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下的淫欲与爱意(1 / 1)

七大罪 花残丿梦食 28504 字 6小时前

“所以,可否给我个解释呢,任性的狼小姐?”

午夜正空。

老道的咖啡店中,朦胧的熏黄吊灯成了唯一的照明,随着优雅的钢琴声在夜空下漫遍整个充满苦涩味道的咖啡厅内。

但虽说店内温暖,凌晨的生意如是点钟一样冷冷清清的。

安静温婉,但并没有给人一种想睡的感觉。

店里开着暖气,但并没有给正在被男人质问的少女一丝热意,反倒是在升高的温度中,滴滴凉汗从额头下淌,为简白的薄薄衬衫染上一层深色,又在面颊上托起羞耻的红晕。

“唔……”

她依旧不作声,不过这沉默似乎也是种抗议,犹如点点波澜在男人平静的心水中涤荡,他不免又在廖廖叹息后顺着她的性子,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如果从实坦白,我或许会嗯……对你的生活作息会管的松一点。”

他稍加思索,在与少女的夜生活相处中得出了一个相对对双方都不那么过激的答案,并由此提了出来。

“明明舰长也天天熬夜啊……”

虽然距成年只有一岁之隔,不过自己每次在他的面前…总会本能的暴露小孩子的脾气和性格。

闻言的他挑了挑眉,对少女的反抗带有微微的不屑“我是为了工作,你游戏哪天不能打。而且再说了……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到时可以肆意挥霍的时间多的是,没错吧?”

“话虽如此,但总感觉还是很不甘心。”

完全不明白少女到底在纠结什么,但就潦草的把对话结束也不好,于是他将自己对生活最渴望的事物推脱给她,承诺道:“既然这么不服输,那么…等到你什么时候拿出了真正的成绩给我看,我就不会再以监护人的口气来和你对话了,如何?”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条件,就像是藏于海雾中的孤帆,在一望无尽的汪洋中迟缓而笨重的前行。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成绩?”

面对这样的条件,就连运算速度堪比爱酱的三无少女也感到诧异。

一直低下的头突然抬起,以俯瞰的姿势面向对除工作以外的事都非常愚钝的男人,在他意料之中的如此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呢……就由你来决定吧。”

她再次沉默,好像若有所思的望着那面对垂暮的昏黄也依旧在无声中展现着顶天立地的雄姿的男人,嘴角微微抬起,含笑:“这是作弊吧?”

“你说是就是。”

他在咖啡的苦涩中给出的回答,亦如他几十年后在海风的腥咸中的旅行。酸涩孤独,但却火热浪漫。

……

八音盒拨动单调悸动的音弦就如这枯燥乏味的夏天一样,让人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热炙烤着大地,感染着空气,又在时间的推移下伴随被拉长的地平线彻底散去余温。

而正是彼时,成天与大街那仿佛被外焰包裹住的温度格格不入的凉爽,才会与它一同在拥抱中沉入淡下去的火色。

虽说是正直鼎盛时期的秀色青年,不过对于本人来讲那过于超前的思想似乎一直在告诉他自己已经是半只脚迈入了浑浑噩噩的下坡路的中年时期的大叔了。

习惯性在落日的余晖下将店门推开让凉气接受怡人的恒温,又在环顾了一圈街道后似悲恸般的唉声叹气:“今天也没什么人啊……生意冷清生意冷清。”

挠着头转身回到店内,他脱掉店围裙瘫倒在藤椅上,百无聊赖地打开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切换着一个又一个频道。

里面还在播放着一个月前的新闻,是史无前例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正如多年前他对少女所承诺的那样:他确确实实在少女给了他合格的成绩后,不再以监护人的口气与她对话。

“崩坏啊……苟延残喘。终焉小姐在圣芙蕾雅那里过得应该很好吧,也不知道离开的这一个月她们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身为舰长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便没有继续待在天命的理由。

而正好也对一成不变的频繁公务有些厌倦了,别样的想法油然而生:自己至少得在死之前活的精彩一点。

于是,男人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将白色军帽轻轻放到正对办公室门口最显眼的桌子上,带着简便的行李,迎着清晨的第一缕玫瑰色的红霞,离开了这个他不知为此哀嚎苦恼无奈了多少次的地方。

毫无意外的,自己第二天便被金发老狐狸给找到了。

不过并非所想的那样是为了继续给他打工……他给了他自由“既然如此,有任何需要随时恭候。”

应了要求,他买下了这家咖啡店聊表心意,同时也对其他人保守了这个秘密。

——下了坡道的夕阳绕过遮蔽笼住了他的半个身子,随散进一阵温风撩拨那耀眼的红发,毫无恶意的八音盒用扣人心弦的符音轻吻耳朵,霎时的突然折腾让他又有了想睡的感觉。

“反正没客,稍微眯一会然后吃饭去……”

轻诉着,意识被缓缓合上的双眸弄得疲惫不堪,但突如其来的不协调的尖叫将这怡人晰明的环境给打碎——他只差一点就睡着了。

“老板,一杯拿铁。”

令人焦躁不已的摩托油门的巨大轰鸣声眨眼间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成熟感性中夹杂丝丝风韵的女声的轻唤。

“好的,请稍等。”

强忍内心的烦躁和神经的倦怠感,他起身的同时以最大限度的礼貌敷衍回应。

而恰好,来者似乎是个不怎么好伺候的家伙,话音刚落恼人的挑刺就传进耳中:

“连忍气吞声都做不好,十分的话勉勉强强给你的店打上六分吧,店长。”

傲慢的口吻与感性风韵的嗓音毫不搭调,特地加重尾词的语气仿佛一根针,尖锐地刺破他最为无力的防线。

怒不可遏地转过身准备破口大骂,但刚要从嘴中吐出的脏话在看到女人的模样时却如退潮样的被拉了下去,冷静下来的头脑让他做出了正常的反应,尴尬。

“被,额……被发现了啊,银狼小姐。”

“捉迷藏到此为止了,舰长。”

笃定的口气好像审判官敲响的最后锤音,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罚封死了他还未完成的退路。

“额…啊…嗯……没问题?”

支吾了半天想不出任何可以应对这样情况的措辞,火烧眉毛的某人在神经彻底断线的前一刻放弃了抵抗。

不过话虽如此,平静中透露出几分愠怒的少女找到这里貌似并不是为了进行上门讨债似的行为。

象征性地环顾了店内一圈,含带赞许意味地微微点点头,然后轻轻嗅着苦涩的咖啡味道,在离前台最近的位置坐了下去,开口:

“老板,两杯拿铁。”

“好,好的。”

被命令的那一方也不敢多有迟疑,便动身磨起了咖啡豆。

当还未被稀释的浓咖啡倒入烧杯的那一刻,浓郁的香醇苦味便在整个店内四溢,给人一种无限遐想,搁浅海湾的黑黑焦土。

把马克杯放到她的面前,顺带免费赠送布丁和牛奶一盒,这才让他有了与她同等对话的资格的错觉。

“所以,我就不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了。那么布洛妮娅,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望着正在品尝自己手艺的,与刚才判若两人的窈窕淑女如此问道,舒展开的眉宇间不自觉的多出了几分自信。

至于那位完全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少女,则是轻抿着伸到嘴边的苦涩,怠倦的神色不由得被这苦涩弄醒了些许。

她颔首,将另一杯咖啡推到他的面前,解释道:

“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舰长的,所以布洛妮娅也希望舰长能回以平等的相报,给布洛妮娅解释一下究竟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走了。”

自信的气焰被质问的冰冷给压了下去,快要扭成一团的眉目似乎已经把答案告诉给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小声地叹了口气,而后以一抹笑回答了他那懦弱的行为。

“布洛妮娅就知道舰长会是这样的答案,所以并不会觉得什么。不过……”说到这里,少许停顿一下,空出能啜饮一口咖啡的时间。

伴随‘噔楞’的瓷器碰撞声,他在闻到了如真似幻的花香气息时,失了一下神。

“布洛妮娅还是希望舰长能回到圣芙蕾雅学院,回到大家的身边…回到布洛妮娅的身边。”

说罢,她眯着眼笑了一下。

就好像被融雪湿润的花蕊,在灰色的瞳眸下徒增了一种孤高的神秘感,又如银色的丝丝细雨,在纯白的空阔雪原上增添了别样的汶儒。

“……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呢。”

多年前的往日回忆依旧历历在目。

在他的印象中,某个面瘫的少女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只是单纯的隐藏自己的心思,最后在被点破之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细声如蚊的开口,孤零零地把心事埋在心底,撕破脸皮也不想承认。

对于这件事,同样站在第三者角度的她也有自己的见解…因为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

“那是之前了,现在……布洛妮娅有别的想干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不过似乎是跟我有关的?”

“当然。”

闻言的他没再说话,笑了笑后将温热的咖啡一饮而净,在嘴里填进一块中和苦涩的糖,在少女明净瞳眸的注视下,装模作样地挑了挑眉,出口平静:

“你已经给出了合格的成绩,所以我不会再把你当做小孩子。那么亲爱的布洛妮娅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关于这个呢……红发先生,从今夜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去讨论这个问题。”

心领会神,他轻笑一下,问:“二楼是有客房的,要住一晚吗?”

“一晚啊…看样子舰长还是能记得明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日子呢。”

对调侃回以微笑。

在这个傍晚,幸福的回忆将永远停留在布洛妮娅的心中乃至挥霍完的漫长岁月尽头,这句话都陪着她踏入垂青的暮年躺在绒花中洁白无瑕:“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停留的回忆,就像我这个还未老去的人一样中肯,它总在关键时刻提醒着我要懂得何为幸福……就像现在。”

居心不良的暖风温柔地扑了过来,模糊了少女的视线,但那灿阳般柔和的笑却在映入眼帘的刹间挥之不去,这笑让她更加肯定了她的心意。

“…重装小兔要开进来吗,店旁有停车的地方”

“这真的是家咖啡店吗?”闻言的她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夜色姗姗来迟,开出半道澄明。

昏暗的客厅并没有多少照明,温婉的黄昏吊灯自清明至潮夜从未停止过工作。

提着灯火点亮每处不易勾到的阑珊。

肆肆水声洒在僵硬的石板砖上,由浴室传来的不协调扰乱了这只有黑夜才能独享的沉默,而与轻薄热雾造成的模糊只有一道玻璃拉门之隔的男人,正在捧起冰凉的水,试图平复莫名燥热的心。

“总感觉惹上了麻烦事儿啊……”

就像这句话本身,彼时前的暧昧话语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着,携带着浓郁的少女熏香如稚嫩的小手在波澜不惊的鱼塘上漾起层层涟漪“舰长,布洛妮娅……想要你。”

如真似幻的低喃再次在耳边重现,身体也不自觉的上升了点点温度。

这句话就像一瓶香水,让印象中的布洛妮娅变得不像自己,也让他变得无法认出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最为熟悉的好友。

“………”

不过当自己正对镜子察觉到胡茬刮得干干净净,意气风发的精神面庞时,毫无疑问陷入了沉默当中,毕竟在一个月前嘴边的胡茬总是有着残留,还顶着黑眼圈在闷热的办公室里批改文件。

垂眸流露出懊恼和遗憾“也是呢,都过这么长时间了,谁不会变啊。”

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家伙表情也精神了几分,不过还未等到重装旗鼓,那风韵的女声就透过片片热雾沾到他的耳旁:

“舰长,你这里有换洗的衣服吗?”

于是,他再次乱了阵脚,赶忙语无伦次地回应道“啊,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不嫌弃的话穿我的吧。”这么说的同时,眼睛又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在洗衣机内的泡沫中翻滚的衣物……以及自己刚才自己亲手洗过的内衣。

那是配对黑色蕾丝边,当自己被迫碰到时上面还保留着未彻底散去的余温和少女独有的香味……明明之前一直穿的都是小孩子气的吼姆内衣。

“等等等等,我刚想了些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舰长被刚才所想的吓了一跳,但还没来得及好好反思自己,那轻唤就再次传来:

“话说舰长,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啊。”

这回答无疑显得自己有些凄哀,毕竟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部分都已经结婚甚至是有孩子了;这回答无疑代表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同为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很清楚他并非没有那种意思。

“这样啊,看来布洛妮娅还是有机会的……不过就算有伴侣的话布洛妮娅也会硬抢就是咯。”

低声细语并没有飘进男人的耳内,见她没再说什么便挠了挠头朝着阳台晾晒轻薄的内衣去了。

呆滞着透过落地窗望向平静的夜中通明的城市高楼,不去思考地眺望最远处的沙滩海岸,遥望盖住天空的黑紫色琉璃。

明明放空了思绪,却不知为何…依旧能感到悲伤。

“是我神经过敏了吧。”

随便找了个能信服的借口聊以安慰,时钟的分针还没转过一格他的心就随着自动钢琴在整个客厅淌起的美妙音符一同舒缓了下来。

放松下来的懒散身体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敏感的神经接受着每一段流进耳中的优雅旋律,就这么在平缓的昏暗黄昏色中默默享受,没过一会儿困意便席卷而来。

“啊,啊……又变得想睡了。”

对自己的性格抱有无奈,顺势翻了个身,头枕扶手便在这困意中就此沉沦下去。

然而还未等他浸在绵意里彻底落下去,突如其来的唇上的温度佛如一股文火把这滩软绵的水给熬干般,睡意渐渐消散——他又被惊醒了。

他睁开眼,身体反应过来了。

饱满果实甸甸重量压在胸脯的同时随即一阵清凉的瘙痒挠过面颊,那是少女还未擦干的发丝垂在了他的脸上。

轻轻的湿濡吐息掠过鼻尖,唇上的炽热依旧柔软。

夹带微微粘稠的香舌毫不费力地敲开还残留着碎碎苦涩的牙齿,探进闷热的温腔进行搜刮,舌尖细细刮过里面的每一处,并于此留下湿热的印记。

充满爱意的水声逐渐放大,最终又在一个深深的拥吻之下以拉长的距离将从两边联系在一起的唾液垂甸开,在不可控制中溅在了他的嘴角。

于是,她又缓缓吐出半个舌尖将漏网之鱼彻底一吐为快,在他的嘴边抿上了一道干燥的水渍。

这样的举动,让她很是享受他那因惊讶而说不出话但却拼尽全力想说些什么的滑稽表情,微微一笑读作回答,轻抚面庞的纤手写作欲望,眸中的感情用作强调。

如此一来,他才在她那眨眼间建立的牢笼中冷静下来,诧异地问道“你刚才…吻了我?”

“嗯。”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布洛妮娅喜欢舰长。”

“那为什么会……”

“这个问题得由舰长思考了。”

每次都回答都干净利落,但那自薄唇诉出的话语却总能让人想入非非。

她的瞳好像一汪清水,在澄澈纯净中淹没了他准备打开的话匣子,而这失去了一次机会就无法再打开的匣子,不自觉又尽职尽责的跟了他几十年。

闻言的他沉默了许久后,只挤出了一个颤颤巍巍的笑,向少女恳求道:

“你还是饶了我吧,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然而这懦弱的反应也在少女的意料之中,她对他封存起来的爱的温度并未降下半分,神似一个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后半生都交给他的未来妻子,语气轻缓沉稳,但言语却大胆疯狂“并不,舰长一定会和布洛妮娅结婚的。我们会在那俗套的白色海边别墅繁衍我们的孩子”

这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柄利刃,出鞘的那一刻就切断了所有的逃生借口。

而纷杂的记忆也恰到好处的如已经平铺好的鹅卵石路一般带领他踏入一个又一个愉悦坎坷的分叉口。

但就在察觉到含有丝丝控制欲微笑的徒然间,他仿佛走上了一条从未有过的的路,那路看不到尽头,越走越远,身后留下的道道足迹也在无意识的潜移默化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咸腥海风的味道:那正是他无望生命终点的未来。

“……我能拒绝吗?”

“不能。”

换作多年前,自己那已经让她能背下来的胆怯的长篇大论绝对会在她不情不愿下生效,用着不值一提的自尊驳回那荒唐的想法:与一个和自己有四岁年龄差的未成年孩子结婚。

然而八年的时间足矣让任何人脱胎换骨或是作茧自缚,在这之前就已经能够从长篇大论中找出漏洞的她更是明白实现愿望的时机已然来临,她不会再在不甘下向他那老掉牙的借口妥协屈服,也不会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愤怒或一如既往的懦弱止步于什么牵手拥抱的阶段从而给他缓冲的时间。

她,布洛妮娅要做的很明确,很直白,也很简单。那就是让眼前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名为时间的工匠用八年的功夫重新雕刻了她的躯体,曾经的贫瘠矮小幼稚的气息不复存在,窈窕丰润妩媚的轻佻成了新的代名词。

不过她很清楚,即便将使出现在身体能做到的全部数解也依旧无法将他的心搂入怀中,所以令人望而生畏的耐心由此在缓慢的思考和揣摩中诞生。

同时衍生出难以控制的私欲。

“布洛妮娅…你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无视他的劝告,已经压在胸脯上的柔软重量再次发力,压在唇上的二次湿濡很清晰地读作‘我不需要’

那粘稠的爱意变得淫靡,两人一次又一次地交换唾液,品尝着彼此的味道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在愈发不清晰的理智催发下,一丝丝淫欲油然而生……但就这么如同动物求爱般的交配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渴望的是舰长的心,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全部,而不是与他进行一次纯粹的做爱……甚至可以称之为侵犯。

“今天,就到这里吧。舰长…布洛妮娅等着呢。”

虽然很是不舍,但男人那鼓起的下体也给了她应得的报酬:优越感。至少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她能预感到接下来的计划都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等,布洛妮娅你先……”

话未说完,那厚实的木门就被关上,单方面结束的对话让刚才不知如何是好的舰长愣在原地。

呆坐在沙发上的他任凭酸涩的心情吞没自己,当他意识到被吻住的时候,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心脏,将要把那开膛破肚般血淋淋地给拽出来。

懊恼,恐惧,自责,不甘等种种矛盾的心情好像翻涌的潮水一般堵住了自己的胸口,使他无法分辨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出怎样的选择才能使那跟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异性好友心甘情愿的放弃对自己生出的情愫,和那沉重不堪的爱意。

簌簌夜风穿过窗纱拂过他的面庞,在温润的空气之中随着还未彻底消散的淫靡一同裹在陌生的情愫里如转瞬即逝的多个容貌中的一份般烟消云散。

被浸在这如多年前的同样环境中,那中肯的点点回忆画面也缄默不言,使他不得不亲手推开那已经被开了锁的往烟大门。

那时的她从各个方面来讲与现在都是天差地别。

自告奋勇打告头阵的第一次示爱就在她吻他时说的那样:一个海边纯白别墅旁澎湃浪花的礁石后,在背着一同出行旅游的大家匆匆寻找心脏都砰砰跳的两人昏暗通透的夕阳下,在那一望无际的被西沉弘阳渐渐拉长的天际线中,她鼓起勇气对他表达了自己的的心意,但他也同样的在一阵沉默后拒绝了她。

这个回答简直犹如一曲打开爱情长门的挽歌,由此开辟出一条繁华的康庄大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在繁星缀满天的舰桥上,还是雨水倾泻而下的松树林里,亦或是在悠长婉转的古老街巷中,她都不止一次的表达自己愈发庞大的心意。

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快,直到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他消失不见后,扪心自问的意图才占据了大脑的全部。

“如果可以的话,果然还是希望舰长亲自跟我告白啊。”

扭过头,湿润的月光洒在了少女略显无奈的面庞上,寂静的长夜里或许唯有这从未散去的心意与自己作伴,在这充斥着他气味的狭小房间中独自品尝孤独空虚的快感。

来自少女私处的液体打湿了乳白的床单,让它染上一层深色。

正如同他并没有抗拒她的那个吻一样,在郁闷中衍出一点轻快。

唇上温度犹存,身上柔软依旧。

——像是在戳受了力的气球,吹弹可破的润滑肌肤就这么凹下点点。

然而被害者似乎睡得依然安稳,甚至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握住男人那恶作剧般在面颊上逐渐用力的手指,拽到嘴边如雪糕一样探出香舌轻舔了一下,而后露出一副如愿以偿的开心模样。

“……还打算装吗,布洛妮娅?”

闻言,于是嘴角慢慢扬起,那灰色的眸子如宝石般开始泛起光泽,湿润了些许。脸颊抹上红晕,笑意停在嘴角,薄唇轻启:

“被发现了吗?”

“早就发现了。”

接下她的话,被握住的手指缓缓抽出。

又稍稍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后,起身便厨房走去的同时叮嘱道:“已经中午啦,店铺稍微打烊一段时间,午饭过后我们就出门取衣服。”

被这么一提醒,即便沐浴在阳光下的也依然散不去的朦胧霎时被名为回忆的双手给拨开,布洛妮娅揉了揉眼睛,朝浴室走去的同时也不忘调侃某位心思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看样子舰长是记得清清楚楚啊。请问是什么时候定制的礼服呢?”

“半个月前吧,原本是想着按照你简历上的三围帮你也订一份,过不这么看来…没花那钱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啊。”

多此一举的感慨令少女内心萌生了小小的不悦,全然不在意自身到底是什么状况就用力地拉开浴室的玻璃门,毫不避讳地来到正在品尝午间咖啡的男人,让他不由得把苦涩的液体全喷了出来:

“噗!你你你,你为什么是裸体话说赶紧给我滚回浴室去啊!”

坐在木椅上的身体激动的差点仰翻过去,虽然捂住了眼睛但碍于生物本能他的指间还是稍稍开出了一条小缝来进行探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猛然紧握她的双肩使之背过身去,以此才垂下头大喘着粗气感叹道:

“你身为美少女的矜持去哪里了啊……”

“……那种东西在舰长面前早就丢掉了。”

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那刺眼的烈阳照的身体微微发热,而来自两肩膀触感上的温度则更高不已,与他神经同样敏感的肌肤甚至感受到了在冷气的凉爽之下那薄薄的热雾若有若无地掠过了自己的臀部。

不清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但至少掩盖了与微微不满神色完全不匹配的,来自内心深处最少见的情迷错乱的悸动…为什么即便有预备,在他面前还是那么容易惊慌失措啊?

也有值得庆幸的,她是背对着他。

“这次就原谅舰长吧,不过下次…布洛妮娅可没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了。”伴随警告响起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一顿震颤,扶额的同时侃侃而谈“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重新踏进浴室,在浴缸里放出的热水已经溢出了。

面对这潮热的狭小环境,茫茫的灰月升了起来,成了月牙的形状:“真是的,笨蛋舰长还真是不会说话啊。”极小声地抱怨着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有多迟钝,又有多么愚笨,但在自花洒流出的热水从头顶下淌到胸部又顺着华丽的曲线一路延伸到那粉嫩的私处时…两根手指却不自觉地拨开少女的神秘花园,轻轻探入。

无论是这里,还是哪里,只要在他的身边,除了热……还是热。

匆匆过后,他心脏的跳动依旧短而促,那一直以来都能让他静下心来的的苦涩也在她的芬芳前黯然失色,直到空荡荡的胃被液体撑得鼓鼓当当,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急促才缓缓慢下来。

但脑海的那刹画面,一直挥之不去,颓唐地瞄了一眼水声肆肆的浴室,几个字从紧咬的牙关艰涩地挤出“变成,女人了啊。”

一顿不语暧昧的午饭过后,两人便肩并肩地踏出店门。

夏日的风在打着遮阳伞的他们身旁轻巧的漫过,推拉着慢吞吞的骄阳使它缓缓往前挪,被波及的杨柳飘飘枝条小声散乱地呼啦作响,趴在杨柳干上的知了依旧鸣叫。

掠过的微热使他不免打量起了身旁少女的情况,但还未眯眼观察她额头上是否挂着汗滴,她的呼吸是否开始放大,她的神色是否有了倦意,形成了肌肉记忆的身体就下意识地停在了一道昏暗的小巷前。

“……舰长的衣服难道是从垃圾堆里找的吗?”

被小车轮隔开的镂空里还有几只老鼠在小声吱叫,垃圾被晌午升起的高温弄得腥臭腐烂,浅浅的臭水洼散发着深深的水沟味。

单就这么看来…很难想象那定制的晚礼服到底会是怎么个样子。

“呃呃,最尽头左边第二家就是,当然如果你嫌弃的话这里旁边就是奶茶店,你可以在这里等会儿。”

面露难色的舰长如此解释的同时指了指右边的第二家店,然而还未等他把手放下眼前就闪过一道灰细的影子,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巷子里还算干净的位置,而后转过身挑衅般地对收起遮阳伞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时间应该算长,那么舰长…你的身手退步了吗?”

“……争强好胜的性格还是没变呢。”

“现在的布洛妮娅还是那个布洛妮娅,一直都是布洛妮娅。”

“那就劳烦带路了,可别掉队啊。”

话音刚落。

彼时就响起几声清脆的脚步和池塘被落石抨击的咕噜声,都清楚目的地的两人仿佛没有重量般钻进虚掩的玻璃门,分别以两种姿势稳当地踏入店内。

身后的玻璃门则毫无征兆,或者说是始料未及地碎掉了。

在他的步子落到地面的那一刻,两面略微浑浊的明镜化为无数残缺,脱落的铁质把手“当啷”两声将木地板砸出了两道凹陷,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选择无视。

“喂喂喂,什么仗势啊我们可不交保护费。”

说着,前台旁的门帘后走出一个面色不善的女性,运动背心搭配丛林长裤,腰间别着一把略长的军官匕首,遮住右眼的黑色眼罩给人一种老练毒辣的印象,刹那间甚至让布洛妮娅对此人有刽子手的感觉。

但当这位刽子手看到了自己身旁的男人时,那烦躁的表情稍微收敛了点。她取下叼在嘴上的烟卷,恹恹地说:“你不来我都把你给忘了呢。”

“那我就使劲投诉你,所以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烟蒂在冰凉的厚玻璃底上压灭,女人对二位来客随意做了个手势“坐,稍等我一下我去取衣服。”说罢,在她转身门帘里便传出杂物碰撞的声音。

“哼……”

鼻腔发出闷哼,这引得旁边正在闭眼养神的男人睁开眼睛,视线随这意味不明的声音跟去: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话虽如此,但摆在脸上的疑惑并不是她的帮凶。

他没再看她,放平的视线使得视野以平铺的形式展现在眼前,他伸出手指着一个又一个摆设装潢,用着看清什么般的眼神为什么仔细的解释,耐心地随着等待的时间一同为她娱乐,清冷灰白的店面逐渐有了温暖的人情味。

落在吊扇上的苍蝇好像消失了,驻在扇面的油垢污渍也被清扫干净;铺在木凳上的灰尘仿佛被染上了一层光亮的油漆,重新焕发光泽;结了蜘蛛网的墙角四壁被种上了一道道鲜艳的植被,如仲夏夜般梦幻的清风在耳边呢喃;散乱在地上的吊灯台灯在干净发亮的圆桌上奉献如被酒熏醉的朦朦胧胧的昏黄色灯光,一支曲子独舞轻薄夜。

不难看出,这里没报废之前到底是怎样朴实的环境。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也告诉了你想知道的吧?”

“………”

面对心上人无奈温婉的笑,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空白的大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出如何反应,只得低下头掩饰自己那在他面前早已见怪不怪的羞愧。

被看穿了,全都被这个家伙看穿了。

“舰长真讨人厌。”

“这是自然,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还有感情也……感情吗……”

自豪的神色转瞬间蒙上一片阴霾,他在意识到自己与身旁少女的关系到底有多紧密,多么融洽美好时心脏感觉突然被烫了一下,被燎出了一个细小的口子,滴滴血液从里面涔出,落到了一潭名为爱情的波澜不惊的水中,染上鲜红,浸上污浊。

“舰长?”

对啊,我对布洛妮娅…究竟是怎么想的?

即便这是个再浅显不过的问题,他也陷入了麻木的思考当中。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对布洛妮娅的感情似乎仅限于异性朋友的交往了,他们是过命的交情没错,也都见到过对方最原始的样子,嘲笑过,祝福过对方未来的美满幸福……仅限于此。

彼此没有逾越雷池的作为,没有哪边迈出朋友界限的一步,没有谁说过什么暧昧的话语……直到昨天她强吻了自己,并说出如命中注定般的昭告。

想到这里,那愚钝的脑子终于停止了挣扎,他扭过头顺应着最最原始的本能,木讷地问“布洛妮娅你对……”

“喂喂喂,你的东西好了哦。”

好在无耻至极的疑问并没有来得及从口中说出就恹恹地叫喊打断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倚在门框上的女人,沉默不语。

“什么表情啊?我说,你的衣服,好了啊!”

见舰长一脸呆滞的模样,女人将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清澈的橘色瞳眸也裹上一抹疑云。

“哈………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在思考事情愣了一下。”

说着,男人就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大步流星地从她手中接过手提包,习惯性地赞美了一句“感觉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

赞美换来质问,搭在肩膀上的手掌突然发力,剧痛隔着几层布料依然能在那个位置留下发紫的痕印“倒是你,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精明了,歇的时间多了脑子歇傻了吗?不过我也不多说什么,稍微大胆一点没关系的。”

“……什么意思?”

闻言的女人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便挥着手消失在门帘后。

而眸中多出几种复杂意味的人则是在内心厌骂了一句,以爽朗的笑打消身后布洛妮娅的疑惑“好了好了,那么亲爱的布洛妮娅小姐,你的晚礼服会是怎样呢?”

如此,她微微缓过神,神秘兮兮地伸出手,非常明显不过的暗示道“能让舰长神魂颠倒的样子哦。”

“用来专门对付我的吗,真让人期待啊。”

说罢,他握住她白皙的纤手,踏出一步与她一同沐浴在不知何时被云层挡住的,凝聚成一点的,明晃晃的骄阳下,微笑淡如流水,红眸明晰荡漾。

“话说回来,今年的仲夏舞典还是老样子吗?”

说着,一连几年的相同画面从脑海中浮现。

每年夏天的七月一日圣芙蕾雅学园都会由学生自发组织一场盛大的舞会以来为未来的可能性打基础或是巩固。

不过毕竟是自发组织,所以每当舰长在晚上踏上教学楼的阶梯,路过每间教室时都会见到如学园祭一样的班级活动,都没有多做在意……直到今年,他接到了奥托的邀请。

“并不,今年的舞会地点布洛妮娅以绝对性打包票,伫立在学院中央的宏大教堂里,而且是名副其实的舞典。”

“哈……那个从来没开过门的教堂?我以为是祷告用的。”

他从未踏进过那间被封死的教堂内,生了红锈的门锁近乎嵌进了厚实的大木门里,除了建造它的人之外,包括德丽莎在内没有人知道里面什么样子。

肃穆庄严的静谧氛围令所有人望而止步,宏伟的身姿散发着浪漫的气息,堂顶的塔尖在最近处享受着阳光的恩赐,严谨的布局尽显雍容华贵。

潺潺流水鱼在游,佳木葱茏鸟而鸣。

雕甍绣槛清溪泻,晶莹剔透梦冰颖。

“然而今年似乎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会是喜事吗?”

“喜事吗,那八成就是……”

“舰长,到了。”

无意间的提醒将他的猜测打断,婉转的鸟鸣声彼时流入他的耳内,被其他事情夺去神绪的视野连带五感一同被抢走。

怡人的温度与夏季应有的燥热格格不入,温润的风在广场内肆意涤荡,丝绸般柔和的流水声与广播里放出的大提琴的低语并行为这嫩绿里的校中花苑绣上自然的春晨,洋洋洒洒地淌遍无数个轮回的四季,淡漠的斑驳从阴影中映出,倒射进五彩斑斓的中央殿堂。

“话说回来,大家都怎么样了?”

不由自主的,好友的模样一个个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和她们共度的时光多到,印象深刻到只要能给他一个曾见过的笑,就能完整地说出到底是什么事才造就出那含有不同意味的表情。

想到这里的舰长不免苦笑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表达无奈甚至成了常见的行为之一。

“关于这个,那位金发男八成会告诉舰长来龙去脉的。”

“什么嘛,总感觉好吊人胃口。不过也罢,学院里这一个月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舰长可能不知道,学园里倒是来了位男生呢。”

“……真的假的?”

“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舰长不知道也正常。”

她那扶额的叹息似乎带着别样的意味,对此不言的他撇过去头,半眯的眼中懊恼的歉意一闪而过。

恰到好处的伪装并没有被发现,前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以微妙的角度凝视他的侧颜,面颊上的晕红同样一闪而过,心中的悸动也悄无声息的沉了下去。

踏进久违的校园,一切都成了常态。

见状,好奇的学生接二连三地从其他地方探出头细细观察着和大环境完全不搭调的男人,不同的眼神尾随在他的身后,毫不收敛的讨论揣测如夏季的知了般尖锐,覆如潮水涌入耳内,强有力的搅碎了清脆的鸟鸣声,令他感到心累。

“我也就离开了一个月吧……”

“但舰长自三年前开始不是一直闷在办公室里吗,连中秋元宵过年也只是匆匆露个面就离开了,年夜饭,团圆饭,共和赏月也都不参加,那段时间布洛妮娅简直度秒如年。”

“啊啊…你要理解我啊,那个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崩坏………”

慌乱的言语逐渐平静至缄默,这让正在享受他难得乱了阵脚的解释的少女诧异起来“舰长?”

他没有回答,她沿着他的视线看去,霎时被罕见的诗画给惊艳到:学院边沿的钟塔顶端,白鸥涂抹着阳光的颜色醉倒在温润的风中不停盘旋到筋疲力尽,腾飞的鸟禽高昂地谱出无声的彩色线条,玫红色的花瓣衔在嘴边挥洒而落到空中飞舞,逸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美好世界。

“但愿与舰长的婚礼也能这么……”少女小声低喃着,幻想着不远,或者说是近在眼前的未来。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他,还毫不知情。

“很不错,对吧?”

不协调的嗓音携着不协调的时间在不协调的氛围毫无羞赦地插了进来,就好比在肉里面吃出豆干一样让人……费解。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在钟塔上游走的飞禽也不约而同地散去。

刹时,鸣涧宛如琼夜,灯火珊阑颓然熄灭。

“……打扰到二位的兴致了?”

“奥托,这次这么大手笔把我弄过来是因为世界又要毁灭了吗?”

“哪门子的话,单纯的聊聊而已。所以,可否赏个脸呢,老朋友?”

让人心烦的叫法,他正想将会面延迟到今夜的舞典结束后,但旁边的人却提前了一步:

“没问题,就让今天能好好地过个节日吧。”

“感谢您的谅解,布洛妮娅小姐。”

话音刚落,蛰伏已久的阴霾开始浩浩荡荡地埋没朗朗澄明。

“所以,这次把我叫来不只是为了参加由你来包办的典礼吧,而且你把教堂大开,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让所有人都注视着你和卡莲的婚礼用来当模板?”

透过虚掩的窗帘,舰长能看到广场上的学生手中拿着,一起搬着,怀里抱着同样而不统一的大大小小的纸箱包着的东西。

像是被蚁王使唤的兵蚁般拥挤但整齐流畅的步入矗立在中央位置的高高大堂。

“很可惜猜错了,这次把你叫过来只是单纯的节日典礼而已。不过有婚礼不假,但果然应该是说……纯洁的种子吧。”

“什么鬼纯洁的种子?”

他没回答他,轻轻晃荡的红色液体在高脚酒杯中散发浓厚的香醇,啜饮一口。

闭上眼睛嗫嚅着,悠悠理出一句“你会知道的。”而后睁开一只眼,用老谋深算的微笑去迎接见怪不怪的白眼,心中的叶,轻灵的落了几片。

“你也就在紧急时刻能说几句人话了。”

“不过很遗憾,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舰长颔首表示理解,开口打算说些什么时一声清脆的雷鸣刺进耳膜。

他微微一愣,扭过头把视线抛到窗外,双瞳不禁颤抖:底噪般的轰隆声四散,停在窗上的雨水像浑浑阴冷在此经过遗留下来的痕迹,恶劣古朴的光线在激烈浩荡的霾中高昂昭告一拍即合的沉闷宣扬,倾盆而倒的雨水含着陌生的温度,陌生的气息将天上地下的一切都没入最纯粹的阴暗中,白亮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闪过,细瘦的白蛰蚕伏在阴影后频繁地伺机而动。

眨眼间,窗外散发出浓郁的死亡气息在世间久久徘徊。

“为什么会这样……”

谁能想到,全年风和日丽的圣芙蕾雅就像全年无休工作的他一样从未出现例外,现在竟然被浸泡在黑暗里边忍耐着来自自然的讥讽。

“看来今天的庆典要延迟到明天了呢,真是可惜。”

话虽如此,金发男人的嘴角却扬起笑意,沉默了几十几百年的心脏,头一次在除她以外的地方,清脆的跳动了一下。

习惯性耐着性子,他起身朝他走近,宽大的手掌搭到他的肩头,细念“你和她的关系,有着醇厚的苦杏仁味道,叫我都看的心急啊。”

“哈……?”

“没什么。”他忽然一笑,与他擦肩而过拍了拍他的脊背,象征性地挖苦了一句“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赶紧找个伴侣陪陪自己吧。”

“哪门子的话啊……你和卡莲又如何了?”

“我们的时间多的是,我也早已习惯了等待。当然你如果真的想听的话……等到何时,我们会在一艘游轮上好好聊聊的。”

“游轮?”

“对,名为【时间】的游轮。”

天在变冷,风在肆虐,雨在淋漓,相对暖和的房间里弥漫着酒的香味,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瞄了一眼时钟。

不由自主地感慨道“第一次把羽渡尘用到这种无聊的地方呢,不过…称为对等的交换更贴切吧。还请别让我失望啊,老朋友。”

——熟悉的屋子里没有熟悉的人,但舰长并没有在意,瘙着后脑勺仰倒在地毯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刚才与布洛妮娅的对话还在耳边回荡。

“布洛妮娅稍微出去一下,就请舰长在布洛妮娅的房间里待会儿吧。”

“出去,你确定在这种情况下?”说着,他指了指外面那混乱的景象。

“当然,不过如果舰长一直等不到布洛妮娅的话,就请舰长去找找布洛妮娅如何?”

“……怎么找?”

“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在昏暗的白灯下那略显疲惫的背影也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别样意味的话使他注意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七点整。

纵使周围躁动不已,时钟的滴答声依旧清晰可闻,空荡荡的房间里轻轻的鼻息蛰伏其中,坚实的身子产生了种种幻痛。

心脏的跳动也一同在没开灯的昏暗房间内安静下去。

但不知怎的,合上眼的时候内心突然一阵悸动,这种感觉和被她吻住的时候很像,但剧痛中好像还有什么模糊的东西混杂了进去,令他痛苦不堪。

只是就连浑身散发着苦杏仁味儿的他也没有察觉到,那抹银色的倩影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空调的风呼呼摇曳他的红发,犹如唇上温存的柔软慢慢抚平他的心。

不知不觉间,安静中发酵出朦胧的睡意,身心俱疲的他已无力反抗,意识裹在呼气中沉了下去。

时钟静静的响,指针悄悄地转。

等到醒来时,他是被一种感觉给弄醒的,或者说是……若有若无的气味:那气味跟咖啡有几分相似,却让他有种松节油的错觉,与酸涩的青梅无异,眼前映出的却是旧时相识的甜甜砂糖。

睡眼惺忪着,他起身循着这奇妙缥缈的味道跟近。

他走出房间踏进楼梯,下到一层后毫不犹豫地扎进粗犷,绵长又急促的,如上帝最后的哀悼般的,与恶意同流合污的大自然中。

但他却在沉默中全然接受,掉在肩头身上的水打湿了黑色的燕尾服,又乘呼啸的风用微妙的力度拍打在被苦味折磨的憔悴的面庞,但换来的只是冰凉的呼吸和愈发有力的踩踏。

他彷徨着一步步走进广场的中央,最终在肃穆的教堂前豁然止步。

届时,萦绕在鼻前的苦味被绵逸的香味替代,他的眸顿时湿润些许,沉寂已久的心脏也因生涩的诉苦而无可奈何地鼓动。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朵含羞儒雅的花蕾将再次盛开,在弥漫圣洁气息的教堂中,高傲地绽放。

推开被卸了锁的门,那朵花蕾转过身,延伸的茎叶为他奉上最诚挚的邀请“就现在,要舞一曲吗?”

迷迷糊糊的,握住为自己留住的橄榄枝,俯身在上面轻吻了一下,由衷倾心的话语攀上了稚嫩的花蕊“亲爱的小姐,捉迷藏结束了。”

“可真是让我好等呢,尊敬的先生。”

他抬起头,清澈的红眸凝视那抹灰,并在里面读出了笑意:“那可真是失礼啊。”说罢,他徒然挺直身子,握住纤细的手也向后一拉,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少女就这么倒在了他的怀中,心跳加速。

低头,垂眸,细腻的挑逗“那么,就稍稍舞上一曲华尔兹吧。”

抬头,含笑,美妙的爱意“只有我们。”

随舞步漾起的霎时,富丽雅典的教堂甄清祷告的圣子圣灵们,徒留宽广的殿堂为他们让步。

布着湿湿苔藓的圣母像背后,由大教主一笔一画描绘出炫彩斑斓的琉璃光洒落在两人光洁的身形上,深深的低头只为能亲眼见证这神圣的一幕。

腐烂败坏的垂晚被正在弥撒的教主们驱散,阴冷昏暗的环境被无形的色彩照耀。

神爱,洒满人间;仿佛天上地下的飞禽走兽都停止了活动,献上跪拜的祷告。

星夜的天穹遗落的轨迹使得财富无限的大自然变得吝啬起来,那份高傲不仁荡然无存,泥土的涩味喷薄出馥郁的香气,嫩绿的枝叶和清澈的水汪一同沉醉着,慷慨赠与绿色的花洒和那被清凉缠身的纯洁。

此时此刻,万物生灵们,都在静静地围观着,欣赏着,这首被慈爱的上帝搂在怀里的华尔兹。

彼此无声地跳着,心有灵犀,融会贯通。

愈发昂首激烈的舞步,愈发熟练沉稳的舞姿,无不宣告着这将是一首无尽头的舞曲,直至生命的灯火被时间无情熄灭。

………但现在,夜很长,时间依旧,还不必担心,不是吗?

星无声,月朦胧,风飘絮。夜渐渐安静了下来,温度渐渐升了上去,晕了那轮乳白,明了那段情意。

“舰长,别走……别走。”

环住颈脖的手臂突然变成了环抱的姿势,夹住腰间的腿徒然下摆,反应不及的他就这么绊倒在了粗糙的地毯上,嗓子挤出一声呜咽“呜嗯!”缓缓从疼痛中醒过来,又在麻木中睡过去。

所剩无几的理智最后的善意也被磨灭了,不愿回忆的现实赤裸裸的摆在自己眼前的黑暗中:那曲华尔兹过后,他们已经被柔软的绵逸夺去了应有的思考,遵循着本能摆动身子。

毫不犹豫地拆封了紧密严实的一箱箱包裹,拿出里面的酒和杯在听不到的祝福下交杯痛饮,只是那酒前的祝福……真的能被称为祝福吗,又或者……只是被装点了的,纯粹的对她对自己感情的亵渎。

他能在她尽情洋溢的笑中读出幸福,也能在吐着舌的不满里窥见别样的心意,能用辽阔的心分担她浅尝辄止的欲望,能和着辛辣的玉液饮下她充斥血腥味的过去。

他是能用自己的性命打包票的那个最了解她的人,只因是她曾经的监护人之一。

但现在呢,他迷惘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和她,都称心如意。

舰长醒了,心惊胆战的醒了。

猛的吸入冰凉空气的肺隐隐作痛,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的颤痛也逐步清晰,彼时他才发现:浑身疼痛不已,但最痛最难受的,是被那个吻牢牢网住的心脏,就像蜘蛛的丝线般,它越用力挣扎越被裹在痛苦中动弹不得。

“……风……”扛着醉宿的头痛撑起身子,扭头看了看在身旁同样醉宿的布洛妮娅,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这么睡明天就发烧了吧。”说罢,她抱起她,摇摇晃晃的磕绊到床边,放下后转身。

然而又是始料未及的动作,让他趴倒到她柔软的胸怀中,清楚的听到了:

“I ,love ,you”

“……嗯。”这句应答,不知从何而来。

——珩厝交织的心情耕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淡淡的月色混着可以令人惊醒的凉意夜风,此时变得那么扎眼。

可见盈润的星斗似乎不得不赞同他的想法,渐渐被阴影染成了昏夜的颜色。

灯火早已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在无边的寂静中他只感觉手中的温度成了唯一的避风港。

“热咖啡……我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装着苦涩液体的黑色易拉罐,不免被这苦涩感染般哀怨的笑了一下。

随之,同样苦涩但并不纯粹的记忆深谭的潮水悄悄摸到了他的脚跟,够到了他的大腿,吞掉了半个身子,最终把他咽了下去。

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才来到这个地方任职工作,也忘了又是如何在流过去的时间里与那群少女们打成一片的。

在学园里,他忘了很多,记得的也如呈现在眼前般清晰:他想起了在摸鱼的时候和琪亚娜一起翻墙偷溜出去玩;记得芽衣纵使被琪亚娜整得焦头烂额也依旧抽出时间去到办公室里给正在繁忙公务的自己端上一碗罗宋汤;忆起了自己偷偷喝光姬子的好酒被她痛骂了一顿的下午;为熄灭学院长无名怒火而好说歹说的度秒如年;某个腹黑的女仆不请自来地爬到自己的床头给为其膝枕;强大的金发少女因不服输拉着自己好一顿揍;陪略显死板的仙人一同踏入古朴的神州大陆在茶馆里讨论往生世道;被樱色狐狸邀请到宅邸里品尝亲手包的饭团;被调皮捣蛋的姐妹强迫着在学院的墙上到处粘贴精心制作但成品依旧劣质的海报;缠着白发修女拼死拼活几顿劝才把她留在金发老狐狸的身边。

还有某个娇小的双螺旋三无一直缠着自己好…… “舰长,请和布洛妮娅结婚吧。”

“欸?”

梁梦初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给出过配得上她那庞大欲望的答案。

“欸?……欸欸?”

等等,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全是………布洛妮娅。

就像是被突然撕破的袋子,被包在里面的全部在口袋出现裂隙的那一刻如澎湃的滚滚浪涛激涌而出,占据了大脑的全部,将那些与少女们共有的种种回忆无情的淹没在了深不见底的无尽洪流中,沉了下去。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又被揪住了,但这次……还能再用同样的理由欺骗自己吗?

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咖啡成了他的载体,把他埋在涩苦中吸干了他的水分。

而当这在他心中霸占已久的干瘪被她的湿濡水润的时候,那瓶装载着他谎言的黑罐子就出现了裂缝。

即便再怎么从那个吻里面空出皲裂的痕迹去填补那口空洞,罐子不会装满也依旧是现实。

彼时,在那个充满醉意的舞曲过后,扪心质问才慢悠悠的开始折磨他,好似淅淅沥沥的绵绵雨声把他困在了不知所措的迷失之中。

故技重施已无济于事,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占着床另一半的那个人在你翻身之际突然消失了一般,坐在原地发觉这个床原来这么大吗?

就同这种感觉一样,在漫漫长路一往如前的他徒然回首,身后空空如也。也就在这时,他终于慌乱起来,害怕起来。

他在怕些什么呢?他会说出来的。

——窗外,涛声滚滚,一闪而过的白蛰照亮了空旷的教堂,令人战栗的光亮似乎要将整个大堂烧起般急促,透过色彩的琉璃让男人的嘴唇看上去如两层箔纸。

但他并未埋怨焦躁的雷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反而打心底地感谢慈爱又傲慢的大自然对他罪行的赦免。

“在这里,能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吧?”

今天延迟的舞典已经过去了,拥挤的人潮正如被红火点灯分散的那样稀稀疏疏,用欢声笑语绘出了一副囊中羞涩的画卷。

而恰好在这里,自晨初到晦明一直在逃避的人才有了容身之处,用着恶意的馈赠来掩饰自己的罪行。

他抬头望向怀抱着婴儿耶稣的圣母像,充满母性光辉的面庞在白蛰的恶作剧下变得惊悚起来:他总觉得她在笑,讥厉却毫无恶意地质问自己为何要逃避她的爱,被质问的那一方明明有数不清的借口可以给自己开脱,但嘴边的话即将以泄愤的态度说出来时,豁然发现那笑变的悲伤不已。

她痛苦,并错误地爱着他,给他无数个温暖的谎言给予安慰。

就正如他欺瞒,哄骗自己一样,在傲慢中伤害那个天真青涩的少女。

“对不起……布洛妮娅。”他忏悔着,深深地低下头去。羞愧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下淌的泪水如在琉璃窗上摇摇欲坠的水珠般滑落。

“舰长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就这么唐突的,风韵的女声就这么传进他的耳内。

讶异地回过头,随即扑过来的黑影带来的除了唇上的那熟悉的柔软湿濡,还有近乎人仰马翻的撞击。

叠在一起的唇中挤出一丝闷哼,止不住后退身子在她预料之内的躺倒在了僵硬的大理石砖上,不过依旧不打扰她进行掠夺就是了。

感到被羞辱的那方慌乱地抬起手臂,然后被精准有力地扣了下去。

胡乱扑腾的下半身眨眼间就被压得死死的,而后使不出一点力气。

在这好不讲理的激吻中,在这深重但并不深情的掠夺中,恍惚间他听到‘啪嗒’两声,温热的水滴掉到了自己的鼻梁上。

与此同时的,嘴唇被释放,冰凉的空气又一次侵入肺部,大脑变得清醒了。

那重量先是捧住两面,后落到自己的胸脯,最后在明显的犹豫之后……摸到了自己的下体。

“等等,等一下布洛妮娅!”意识到不妙的舰长立即出声喝止,但占据优势的那方显然不把这声命令当回事,自顾自地解开皮带,扒掉紧致的西装裤,只剩那条包裹着男人阳物的薄薄内裤即将被拉下时,他才迫不得已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竭尽全力地遏制她的挣扎——直到那声不甘心的啜泣滴进耳里,顿时感到浑身乏力的同时,身下的少女也停止了挣扎。

“舰长…舰长……对不起,对不起。布洛妮娅也不想这样的,但舰长……不要离开布洛妮娅,布洛妮娅会离开舰长的,所以舰长,不要离开布洛妮娅……”原本就湿润的眼眶先是被加重了干涩的水渍,接着几滴水汪从眼中涔出,最后在男人那感到不可思议地注视下,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和着令人心碎的哭喊,伴着发自内心的不舍。

屋外的雨,更大了。

在那发自内心的祝福交杯酒过后,醉然躺在床上的她见到的是一口闭合的棕褐色棺材,边缘柔软冰冷的绒花上垂着清晨微冷的露珠,闪闪发光。

不知从何而来的雄厚的钟声在耳边久久回荡,麻木地响着,糟糕透顶。

牙齿里流出碎碎苦涩让她感觉熟悉,晦涩的眼光看不见,摸不到,居心不安的猜测嘈杂,煽动她内心不知何时萌生的不安。

霎时,从白光里面飞出的不是同样雪白的海鸥,黑漆漆的乌鸦染上了污浊。

她推开那口棺材,映在视野里的是熟悉陌生的面孔,崩溃,徒然割据一方。

她惊醒在对一人来讲过于旷大的床上,偌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真实的恐慌表现在了脸上;晌午过后的丝丝细雨开始倾泻而洒,在阴暗的潮湿中铺出压抑的线谱,恐慌在加剧;傍晚匆匆掠过,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她突然记起自己疯狂寻找他但仍旧一无所获,滑落雨水的窗外闪出惊蛰,梦里那几近现实的场景不停地折磨着不再火热的那颗心……终于,她崩溃了。

也就在这时,终端上显示一条信息:如果找不到爱情的话,那就在遇见的那时等待它。

于是,那心中的无数不安化作恶意,在他炙热的唇上泄洪式地涌出,脑海徒然空白,但根源的洪流已经吞噬了她,她终于作出了妥协,抛弃了最真挚的愿望向欲望屈服:他若果不是自己的,那也得在这之前让他染上自己的气味。

“所以舰长,对不起…对不起……布洛妮娅,真的不想这样的。但是,但是啊!一想到舰长成为了别人的丈夫,成了别人的另一半,布洛妮娅还是,还是……对不起。布洛妮娅,也不想伤害舰长啊……”

道歉过后,哭声还在继续,而他的心已容不下除这以外的任何声音,任何一个表情。

自责,愧疚,晦涩,不甘等说不清道不明般似被海雾模糊的感情涌到咽喉,这时的心脏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疼,泪腺被哭声感染似的,温热轻薄的豆粒从里面溢出。

啊啊,我亲爱的布洛妮娅小姐,你总是能让我抛弃一切,哪怕丢掉生命也要把你搂进怀里啊。

待少女惊讶地察觉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唇上的炽热,面庞上的轻柔重量时,那泪水再一次涌出,酌满她的思考,她的疑虑,她所担心的一切。

她以同样沉重的力度捧住他的脸,将他死死地揉进唇上的湿濡,与这一同烧起来一般扑进熊熊烈火的爱意中。

此时此刻,他终于愿意直视那幼稚,无耻至极的,懦弱,温柔的泪滴了。

“舰长会做这种事情吗?”

“别小看我啊,会还是会做的……大概。”

闻言的布洛妮娅轻笑了一声,一个翻身把舰长轻而易举地压在身下,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眯的眸中流露出微微得意,恰好坐到舰长下体的身子慢悠悠地摇晃,这奇妙的触感携着少女独有的香汗气味,挑逗男人的大脑,蠢蠢欲动。

慢慢的,身下柔软的物体逐渐昂硬起来,见此情景的少女只是单纯露出预料之内的笑容,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般将垂下头轻咬男人的耳垂,呼出的薄薄热气弄得他一阵瘙痒:“舰长难道窝在办公室里的这几年连手淫这种生理行为都没有做过吗?”

这疑问总感觉有点讽刺的意味,但后者只是一股脑地绷紧嘴唇,这种行为在少女眼中与缴械投降无异同,见状的她没再说话,默默地解开男人那被撑得鼓鼓的内裤,出现在她眼前的物体显然也在预料范围之内。

只是轻轻地握住它,然后缓缓含入嘴中,有节奏地套弄起来。

刹时,男人的肉棒被紧紧地包裹在温润的口腔中,被绵绸的香舌肆意妄为。

它带着滑滑的感觉掠过龟头,后者霎时轻吟一声。

又在阴茎处用着舌苔刮蹭,感受着。

闷重的气味布满了少女郁香的温腔,掺进污浊,但她全然不在意这些,依旧卖力地舔弄着男人的肉棒,小巧的香舌一次又一次地抚过男人粗大的阳物,携着软糯红唇包裹住,在舰长讶异又难以置信地注视下,忍着杂乱的羞耻将他送上快感的高峰。

“唔!等,等一下…布,布洛妮娅。”只感觉到被湿濡包裹的里面有什么动一下在缓缓上前,即将到达某种界限的顶峰值。

而这声因快感而挤出的闷叫,在少女的眼里跟提示一般,让她加快了口中的速度,急切地想要看到心上人因情迷意乱而浑浊的表情。

“等,等唔!”不让嘴巴发出舒服的惊叫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伴随声音最大的闷哼,大量的白浊喷涌而出,带着炽热的温度射进了少女的温腔中,近乎占满里面的全部空间。

乳白的月似乎暗下去了些许,但两人依旧能模糊的辨别彼此的轮廓,进行触摸。

虽然有点麻烦,但这样的触摸似乎别具一种情趣。

这让布洛妮娅的面颊不禁更加羞红,好在男人看不到,否则自己绝对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半天,待布洛妮娅把嘴里的白浊清理完毕,才发现舰长的肉棒不知何时又立了起来,她不免露出坏笑,对眼前的人回以让她受伤的报复:“才这么一会儿,舰长的这里就这么硬了吗?”吐出的一字一句都非常清晰,对此无言以对的男人只觉得自己那最为熟悉的好友变得陌生起来,却有种新奇感打磨着她的棱角,透露出被遏制住的妩媚。

而现实也确实这样,她在他心脏怦怦跳,脑子一片空白之际已然褪下完美衬托少女华丽曲线的抹胸裙,大胆的姿态就这么袒露在了他的眼前:褪下唯一防护的她,里面竟然只有一条薄纱内裤。

“你…连胸罩都没穿吗?”

“啊…啊,舰长,你觉得在你面前,布洛妮娅会做出什么防护吗?”

正如布洛妮娅所言,她刚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献给他的那天,也是得知舰长离开的那天,长达一个月的煎熬就这么开始了。

这一个月布洛妮娅用遍了所有的设备,资料,和炒股得来的资金,只为找到一个胆小鬼。

但到头来,她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破解了奥托的管理设备从而锁定了舰长的位置,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那一个月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

见到了那最为熟悉的面庞的那一刻她差点要冲上前去给他一个熊抱,然后使劲揍他一顿后把他压在身子下强迫他接受自己的爱意,哪怕会伤害到他。

但即便遏止住了这些,再明白不过的结果也还是告诉她这一天的忍耐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到最后,舰长也没让布洛妮娅如愿以偿呢。”小声抱怨已经无所谓的愿望,她拉开跨间的薄薄布料,毫不避讳地向男人展示曾被他狠狠嘲笑过的身体,质问道“舰长,你觉得男女之间的欢愉,到底是种怎样的滋味?”

“为什么你净唔!”

完全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接触到唇上残余的苦涩同时,不自觉湿润的穴口同样完美地裹住了男人火热的肉棒,破除了一层薄膜后,直捣黄龙。

“唔!”

立场对调,这次是主动的那方从牙关挤出闷哼,但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那撕裂般的痛楚就被爱意柔和,变成了她想象中的形状:渐渐攀到一种界限,然后突破了顶峰,摸到了极乐之感。

而被闷热的褶皱摩擦的那方状况同样好不到哪去,在肉棒被没入了布洛妮娅紧致狭隘的穴道里,自己差点一次性泄了出来。

咬着牙硬撑的两人不论是自己还是对方,都不打算给予缓过来的时间。

越过了前戏的预热,舍弃掉暧昧的话语,唯一能当做言语的,只有肉体碰撞间诞生的啪啪声,和因快感而衍生的淫靡水声,泼洒着滴滴爱液,沉沦在刚才所说的,男女之间的欢愉中。

布洛妮娅的双手撑着舰长的胸脯,雪白的臀部一次又一次高高抬起,然后用力下坠,近乎每一次都是抱着从舰长的体内榨出鲜种的目的而行动的,毫无疑问的大胆放荡,但也承载着热烈的欢洒,激情的澎湃浪涛。

躺在地上那方迎接着她的性格,她的欲望同时,也反抗着。

两只手紧紧托住少女的没有一丝赘肉的纤细腰肢,顺应着高高落下的紧致褶皱和拍在大腿上的撞击,竭尽全力忍耐着,也竭尽全力进攻着。

在安静下来的星夜中,在灯火稀稀疏疏的学园里,在这宽广的教堂内,在圣母玛利亚的注视下。

两个毫不信教的人荒诞淫乱的交配会成为奥托人生中最为显眼的污渍,也成为了两人爱情长河的开始,毫无顾忌的做爱成了反抗时间的证明,为纯洁的白色缀上了同样白色的污浊。

直到不知多少年后的某天,两人依旧会在这里,表露着无奈的心绪大胆吐露那滑稽的行为,使之成为信神者眼中胆敢亵渎神明的人。

交合中他把她推向高潮的顶峰,做爱中她把他送向射精的顶点。

就这么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没有一丝粉色情欲的欢愉里,两人同时迎来了结束的尾声。

被困在里面的人并没有听清对方喊的什么,只知道她(他)喊了出来,随之扑面而来的就是能将大脑染成空白的绝对快感:奇妙舒服,但结束时被又有让人遗憾的空虚。

突如其来的温度烧却了少女理智,还未等股间里的白浊在两人交合的地方漫出,便嬗口微张,在一点爱意下,喷薄热雾。

“舰长。”

“嗯?”

“能和,布洛妮娅结婚吗?就在这里。”

“…当然,不论如何,我总得对你负责吧?”

“狡猾至极。”

久违的唇分,良久。

——“所以就说啊,我打算在孩子踏入青春期时好好的给孩子讲述一下我们的相爱事迹。”

“不愧是舰长,前卫的思想无人能敌。”

黑夜里的昏黄已成了两人生活中的一部分,阑珊的火滴洒遍整个房间,已经有了那么点年代感的自动钢琴淌出的美妙旋律变得纯质古朴起来,温润空气里的碎碎苦涩依旧,光晕的斑点在温婉的客厅内逸散,最后集中成两点跳跃到窝在一起的夫妻的面庞身上。

舰长感受着怀里刚刚出浴的布洛妮娅散发出来的香味,集中在电视屏幕上的注意力被下体感受到的一阵好似不怀好意的摩擦给分散了些许。

但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无意识的所作所为,依旧全神贯注地紧盯屏幕,操纵着手柄控制游戏人物卯足力气给对方来上一个措手不及,可惜她的注意力也被小腹那突如其来的一阵舒适给消散了:舰长把手柄搭在布洛妮娅的头上,一只手控制着移动攻击和技能的问题,而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以恶作剧般的力度在布洛妮娅的身体上移游。

待缩在舰长宽开的怀里的受害者实在无法忍受他那过分的行径时,前者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信地补充一句“21比19,我赢了。”

直到这时,曾经的榜首游戏王才会露出用着无奈的叹气打掩护,随即便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面颊羞红并心跳加速,轻吐薄雾,略显急切地渴求道“那么舰长,至少…得把布洛妮娅努力忍受舰长的勾引的奖励给布洛妮娅吧?”

闻言的那方轻笑了一声,微张的唇缓缓贴到妻子的樱桃小嘴上,落在那激烈,炽热的吻中。

飘漏的水声逐渐泛滥,早已熟悉彼此的他们不再会有任何顾虑,放到对方胸脯上的手掌开始用力,伸出的舌头也遗漏出粘稠的残留。

如此,每次都会在开始正事之际的丈夫才会娇纵妻子的肆意妄为,直到她把第二个吻享受完为止,才会慢悠悠的用充足的理由来浇灭她从来不加看管的欲火:“要过线啦,笨蛋。”

“欸~~”

面对每次都能让自己妥协的羞答答的润通灰眸,今天是一直在给自己打预防针的舰长在一生中缪缪无几的拒绝妻子要求的头一遭“撒娇也没用,明天要去旅馆了,今晚都早早睡吧。”

“……可惜。”

奇怪的遗憾让舰长不禁苦笑,他刮了一下妻子的鼻梁,娇人可气的埋怨随即表露出来,他又是一声笑,随即一把将她扛在肩头,无视反抗自顾自走进两人的婚房,嘴里喃喃自语“就今晚让我休息一下吧,明天让你做个够。”

“真的!?”

好不意外,布洛妮娅的惊叫把他吓了一跳,逃脱的意图在闪闪发光的眸中无处可躲,最终他把她放倒在床上,挑起她的下巴,轻声细语“嗯,明天…陪你做个够。”说罢,他再次吻住她的唇当作不必要的补偿,加速了她的欲望。

“那就今晚…布洛妮娅就放过舰长吧。”

“所以我们每次做的时候,到底是谁在最后跟哭了似的向我求饶啊?”

被戳破真相的布洛妮娅脸上即刻涨上红晕,复住了洁净的白皙,不知何时浑浊的眸子望向心上人那近在咫尺的坏笑,不满和羞涩吞没了理智。

而被提醒的那霎,脑海中甚至隐约听到了自己在高潮时的浪叫“舰,舰长,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要坏掉了,布洛妮娅哈…嗯哼~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要,去…去了!”随即迎上男人愈战愈勇的肉棒的,是温热的爱液。

人们常说,和喜欢的人做爱是非常幸福的事,这种事情布洛妮娅确实不置于否认,但每当自己的信心屈服在男人高超的技巧和从未退缩过的肉棒下,不齿的屈辱便攀上心头,促使她每次都不长记性地在欢愉中失去自我。

然而当自己接受了在床上根本无法战胜男人的事实,和他每晚的做爱不知不觉中成了家常便饭,而这时,苦了的便是英勇无畏的丈夫,他愈发感到力不从心,最终只能托求于妻子曾经最擅长的游戏来推脱每晚的交公粮……虽然就算赢了也会忍不住妻子楚楚可怜的撒娇和她在拥吻后继续做就是了。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这句话在这对夫妻的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那是…是……睡了!”本质上就理亏的布洛妮娅试图狡辩无果便暴怒地抓住枕头扔到舰长的脸上,但本事还未丢掉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接住后趁妻子还未钻进被窝时一个翻滚扑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又把脸埋入她胸前的沟壑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闷哼后,再无动静。

对此见怪不怪的被害者只是轻笑一声,蜷起身把他的身体埋入自己的弯臂,朦胧地呢喃“一夜好梦,我的爱人。”

也正是在这时,布洛妮娅才看到了男人鬓发上与晶莹的皎洁月光完美相称,但对她来讲却极其扎眼的银丝。

就像是星火漫天的燎原中,一朵纯净的穹顶花势不可挡地破土而出,握着神的旨意自信且极具威望的扎根于此。

“时间,真的很不讲道理呢。”

诚如爱着丈夫的妻子所讲,在明天代表着浪漫的璀璨星空下,闪耀的星斗将会连着这对夫妻火光熊熊的灿焰一同黯淡,对此毫无察觉的两人直到某方紧握爱人的手,目视着在茫茫烟海里飘下的第一朵雪花时,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诅咒时间的吝啬,但已经被剥落鬓角的人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忍受着突然慷慨起来的时间给予处在暮年的他完全没有必要的特权,待到脸上开始泛起皱纹的金发男人将他邀请到海雾中的无名游轮时,他才如愿以偿地跟着她走向两人永生难忘的时刻。

当布洛妮娅从那条熟悉的鹅卵石路回过神,自己的手已然落到男人头顶那根碍眼的银丝上,稍许的沉默在她神色抹上几分忧愁,她最终笨拙地松开了时间在他身上刻出的痕迹。

“算了,如果把他弄醒的话那就糟糕了。”

说罢,妻子便环抱住丈夫的颈脖,伏下头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处,感受着他身上依旧火热的温度,在朦胧中睡了过去。

但纵使自己再怎么禁止想法落到时间的汪海里,衰老的味道还是如溢出水面的水流般,漫进了她的鼻腔。

隔日,简单打包好行李的两人就驾着车循着导航顺着逐渐狭窄的公路拐过一弯又一弯,攀到顶峰,最后好不容易停在了一家温泉旅馆的停车场内。

下了车抬头一看,木制的牌匾上刻有“汤”的字号,门前空廊的人群密密麻麻,嘈杂不已。

“所以,舰长这么早来只是为了排队?”

说着,布洛妮娅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蹩紧的眉目表示这里环境的不满:伫立在雪山之巅,铺满脆雪的道路被无数个脚印踩得稀泥,醇厚的酒香气息与充斥冷意的风花雪月格格不入,拥挤的人群不知疲倦地在旅馆的大堂里喧闹,令前台的工作人员焦头烂额。

“不好意思,我们有另外一条路。”

但舰长并不作在意,只是用空着的手牵起爱人,顺着坡下的弯路绕过前廊,拐进昏暗的巷道后,昭来耀眼的第一缕曙光和成熟优雅的女声:“恭候多时了,舰长大人。”

熟悉的称呼从不相称的人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点别扭,于是男人哈哈笑着,搪塞道“姬子,别揶揄我了,话说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吗?”

“很可惜,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结果还被人给抢走了。”说完,姬子摊了摊手露出苦笑的表情,一声叹息后反问舰长“倒是你,和心上人过得怎么样?”

“舰长一点都不会体贴布洛妮娅,婚后生活太过于平淡了。”

“如果每晚都干那档子事还算平淡,那到底怎样的生活才是跌宕起伏。”

妻子突然间的接话他只是用着细小的音量吐槽,不过即便如此,也照样逃不过与他神经同样敏锐的听觉:“今晚就要你好看。”

布洛妮娅踮起脚尖,红润的朱唇皓齿倾吐随心的热雾,沾到舰长的耳边弄得一阵瘙痒。

但后者面对如此攻势貌似并不打算退缩,稍稍拉开距离,随后唇分那熟悉的软濡就迎了上来。

而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夫妻,姬子只是友善地询问了两人是否需要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回味一下前夜的欢愉,唇齿分开两人不言而喻,尴尬的笑了笑。

匆匆过去后便是晌午,洗过澡的舰长因妻子有午睡的习惯无法陪同而稍感遗憾,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逛着旅馆的每一处。

不过直到把整个除夜间温泉的地方全部探了一遍后也没觉得有任何好玩的事情。

他不禁思考自己来这里难道只是来泡温泉的吗?

“半夜赠你免费的清酒就是了,你再隔这乱转顾客投诉的可是我。”

循着声音,舰长踏过纸拉窗看着躺着按摩椅上的女店主,浑浑噩噩的口气伴着自卑感,不免让她感慨起了从前“我就坐在椅子上。”

“我无所谓。”说罢,她伸了个懒腰,而后又立刻瘫倒在了里面。

见状的男人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发觉她的视线落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的位置。

“你和布洛妮娅结婚多长时间了?”

“大概一年了。”

“这样啊……”闻言的她垂眸,烟紫的瞳犹如夕阳下爱情的天际线尽情挥洒的余晖,跟随渐渐平静的温热变得轻薄,却隐约透露出一丝浑浊“那么…我能问一下你,选择布洛妮娅的理由是什么吗?”

毫无疑问的,不仅是对方,她自己也被这话吓了一跳。

不知所措地看着同样惊慌的男人,姬子强装镇定,重新问了一遍自己埋在心底四年都不曾暴露过的自我“舰长你,仅因为自己觉得布洛妮娅是最需要关心的那个才选择她的吗?”不自觉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求知的欲望。

惊慌滞在了脸上,渗出的冷汗顺着面颊下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方才还平稳的心跳现在变得局促不安。

最不愿想起的情景不请自来,在他还无力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搪塞过去时一个眨眼间将空白的大脑抹上了现实的颜色,顿感阴蒙的雨倾泻而下,他想起了心底那副画面,同时也被对他来讲过于残忍的场景弄得皮肉绽开,滴血的心脏模糊了理应恰当的措辞。

沉默许久后,他缓缓诉出对身边除布洛妮娅以外的人都使之失望的答案:“那时我应该逃避了,是布洛妮娅把我拉了回来,让我正视应该面对的一切……哪怕这种正视只是单纯的自我欺骗。”

姬子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头顶上的白炽灯因这难以置信的两下映出了淡漠的纹络。

静而缓的口吻向短而促的心脏又一次质问“意思就是,舰长与布洛妮娅结婚只是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

话音刚落,清脆的碰撞声惊扰了死一般的,心的缄默。

徒然站起身的舰长张着嘴巴,想否定什么,但内心的悸动让他不由自主的把话咽了下去。

或许在不久后,在遥远的将来,他会庆幸这些解释并没有对姬子全盘托出,又或是后悔自己对充满欺骗布洛妮娅的一言一行。

他悲痛欲绝的流泪,悔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沉溺在这份不纯粹的幸福当中,为何要连带着不应有任何瓜葛的少女的人生一同葬送。

而现在他正是抱着这样的不定,如从前那样在坎坷的道路上拼尽全力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回应她“或许如此吧。”便像个战败的将军一般,在紫色瞳眸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淡淡的酒气从她的温腔里飘出,迷茫的晕红终于在白皙的面庞上浮现,姬子长叹一口气,抬着头漠然望向被抬翻的木椅,喃喃道:“以后得少喝点酒了吧。不过为什么舰长你……”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那孤零零的无名指,上面没有应有的圆环。

“…为什么连象征的戒指都没有赠与布洛妮娅呢?这可是赤裸裸的,对爱的亵渎啊。”

说完,她又笑了起来,这是感叹不信教的自己嘴里竟然会出现上帝的缩影。

刚醒来的时候,布洛妮娅立马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睡眼惺忪中,两轮乳白的圆月升了起来。

窗外月下凄厉的风好生作响,茫茫白雪化作剔透的冰晶在悠悠的灰暗中飘荡,在干净的窗璃上铺了一层温暖的寒霜,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屋里时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她突然脑袋一歪,用别样的视角盯着窗户,迷糊着,直觉一如既往:“为什么越看,这风花雪月就越像一个胆小鬼呢?”

即便时过境迁,她的眼前依然能浮现出那时在学园教堂里自己坐在他的身上,用着半强迫的口吻逼迫他就范。

然后在明知故问的情况下又给自己打上一针可有可无的镇定剂。

时至今日,纵使两人都恩爱彼此,但左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的孤独感却让她一直静不下心。

她害怕着,跟他同样欺骗着,欺骗自己真的能得到舰长忠贞一生的爱。

可能听起来很扯,但在她的心中,定情信物和象征的意义是具有同样分量的。

她很清楚舰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倒不如说是最明白,最了解他的。

所以她在害怕,害怕后退一步失去他,害怕前进一步失去他。

正是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自己似乎也染上了他的颜色。

“还是去泡个澡吧,看样子睡过头自己想的变多了。”说着,布洛妮娅起身的同时也想到了某个和自己一起来却不在场的家伙,刚要拉开门循着直觉去找他时,身后突然鸣出‘嗒’的拉声,随之一片昏暗的火红燃起,燥热了整个房间。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内心跟表情一样,波澜不惊:“希儿,有什么事吗?”

“希儿只是,有点事情想和布洛妮娅姐姐谈一下而已。”说罢,少女露出歉意的笑将微微绷紧的氛围缓和了些许。

——如果说那些单身汉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找到伴侣,也有可能或热恋或结婚后才与那一半不得已的分离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么现在这个心事无常还缩在温泉里逃避的混蛋大概离离婚也不远了……对,说的就是某个红发混蛋。

“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说着,舰长扬起手看着被妻子不知叨叨了不知多长时间的位置,长吁一口气,在心底哀怨自己的胆怯。

待到实在忍受不了明明是还刮着风的广袤露天却依旧能热雾蒸腾弥漫的热温泉时,刚想站起身离开的他却听到了隔壁传来动静:静悄悄的宁风里,漾开的波纹碰出点点水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咕嘟’一声落入池塘,轻薄的声音耷洒在烫涩的泉面上。

表面冒出了一口泡,然后刹间破裂开来,绵软的声响略感阴郁,却打破了雪山的常规。

这声响好似把方才还可以在这里一览无遗的星斗给吞没般,让一道惆怅的星河盖住了它的孩子们,霎时,光线就这么黯淡了下来。

他的身体顿住了,某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口缓缓游荡且越来越浩荡,它趁他放松的时候蜂拥而至,堵住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好似不言而喻,他重新后仰身子躺倒在僵硬的石头上,轻轻问了一句:“睡醒了吗,布洛妮娅小姐。”

没有清晰的话语,隔壁传来的仅是仿佛水泡破开般的闷声,这让他不免感到奇怪,于是又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次,她的声音略显幽怨,透露出被某种事情折磨的焦头烂额的疲惫:“舰长真的毫无自觉呢。”从身后传来的同时,他的视野中倒入了女性优雅的轮廓。

“……你指什么?”他愣了一会,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哈哈笑着这么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没入滚烫的温泉中,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与泉里的丹红形成鲜明对比。

她还是没有说话,双手抚摸男人面庞,像是在回以昨夜让她输掉游戏报复般地在上面游动。

彼此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火热的,温柔着。

但这样的氛围并不暧昧,对两人来讲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煎熬:她好似迷茫着,踌躇不前。

他又好像对她心存芥蒂,没有像往常那样将她一把搂入怀里,然后跟平常一样拥吻起来,在逐渐加深的情迷意乱中将对方推向高潮的顶峰;现在的时间成了路边可有可无的石子,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下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合上眼薄唇轻启,未释然的意味好似男人流下的泪滴,茫然的意图成了男人放手一搏的决心,让她猝不及防地被一股重量压进了热水里。

霎时,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狭小的泉圈好像化作自然中的一泉深池,身前压来的重量如宕岩一般使她无力反抗,随着时间的推移沉入池底。

但就在那被滚烫灼烧的咽喉要发出求救时,她意外发现自己竟然连呼救都做不到。

因为他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唇上,紧闭的双眼里不知为何涌出的泪水被这庞大的热量烧灼殆尽,化作随风而逝的酸涩。

明明只要一睁眼就可以将这里的全部收进眼底,却把眼睛闭得死死的。

为什么?

因为都不愿看到彼此的悲伤。

他们只想要就这么泡在水中,就这么不停亲吻着,就这么溺死过去。

直到她下意识地渴求他携带碎碎苦涩的粗糙的舌头,被撬开的贝齿清楚地感受到了她那温腔中的醇厚酒香,意识到的他想要说话,也豁然发觉只要一开口就会有热量溢进嘴巴中,于是变得自暴自弃。

一直不作为的手臂搂住她炽热的纤瘦腰肢,另一只手探进少女不知是否被湿润过的私处,在更加狭窄闷热的穴道内颤动起来。

接收到熟悉的感觉的她猛然环扣住男人的颈脖,好像要把他和自己彻底融为一体般把整个身子贴到了他的身体上:她能感受到他那在不知何时变得挺直的肉棒拢到了小腹上,不安分的大腿缠住了自己的,而自己飘逸的长发就好像在他的脖子上收紧了一般让他突然在穴腔里徒然用力,使她差点叫出了声。

因无法释放而积累的粘稠在共同的温腔里,好似别样的意图令他们沉醉不知归路;泛滥成灾的澄澈爱液被略显橙黄的热泉融化,在这股泉水中添加了污浊的味道,但是缠绵在一起的彼此并不理会那么多,他们只想……在这奇妙的无重量的热潮里疯狂爱抚,用绵软的情意把对方彻底吞没,为其添上属于自己的色彩。

耳边全是波澜雄浑的潮水声,本能上的不安却并没有被放大。

来自手臂上轻薄的触感扼住了这样的恐惧。

理想中,他与他相差甚远,但现实中,却都能让她不愿舍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就正是此刻,清晰又明确地可以意识到……他就在自己的身上,甚至是自己的体内。

就这样如真似幻的感觉里,下体被填补的快感逐渐明晰。

明明已经习惯,但注入进宫室里的那相差无几的热量险些让自己昏厥。

看样子是在不知不觉中,这样危险的拥抱迎来了结局。

也同样意识到,如果就这么结束了,那这之后又要如何去面对对方。这样的婚姻,这样的谎言,不是已经出现了裂隙了吗?

终于探出泉面,于是浮出泉面。

相拥在一起的彼此都沉默不语,只是紧靠在对方的肩头,感受着对方急促的心跳,也急促的喘息,享受着如此难得的时刻。

不知何时,流光溢彩的星斗也洒露出来,幻彩掘光的嘶嘶琉璃铺成闪烁的星光轨迹;一条星河,映出明明孤月。

紧拥爱人的男人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依旧央求于本能的填补这道裂隙“布洛妮娅。”

“……嗯。”

“我爱你,无论怎样都是。”他仰望着如此浪漫的星斗,向少女献上誓言。

闻言的她嘴角划出弧度,声音颤抖“布洛妮娅也是,布洛妮娅也爱舰长。”

这样就好,就这样的在弥漫的甘甜中,隐瞒自己的过错,逃避彼此的过错,包容对方的过错。

在今夜,他们都不会看到,眼泪从脸颊滑落的对方。

而在这之后,深爱妻子的丈夫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黎明升起前,恩爱的夫妻做了多少次爱,完成了多少次象征生命诞生的播撒呢?

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晚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前所未有的缓慢。

同时值得一提的收获,还有那对不再孤独的无名指,和解开心结的红绳;就这样错误的婚姻,就这么不拘小节的夫妻,陪着对方,自己心中的爱人,迎来了无数个清晨,无数个四季。

——遥想在刚和布洛妮娅结婚的时候,舰长就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用来提醒自己和妻子。

“婚姻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平稳。”

然而这句话其本质上造就了两人坎坷的生活,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从未对爱人敞开心扉,怯弱的芥蒂一直深埋在心底。

纵使自己知道到底该如何对能够原谅自己一切的妻子进行解释,也依然未将发自内心的话语诉说出口,就这样藏着,像一个孩童的玩具箱,里面有无数个春夏秋冬四季轮转的倾心话语,蕴藉无数个茅塞顿开的欲言又止,和无数个不经意间的垂眸低喃。

在之后的生活中,心中的芥蒂在他不经意间溜走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在时间的磨合下任何的痕迹都被抹去——它的存在本身就如此戏剧性地被遗忘了。

直到布洛妮娅怀孕的前一天,无数个被遗忘的记忆毫无征兆的登门拜访。

不过这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依稀记得,那是萧条晚风涤荡洁净街道,将名为‘衰老’的传染病吹进他的体内,在这晚无声的夏夜,他看到了昏黄的朦胧海雾,点到了白处女般的雪花,也听到了生命敲响的钟声……

“所以,这对情侣是芽衣教过的学生?”

“对。”似乎是为了维持当时自己在学生心中的形象,布洛妮娅回答丈夫问题时的模样跟平常大径相庭。

“那么,这两位来咱家干嘛?”说着,舰长悄然瞟了一眼在对面看起来正襟危坐的两人,心生疑惑。

“说是婚姻出问题了,所以来找结了婚的人商量一下。”说完,行为举止略显可爱的妻子给舰长使了个眼神以求援助,不过即便如此讨厌麻烦事的舰长貌似并不打算会意:“……要不咱还是送客吧?”

“舰长是笨蛋吗,如果就这么草草了事的话布洛妮娅以后在后辈前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啊。”

闻言的男人差点笑出声,毕竟圣芙蕾雅里哪个学生不知道面瘫的双螺旋少女喜欢吼姆的反差萌和爱好熬夜的坏习惯……当然,游戏基本上没人打得过她这点算作例外。

看着脸颊气鼓鼓的爱人在骄阳下洋溢愠怒但显得可爱的表情,溺爱的本能支配了怠惰的欲望:“既然如此,那么两位,有什么事是我们这样的笨蛋可以帮到忙的吗?”终于,那旁的两人露出了如同苦日子熬到头一般欣喜的笑容,引得另外的两人诧异。

而后,黑发的男人问的与其说是需要回答问题,用期望寻求解决方法倒不如来的更直接。

“所以这样的问题,真的有哪怕一丁点契合的答案吗?”

好熟悉的感觉。

清爽的微凉夏风携含沁人心脾的花香吹进恒逸的屋子里,一成不变的昏黄映射进了他的心底,夏天的诗的的美感惊扰了朴素的心情,好似逍遥晚夏的精灵扣响了门扉,让他短暂地失了一下神。

“不知道呢,不过在那位后辈的心里…应该是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答案的。”

说罢,布洛妮娅扭过头看向桌子上温腾的咖啡,内心随着溢散的苦涩一同浑浊起来,说不明白的压抑不知该往何处发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从身后环抱住了丈夫。

饱满的乳肉压在了宽阔的脊背上,神奕的香味纵使在名为‘时间’的文火的熬煮下依旧能挑起男人的性欲,在爱人身前随心所欲的性格还是那么不羁,微微湿润的瞳眸注视着已经唾手可得的猎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就好像岁月的年轮无论画出多大的圆,两人的爱情仍旧保守,且火热。

“喂,在这种情况下就别调皮了。”

“欸~原来在舰长的眼里,布洛妮娅渴求舰长的行为只能算作恶作剧吗?”

他不做回答,只是掐着身后传来衣物散落的声音转过身。

然后迎接他的,是酮体毫无保留展露在眼前,坐在木桌上抬起一只美足又轻轻落到男人股间位置的她,垂眸诉吐薄雾“说起来啊亲爱的,我们好像还没有用脚做过吧?”

“都多少岁的人了还玩小年轻的情趣啊?”

“哈。”这次是她没有回答,因为她明白如果再这么缠拌下去那估计对峙到明天也说不完。

许是今天一直都呆在凉爽房间里的缘故,布洛妮娅柔嫩的小脚并没有任何的酸臭味道,反倒是散发着淡淡的牛奶香气,钻进了舰长的鼻腔里。

只见伸展开的美足抻到男人的面前,挺直的脚掌后面是妻子那在做爱时常有的居高临下的眼神,就单纯地微笑着,缓缓吐出一个字“舔。”

如果换做平常的话舰长绝对会不管什么男人的矜持直接把她欺负到全身失力,但这次…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属性支配了舰长的思想与身体。

只是苦笑一声后,双手捧住妻子的美足。

探出的舌头在她的脚掌上如获至宝地舔抿,吮吸着。

而主动的那方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的另一只脚踏到了男人的大腿上,缓慢地向上摸近,延过腿根抚过隔着两层布料的肉棒,弯曲的脚趾扯开松紧的裤腰带,然后试图扒下被已经有了反应的阳物撑得鼓鼓的短裤。

不过很可惜,面对这样的情况估计再怎么擅长足技的床上老手也会频频碰壁,更别提头一次尝试这样玩法的新人了。

不过布洛妮娅似乎并不气馁,只是从舰长的嘴中抽出被含羞的脚,眼瞳微醉地盯着在灯光下泛着剔透晶莹的脚趾,那口气像是在奖赏宠物的主人,充满高傲:“脱掉。”

又是命令般的话语,又是难以置信地遵从。

脱下裤子的舰长眼神里好像充满对这样奇妙狂热的求知欲,昂硬的肉棒微微抖动着,见此情景的布洛妮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舰长好像,对布洛妮娅隐瞒了什么呢。”说着,被唾液润滑过的美足压到了挺直的通红肉棒上,柔软的脚底将它覆盖住了,布满褶皱的脚丫微微躬起,一下一下地折腾着棒身,至于在不知何时就被欲望给迷惑的舰长,只是喘息着,享受着。

调皮的嫩足一会儿伸平放到舰长的肉棒上撸动摩擦,一会儿又躬起呈两面夹包地把肉竿立住,以最大限度地上下蓄力,时不时还弯曲圆润的脚趾并展开夹住龟头给予刺激,这让舰长的齿缝中漏出几声呻吟;这样的呻吟正是对布洛妮娅技巧的肯定,原本就色气的笑容愈发浓重,脚下的动作也逐渐加快,在时钟滴答作响,在熏黄夕阳的映射下,浓厚的白浊喷发而出,溅射到了主动那方白嫩的大腿上,留下浓郁的气息。

但她非但没有排斥,反而还用手轻刮了散射出的一点,抿到了舌唇上,温柔一笑:“亲爱的有时还真是不像话呢。”

反观气喘吁吁的这边,缓过神的舰长扶住额头,对布洛妮娅这不知何时变得可怕的足技赞叹道“那还真是拜你今天没有穿鞋所赐啊,要不我绝对要打你的屁股。”

“既然这样……那么红发先生,可否让我见识一下您的本事呢?”说着,娇媚的女人微吐香舌,撑开被泛滥淫水湿润的私处,粉嫩的穴肉便如此真诚地袒露在男人的视野中,她含羞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可不能被看扁了啊。”说罢,男人俯身将她压倒在身下。

低下头把那昂首挺立的乳头含进嘴里,略显粘稠的稠液使得那里格外敏感,而挑逗的舌尖又成了最好的催情剂,来自小腹和腰肢处的温柔触感成了一道调料,探进穴道里的轻颤为其加上酸甜的味道,不知不觉的。

暧昧的熏香令沉迷其中的她在大脑空白期间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来到了高潮的顶峰。

“唔!唔嗯~~咕!”嘴齿无意识地呻吟,下体就好像要溢出什么东西一般让她全身无力,澄澈的液体毫无保留地泄了出来,随着高声的浪叫洒泻而出。

他的手指触到沾着爱液的丘耻,然后在这液体的主人面前舔进嘴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的挑衅,包容呢?

“你今天似变得敏感了呢,是因为那对新婚夫妇吗?”

面对他的微笑,她只是撇过头默不作声。

但对于妻子那偶尔奇怪的性格,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丈夫也能摸清。

留下一句象征还有接续的话,稍稍清理一下意外的残局后,他在妻子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说“那么,我来给他答案吧。一份属于任何人的答案。”没过多久妻子听到的,是门沿合上的细微声。

等到舰长按照地址来到那对夫妇的家里时,绯红如野火的天际线已经黯淡了下去,躲在轮月旁的相交摇曳的灰云被夏夜晚风吹吹挪动,细腻柔软的钢铁色随风而漾,洒下的月光清楚地点亮了来客的面容,开门的男人在这样昏暗但明晰的环境里,只感觉到如烫锅般的煎熬。

银白色淌在了他的锁骨上,映出那纠结和思考交织的矛盾表情。

在这浅色的夏夜里,是蝉鸣唤起了他曾经不久远的记忆,而此时此刻,他正是凭着这样的种种回忆,才在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面前,哀怨自己的不忠。

他们的双手交叠在楼顶的栏杆上,夜的凉意跟随他们的脚步缠住了脉搏。

就像是两个浑浑噩噩的颓丧的大叔,品味着嘶嘶涩苦吐出辛辣灰烟,饮着不像酒的酒,吹着不像风的风,望着不像月的月,且坐到天台上大声抱怨着妻子莫须有的不忠和背叛。

在夜风掠过鬓发的彼时,他们从恍神中反应过来,不禁苦笑起来,开始攀谈道:“那么,就先说一下你和那位白发小姐的新婚经历吧。”

“并没有啊前辈,我和卡萝尔还没有结婚呢。”只见男人这样说,含掖尴尬的笑。

这话使舰长微微一愣,但过来人的经验还是让他大概理解了多少。

于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气氛里,灰白两面的磋商反倒早就了洋溢宁静色彩的洽谈:“既然如此,两位有接吻吗?”

“有过。”他如实回答。

“次数我就不问了,也不在意到底谁先踏出那一步的。所以你们有订婚戒指吗?”

“嗯,不过虽然订婚了,但我总感觉这之后我和她之间好像多出了一面墙,那面看不到的墙将我们隔开了。”说罢,一声低沉的叹息响起,明晰了牵挂的心头之事。

“哈哈…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硬要强求非得在结婚之前水到渠成呢?”舰长沙哑的嗓音不小心遗漏出被情所伤的气息,熟悉坎坷的鹅卵石路再次把他送到了随时间流逝而过的往烟大门前,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向对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男人询问“如果有好几个女孩同时喜欢上了你,但你的心却被某个不在场的人占据了一片天地,你又会作何反应?”

很明显的后宫恋爱喜剧主人公的问题,他明明可以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调侃他“那肯定是连带着一起收入囊中喽。”心有期望但毫无所望地说出这样的话,然后继续爱着自己的妻子过着安稳的日子,等待或感情破碎或一同人老珠黄的那天。

但男人总感觉这愚蠢的问题从他的口中说出并非玩笑或一个单纯的问题,而是对于曾经过错的一种正确答案的渴求。

“…我不知道。”很认真的,真的是毫无保留地去思考了这个可笑的问题,可惜得出的依然是令人失望的错误;舰长轻笑了两下,老道的话语中充斥着迷茫“对吧,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只感到了打心底的那份无力。”

不管是被人喜欢还是被人爱,这样的感情对他来讲都太过于沉重了,当察觉到或是女孩们发自内心地吐露自己对他的心意都让他感到束手无措,所以不知何时自己与她们之间也形成了一道墙壁,那是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回应少女们的心意,所以选择了逃避:对她们的感情避而不见,对她们的心声敬而远之。

他当然意识到了这样的行为会让她们受伤,但依旧一错再错,有段时间甚至真的在她们的生活中消失了,生活的痕迹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封匆匆的,不明不白的信件,成了她们嚎啕大哭的导火线和压抑自己对他爱意的根本。

好像回忆起了不好的过往,缓过神的舰长干咳了几声,尝试性地转移话题:“那么可否跟我透露一下,你们呃……”然后又突然发现,这问题貌似有点过于冒犯和超纲了。

但一想到自己都已经在妻子面前夸下海口了那这时退缩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表情怪异地吞吞吐吐支吾着,近乎是要把全身的力气给挤干般,口吃的说“有没,有没有……做,做过……呢。”

“嗯?前辈您指的是?”貌似并不理解舰长的话,男人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没事没事,不知道就好。那么言归正传,跟我说一下你对女朋友的感觉吧,或者是你们的情感经历什么的,都可以。”

某个双螺旋少女曾经说过‘把话题引向重要的那方永远不失为过’这样暗示意味深长的话,当时的舰长还不理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结婚后也时不时对这样的话抱有怀疑,不过单就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舰长看着明明一脸不情愿但依旧说的滔滔不绝的男人,不禁这么想的同时对男人的女朋友表示感谢——感谢你能整出这么多么蛾子,让你的男朋友对你的想说的坏话一直尾随着月亮,推到正空。

时间让夜变得冷了,黑色的天地间灯火珊阑的火红一片剥落了昏明的一角,明月高挂在他们的头顶,但首仿佛低垂了下来,触手可及。

随风脉动的流光剪影惊起洁净的街道,洒下的月光此刻好像变成了蒙蒙的雨散落在油绿的植被上,彰显出了夏季绿叶饱和的稚嫩和汶儒的清新。

坐到藤椅上的两人就这么聊着,随顽劣成性的溜走的时间一同成就了孩童那般生性,他们从刚开始和伴侣的相识到最终的两人走到一起结成夫妻的美好结局;从遥远的梦想谈论到近在咫尺的现实;从磅礴的雄伟野心磨合成微不足道的愿望;从恋爱问题说到自身环境,从大千世界攀论到独属自己的温暖小天地,从曾经和伴侣的一步步情感升温跳跃到恩爱的现在。

可谓是无话不谈,无话不说,好生快活。

直到发现迄今为止的这一生能够记得的事情已经全部说完时,说道火热的两人才不约而同的露出落寞的笑容。

意识到对话到此结束并且自己什么也没干的舰长至此才缪缪叹息一声,象征性地把和她一起的生活中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出来:“我和布洛妮娅之间的生活并非像所谓的模范夫妇一样,我们也会为了一些小事争吵,有时甚至大打出手,结果到最后总是莫名其妙地吵到了床上,打架也是在床上结束的。硬要说的话我和她渊源还蛮深的,婚前我们是交心的好友,毫无顾忌地捣乱胡闹挖苦嘲笑对方,结婚后却又相互包容对方,相互学习对方,并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我们追求着人人都想要的幸福时也在拼尽全力维持那份日常的平稳。所以啊后辈,你只需要记住:两人的婚姻主要追求的是平稳,而非幸福。这点就可以了……因为我们都是被时间绑架的人,我们没有那么多闲心的去修复和伴侣之间的裂隙,就算有,已经出现裂痕的婚姻也会变得不完整,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不自觉间,舰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算这话说的乱糟糟的也是如此。

他并不希望谁能理解他,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宣泄的借口和一个倾心交谈的人。

而结束了这一切,被埋没的理智逐渐复苏,他也正视了自己的错误和傲慢。

尴尬地挠了挠头,便想着灰溜溜地逃走“那么,我就先走啦,记住我说的话就行。”说罢,他落荒而逃。

但彼时,身旁的人拉住他的衣袖,询问道:“前辈,能否…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呢?”

“……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苦笑着答应了下来。

对话结束,舰长随着男人探进了别人的房间,只是当新奇感的火苗还未升起,便被进入视野的某个东西给浇灭了下去,他呆在玄幻位置,煞有介事地踌躇不前。

见状的男人不禁感到奇怪:“怎么了吗?”

“呃…怎的说呢,我好像不该进来的。”

“嗯?你指……”

“亲爱的~~你回来了,工作辛苦了♡”话未说完,压着嗓子的,听起来略显别扭的音色便传进两人耳内,鸡皮疙瘩惊起一身。

而后迎来的,便是身穿舰长再熟悉不过的服饰的白短发女性对着旁边的人的一记熊抱。

“噗!”伴随一声吭响,撞在门头的声音里好像岑杂了什么断裂的咔吧声,至于究竟是木门的横片还是人体的肋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女性毫无察觉舰长并在男人的身上扭来扭去,时不时诉吐暧昧的话语进行挑逗……只可惜效果实在是有点不尽人意。

与此同时,卧房里缓缓露出一颗神秘兮兮的脑袋,舰长听到了她大喊一声 “好耶!”对身旁的女性给予肯定。

“……我绝对要把你欺负到哭出来。”舰长幽怨地如此喃喃着,接近藏在门后的布洛妮娅,一把将她夹在腋下,无视妻子的反抗无视新婚夜前男人的求救,乘着未落下的夜色回到了家里……

——自己上一次被温柔的丈夫这么粗暴地对待到底过去了多久呢?

记不清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次夜晚的欢愉让她忘却了往昔的回忆,但唯有内心对丈夫当时的歉意仍然记忆犹深,那似乎是结婚纪念日的那天:自己在床上从初明瘫到黄昏,等到晚上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好不容易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把爱人排了几天长队才买到的咖啡豆给打翻在了洗碗池里,当时他虽然没说些什么但布洛妮娅很明显能感觉到藏在心底的怒意。

然后到了提前预约好的餐厅时人家恰好不好的打烊了,无奈回家后不甘心的舰长突然想起姬子之前送给他的一瓶红酒,便提议‘既然吃不成好的,那就悄悄弄点纪念日该有的烛光晚餐如何?’然后当他把红酒放到桌子上去料理晚餐时,自己一不小心在斟酒的时候手滑把瓶子给打碎了,跑过来的舰长见到了地板上的狼藉一片……忍了一天的怒火就这么爆发了出来。

布洛妮娅不记得那时的时间到底是怎么过去的,也不记得自己和他到底换了多少种体位,注入了多少醉意,才会从凌晨做到晌午。

等到昏倒的两人再度醒来时,床上的情况一点都不比地上的差。

也正是那一晚过后,两人进入了长达一星期的贤者时间,夜晚也只是在拥吻的程度浅尝辄止,除此之外的,还有被疯狂欢愉取代的结婚纪念日,和爱人用着懊恼的语气坦言那瓶红酒是姬子放了好几年都舍不得喝的好酒的信息。

而将视角拉到现在。

没几分钟前还在后辈家里给为新婚之夜发愁的后辈给予过来人建议的布洛妮娅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招致丈夫这么大脾气教育自己……虽然难得一次也不讨厌就是了。

饱满的乳肉将站起的通红肉棒没入柔软中,至于连胸部都包裹不住的龟头则是享受着来自闷热口腔的润滑和香甜小舌的抚摸,集中在胸口炙热的温度令布洛妮娅的心跳在不自觉间加速,滴滴热汗顺着妙曼的锁骨下淌,最终流入深深的沟壑中又为这暧昧的粉色情趣添加一份心意。

“怎么了,平时不都很积极的吗,现在为什么不行了?”再明显不过地挑衅正在为自己乳交的妻子,舰长本能地伸出手将妻子银色的发丝向后撩,否则就太浪费她的万千姿态了。

“呼……就算嘴上这么说,舰长不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吗?”粘稠的唾液完全涂抹在了那红润的肉棒上,口中含有微微清明氵液的布洛妮娅抬首,灰色的眸子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妩媚的坏笑也抹上了嘴角。

“嘘…女仆只需要主人的命令就好了,否则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他稍稍弯下腰,一根手指贴到了她的嘴唇上并以此示意,澄明的红眸里携着压迫,让自认运筹帷幄的女仆闭上嘴。

然而似乎会错了意,接下来她的行为更加激发了她主上的欲火:她把他的手指含入口中,灵活的香舌上的黏稠打滑整根手指,松口后也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依旧坏笑着等待主人的反应,因为她能从他呆滞的眼神中读出别样的欲望,她期待这种欲望。

“意思是不打算听话吗?”一脸平静的看着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指头,笑容扬上嘴角,他语顿一下,说:“明明只是个用来食用的下仆!”说着,一双大手便从后摁住她的头部,张开的口下意识地去取悦那根昂首的阳物。

一下子,粗大的肉棒直接伸进了狭窄的口腔中,一上一下地开合,紧致的快感使得上头那漠然的上人也不免挤出呻吟。

没一会儿就很快适应了这种感觉的她双手开始躁动起来,用着引以为傲的胸部同样撸动这有时异常任性的大家伙。

加剧的攻势使得被埋在温暖的柔软中的肉棒微微颤动几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颤抖的幅度也逐渐加大,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力感使得他停下了手上的功夫,快感的欢愉令他享受起了这种不稳定的淫靡,最终在弱点被女仆抓牢的手中,散发着腥味的白浊就这么涌进了她的口中,并从措不及防的她的嘴里溢出些许,洒在了白皙的锁骨上。

“呼,呼……射出来了好多呢,亲爱的♡”将身上的污浊逐一清理干净,占据了上风的布洛妮娅的微笑给男人一种同样挑衅的意味;难得下决心的舰长怎可能就这么缴械投降,发力的身体扑倒了身下的妻子,就这么简单的把她压在了木质的地板上,四目相对:“您似乎很自信呢,布洛妮娅小姐。”

“当然,倒是红发先生…身体可好呢?”

“咱自不用担心,反倒是您……”卖个关子,语停的舰长环扣住身下娇艳妇人的双腿,手指勾住抵挡外界防护的唯一布料,拉开黑色的蕾丝,里面那淫水泛滥的粉嫩小丘就这么映进了男人毫不意外的眸中,随即便是一抹挑逗的笑“这里不是很有感觉吗?”

用逞强的笑回以抵抗,已经有了破绽的沉着语气强装着不紧不慢的态度,略喘粗气的润唇诉吐道“那又如何,在平常中您哪次不比我没出息?”

“呵…就这次,可不要比我先去了啊。”

“那就让我稍稍的,期待一下如何?”说着,身下的美人乖巧地撑开私处的两片唇肉,透明的淫水成了欢迎客人的温润体贴的表现与娇媚的柔态共同酿成了一壶尚好的美酒,那里面是男人发酵的情欲。

“啊,当然。”说罢,腰身一挺。

早已对准穴口的肉棒就这么带着滚烫的温度插了进来,全部都完美的没入了紧致狭窄的穴道中:纹糯的肉壁紧紧包裹住坚挺的肉棒,强大的吸附感使得被围住的巨龙发出低吟,即便不知感受过多少次的男人早走准备,一声细微的闷哼也还是从牙缝中漏出,飘进了妻子的耳内,唤醒了她那被突如其来撕裂感搞得空白一片的大脑,得意的笑毫不收敛地显露出来,激起男人的怒意;不过话虽如此,体内强烈的撞击还是令不服输的布洛妮娅的下体时不时被抽插的肉棒带出几滴过于泛滥而无处可躲的爱液,喷薄在褐色的木板上,徒增更加幽邃的深色。

紧致的穴腔好像在抚摸着,亲吻着,舔抿着红润的肉棒,愈发明晰的快感使得两人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格外清晰可闻,这暧昧纯欲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挑逗正在拥抱彼此的两人的心弦。

令男人想要掩盖住却愈掩愈烈,最后束手无策只得将愤怒发泄在身下承受着自己欲火的妻子:坚硬的龟头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小穴内最深处的宫室,一次又一次地加大摆动的幅度,也一次又一次从湿润的穴道里带出泛滥的淫液。

在快感的折磨下,桀骜不驯的母狼此刻也显得媚态十足,从嘴角无自觉溢出的口水就足矣说明她究竟是有多么的沉醉在这快感之下,屈首折服。

如潮水涌来的快感令其平常理智感性的丈夫现在只想将体内的白浊喷涌在爱人的子宫里,只想见到她那因灼烧的温度而丧失意识的痴态。

就这么持续着,毫无倦意的肉棒抽插,摩擦着柔嫩的穴壁,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袭了上来,这样熟悉的感觉使得舰长再次从口中挤出一丝呻吟,然而若有若无的提醒并没有提示到沉溺于快感交合的妻子,他奋力卯出笑意,宣扬般地告诉她“要,唔…!射,射了!”

毫不意外,始料未及的温度注入到了孕育生命的宫室内,庞大的热量让她的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

一声长久的浪叫随着身体的小幅度痉挛停止,完全脱力的她只得凭借着在无数次欢愉中形成的肌肉记忆让宫室里的浓稠的精液缓缓流出,在时间的推移下占满了股间。

“哈,哈……好舒服啊,亲爱的舰长大人♡”气喘吁吁,大滴热汗从额头下淌,浸湿了她的发丝,让其显得更加剔透且轻薄——那条巨龙又复苏了。

突如其来的力气让她的身体翻了个身,最后像是小狗那般姿态趴到地上,翘起的臀部让他看到了那依然保留着自己的黏稠的唇瓣,他又笑了笑,再次将肉棒对准了穴口,挺进“我都说过了,这次这次绝对要让你哭出来!”

“唔!”这次感受到的,并非每次都熟悉的撕裂感,而是比上次交合带来的,更加强烈的快感,也正是这昂扬的快感,让毫无准备的布洛妮娅直接泄了出来,温热的爱液喷洒而出。

他的手抓住饱满的乳肉用力揉搓,急促的语气向着小狗般趴在地上被肆意妄为的妻子宣告“至少今夜,咱俩都别想睡了。”语闭,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于下身的摆动加快了些许,夜也浑浊了些许。

诚如他讲,比以往都要荒淫无度的那晚成了布洛妮娅一生中最为深刻的记忆。

正因如此,每当还处在懵懂孩童时期的女儿问自己到底从何而来,母亲语气中总是透露出某种自豪,似感慨般地对自己讲述道‘当时你的爸爸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就把妈妈摁倒在床上好一顿揍,然后冷静下来的我们在海边仰望着璀璨星斗为天河铺成的轨迹,就有了你。’稚嫩的孩子当然听不懂母亲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每当妈妈讲述和爸爸共度在一起的时光时,脸上总会浮现出幸福的笑容:那笑容洋溢着熠熠光辉,就连冷血的岁月也无法磨灭一丁半点,甚至曾经被亵渎过的神明也为这永恒的笑容让步。

直到她生命的最后,那笑容也跟随她在海鸥的鸣啼下踏上了通往天堂的云梯,也正是在那时,刚刚结婚的她才意识到母亲和父亲对彼此的感情究根是有多么深切,又因离别而哭的多么撕心裂肺,那许是自己一生都无法体验的到真情实意。

一眨眼时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暮年的女儿瘫倒在摇晃的躺椅上,仰望着天花板的她还清晰的记得青春期的自己睡眼惺忪着寻找在哪都能跑丢的父母,霎时的不留神便让一幅长久的浪漫画卷袭进了心头:踏入了中年的夫妇坐到紫色情夕下相互依偎着,他们紧紧搂住彼此的肩头,注视着赤红的夕阳晚在天际线挥洒一天中最后的激情澎湃。

她就这么看着,没有因为肚子饿而打扰,纵使她看不到背对自己的父母的表情,也能感受到,那曾是未实现的誓言,是他们爱情长河被开拓的伊始,是这对夫妻生命第三重要的宝物。

但就是这样让任何人都觉得浪漫的景象……为何又会隐约闻到不属于这里的陌生气息。

那是衰老的味道。

彼时,她合上眼。往日不再的回忆在脑海中穿梭,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般,见到了那个晴朗的海边初晨。

厨房里散漫着胡萝卜甜菜汤的酸甜味,男人看着锅中咕嘟冒泡的菜汤,习惯性地在一记低语后将盛出来热汤的锅勺掺进洒满奶油的盘子里,然后摆上餐桌并注视着冒着热雾的姜茶渐渐温下去后,便动身上楼叫醒不知何时开始有懒床喜欢的妻子,并在她睡眼惺忪之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才能让她在不情不愿中起身穿衣;这样的晨曦已不知持续多久,在男人不再明晰的记忆过往里,似乎布洛妮娅怀上了孩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染上了某些坏习惯并加以表现出来。

这样的坏习惯一直反应到了现在,在曾经的十几年后她依然保持着,就如舰长不论何时都有着早醒的习惯:在轮月即将沉入夕阳的怀抱中,他总能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小心翼翼地穿衣起床,然后自觉地备好一天中最为重要的时餐,最后趁着自己还能想起来的时候去叫醒睡梦依旧香甜的爱人和女儿。

“喂,布洛妮娅该起床喽,要不然太阳就晒屁股了。”隔着一层被子摇晃蜷缩在窝里的母狼,男人拉长的腔调中不免透露出稍许无奈。

“醒啦醒啦,都多少岁的人了还玩小年轻的情趣啊。”说着,她抓住他的手,略显不满的表情摆在他的面前,造就了种若有若无的为难。

“醒了就好。小家伙的话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咱俩把饭吃了就出去稍微遛弯遛弯。”

“整天都这么重复着,你也不腻吗?”

“当然不腻,毕竟和你在一起,哪天是无趣的啊?”他注视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这么反驳,虽然下体依然传来了明显的反应,但随性成习的理智毫不费力地就把欲望给压了下去:时间的推移和年龄的增长蚕食着他的性欲,他早已不再以前那样冲动懦弱,本能上的感性认识告知他余生该做的一切,不再火热的婚姻并非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反倒成了一汪清澈的湖水,在任何时刻都能随着波澜漾起涟漪,激发出最原始的贪欲。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舰长都和以前那样油嘴滑舌啊。”穿好内衣,随意地配上一套适宜这个季节的衣物,象征性地扎好那层银云,她转过身面他微笑:正如男人高昂的雄姿垂下去那般沉稳,岁月的光斑烫伤了她的身体,增大的年龄在她身上留下的剥削的痕迹也愈发明显,脸上出现的皱纹和凹陷的灰瞳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她也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因为对她来说,和爱人共同度过的时光才是最让她津津乐道的故事,往常的任性已被安好的心态磨灭,她早已学会了控制情绪,但在丈夫一次次时不时的挑逗下她还是会将积蓄的压力爆发出来以达到宣泄的目的,并在结束之后美其名曰‘随性’。

没有理会妻子的揶揄,最了解她的男人只是轻轻问了一句 “肚子饿了吗?”

“饿了”

沉默不语的早餐过后,在立秋略显羸弱的白昼才缓缓从阴白的云中探出头来,照亮了踏出门的两人那因欲言又止而含羞的模样;散发慵懒气息的风顺着两人走过的路延伸到古朴的老街:街道的石板路龟裂不平,从各样店铺里飘出的味道混杂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与淳朴的甘甜最为不搭调的苦涩茶香尤为突出,却在那些味道的衬托下造就出别样的气味,那是生活的味道,是生命垂老的凋零花的象征。

也正是如此,他们的手不约而同地牵到了一起,十指相扣。

稍微用来打发时间的闲逛过后,泛起光泽的白昼便提醒两人要找个地方落座了。

共度半生但口味仍旧不合的夫妻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山海,男人目光掠过一家又一家食肆,心里想的明明是吃饭,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停在了一家茶馆前:稍感落寞的笑表露了出来,同妻子迈开步子踏进去的同时呼唤道“符华小姐,可以帮忙做碗面吗?”

“走开走开,我这里可不招呼吃白饭的闲人”灰墨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垂腰,漠然地神色多出了几分无奈,活了万年见证过无数生老病死的仙人和往常无异坐在茶台前,装模作样地摆摆手拒绝了两人的蹭饭行为,“别这么无情嘛,我们会付钱的。”

“与其说是来蹭饭,倒不如说是打发时间更贴切点。”

看着面前老夫妇的一唱一和,符华无奈的笑了出来,死板的性格早已在安稳的生活中不见踪影,深不见底的心的池塘在清澈中仍旧能窥见其一。

她起身朝膳堂走去,一成不变的口吻对于应答还是那么简短“坐吧。”得到了允诺的两人会心地笑了笑,对好友那多此一举的行为表示理解并打心底的感谢:仙人小姐还是那么可爱啊。

符华的茶馆并不算大,在阳光的映衬下甚至显得有点狭小:几张红木桌,桌上置一盆水仙草,爬满爬山虎的绿油四壁也都搁着一处柚木书架,笼统的空间里只有几盏熏黄的吊灯在照明,也不知是为何不用更加明亮的白炽灯。

而且虽然她本人坚持认为这是一家的茶馆,但店内的布置给舰长和布洛妮娅的感觉更像是某种闲暇之余可以随意落脚的公共场所,毕竟这里茶的价格简直便宜的离谱,就连昂贵的龙井也不过二位数。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舰长刹那间还以为自己的好友改做慈善了呢,结果问了好几天才从这位被孤独陪伴一生的仙人回答了是为了有更多的人肯来这里光临,时不时的多出几人在无聊的时候攀谈几时:这让当时的舰长顿时哑然失声,所以在和布洛妮娅有了孩子之后,便提出了让她帮忙找一个既能够观望大海又可以毫不费力地拜访好友的位置。

“难怪你会提议把房子盖到海边呢,原来是为了照顾班长的心情啊。”看着手中热茶,落寞的笑不由得随腾腾雾气在清冷的空气中飘散。

“毕竟没人会习惯孤独啊。”男人环顾四周,在内心庆幸了一下至少家具上没有落灰。

接着话锋一转,似调侃般地问身旁正在品茶的妻子“话说布洛妮娅,你觉得符华结婚了吗?”

“不可能的,因为某个家伙已经在班长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了。”她依然望着茶杯,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之间,苦涩的茶水随着温度干涸下去。

“……我先稍微离开一会儿。”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舰长放下手中的热茶就自顾自地朝着门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符华恰好端着两碗面从膳堂里走了出来,看到独自一人的布洛妮娅不禁疑惑道“那家伙呢?”

“估计抽烟去了,所以暂时就符华我们两个人。”

“是这样啊,所以布洛妮娅你是又有什么烦心事要说的吗?”听到称呼改变了,心领会神的仙人轻笑一声,随即坐到她的面前和她对望。

略显憔悴的灰眸早已不像曾经那般澄澈,但当她察觉到面前的友人还是往常那般,敬佩油然而生:“班长真的没有变过呢。”

“是被生活熄灭了你的热情吗?”她没有应答,只是单纯地这么问着。

“不,是我的热情不留余地献给了生活。”她摇了摇头,明是低沉的嗓音却让仙人感到慷锵有力,她又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么,是对爱人的不忠抱有怀疑吗?”

“我对他给予了我的全部信任。”提前预料到的符华捧着未动分毫的茶杯品了一口,又问“难道是对年老的爱情失望了?”

“平稳的生活比以往的激情毫不相差,安静的年老也别有几分韵味。”从中听出了端倪,符华把清茶一饮而净,说“时间啊,很无情对吧?”

“……嗯。”

“感到可惜吗?”

“可惜。”

“对什么可惜?”

“时间……”她语塞,洁白的露珠从瞳眸中一闪而过,接着说“和他的一切。”

“……还有吗?”

“……有。”

“有多少。”

“很多很多,多到我这辈子都说不完。”

“别着急,布洛妮娅小姐。”说着,她把一碗面推到她的面前,念道“就今天,把最想说的说完吧。”

布洛妮娅接过那碗面,问“这是阳春面吗?”

“不,你的那碗是长寿面。”

——顿时感觉熟悉的环境变得陌生起来。

每天的夕阳总会在西沉的时候无可奈何的见证两人的恩爱:他们紧紧搂住彼此的肩头,注视着辽阔无垠的大海,在阴云扑过来之际回到家里。

但现在…两人只是并排坐着,沉默不语。

是错觉吗?

男人总觉得妻子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但他没有问出来;是幻觉吗?

男人总感觉今晚的落阳好像枯萎了下去,没有了往日那般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浸在一成不变的常态中,但总感觉…好煎熬。

就在男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点疼痛把思绪拉回了现实,他略显惊讶地扭过头看掐着自己脸颊的,气鼓鼓的妻子,有些呆滞的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心事但就是不问,这搞得我也有点尴尬啊。”这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任性,将他带回了曾经,微微放大的瞳孔使他笑了出来“那么,我可以问吗?”

“开始吧。”

果然,这下真的成了错觉了,他如是想道,然后便向妻子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感觉挺遗憾的。”

“你在遗憾什么呢,是觉得我不爱你了吗?”

“谁知道呢,我怕你以后就不爱我了。就像现在我不满意你那副窝囊的表情一样。”

男人轻笑,承受着妻子的挖苦接着问“老子哪里窝囊了?而且像我这样的老家伙除了你还有谁肯要啊?”

女人不屑地笑了一下,心中即将化作实体从唇齿里诉出的话语也在不自觉间咽了下去,她问 “那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要你了呢。”

“那我就死缠烂打着,把我们在年轻时干的那些荒诞的事情给散播出来。”

“你这家伙,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说着,一道冰凉绕上男人的颈脖,她扭过身与他四目相对,说“舰长。”

“……嗯。”

“布洛妮娅爱你,无论怎样都是。”说罢,那爱意促就行动,她吻上了他的唇,轻轻一下。

“我当然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倒不如说你可是最喜欢我的那个。”

“……笨蛋吗?”

“不。”他即刻回答,纠正道“我是被情所伤的傻子,”

她一声轻笑:“是笨蛋呢。”

于是在这样的气氛里,夕阳也落入了常规中:它已经是往常那般生气,甚至更加烈火熊熊,照耀了被咸腥海风漾起微微波澜的海面,就如被徐徐微风轻轻拂过细硬野草的碧绿原野,它波光粼粼,浮华睿智,正倒在深不见底的中央的便是那幸福又彬彬有礼的红火。

而执在通红沙滩的海边所映出的,是正在枯萎的夫妇。

刚才,或许是今天,都只是他们安稳生活的清澈池塘中的‘咕嘟’一声。

而遗憾,迟疑,胆怯就是那惊起‘咕嘟’的小小石子,在他们早已安乐,倾心的暮年生活中,荡起了若有若无的水波,所以也很平常的,那短短水纹只是在心脏加速跳动的几下,在随心所欲的谈话间,便安静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男人与刚才还吻过他但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爱人并排坐着,他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倒头靠在肩头上,像是说悄悄话似的小声低语:“布洛妮娅,再重申一下吧。”

“……我又不跑。”她也是小声回答,她也同样不想让任何人听到这时爱人对自己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爱意“我爱你,无论怎样都是。”

“布洛妮娅也是,布洛妮娅也爱着舰长。”她笑了出来,微微一笑不是神似惊鸿一瞥而后拥抱的象征,她实实在在地付诸了行动:扭过头,她慢慢地,轻轻地,贴到了她已经数不清品尝了多少次,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唇。

即便那唇早已不像曾经那样炽热,也依旧让她的心塘掀起万丈波涛。

她爱他,比世间的任何人都要爱,也正因如此,她才希望她能在他之前死去,因为她不愿意看到他因自己的不忠而悲痛的样子,因为她不想忍受没有他的世界,正因她对他的爱,也是对他仅此一人的自私。

但现在,她还没有听到那浑厚且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钟声。

所以时间还早,她还能享受他的拥抱,他的亲吻,和他的一切,他为自己所带来的一切,不是吗?

许是意识到了,她抽出在丈夫怀里的一只手同样搂住他的肩膀,摸到了他的肩头,与他渐渐拉近距离,最终挤在了一起。

居心不良的那只手时不时细腻地抚摸他的面庞,试图把他的模样深深印在心中,脑海中,哪怕死亡也依然无法带走她对他样貌的记忆:这张脸布满了皱纹,和时间摧残所造就的片片黑斑,那如烫伤的痕迹摸起来很粗糙,有点不舒服,但无伤大雅;她又伸向他的眉目和额头,那仿佛被岁月钉耙耕犁出的四道疤痕,很深、很长,她顿感心仿佛被狠狠地剪出了一个小口,岑岑血滴从里面酌出;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疲乏,憔悴,她见怪不怪;他的鼻梁塌陷了下去,扁扁的、上面还有斑点和褶皱,她在内心苦笑一声。

正当她接着要摸到他的唇,他的下巴时,突然窜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略显愠怒的声色随之而来:“闹够了没有啊。”

即便抬目也看不到丈夫的表情,即便手腕无声地使力也无法撼动束缚的半分,又是笑,自嘲的笑“哈,你的耐心下降了啊。”

“你差点把手指捅进我的鼻孔里你说呢。”

闻言的她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乱了这难得的温婉气氛“哈哈,哈哈哈,噗嗤!对不起啦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然后她便感受到,那力气消失了:心突然惊了一下,手立刻抓了回去,拼尽全力掿住“……我想牵手了。”

“真拿你没办法。”于是那熟悉又温暖的触感,力气再度传来,直接暖进了她的心底,让她的泪在眼眶打转。

湿润了不再儒雅敏锐的灰眸。

在她的脸上划出水流过的痕迹,最终淌过她若隐若现的锁骨,为乳白的卫衣打上深色。

这下,真的没闲心开玩笑了啊——她不禁这样想,因为光是保持一如既往的平稳的语气就已经拼尽全力“舰长……”

“嗯?”他并没有听出来声音的颤抖。

可能是因为熟知如何隐藏的妻子处理的很好,也可能是因为年龄的积累让他的听力下降了许多,他变得更加愚钝了。

“布洛妮娅,是爱着你的。”

啊啊,为什么只是诉吐爱意,就会泪流满面呢?

为什么只是重复和平常一样的问候,心脏却在急促地跳个不停啊?

好讨厌,真讨厌,舰长真的……讨厌。

“嗯,我当然知道。”没有和上次那般接续爱她的话,他只是接受着。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

心知肚明,对话也该结束了,所以不约而同地沉默。

彼时,夕阳渐渐地降,轮月慢慢地升,风悄悄地吹,海悠悠地漾。

正因如此,泪悄悄地淌,笑缓缓地扬。

他不会知道在他的身后,妻子究竟是怎样遏制住了将他死死搂进怀里的冲动;而妻子也同样不知道,在她合上眼的时候,丈夫又究竟是怎样遏制住了没和她一同踏入归隐的天梯的冲动:这是相对的,至死不渝的爱的冲动。

不知不觉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有散步习惯的舰长在为妻子盖好被子后便转身离开,但来自衣袖的陌生的拉扯让他略微惊讶的回过头。

他看到的,是微笑的爱人“别动。”

他遵从她的命令,如蜡像般站立在原地,直到妻子凑到脸上,好像调皮似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额头,眉目,脸颊,又在唇上点了一下,才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说“大概如此。”

“这算什么啊……?”他苦笑着问道,对妻子的行为表示不解。

“没什么,偶尔回忆一下年轻时的小情趣不行啊?”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小年轻的情趣啊?”立场对调,这次轮到他来吐槽她了。

而回答他的则是布料扑腾的声音,和单方面对自己说的“晚安。”

没做在意,他悄悄地下了楼,毕竟这房子里还有另外的某个任性的家伙。

习惯性地抿了口水,他换好鞋子打算出门,而就在此时,一声轻唤再次把他叫住,使得他放弃了今天的,也为此一天的习惯:“老爸。”

他扭过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不满但却无奈地问“又睡到现在?都说了以后少熬点夜了。”

“别管我,倒是你和老妈两个人,过得怎么样?” 青春期常见的叛逆在她的脸上尽显,但烦躁之余他总感觉里面还透露出某种希冀,那是他最为熟悉的希冀。

“你脑子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说来听听。”这时的他已经脱掉了鞋子,等待着女儿难得的问题。

哪怕是个多此一举的行为也无所谓,因为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没和自己的孩子好好谈过话了:继承了父母的天赋,成绩优异文武双全,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但却一点就通,思想也不像自己那样颓丧,自身防卫术更是能和琪亚娜不分上下,所以在她上了初中的时候,自己和妻子都是对她进行放养式的管教。

“你和妈妈,年轻的时候,过得怎么样?又或者说是……在有我之前,你们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怎样相处的?”

“你想听?”舰长微微一笑,他笑的很开心,很欣喜。但更多的,是欣慰。

“嗯。”她微微点头,看起来有点放不开手脚。

“坐吧,让我想一下啊。”他和女儿面对坐着,稍许的思考后缓缓开口说“那时,有个胆小鬼遇到了一匹沉默的狼……”

他说着,她听着。

恍惚间时针已经转过去小半圈,抬起头的女儿揉了揉眼睛,不经意地朝窗外看:她见到了一艘游轮,在不知何时散漫海雾的海面中迟缓而笨重的前行,模糊的庞大身影时隐时现。

朦胧的睡意突然袭来,她拼命眨了眨眼睛,挣扎、反抗着,她想要撑起身子让自己精神一些,但徒然,一阵充斥凉意的海风吹了进来,她彻底看清了那游轮的面貌,也看到了船面的栏杆旁,坐着正处暮年的垂老的夫妻,她哑然失声,窗外,满是薄雾满是雪也同样是在这样模糊的海面上,在床上安然入睡的她梦到了近在咫尺的现实:她听到了钟声,也见到了哭泣的白鸥;她摸到了雪,雪熄灭了她的生命。

那时的两人彻底的踏入了暮年,直到大学毕业前还执拗要独自一人潇洒一生的女儿明天也要嫁人了。

立夏的早晨,正在泡咖啡的舰长听到了来自卧室里的动静,于是在一声哀怨后尽力撑起身子,驼着背推开卧室门就迎面撞上了正在啜泣的妻子,悲伤从灰红的眸中流露出,他坐到床沿,轻轻地拍她的背,安慰道“我还在呢,别哭了。”说罢,本能的温柔地将爱人搂进怀里,只是这怀抱变得无力。

曾经的火热只属于两个已经消失的年轻人,现在他们还拥有的,只是苟延残喘的生命,和无限庞大的对彼此的感情。

她在他的怀里呆了很久,他也抱了她很久。

从清晨到晌午,温热的水滴染红了她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虚弱,衰老。

但直到她从环抱里脱出,颤抖的全身使得她的重量清楚地反应在了他的身心上,她说:“老家伙,我想去再去看看海。”

“别开玩笑了,你明知你的心脏……我……”刚想说起,但她那乞求般的笑让他把话不自觉地咽了下去,于是那坚决的心开始摇摆不定,他在这么多年里,头一次陷入了为难。

“拜托了,就这一次,答应我。”小声的说,她的头靠到了胸膛上,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股热量灼烧着他的心,他的理智,他的记忆,他的一切。

最终,他答应了她的请求,条件是在身体有任何不适的时候必须告诉他。

“就这么多?”她这样问他。

“就这么多。”他简短地回答她,因为在长达五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中,信任成了最基本的要求,他坚信不疑自己的爱人一定会如实告诉自己。

然而在他碌碌地与往生世道打交的这么长时间里,这是他头一次被信任所背叛。

下午,蒙蒙细雨淅淅沥沥,他们并没有停留在海边的沙滩遥望昏暗的辽阔无垠,而是乘了一艘游轮在一望无尽地大海上徐徐前进,漫无目的地在海上漂流:船上没有多余的人,只有彼此恩爱的夫妇,和驾驶游轮的狐狸。

毕竟对他们来说,租一搜借一搜甚至是买一艘都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都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垂老的生命已经是最后的避风港了,是他们最后的爱的温床。

但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就连这唯一的温床,也即将被可恨的上帝给夺走。

从轮椅上被背下来的她正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头轻轻靠在爱人的肩膀上,眼睛微眯,注视着冰冷的雨丝洒落在夹板上,感受着在这房间内比任何温度都要炽热的,爱人的体肤。

在阴暗的霾下,无色的雨被感染成了灰色,它打在了浅褐色的夹板上,成了深褐色的添加剂。

顿时,内心‘咯噔’了一下,她极小声地感慨道“我的生命,也该是此般的吧?”

“此般什么,自己的死亡成了别人生命的养分吗?”不知为何,她好像听到了丈夫这么说。

但抬起头,没戴老花镜的眼睛里所映出的也不过是一个正在眺望无尽大海的老人而已。

她轻笑一声,又看了回去。

却全然不知……温热的泪滴,正从他的面颊滑落。

她缓缓合上眼,聆听着浣浣雨声谱成的交响乐:它低沉、麻木,但却激昂、震撼。

这是矛盾的曲子,亦如矛盾的生命那般,美妙、哀婉。

于是她笑了,笑的很凄凉,充满遗憾,但沙哑的嗓音里,飘漏的却是如痴如醉。

这是真情,是死神,哪怕上帝都无法泯灭的感情,是无限生机勃发而出的歌曲,是仅为一人存在的乐谱。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耳边的敲打声已经褪去,只觉得心脏也开始缄默,仿佛听到了钟声,看到了白鸥,所以她才不舍的说“老家伙,带我出去看看吧。”

“你脑子没问题吧?现在还下着雨呢。”这次,是真正的恼怒。他的声音在颤抖,吐出的话也逐渐模糊不清。又或许……这是自己的问题?

“好啦,就这一次,就让我任性这一次,以后都听你的。”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停到他的眼前,时间对她的剥削清晰的进入了视野,他的眼皮跳了两下。

拙劣的演技让他‘哈哈’笑了两声:“别想贿赂我哦。”

“……求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彼时,奇怪的表情滞在了脸上:那好像是在笑着哭,又好像是在哭着笑。

它无声无息的,占据了大脑,占据了他对于她要求的一切反抗。

心理防线瞬间溃不成军:“我……”呼吸开始放大,心跳开始加快,视野里的一切都好像被颠覆了,他感到不知所措。

本能地捂住嘴巴,不想让声音漏出一分一毫,但实际上呢,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他站起身,拼尽全力把爱人拖到轮椅上,双手握住后把,倒数第二次对她提醒:“身体不舒服赶紧跟我说。”

“嗯。”内心一声轻笑,笑给自己。

好奇怪的感觉啊,明明已经不下了,但耳边却还是能听到绵绵雨声。

觉得很奇怪的她开始挖掘起了过往的记忆,到最终回答给她的仍旧是一片空白,她不免苦笑了起来:“果然啊,岁月不饶人。”

与她并排坐着,扭过头的他已经见怪不怪“我们都多大了,也早就知道了吧?”

“是啊,人生就像是一条路,无论你怎么走,等待你的都只是不一样的坟墓而已。”

“………”

只觉得钟声越来越响,白鸥越来越多,洁白的羽片纷纷扰扰。

已经遗忘了过往的她还能记起自己和他有过一段写日记的日子,直到后来变老的两人才发现,过往只能是过往。

它根本不是或童话或小说里那所谓的爱的记忆,那只是一口苦涩的泉而已,让老去的人感慨火热的曾经,成了单纯的回忆的苦果。

这可能是种纪念,但绝对是种伤害,伤害已经消失了的年轻人。

沉默着,心已经开始平静了,至少最后……请允许我再自私一下吧: “老家伙”

“嗯?”

“你还记得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吗?”屁股下的毯子已经被雨水浸透了,冰凉如约而至。

虽然想承接她的问题去回忆,但记忆的潮水早已不是曾经那般纷至沓来,那些记得的,已经被抹去了,他挤不出一丁点的话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而这也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才会说“舰长。”

“……嗯?”

“你爱我吗?”

闻言的霎时,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当然爱了,比所有人都要爱,比他们要多爱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那就好。”说罢,她缓缓合上了眼。

“……布洛妮娅?”他小声的这么问“我在。”

他的心放下了一点,但没一分钟又问“布洛妮娅?”

“嗯?”她应答着,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明明回答了,但为什么会想哭呢?所以他又问“布洛妮娅?”

“……嗯。”

欸?眼睛为什么湿润了?我为什么会笑?为什么会流鼻涕?她不是还在吗?所以他接着问:

“布洛妮娅?”

“……舰长……”

“我在呢,在这里呢。”他激动地包住她那只逐渐失去温度的,已经枯萎的手“布洛妮娅……爱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最爱我的那个不是吗?”他死死地握住那只手,不愿放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提醒她“话说你该着凉了吧?我现在就把你推回去。”说着,他打算起身,但徒然发现身体却动不了了,双唇嗫嚅着,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很用力,也很凉。

他笑了笑,然后…泪流了出来:“布洛妮娅小姐,晚安…晚安”

霎时,鸟鸣声如潮水般淹没了船坞的低吼,无垢的洁白遮住了半边天,嘈杂振翅的声音如上帝的低语: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给穷尽一生的热情献给生活的她,最好的墓碑。

曾经的他多么希望这场幸福的婚姻只是一场梦;现在,他多么希望这样幸福的婚姻只是一场梦。

抬首,眼前,满是薄雾满是雪。

——日在烧蝉在叫,风在吹云在挪。

只感觉哪里好像在敲钟一般,刺进耳内破坏了这火热的夏日,于是拄着拐杖的佝偻身体挺直了点,近乎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在抬望旭阳的时候似乎久违的反抗了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疤,沙哑的嗓音里透露出哀怨的意味;“这才几点啊,可开始敲钟了。”

耀眼的鲜红在不停增大的年轮下为了存活被迫染成了扎眼的灰白色,盘亘曲错在一起的道道皱纹早已磨灭了他所拥有的勃发英姿,微微蜷缩的身体脆弱不堪到哪怕只是不小心的碰撞似乎都有可能掐断他那苟延残喘的生命脉搏:时光荏苒,如今他只是匆匆人海中的一员,没有丰功伟绩,没有蓬勃野心,更没有去贪婪任何的动力。

他只是这个大千世界中,最常见不过的,为情所困的,垂死的老人而已。

伴侣的逝去成了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动力,那份幼稚劲儿仍不死心,他还在拼命活着,还在拼命的想起她……哪怕她的面容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彻底模糊了,哪怕曾和她一起共度的时光已经不在了,哪怕会突然有一天又少了一个记得名为“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人,他也还在拼命活着,拼命去想起她——这正是他每天都要提醒自己究竟为何要在床头柜上放一张纸条的原因,那里面清楚的说明了这个过一天忘一天的老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愿意日复一日地步徒走几个小时,去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拜访那位已经快要被忘记的爱人。

很不错,今天的雪原阳光明媚,微冷的空气吸进肺里而产生的只是点点颤痛,高大挺拔的松树披上了白色的毯子,徒增一丝别样的魅力:“好在,这里都是平路,要不然哪天我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这样说完,哈哈两声笑的同时陌生又熟悉的建筑进入了视野,他便自嘲的笑了一声,缓缓走到垂青的墓碑旁,低语“老家伙,赶紧爬出来感谢我啊。”

要不然真的没人记得你了,女儿已经生了孩子没空搭理我了,我一个人在养老院也挺孤独的,索性就回到了我开的那家店。

虽然不常接待客人,但来过并尝了咖啡的年轻人都会说我煮的简直一绝,你最喜欢的那什么玩偶我还给你放着呢,由于不咋会洗衣服所以里面的棉花乱了……咦?

我记得这玩意好像还有游戏来着,虽然送人了就是了。

还有还有,你这家伙在里面过得如何啊,能跟我说一下吗?

来回折腾身体的他并没有发现想说的完全埋在了心里,诉出的只是单纯象征的缪缪两句客套话而已,等到呆跪在墓碑前许久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张开的嘴仿佛想激动的说出自己的新发现,但挤出的闷哼让他的话停滞在了嘴边,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紧接而来,是指着方向的一只手:“朋友,布洛妮娅.扎伊切克的坟墓,已经被迁走了。”

“……被迁到哪里了?”他顺着那只手的方向看去,完全忽视了他。

一点冰凉袭了上来,贴到了他的心:“在这里,被某个人毁得一干二净。”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久违的笑,他记得很清楚:“是,奥托先生啊。”

“真狼狈啊。”他笑着,声音略显苍老,但富有感情。

浅浅的皱纹在面部肌肉的拥挤下微微显出,曾经印象中那浑浊的眸中好像散落出了光辉:那是得到满足的象征,他的那颗空洞洞的心,已经被填补的满满当当。

果然啊……就连这样的人,时间都因爱情开始流动了。

——好奇怪啊,为什么都到了海上了,耳边的钟声还在回荡。而且…心,好像在烧啊,明明这里这么冷但……好热啊。

“那么,我来履行我的诺言了”突然间,他听到身旁的男人冷不伶仃冒出来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

“什么承诺?”早已经放弃了去挖掘那些不复存在的记忆,他直接扭过头这么问。

“名为【时间】的承诺,我曾和你约定…要在某艘游轮上好好聊聊的。”

“…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聊的,倒是你和卡莲,现在过……欸?”

徒然间,他顿住了,因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他的话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为何从眼角下淌的泪滴将他要说的话告诉了他:“我到底忘了些什么。”

他轻笑一声,平淡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意外:“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点就记起来了。你这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忘记她吗?”

只感觉自己欺骗了自己,过往云烟成雨,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想起了自己与布洛妮娅相遇的那时只因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打出手。

记起了和她关系升温时学会了体贴关心对方并且时不时和她的那些小打小闹。

从前和她一起经常熬夜打游戏,最后依偎在一起睡着的那些滑稽但温暖的片段占据了脑海的一片天地,为记忆的空白添上了艳丽的斑斓;而在布洛妮娅向他告白后的那些时间,那些最不想遗忘的曾经,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复述了:他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曾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的发誓吞一千根针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也自私,正如她不想孤独的活在没有他的世界中,那时的内心一样自私。

他即便活在了这里,还切身体会般的活在没有她的世界中,酸涩的回忆已经成了过去式,他忘了那些不论平地山尖,不论霍乱荡袒的过去,时间是见证了这个过程的最好最公正的旁观者:他确确实实的忘记了她,主动的遗忘了她,但为什么只因一声很久以前就说过的话而记起了这孤独寂寞的几年中,最想要去抛弃的事物呢?

答案非常明显不过了:他爱她,无论怎样都爱。

也正因为爱,才想要去遗忘。

他活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中,饱受煎熬,仅仅只因他想要去记得她,正因如此,他也想要去忘记她,因为没有她在身边……太痛苦了。

瞬间,对于曾犯下过的罪行的忏悔,对因遗忘爱人而打心底感到的不忠,对自己欺骗自己所产生的无用功的混沌希冀,等很多很多他最不想去面对,最不想去意识的,那条鹅卵石平铺而成的记忆的康庄大路,如蜘蛛的丝线,绞住了咽喉。

啊啊,我真的……很不成器呢。

“爱情啊,很矛盾吧?”注视着身旁眼皮打架的人,他的心仍然平静“嗯。”睡意袭来,崭露头角的机会也迎了上来。

“很遗憾对吧?”

“嗯。”

“也很坎坷不平,对吧?”

“……是。”

“那么,你还爱她吗?”

一个问题,打破了自我欺骗了两千三百天的他的,充满漏洞的谎言。

沙哑的嗓音激昂,慷锵有力“爱。”

“那么,爱啊……”稍稍语顿,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真的很不讲道理,呢。”

“……奥托先生。”

听闻一声呼唤,被时间剥削的重量意料之中地压了上来,他小声问:“怎么了?”

“谢谢你。”只觉得那温度变得冰冷,融进了皮肤之中。于是轻笑一声,自嘲“也是,很容易就被拆穿了。”

他心里很清楚,他的人生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完了,这几年的无端欺骗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慰藉。

而这不曾约定过就垒起的海誓山盟正是她不愿让他死去的证明。

只感觉温度骤降,飘落的雪花融汇丝丝缕缕的寒,透过朦胧薄雾浓云洋洋洒洒,它含蓄冰冷,也狂热奔放。

女人遥望,眼前,满是薄雾满是雪。

“……他……死了吗?”躲在门后的圣女走出来,颤颤巍巍的语气中表露出难以置信。

“或许是吧。但对于他来讲,‘我们只是走出了时间而已’。”男人抬起头,注视着落到面颊上的白白雪花,低喃“我的眼前,尽天薄雾漫天雪。”

——身体好像已经很累了,但自己依旧得往前走。

他扑进熊熊烈火之中,同意这条鹅卵石路领着自己迈向生命的尽头:他关上了,那扇往烟大门。

因为接下来在他的生活里,没有时间这一说。

已经过去的曾经,只是那条路的一个又一个幸福的过程而已。

嗒,嗒,嗒……

他一步一步朝背后的那扇门走去,每踏出一步,自己仿佛就好像年轻了一岁,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推开了信鸽齐振翅的堂皇富丽的大门,一位洁白无瑕的新娘赫然抓住了他的思绪,身上不知何何换成了笔挺的西装,她含羞一笑:“舰长,等了你很久呢。”

“……哈,真是抱歉啊。”他大步流星朝她走近,抓住了伸出的纤手,一个孤零零的吻温柔地覆到了上面。

永不完结的过程还在继续“那么作为补偿,我愿用我的一生,去如痴如醉的爱你。”

一声轻笑,一生骄傲:“布洛妮娅,爱你。”

“我也是,我亲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