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我朝座位上走去时，苏妍正在给两个女生讲题。

看到我后，她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关切地问道。

“别是又通宵了吧。”

“嗯……”我心虚地道。

“哼！”苏妍有些不满：“马上可是要高三了，还是这个样子。别忘了，你可是立志要超过我的辣个蓝人。”

听她讲题的两个女生“噗嗤”笑了出来，其中一人还有些同情地看着我。

“饶了我吧。”我能怎么办呢？只能翻个白眼咯。

刚上高一时，我还不清楚苏妍的底细。

诚然，她当时已经在月考里连着拿了几次年级第一，但这种人（往往是提前预习了高中课程的卷王）每年都有，并且会随着其他人的进步而逐渐丧失先发优势。

高一的月考题还并不算难，所以虽然苏妍次次接近满分，但我和她差得也不算太远。

我是知道自己并没预习高中内容的，所以理所当然地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也不含糊。

因此，当班主任忽悠了我一番之后，头脑发热的我竟然妄图挑战真神，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要超过苏妍。

我甚至还和苏妍打了个赌：一旦我有任何一次大考成绩超过她，她就答应我一件事，什么都行；如果直到高考都没超过，则是我答应她一件事了。

然后，随着苏妍继续垄断年级第一、并且既没有表现出任何压力，也没有显露出任何颓势后，她的各种传奇逐渐地为全校所知。

最初，我们只知道她在初一、初二时设法参加了高中生的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两年一共拿了十块金牌（奥赛一共有数、理、化、生和信息五门）。

再后来，苏妍难得请了两天假，一段时间后我们知道，她是去冒名（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不知道怎么运作了一番）参加大学生数学竞赛了，还拿了什么个人全能金奖。

所以，如今那个很有励志意义的赌约，已经纯粹沦为苏妍揶揄我的百年老梗了。

苏妍的话逗得那俩女生乐不可支。直到苏妍给讲完题、她们离开时还咯咯笑个不停。苏妍也被她们带得有些想笑，掏出书来看时还翘着嘴角。

“神，神，别看《明季南略》了，来复习复习高考要考的东西。”

苏妍放下了与高考毫无关系的课外书；这是老师们习惯她垄断年级第一后给予她的特权。不得不说，这让我在问她问题时额外得到了一个借口。

林婉的座位在林铮左后方。她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习题，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右前方。

林铮往日里总是洋溢着无比的自信，无论何时何地，他总带着一种无可争议的领袖气场；这也难怪，成绩优异，性格开朗，爱好广泛，又有着高挑挺拔的身材、俊朗的面容；他本就是这个学校最优秀的人之一。

可惜，只有在苏妍面前，林铮的气场会瞬间消散。

他就像是初二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畏畏缩缩、紧张无比，而又会因心上人的一颦一笑而窃喜。

苏妍慵懒而放松地靠着椅背，修长白皙的右手随意地夹起一支中性笔，在林铮的习题册上指指点点。

在她身旁的林铮则像最循规蹈矩的小学生一样紧绷着，唯唯诺诺、连连点头，时不时露出钦佩的眼神和由衷的赞叹。

“苏妍……”林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中性笔，白得几乎透明的关节是那样用力，以至于都微微发红。

“你不该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