂啊，只能敷衍答道：

“额，嗯。”

“而且，对你来说，方圆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你应该也知道，方圆她家境很好吧，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到底有多好。”

“额……”

“她爸在市委，父辈往上还有更大的，她妈虽然现在是全职太太，但以前也是文艺圈的常青树，他家族成员在各个行业都有遍及，关系网的深厚你想象不到。”

“啧。”夏安咂了咂舌。

杨美琳斜视他一眼，循循劝导。

“现代虽然提倡自由恋爱，常有猪拱白菜的事情，但不意味门当户对不存在，特别是越往上，这种事情越难说。”

“小安，我说这些，也不是想打击你，你在高一能勇敢地站出来追求，不管结果如何，其实都很厉害了。”

“我的意思是，喜欢一个人，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喜欢，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对于你喜欢的人的身份，这也是尤为重要的一个方面，不能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知道吗？”

小姨语重心长，夏安心里越发怪异，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说的是方圆的事，但就是有种别扭感。

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嗯了几声，结束话题。

等到办公室只剩一人，杨美琳目光幽幽地看着桌上从外甥手上缴获的黄书。

“要去姐姐家一趟吗？”

“……算了，应该只是我多想了。”她喃喃道。

……

中午，按照原定计划，夏安一下课就冲出教室，冲向夏宁的高一教学楼。

在此之前，他已经给夏宁发了消息，让她等自己一起回。

但夏安没想到的是，妹妹不仅没有等他，居然还上了校门口一辆豪华的奥迪轿车……

夏安一瞬间就想到了什么援交，什么包养，什么金主。

他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