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能…嫁做他人妇(1 / 1)

我准备让下人与我一同进去,这隐藏罪恶的地窖。

我担心朱亭在外面等太久会内心不安,便让一个下人出去外面告诉朱亭情况。

在细长的通道中,我与我的下人们踏上了一片骇人的寂静。地窖的冷气随着每一步的前进都变得更加浓厚,仿佛我们正在步入另一个世界。

地窖的入口,门锁得紧紧的,门上覆盖的尘埃显得时间的流逝和这里的寂静。一个身形壮硕的下人拿起一根木棍,用尽全力破门而入。

随着门的缓慢打开,一个冷湿且带有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下人们跟着我一同进入地窖,狭窄而昏暗的空间里堆满了旧物和杂物。地板上铺满了灰尘,几只老鼠惊慌地奔窜着。

我在地窖门口,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地上的缝隙洒下,勾勒出诡异的光影。

地下潮湿的气息令人窒息,灰尘和蛛网弥漫在空气中。

突然,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笼罩着我。我不禁回想起那天的梦魇,当时我被困在这里面,无法逃脱。

“这就是地方,”我低声说道,被迫回忆起那个可怕的夜晚。我闭上眼睛,试图振作起自己的思绪。

“不要!不要!”我听到自己当时的喘息声,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下人们看着我,显然感受到了我的痛苦。我继续回忆,那个可怕的回忆在我脑海中重现。

“苏小姐,你还好吗?”下人将我抱住,好不容易将我从噩梦中拉了回来。

“这里……” 我的声音颤抖着,伴随着那晚的记忆,“正是那个地方。”

我的下人们看着我,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同情和担忧。但就在此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地窖深处传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呻吟声。

地窖深处传来的微弱呻吟声截断了我们所有人的思绪。沿着声音,我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地窖角落的身影。

——郑磊,心跳几乎在那一刹那停止,各种复杂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郑磊!” 我高声叫道,我顾不得自己不方便的小姐,几乎是跑向他。

我的下人们也紧随其后,他们手忙脚乱地协助我将郑磊扶稳。

郑磊此时的形象让我心痛不已:他的身材瘦弱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身上的伤痕纹丝不挂,一眼望去都是无尽的疼痛与苦楚。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疼痛。

“你……是谁?” 郑磊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几乎被压抑。

“我是苏婉儿,”我紧紧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郑磊,你还记得吗,你救过我!”我眼含泪水地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郑磊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情,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浓烈的内疚和自责:“你……不该来的,苏婉儿……我就该在这地窖里静静地结束余生……”

听到这些,我的心如刀绞。我紧紧地抱住他,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郑磊,你不必再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内疚,”我劝告他,“这本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看着他如此痛苦,我的眼眶红润,“郑磊,你为什么要这么责怪自己?”

“如果我没有违逆父亲……如果我保持沉默……那些无辜的女孩还会在世上活着。”

他声音哽咽,每一字每一句都伴随着无尽的懊悔。

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你说的是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天救你之后,就被父亲发现了。他以前只是将那些昏迷的女孩囚禁几日,玩弄后便丢弃在树林里放走。但自从我背叛了他,他愤怒地决定对那些无辜女孩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无力的手却突然力度加大,使劲的将重拳击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都怪我,都怪我。”他几乎是呐喊道。

这是如此残酷的现实,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复杂,难以用简单的对错来评判。

“完全都是我的一己之私,我看不下去父亲的罪行,但是又没有勇气反抗父亲……我救你完全是为了让胆小的自己心里稍微好过点。”

“所以……都怪我。”郑磊使劲的摇头,好像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

下人们无声地注视着我和郑磊,他们的眼神深藏着担忧与同情,如同亲眼目睹了一场悲剧。

我吸了一口深深的气,试图安抚下郑磊内心的悲伤。

“这不是你的错,郑磊。”我试图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没有人要求你牺牲自己的生命,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你内心是正义的,想要帮助别人,救人于危难之中。”

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可是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那可笑的正义……他们就不会……”

“而且,眼睁睁看着一个罪人活跃在人世间,我又算什么正义?就算那个罪人是我的父亲,我不敢站出来也是事实……”

“郑磊!”我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无以言表的决绝。

“你听我说,那些女孩的死,与你无关。真正该承担这一切的是那个故意用他们来发泄愤怒的人,是你的罪人父亲。你只是想做正确的事,而你做到了。你勇敢地对抗了那些罪恶,你救了我。”

他的原本满是阴霾的眼睛慢慢明亮起来,但他迟疑地看着我,如同一只被打伤的小动物。

我继续说道:“你应该原谅你自己,因为你没有任何过错。你已经受够了,和我一起走出来吧。”

慢慢地,我看到他放松了他那紧握的拳头,他的表情变得平和。

“好的,苏婉儿,我和你走出去……”他微弱地回答。

在我的命令下,下人们谨慎地把郑磊扶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虚弱的枝条在微风中摇摆。

“谢谢。”郑磊对着搀扶他的下人说道。

他们搀扶郑磊慢慢地走出地窖,旧物和灰尘在他们脚下碎裂,静静地滑过冰冷的地板。

我延长着步伐,走在他们后面。我可以感觉到郑磊身上疲倦和深深的悔恨,他的倒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颤动。

但是,我知道他能够走出了那个阴影,慢慢走出自己的过去,就和我一样……

在外面等待的朱亭,她看起来有些担心我们,当她看到我带着郑磊走出来时,朱亭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既带着惊讶又带着安慰。

朱亭走过来,一起帮助我们将郑磊抬上马车。

她柔和的声音中饱含了关心:“婉儿,辛苦你了。我们先将他带回朱府,再慢慢为他治疗伤势。”

我点点头,心中情感翻涌,是的,我们现在应该将郑磊带离这处充满黑暗与罪恶的地方。

他应该与我们一同走向光明,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路人……

小男孩看到伤痕累累的郑磊,急忙走了过来,“郑磊哥哥,你怎么啦!”他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郑磊。

郑磊微笑着,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咳咳,小五,哥哥这几天去做正义使者了,就是上次和你讲的故事里的那个正义使者。”

“可是,郑磊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小五哀伤道。

我摸了摸小五的头道:“小五,因为维护正义总是会伤痕累累,但即使这样,你的郑磊哥哥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小五认真道:“郑磊哥哥,小五明白了,我也要成为正义使者!”

我和郑磊对视一笑,面对这份纯真的坚决,我们都无法掩藏内心的欢喜。

坐上马车,朱亭打破了安静,“婉儿,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郑磊吗?”

我疲倦的点点头,微笑着回答,“是的,朱亭。找到他,我们真的付出了一切。”

我转过头,看向望着窗外的郑磊,“你为什么会困在地窖里?”

郑磊无奈的摇摇头道:“你是我父亲非常满意的“猎物”,我把你放走后,他就得知我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把我关在地窖里,报复我……”

“并让我亲眼看着他实施罪行……”他语气难以掩饰的惋息。

我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坚决地说:“郑磊,那个人事实上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他早已犯下的那些罪孽,你无需为他背负。”

马车在夜色中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我们看到了朱府的高大门户。

我和下人们赶忙将郑磊安置好,第二天就准备请大夫为他幽闭已久的身体做检查,祈愿他能早点康复。

而我和朱亭终于能够放松下来,静静的坐在餐桌上,享受片刻的宁静。

“吃饱啦,亭儿,我准备去沐浴一番~”我完全放松下来道。

“嘿嘿,辛苦你啦婉儿,这次我就不调皮了,你就好好的洗个澡,好好放松下来~”

听了她的话,我约束住心中疲倦,站起身来,人生何处不消魂~

缓缓走向朱府后院的沐浴池。

那里有宁静的环境,更有那温暖的热水。

任由那热水将全身浸柔,任由那湿气逐一打乱着发丝,一切都温暖而宁静。

我彻底放松全身,任由那热水将我的身体都充分浸润。我闭上眼睛,让身心悠然地沉浸在浴池里。

沐浴结束,我小心翼翼地披上象牙白色的绸缎浴袍,转身走出浴池。帘幔背后的世界漾起轻微的涟漪。

我抹平了枕发,发丝在那微光中宛如泻金,难以忽视。

在坐席上,我用来自京城的白茶静静泡着水,然后慢慢地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花园,只有月光下的静谧,还有那迷人的曲线。

“嗯……总算告一段落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明天和你亭儿一同看看郑磊恢复的怎么样。”

在我踏入木质的房间后,疲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床单是丝绸的,凉且柔软。我急急地躺下,在心中神智模糊之间,我竟然进入了梦境。

梦中的我身处都市风光之中,沉浸在现代的酒吧里头,款款而行。

原来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之中,手中持着一杯酒杯,身上穿着普通的休闲服装。

我寻了一处酒吧里静谧的角落坐下,窗外的城市霓虹灯在夜空中绽放,像是一场繁华的烟火。

而我,没有了妻子孩子的烦闷,惬意地享受着这种宁静中的独处。

正当我完全沉浸在酒吧的愉悦气氛,眼神照旧欣赏着每一位路过的美女时。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美女,一起喝一杯?”一个年轻男人走上前向我搭讪。

皱起眉头道:“美女?你看清楚了,我是男的!”我不理解回道。

那男人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便悻悻的走开了。

这时,灯光突然照亮了我的脸,我感到周围酒吧的所有东西都变得如此陌生我这才意识到,在梦中我或许是忘记了,我现在是女人。

我在现代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情,全部都变得如此遥远。更甚的是,我梦中的身体依旧是苏婉儿的身体……

我在现实和梦境之间摇摆,仿佛置身风暴之中,我紧紧闭上了眼睛,但是灵魂却在空中飘荡,心跳吵闹地像鼓声一样回荡在耳边。

猛然间,我从梦境中惊醒,背脊被冷汗湿透。我茫然地看向窗外,月光如水银悬在寂静无声的天空中,外面的世界安静得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灯红酒绿的梦境消失了,我重新回到不堪入目的现实。

我深吸一口空气,喘息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唉,就连做梦代入的都是女人的身份了吗……”

我明白,不论生活怎么改变,我依然有责任去面对,去支撑。

整理好心绪,我重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作为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已不再抗拒了。

于是,在静谧中,我重新沉入了梦的海洋。

第二天清晨,阳光尚未完全洒满大地,我便被丫鬟的轻轻叫唤声唤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房顶,一时并不想起身。

“婉儿小姐,天色已亮,您该起床了。”丫鬟声音轻柔如春风。

我翻了个身,竟是难得的想要再多赖床一会,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感觉到皮肤微微发热。

无力地指了指梳妆台的方向,“今天不想动了,你帮我搞定吧。”

丫鬟领命,轻手轻脚地走到梳妆台前,准备好了需要的器具。我缓缓起身,坐到梳妆台前,任由丫鬟帮我梳理头发,为我搽上淡淡的胭脂。

“今天要和亭一起去看望郑磊。”我低声道。

丫鬟点头应是,手法更为轻柔,仿佛害怕打破这宁静的早晨。

丫鬟过了好一会,终于将我“打包”出来,和以往一样,先去与亭儿共进早餐。

吃完朱府清淡的早餐后,也开始有些怀念苏家味道不错的早餐。

我和朱亭并肩走到郑磊在朱府的房间。门前有两位下人看着,都摆着一副忠诚严肃的神情。

“两位小姐,请进。”

我们缓步进入,只见郑磊正躺在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大夫正在给他把脉。

朱亭与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感到稍许放心。

大夫放下郑磊的手,微微点头道:“这孩子的体质尚好,受过的伤虽重,但随着时间推移,只要营养跟得上,应该能够完全康复。”

我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朱亭走上前,与大夫交谈了几句,然后示意大夫可以先退下。

“郑磊,你现在感觉如何?”我坐在床上,关心地问道。

郑磊苦笑了下,声音带着几分虚弱:“感谢苏小姐关心,如大夫所说,我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我笑道:“你是我的恩人,还请你不要这么拘谨。叫我婉儿就好,叫苏小姐什么的怪生疏的。”

朱亭也插嘴道:“是啊,郑磊,直呼名字最亲切了。”

但他摆摆手,似乎有些困惑:“我怎敢,两位都是高贵的小姐,我只是个平民,怎可沾染你们。”

我向朱亭示意,希望能与郑磊有一个单独沟通的机会。

亭一脸戏谑:“婉儿,难道你对郑磊动心了,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吗?”说完,她调皮地离开。

我笑骂道:“我最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去去去,晚点再找你好不好。”

看着朱亭的离开,郑磊的表情变得微微尴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把我从地窖里救出来。”

“还有……婉儿。”

我温柔的回应:“嗯哼?”

“谢谢你……”郑磊的脸上微微泛红,居然给我一种男人娇羞的感觉。

“额呵呵……我这算是英雄救美还是美救英雄?”我内心吐槽道。

我抚摸他的额头,看着他受到的伤害,哀叹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救了我,我救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

“你知道你父亲去哪里了吗?官府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你父亲,所以你父亲很容易就逃脱了。”

郑磊摇摇头道:“对不起婉儿,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上次那三个女孩出事后,官员就开始调查我们村子了,估计那烂人是怕被查到,就没有再犯了……”

“所以我就被关在地窖里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我明白。”我点点头道:“郑磊,你有证据,那间地窖就是证据,你应该站出来给受害人和平民百姓一个交代,替你父亲……”

“我这么做的话……会成为第一个出卖自己父亲的人。”

“婉儿,我是不孝子,对吗?”

郑磊带着迷茫的眼神看着我,开始否定自己。

“不,不是的。郑磊,这与纲常伦理不关,你和他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父子之情了。”

“纲常伦理……父慈子孝……”

郑磊沉思着,好像沉沦在无尽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郑磊!”我有些生气道:“你管他什么纲常伦理,父慈子孝,该走出来了!先无情的人,犯错误的人,都是他!”

我有些无奈,古代人的确对于纲常伦理的“落后道德”实在太看重了,已经完全将自己紧紧禁锢……

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心中的涌动。我将目光深深地锁定在郑磊无神的眼睛里,那里充满了挣扎和迷茫。

“郑磊,你听我说,”我温柔道,“所谓的纲常伦理,确实是一个时代的束缚,这是我们人类对待彼此的一种约定和规范。”

我微微颤抖地说:“但是,这种约定和规范应该是建立在爱与尊重的基础之上的,不是吗?我对你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感到深深的恶心和愤怒,你呢,你觉得你父亲做的事情,你们这还算是父子之情吗?”

郑磊终于开始清醒道:“是……”

我点了点头:“正是因为爱与尊重,我们需要选择面对真相。时代的道德常常是固化的,它需要我们去传承,但也需要我们去质疑。”

“你的父亲做出了那么多不道德的事情,你选择站出来并不代表背叛,而是你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真正的纲常伦理。”

郑磊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冷:“婉儿,我很害怕,我怕大家知道我是那烂人的儿子,大家都众口铄金,我怕我做不到。”

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你并不是孤身一人。有我,有朱亭,还有那些为了正义而勇敢站出来的人们。”

“真正的纲常伦理是要我们守护亲人,但也教我们分辨对与错。”

郑磊深吸了口气:“你是对的……婉儿。我不能因为怕责任而逃避,我要为那些女孩做点什么。”

我笑道:“这就对了,就和你那次救我一样,我只希望你不要失去属于你的勇气……”

在这一刻,郑磊终于明白,真正的纲常伦理并非束缚,而是光明。

“若是他早点明白,或许他父亲也就少一点罪孽。不过,这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这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悲歌罢了……

而我和郑磊才以此成为了互相救赎的彼此。

我抬起头,看着越发坚定的郑磊,深吸了口气,“郑磊,这是你应该做的。为了那些受害者,也为了你自己。”

郑磊凝视了我一会儿,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一种坚定的决心在他眼中闪烁:“婉儿,我们现在就去揭发我父亲吧。”

这时朱亭从门外进来,才得知原来刚刚她在偷听。

“婉儿,我才知道……”

朱亭的脸上带有些许惨白,可能是刚刚听到我与郑磊的对话。

我看着站在原地都朱亭,得知我和郑磊的事情已经瞒不住她。

“亭儿,我和郑磊准备去官府揭开一切,你呢?”

朱亭使劲点点头,“当然我也要去,这件事我也有出过力!”

于是我、朱亭和郑磊一起照旧乘坐马车前往官府。郑磊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而我和朱亭则为他撑起了一把遮阳伞,保护他免受伤口晒伤。

“你们有什么事?”

刚到达官府的大门,几名守卫立刻拦住了我们。

“什么事?不知道大人在头疼吗。”

郑磊勇敢地走了出去:“草民郑磊,我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守卫不耐烦道:“你们这些乱民动不动就惹事,让大人完全束手无策了,你们以为这么闹就能解决问题吗”

郑磊坚定回道:“草民要禀告的正是这件事,我们有证据。”

守卫尽管脸上依旧布满不屑,但只能为我们的要禀告的“要事”放行。

“只希望你们真的是有要事!”

守卫恶狠狠地盯着我们道,然后点头:“进来。”

我在官府外就能听到官府里面的吵闹声,直到进去大厅才知道。

原来少女失踪案在当地群众中已经化为声势浩大的团体。

在官府的大厅里,全是哀怨的受害群众,或是一些凑热闹的“热心肠”。

大厅中的气氛是那么的压抑,每个角落都似乎弥漫着一股不满与愤怒的气氛。

受害者家属的面孔上写满了哀怨,他们的眼眶红肿,手里抓着那已经泛黄的悬赏告示或是受害女孩的遗物,恍如紧握着最后的希望。

郑磊看着我,“婉儿,人怎么这么多?”

我看了看人群,有些是我见过的熟悉面孔。

我才发现原来就是在酒馆起哄的那些人,有的是受害者家属,有的是那天凑热闹的平民百姓。

“你们这些狗屁官府,都干了什么事?这么久了还没抓到凶手吗?”

“我家的小纯还没找到!官府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一个中年妇女泣不成声,双手攥紧着一个女子的发簪,大抵是受害女孩的遗物。

我和朱亭、郑磊被声势浩大的人群,挤在了大厅的一个角落。

就连我也没见过这般声势浩大,看样子这件事已经深深的影响了官府日常的运行。

郑磊道:“要不我直接和官府说吧?”

我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人太多不太好做啊……

周围的人群议论声渐渐升高,我紧紧握住朱亭的手,她的手冰冷,她的眼神也固定在郑磊的身上,眼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我话还没说出来,一个不注意,就发现郑磊已经从混乱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草民郑磊,有要事禀告大人!”郑磊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虽然很响亮,但我知道,那是他尽量维持住的最后一丝坚定。

官员面容如刀削般严峻,凤眼紧缩:“什么事?”

官员的面容愈发严峻,大厅里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郑磊的下文。

“草民知道失踪案是谁干的!”郑磊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声音在整个大厅里不断传递着。

他直视着官员的眼睛,如同直视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些暗藏的、痛苦的秘密。

“什么!”

官员似乎被震撼到了,他迅速起身,红袍飘然:“你说什么?”

我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能借此更深入地感受郑磊那种刻骨的痛楚和冲突。

他继续说着,每个字都似乎带着震颤:“失踪案的真凶就是——郑迟。”

“失踪案的真凶就是郑迟!”

大厅陷入一时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呆立原地,直到有人冲动地叫出声:“郑迟?是谁?”

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触即发,大厅里响起了剧烈的喧哗。

“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乱说!”

我能看到,那是个面露愤怒的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所谓的“热心肠”,之前还对我们怀疑,现在却开始焦虑和紧张。

“证据呢?有证据再来大放厥词!”那人接着喊道,如同火药桶一般,一点即燃。

我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到了郑磊的身边,朱亭紧随其后。

我紧紧握住他颤抖的手。

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晶莹剔透泪光,但目光坚决。

我清楚,他的痛并不只因为将自己的父亲指认为凶手,更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郑磊,一切都会好的。”我安慰他。

站在大厅的一角,观察着郑磊。

他站在人群中央,身姿笔直,他的声音坚定,但我能看出他内心的战栗。

他的父亲,那个我们即将揭露的罪犯,是他的血肉亲人。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股冲突和痛苦的波动。

我听着台下人群议论纷纷,听起来人们都不知道草帽男的真实姓名,可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

那个官员皱起眉头:“你们有证据吗?”

“这……”郑磊好像被一记重锤定在原地,一言不发。

郑磊的脸色苍白,他的手微微颤抖。我紧握着他的手,那里传来的是他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和悲伤。

“郑磊冷静点,咱们慢慢说!”

我紧接着说:“郑迟,正是最近少女失踪案的罪魁祸首。现在,我们希望官府能够尽快采取行动,将他绳之以法。”

那个官员皱起眉头:“还是拿出更多证据再说吧,这里不是儿戏的随意指控。”

大厅内的喧哗声渐渐放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我们的言辞。

在众多的质疑声中,我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你们到底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郑迟就是真凶?”

我正准备解释,但郑磊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略带颤抖,但足够响亮:

“我叫郑磊,我就是凶手郑迟的儿子……”

大厅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了郑磊的身上。

几秒后,喧哗声再度爆发,而这次,大部分的人群都是在对郑磊指指点点。

“什么?他竟然是那个罪犯的儿子!”

“原来是贱人的儿子,那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他怎么有脸在这里说话,难道不知道他父亲做了什么?”

“呵呵,不孝子,儿子搞父亲!”

人群中的谴责和怀疑声音汹涌而至,朱亭和我赶紧勉强围住郑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半圆,以防止他受到任何伤害。

实在有些可笑,因为这些“热心肠”的只言片语,我和朱亭,两个女孩成了保护郑磊的最后屏障。

原本刚刚还不相信郑磊口中的真相的“热心肠”,却在得知郑磊的身份后,一下子转而相信了、接受了他们刚刚认为“突如其来”的真相。

“多么可笑……”我内心无比愤怒,只觉得“热心肠”的虚伪与善变。

我看到了郑磊眼角那闪烁的泪光,他嘴唇紧闭,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

“我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但我绝不会为他的罪行辩解。我在这里只是想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郑磊继续回道……

“你不配!”

人群中蹦出的言语炮弹,击打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

我深深感受到了郑磊此刻的无助和痛苦,我忍不住紧握他的手,给他最大的支持。

“人们总是容易被情绪左右,但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的。”

朱亭紧咬着下唇,她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群,然后转过头来,对我和郑磊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向官府提供确凿的证据。”

郑磊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都对,我不能让我的情绪影响我们的目标。”

于是郑磊不再试图与混乱的群众解释,对着堂上摸不着头脑的官员解释道:

“但我必须说,我知道我父亲……哦不,凶手郑迟的罪行,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的一些证据,而不是因为我是凶手的儿子的缘故。”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个质疑我们的官员说:“大人,我们确实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郑迟就是真凶。只希望大人能给我们一个公正的机会,让我们将证据呈现出来。”

“肃静,肃静!”

“平民郑磊是来配合我们官府解决案件的,请各位稍安勿躁!”

大厅内的喧哗声逐渐减弱,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官员的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郑磊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慎重地从怀中取出一些物品,其中包括一些少女的饰物和衣物。

都是是从地窖中找到的一些物品,其中包括一些少女的饰物和衣物:“这些都是从那间地窖中找到的,证据确凿。”

我看到其中有一个饰品居然就是我自己丢失的发簪,那是郑磊一直保存着的物品。

“原来郑磊居然一直保存有其他受害女孩的证物,包括我这个……唯一幸存者的。”

官员接过这些物品,仔细地检视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那个“热心肠”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周围人制止,他们或许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地窖?什么意思?”

郑磊道:“地窖,就是郑迟家的地窖,那是郑迟的作案地点,我前几天一直被关在地窖里,险些死在里面。”

我也是上前一同道:“大人,无论是这些女孩的物品,或是那个地窖,大人都可以派人去搜查一番,只要确定了郑迟的罪名,我们就可以早日捉拿归案!”

官员顿了顿道:“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终于将需要表述的事情在官大人面前说完,我和郑磊朱亭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就是聆听着官员的讯问,为呈上证据做了详细的供词。

官员向我们点了点头,准备将凑热闹的“热心肠”驱赶出去。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无关人员请回吧,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堂上的官员严肃道。

看着他微微松懈的表情,看得出来,在我们来上报之前,这个处在官府高位的官大人实在是一点底气没有。

这么多的受害者,这么多的受害者家属。的确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是没有脸面接待好父老乡亲们的。

郑磊将地窖的情况、郑迟的罪行、以及我和失踪女孩的物品都详细的解释了清楚。

“嗯~接下来就是等官府调查地窖和郑迟的下落了。”想到这里,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心里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我和郑磊、朱亭三人告别完官员,便匆匆离开了官府的大厅。

刚走到官府的门口,我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过去。那个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正是我的大哥——苏冲。

“小妹!”苏冲上前一步,眼睛里流露出关切之色,“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家,你看个灯会,都没想到你会离开苏家这么久。”

我心中暗叹,原来老大哥已经知道我来官府的事情了。

我抬起头,微微笑着对苏冲说:“冲哥,我不会回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冲眉头一皱,严肃地说:“小妹,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谁家未出嫁的嫡女能离开家里这么久?”

我朝苏冲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坚定之色:“冲哥,这次不是我任性,我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理由。”

“少女失踪案?”苏涌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点点头,却又不敢直接承认,我一个女孩子管这件事情,已经十分蹊跷了。

“看来苏冲不知道我和这件少女失踪案的关系,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免得父亲又乱来。”

朱亭插嘴说:“苏公子,我们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官府。而且我们已经交上了证据,相信官府会给一个公正的判决。”

“证据?什么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

谁知朱亭嘴快,却直接道出了证据一词……

苏冲盯着朱亭,而我有些无奈的也望向她。

苏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我:“小妹,我知道你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很多,但家里也很重要。你是家里的嫡女,有责任和义务。”

我深吸了一口气,尝试冷静地说:“冲哥,我知道家里的事情重要,但我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放任那个罪犯。”

“婉妹,你为什么就这么纠结这个失踪案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苏冲已经怀疑,我干脆破罐子破摔。

“因为我也是失踪少女的其中之一……”

“冲哥,请理解我。”

苏冲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小妹,你说什么……”

“这也被……玷污了吗!?”

我和朱亭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郑磊也感到了紧张的气氛。苏冲的怒气和困惑像一团无法解开的绳结,使空气凝固,让人窒息。

“冲哥,我…” 我努力地让我的声音保持平稳,但是,每个字都是带着震颤。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的这一次诚实,给我将来带来非常深刻的痛苦……

“小妹,你竟然隐瞒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对得起家族的脸面!”苏冲怒吼着,眼中的愤怒和失望让我心如刀割。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准备解释,但苏冲的怒火把我所有的言语都灼烧得无法表达。

“冲哥,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不能。”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苏冲看着我的眼睛,他似乎在我的眼泪中看到了我的坚持和决绝,他愤怒地转过身,想要不再看着我动人的眼睛,而他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你知道你是苏家的嫡女么!有着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他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我知道!” 我反驳,“但我也有我的坚持。”

苏冲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的呼吸急促,控制不住的情绪让他的身体颤抖。

我看着苏冲的背影,我知道他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他也是我的哥哥,他对我有着深深的情感。

作为他妹妹,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放在他作为一个哥哥身上,的确太过沉重了……

但是我也不能退缩,我不能让那些无辜的少女无法瞑目。

“所以我只是想要给她们一个公正,冲哥,你难道就不能理解我么?” 我的声音哽咽。

苏冲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的沉默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郑磊上前,他深深地向苏冲鞠躬。

“苏公子,是我让苏小姐卷入这事中的,若要怪就怪我。但是请你相信,我会保护她的。”郑磊的声音坚定,不带一丝的动摇。

苏冲重新转过身来,看着叛逆的我。

他的眼睛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看着我,也看着郑磊。

一种无法言语的沉默在我们之间流动,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把小姐带走,即刻回苏府!”

苏冲突然冷不丁命令道,几个熟悉的苏家下人从马车上下来。

下人们围靠过来,尽管脸上表情十分平静,但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不要动手!”郑磊警告道,并将我保护在身后。

我眼中的震惊和不信任瞬间显现,朱亭和郑磊的表情都变得紧张起来。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大哥苏冲会采取如此强硬的手段。

苏家的下人们快速走到我身边,他们身材魁梧,肌肉坚实,手上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而显得略显粗糙。

他们穿着统一的苏家家服,胸前绣着大大的“苏”字,显得很是威风。

其中一个下人上前,试图去抓我的手腕。我本能地抽回,看向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但更多的却是服从命令的决意。

郑磊面色阴沉,一步步前移,挡在我前面,“她不愿意走,你们就别再逼她了。”

“这位公子,这是苏家的事,还请你最好不要干涉。”那名下人回应,眼神冷硬。

但苏家的下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让人觉得棘手。

其中两个立刻靠近了郑磊,试图拖住他,防止他干涉。

另两个走向我,手中的绳索清晰地映入我的眼中。

“婉妹,对不起。”苏冲的声音带着深深的遗憾,他转身不再看我,似乎是想躲避某种情感。

苏冲站在原地,不再发言,但他的指示已经很清晰。

看着下人们手中的软绳,显然是打算绑我上马车。我感到无比的憎恶和委屈,但是面对强硬的苏冲,我却没有说服的余地。

我本能地想反抗,但下人们的力量太大,我几乎无法挣脱。他们将我捆绑得十分结实,只留下我的双眼在空气中流连。

“嗯……你们放开!我要和爹爹说!”我一喘一喘地嗔怒道,尽管我知道没什么用处。

朱亭眼角的泪水已滑落,她急忙喊道:“苏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做!”

郑磊被另外两人制住,但他仍努力地挣扎,想要救我出去。可是多对一,即使郑磊武艺高强也难以应对。

“婉儿……不要!”郑磊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看着郑磊与朱亭的力不从心,我被硬生生地拖到马车边,能感受到苏家下人手上的力道,他们把我扔进马车里。

马车的内部黑乎乎的,光线十分昏暗,只能听到马蹄声和周围的喧闹。

我大喊道:“亭儿,郑磊!”

“婉儿!”

听到郑磊的叫喊声,还有朱亭的抽泣声,我感到一种悲伤的愤怒。

自己的愤怒完全不知道发泄在哪里,就像一个泄气的气球。

随后,马车的门被关上,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努力调整呼吸,尝试不让自己被恐惧吞噬。

尽管双手被捆得十分结实,我还是尝试去寻找一线逃脱的可能。

车子开始晃动,伴随着不断的马蹄声,我知道,我将被带往苏家。

伴随着死寂的空气,在马车上我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感。

“小姐,少爷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老爷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你回来。”

驾车的下人试图打破这种寂静,有些无奈道。

我不再说话,好像已经失去了一切。

几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我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所不同,那里是苏家的大院,我熟悉的家。

“家……”

可是我连自由都被这个家剥夺了……

“可自由这两个字,不就是由条条框框组成的吗?”

被苏冲请下马车的我,直视苏冲,眼中满是怨恨和不解。

苏冲避免我的目光,命令下人:“把她关进南厢房,并派人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冲哥,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咬牙问道,声音中带着泣意。

“这是父亲的命令,为了你好。”苏冲的声音低沉,不再有往日的温暖和宠溺。

“也是你这几天自由的代价。”

听完苏冲的最后一句话,我被带到了南厢房,那是一间很少有人住的偏房。房间内部虽然陈设齐全,但四周显得冷清,没有一丝生气。

门“砰”的一声关上,我知道,我“又”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家中。

被关在那冷清的南厢房里已经好几日,微光透过窗帘,洒在我身上,尘埃在空中翩翩起舞。

坐在硬木床边,我轻抚着床单,感受到它的冷凉与我内心的情感相互交织。

“心情复杂,思绪万千”,这个表达似乎已经无法完全捕捉我现在的心境。

“亭儿和郑磊……”我低声呢喃,担心之情愈发加重,那冷清的空气似乎压得我快要呼吸不过来。

每当我回想起他们的事,内心就会泛起一阵恐慌。我对官府的效率越发感到不信任,无法理解为什么找人会这么久。

我坐在床上,烦闷的情绪逐渐侵袭,于是干脆躺了下来。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被压得沉重,这种压抑的氛围与我内心的不安相互交织,令我感到透不过气来。

“苏冲,这个王八蛋。”我咬牙切齿地骂道。我真想冲出去给他一顿痛打,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允许。

躺在床上,我陷入了深思。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荡着。

“这个春节过去,我就快要十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感慨万分,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十五岁少年。

我自言自语,深知这一生与上一世的经历截然不同。在重生之后,我的灵魂依然承载着过去男性时光的记忆,尽管身体已经变成了女性的。

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若非内心的坚定意志,我早就被女性的身体和记忆所影响,成为了真正的苏婉儿。

十五年来,我尽力的想要融入这个身体,这个时代,但时常都会感到与这个身体的格格不入。

“好安静……”在这片宁静中,我开始回顾自己这辈子的人生经历。

从闺房的无忧时光,到断骨缠足的痛苦,再到绣楼的日子,然后是学堂与朱亭的快乐的岁月。

一切都似乎发生得如此之快,从上元节的灯会开始,直到少女失踪案的发生,再到如今被家族束缚的局面。

渐渐地,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嗯,我一定是得了病,才会胡思乱想。”我自嘲地笑了笑,但空旷的房间总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思考。

我的思绪被房门的声音打断,推门而入的是父亲。他的眼眸深沉,透露出担忧和决然。

“婉儿……”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爹。”我回应,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

“你兄长有些过于冲动,不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也不要怪罪兄长了。况且家中之事,也确实紧急。”

我听着眼前高大父亲的“辩解”,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我都知道,这都是哄骗我罢了。

哼,我也做过父亲嘞,也用同样的话术哄骗过妻子女儿。

但眼前,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为凝重,“前几日有媒人来了,专门来与我协商与你的婚事。”

“什么?这么快?”我心中一阵惊慌,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急切地安排我的婚事。我紧紧地握住被子,仿佛可以找到一丝安慰和支撑。

父亲高大的突然身影上前走来,好像想要把我抱住。

我自从遭受地窖那次噩梦以后,对高大的男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尽管眼前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婉儿,你……”父亲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可看着他,却感受到的是他心里的愤怒。

“你还是处女之身吗……”

“你把我们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你被人掳走受辱的事情,我都听你大哥说明了……”

“那个人渣到底把你怎么了?”父亲怒不可遏道:“婉儿,你还记得么?”

我使劲摇头,“不,我不想回忆了,而且我也根本不记得了。”

看着我的痛苦,父亲也就没有再为难。

“唉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是你作为我的嫡女,未来的婚嫁之事,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娘,而我怎么对得起亲家呢?”

父亲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自己的情绪,“婉儿,你跟那位年轻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没有料到父亲会突然提到郑磊,关于他的事情,实在有些复杂。

“他是朱亭的朋友,而且多次帮助我。他是个好人,和那个案子没有关系。”我急忙解释。

父亲沉吟了一会,“哦,那就好。我听你大哥说那位公子好像对你不太一样。”

我没有道出郑磊与失踪案的关系,以及将我救出地窖的事情,生怕父亲迁怒于郑磊。

父亲转过身,留下带有些许憔悴的背影。

“这几日春节就过去了,你就准备回绣楼去吧,待到我给你安排好合适的婚事,你再出来。失踪案的事情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

“婉儿,明白了。”我无奈的答应下,我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父亲沉重的背影离开了房间,他的离去让房间内的空气更加沉寂,仿佛随着他的脚步离去的,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我重新躺在冰冷的床上,“又要回到绣楼里面了吗……”

暗无天日的生活,阴险狡诈的陈嬷嬷,还有看不到未来的婚事……

春节的最后几天,我在禁足中度过。实际上禁足对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利于我。

为了消磨时光,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

夜色笼罩的房间里,只有我那不规律的心跳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无法平静。

直到睡过去,进入沉浸的梦乡。

“小姐,起床了……”

清儿,我的贴身丫鬟,推门走了进来,打破了我沉思的氛围。她走到床边,轻轻地摇醒我我睁开眼睛,从梦境中回到冰冷现实。

我还以为自己还在朱家和朱亭在一起,结果睁开眼就是熟悉的丫鬟清儿。

我慢悠悠的支起身子,“要回绣楼去了?”我小心确认,倒也不是觉得愤怒的父亲会反悔,只是心里始终不愿面对现实。

“是的小姐,春节已经过去了,您该回绣楼了。”

我慢慢爬下床,眼神无力而黯淡。

“小姐,我帮您穿鞋。”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在清儿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让清儿帮我调整内衣与衣装。

“小姐,您十五啦?”清儿突然询问道。

我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小姐,您的身段变得越来越好了呢,回绣楼记得换大点的内衣才行。”

当我再次踏入绣楼的那一刻,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窗帘,都带有过往的深刻记忆。

回到这里,我的心情更为沉重,仿佛被数不清的枷锁锁住,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绣楼里的生活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每天除了绣花,就是听陈嬷嬷的话语。

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精彩,就再也无法忍受这般黯淡无光的日子。

在冰冷的绣楼里,每一天仿佛都是千年。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自己却被困于这四面墙中。

每当夜晚,我总是独自凝视那宛如泪滴的月亮,思念着外面的世界和那两位年轻的好友。

一天,当我在绣楼里修绣时,陈嬷嬷冷冰冰地走进来,说:“老爷叫你下去。”

我稍稍有些意外,自从事件发生后,父亲很少叫我下楼。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等我换一身得体的衣服,你先出去吧。”

陈嬷嬷应道,便退了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换上一身得体的服饰,随陈嬷嬷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不知何时会被绊倒。

好不容易走到客厅,我终于看到了让我心跳加速的景象——朱亭和郑磊正在客厅与父亲谈话。

那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因为喜悦而加速跳动。

“亭儿,郑磊!”

朱亭听到我的呼唤,立刻露出了那熟悉而又亲切的笑容,“婉儿,我在!”

朱亭快步走过来,紧紧抱住我,“婉儿,我真的好想你。”

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朱亭的气息,竟也有些忍不住的流下眼泪来。

“亭儿……我好想你。”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郑磊了……”

“没事啦没事啦,今天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嘞!”

“什么好消息能比得过你们来了,哈哈。”我抹了抹眼中的泪光,笑道。

与朋友再见的喜悦充斥了整个大厅,却忘记了尴尬的父亲。

“……爹爹,婉儿来了。”我尴尬的走到父亲面前,鞠躬道。

父亲温柔的说道:“这样吧,你们好友重逢,正好就在这里聊聊,他们正好要和你说少女失踪案的最后结果。”

我点头道:“谢谢爹爹,这个消息我等了实在太久了……”

朱亭严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帮助官府查到了少女失踪案的真相。”

我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期待着他们的下文。

朱亭沉吟了片刻,转向郑磊。

郑磊点点头,正色说:“关于少女失踪案,我们已经查清了一切。”

郑磊接过话茬,详细地向我们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感到震撼。

“所以你父亲……啊不,郑迟抓到啦?”

郑磊笑道:“婉儿,其实他不是我父亲。”

我也笑道:“我当然知道了,那人渣根本不配做你父亲。”

郑磊打断了我的话,露出一丝苦笑:“婉儿,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是说……”

郑磊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郑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么!?”

郑磊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事实上,郑迟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愣住,随后他继续道:“更确切地说,郑迟无法生育,其性功能有着严重的问题。”

“据他所说,因为x能力不行,所以才展开多年来的报复行为,出现了这件耽搁许久的少女失踪案……”

这些话让我愕然,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你是……”

“据他自述,我是他捡来的。”郑磊带着一丝苦笑回答。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他对你……”

“是的,从未有过父子之情。”郑磊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寂寞和悲伤。

“没有生育能力,x功能不行……”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告诉我此时,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件事。

“等等,你说他无法生育,那……我岂不是……”心中突然一阵轻松,似乎被解救了的感觉。

我开始尝试回想那个黑暗的夜晚,在地窖中的可怕经历,但似乎……并没有发生过无法挽回的事情。

“好像那贱人确实没有……进来?”

——莫非我,没有失身?

“对啊,那个该死的郑迟那天只是把我身子摸了个遍,并没有玷污了我……”

内心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我内心尽管有些不敢相信,但原本头疼的记忆突然豁然开朗的告诉我真相。

“他只是对我进行了猥亵,并没有真正的玷污了我……”我不敢置信地低声说。

父亲温柔地笑了笑:“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婉儿。”

父亲轻轻抚摸我的手:“这样一来,我们苏家终于可以给未来的亲家一个交代了。”

然而,听到关于未来婚姻的话题,我原本的喜悦瞬间消失了一半。

朱亭察觉到我眼中的失落,轻声安慰我:“婉儿,一旦你出嫁,你就可以自由地离开绣楼,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我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抗拒。

“可是什么,这是好事,对吧婉儿?你一直想要走出去看看呢。”朱亭缓缓道,她一直把我当好姐妹,可能完全不能理解我心里真正的抗拒。

在我前世,我是一个成年男子,有着自己的妻子。如今穿越到古代,身体变成了一个少女,难道我还要嫁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男孩吗?

“我一个大老爷们,可不想嫁给未成年小屁孩呢……”我内心无奈道。

我知道古代的婚姻之事,男女双方基本上都是未成年少男少女。

我今年也就十五岁,鬼知道未来的丈夫是哪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啊。

想到这里我越发难以接受。

我马上抱紧了旁边的朱亭道:“我才十五岁,我不想这么早出嫁。”

我抬头看向父亲,只见他脸色严肃:“婉儿,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作为女儿,你应该听从安排。”

“女儿,女儿,我真的受够了……”我内心叹息道。

我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和无奈。在古代,女人的命运总是被人摆布,无法自主。

虽然我心中抗拒,但似乎也只能接受这一切了。

“谨听父母亲安排就是了……”最后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还请苏伯伯给婉儿安排一个好夫家。”朱亭认真道……

郑磊则是有些不舍的看着我,又看了看父亲。

我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地答应了这件婚事的安排。

我明白,出嫁之前是我最后的“自由”时光了,现在的我甚至只想要珍惜接下来与朱亭郑磊的聊天。

最后的时光里,我和朱亭郑磊选择坐在雅致的小亭中。

我与朱亭和郑磊面对面,微风拂过,带着些许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朱亭轻轻捻着茶杯,优雅地品尝,而郑磊却不断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我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扇子,每次摇动都似乎与我的心情一同摇摆。心中是五味杂陈的感觉,有痛苦、有忧虑、有恐惧、有无奈……

“婉儿,这样的婚事,你真的能接受吗?”郑磊突然开口,语气中透露着关心。

我苦笑着冷淡淡道,“这是父母的决定,我能拒绝吗?”

朱亭叹了口气:“婉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郑磊忽然站起身,神情认真地看着我:“婉儿,其实……我喜欢你。”

“……?”

“什么?”

朱亭和我都被他的话震惊了,但很快我理解了。

在这段时间,我与郑磊经历了许多,我们共同面对过危机,互相拯救过对方。

他见过我受伤憔悴的一面,也见过我的坚强勇敢。这些共同经历或许早已让他对我心生情愫。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完全没想到,我这大老爷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竟然会成为他的心之所属。

我微微叹息,这样的事情,究竟算是好运还是坏运呢?

“看来是我太小女孩样了。”我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翠绿玉镯,这是郑磊送给我的礼物,冰凉的触感似乎也能冷却我此时的心情。

“可能我还是被这个时代改变得太多了……”

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郑磊,谢谢你。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感,但……”

郑磊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婉儿。你的婚事已经定了,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朱亭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还有我,婉儿。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姐妹。”

我感动地看了看两人,眼中含着泪光:“谢谢你们,真的。”

郑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婉儿,无论你将来走到哪里,我都希望你幸福。”

我点点头,尽量控制住泪水:“谢谢,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夜色渐深,三人默默地坐着,彼此心有灵犀。

这一刻,对朱亭郑磊而言,是友情与爱情的交织。

但我……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安与无奈。

母亲得知我已答应成亲,倒是喜笑颜开,急急忙忙的拉着我去看媒人送来的男子画册,母亲兴奋地一一给我讲解,而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倒也没听清。

况且就算是给我看,我估计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是依稀记得几句李家公子和王家少爷之类的。午时我在母亲房间用过膳后,母亲便拿着画册去找父亲商议去了。

而我依旧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只有“我要嫁给男人”这个念头。

黄昏时分母亲才回来,我也就知道了以后我未来的夫君是何许人了。

苏州城北李家公子,李旻。

其父李昌乃是一名四品将军。

可以说是官宦之家,说起来还是我苏家高攀了。

区区一个商贾之女,能嫁给官宦之家。

几天后,李家的媒人果然来了……

夕阳西下,苏家大宅门口矗立着一个精致的马车,车上的帷幕半拉着,显得很是高调。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媒婆,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走势有些飘飘然,背后跟随着几名持扇、体态优雅的女侍。

“李家的媒婆来了!”苏家的仆人们纷纷传话,很快,整个大宅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我的的父母,得知这消息后,急忙迎了出去。

他们知道李家的家族势力,实在含糊不得。大抵是李家公子看上了我,不然这等好事还轮不到我们苏家。

当媒婆与苏家的父母落座后,她笑眯眯地开口:“我们李家公子李旻,闻名婉儿小姐美貌过人、贤良淑德,特此派我前来说媒。”

父亲笑道:“此言差矣,我家婉儿虽然知书达礼,但怎能与李家公子相比。”

我听着两家互相谦虚的嘴脸,感叹着婚嫁之事的繁琐。

只见媒婆笑嘻嘻地摇了摇扇子:“客气,客气。我们李公子对婉儿小姐一见倾心,特此拜托我,务必将此事办妥。”

随后,媒婆将一份厚重的聘礼名单递给了苏家的父亲母亲,名单上的聘礼之丰厚,让身为苏州大户的苏家家主的父亲也不禁眼前一亮。

“此事,我家自然是愿意的。”父亲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完全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自家女儿如此有福,真是不枉此生。”

听到这里,我坐在一旁的隔帘后,心情却是五味杂陈。看来我是注定要被安排嫁出去了……

“而且这个李旻,我完全不认识啊。”

不过认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家族与家族的利益关系罢了。

刚才的热烈谈话,我几乎听得一清二楚,那份聘礼名单上,数额之巨大,足够让任何家族都动心。

但我,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我不愿。”我内心无奈……

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手帕,红色的手帕被攥得皱巴巴的,恰似此时的心情。

媒婆与苏家的父母定下了吉日良辰,然后扶着扇子离开了。留下我站在帘后,心如乱麻。

晚上,朱亭来找我,而郑磊却没有来。

我却也能够理解,郑磊也不想看到现在这般境地吧……

朱亭担心地看着我:“婉儿,你怎么了?”

我尝试挤出一丝微笑,但嘴角的抽搐,却暴露了我的不安:“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沦为了古代女子,真的就这样被安排成婚了。”

朱亭突然道:“婉儿,你也是穿越者过来的吧。”

我脸上带了些许震惊,但很快就化为平静看着我,缓缓点头。

我也早就怀疑朱亭的穿越者身份了,只不过没想到被她先拆穿了。

“你呢,你也是?”我问道。

“对,我是这个身体四岁的时候来到这里的。”

“噗呲,我就说你这么特别,早看出你不对劲了,你那个贴身丫鬟琴梅都和我说了你的往事啦,我都懂的……”

朱亭嘿嘿一笑:“所以,这辈子我们才能成为好姐妹呀!”

我有些好奇,“亭儿,你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人家上辈子还是女大学生啦!哎呀婉儿你问这个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朱亭红着脸,转过头娇嗔道:“婉儿,那你呢,你上辈子什么个情况?”

我不想告诉朱亭,我前世作为男人的真相,对我而言,若是让朱亭知道了一直以来的好姐妹原本是个大男人,那一阵羞耻与尴尬我不敢想象……

于是骗她道:“哦哦,我前世也是女大学生啦……”

朱亭听完突然笑着戏谑道:“哈哈哈,果然嘛,女大学生就是最棒的穿越对象~”

“咳咳,呵呵呵。”我尴尬着赔笑着。

我望向朱亭,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亭儿。来到这个古代,没有你的陪伴我还真的坚持不下去。”

朱亭上前给了我一个最后的温暖拥抱,“我也一样,婉儿。”

我哀叹道:“就算是穿越过来的又有什么用呢,作为古代女子,还不是被时代的洪流所影响,成为任人摆弄的悲剧罢了。”

听着我的哀叹,朱亭却也安慰我道:“好啦好啦,你都要嫁人啦,上辈子也还没嫁过人吧,我都有点羡慕你了诶~希望你能嫁个好老公呢。”

一夜长谈,最后相聚的时光,在父亲的默许下,我与朱亭完成了最后的告别。

“只希望,未来还有机会与亭儿、郑磊再见面……”

阳光透过轻纱洒进房间,我出嫁的日子终于还是到来了。

屋外,欢声笑语、喧嚣的人群、丝竹管弦的交织声此起彼伏,似乎整个苏家都为这场婚礼喜形于色。

屋内的气氛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呆呆的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就要嫁为人妇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暗自想到,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正是青春年纪却也即将落红。

我把婚衣婚裤放在桌上,准备好好的打量一下这辈子作为一个女孩的身体。

盘起长发,头戴凤冠,穿着大红婚服,化着浓厚红妆,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不真实和不合适。深深的无奈和孤独湿润了我的眼眸。

我其实从来没有好好的打量过我这辈子的身体过,因为一看到好看的女人我就很是矛盾。

那是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我好像脱离了这具身体,远远的飘在空中。

直到今天,终于正视了作为女人的自己,因为我即将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那个陌生的未来丈夫。

“婉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可以掉眼泪呢?”母亲轻轻地拭去我眼角的泪珠,语气中透露着喜悦和期盼。

“是啊,婉儿。”父亲也附和着说,他的脸上写满了满足和欣慰,仿佛看到了家族的未来和希望。

然而,他们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吗?

能明白这一切对我而言是多么的无奈和可笑吗?

一个大男人的灵魂,怎么可能真心真意地去接受这一切,去适应现在这一切?

屋外,人声鼎沸,苏家的仆人们早已忙得团团转。

厨房里热气腾腾,准备着一桌桌的盛宴;院子里,小儿跑来跑去,玩闹嬉笑;走廊上,仆妇们提着衣物,忙碌地来往。

一切看似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然而对我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我无法选择的,被动参与的戏。

“婉儿,是时候离开苏家了。”母亲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该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显得镇定和高兴。然后缓缓地转身,走出了房门。

走廊上,满是鲜花和彩带。每一步的走动,都好像将我推向一个未知的未来,一个我无法预见和掌控的未来。

走到门口,我再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这辈子把我养大的地方。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都承载着我的记忆和情感。

无论是带着无奈还是难过,离开的时候总是会感慨良多。

然而,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我要走向未来,无论那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深深吸了口气,在丫鬟的搀扶下,我迈开步子走上了迎娶我的花轿。

“李夫人,请上轿。”

“嗯……”我回道。

就这样,我这辈子作为女子,嫁人了……

被迫步入了那个等待着我的,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