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么当客人的？”
拳头还举在半空，马豪嘴边挂着酷烈的笑容，落到车周沅眼里，就像是阎王在冲他发笑。
余光瞥向地面上尽享婴儿般睡眠的保镖，三少爷眼角不停抽搐，硬是把自己心里的委屈与不满全部吞了下去。只能闷闷地发问：
“你和罗素莉是离职前还是离职后。”
“哈？不过是个拜金的女人而已，你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还那么在乎，你不会还是个恋旧的孩子吧。等你继承了宇宙集团，喜欢什么样的没有？你忘了你老子的生活状态了吗？”
俩人的年龄仿佛发生了对调，马豪一副经历了人事沧桑的语气，老沉持重地开导车周沅。脸上写满了：
乖，你年龄还小，这种水润的女人你把持不住，交给叔（bushi）来。
偏偏三少爷碍于马豪刚刚大发神威留存的气势，心里还真多了点释怀出来。
是啊，我来这是为了拉拢这家伙的，不能把他白白让给车珠希啊。区区一个早就看不上眼的女人，让给他又何妨。
“好！这么说你是愿意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心中越想越激动，车周沅兴奋地大叫一声，好像马豪已经同意了合作一样。
但此时豪哥一脸看傻子的模样，默默地坐回了床上，完全不搭理他。车周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神情又渐渐平静下去。
“我们还能继续谈吗？”
车周沅自然地坐到马豪对面，抬手在床上敲了几下。试图让事情回到几分钟之前。
“精神损失费。”
冷淡开口，马豪笑眯眯地递上银行卡。
想谈当然可以，赚谁的钱不是赚，就看你上不上道呗。
咬紧后槽牙，车周沅再次给马豪转了一亿，对方这才恢复了热情的模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嘴上倒是没忘掉奚落：
“你说你，本来一亿就能谈的，非要多给我一亿，图啥呀。听哥一句劝，女人误事，以后工作的时候可不能再犯喽。”
车周沅默默忍耐着，直接捏的苍白。
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
自己这边最能打的已经被人家一拳干躺了，他要再冲动，丢人不说，等会或许就变三个亿了。
“你对公司内部的事情了解多少。”
没有再去迂回试探，车周沅这次直切主题，恨不得早点结束这件事。
“多少？这么说吧，你被车珠希坏的好事，我提醒的。你觉得我了解多少？”
食指在脑门上不住地敲打，马豪四仰八叉，没个正形地半躺在床上，神色倨傲的开口道。
车周沅呼吸猛然停滞，没想到自己想了几天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在他面前承认了。而且自己还奈何不了他。
马豪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心里敲起另外的算盘。
他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一个，凸显个人能力，给车周沅足够地想象空间。
二个，之前都是金美庭顶在前面，现在由他帮着吸引火力，她那边就能平稳许多。
“好，就是不知道你这样的能力能帮我多少？”
思考良久，车周沅继续开口试探。
“能帮你多少那取决于你有多少这个，大家出来做事不都是为了刀乐吗。”
食指与拇指捏住一起快速搓了搓，马豪浑身市侩的气质，就差明着告诉对方，我能送你做社长，就看你给不给得起钱了。
“…十个亿，每个月十个亿，你提供三条重要情报给我，要是能让我更进一步，我就给你更多。”
心中权衡，车周沅出声报价。马豪却依然躺在原地，撇着嘴角，沉默地给指甲剔灰。
“…十五亿…”
“二十亿，不能再多了，这是我每月能抽调的最大流水。”
独自一人上演着竞价大戏，车周沅心里的情绪越来越焦躁。终于在报出最后一条的时候，马豪终于有了反应。
“二十亿，一条情报。车珠希也是这个价格。你想长期合作，二十亿你还占便宜了。”
语速飞快地开口，马豪直接咬定了价格，也不给车周沅讨价的机会，收拾被子，一副准备入睡的样子。
“一条…你…等…好，一条就一条，但我第一条情报要先拿后付钱，而且情报必须有效果，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
车周沅焦急地开口，却被马豪的动作频频打断，最终破罐子破摔，猛地拽住马豪大声咆哮道。
“呵，真是，早这么爽快不就行了吗？车周沅，你和你父亲真是差了不知一星半点。你真该好好学学他的果断与狠辣的。”
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马豪厚着脸皮继续扮演起长辈的身份冲着对方说教起来。
“从进门开始，你就犹犹豫豫，一点小事就能让你方寸大乱，完全经不住考验。我飘零半生，一直没能遇上个符合心意的合作伙伴，本来对你还有点兴趣，没想到你也是坨烂泥，根本不堪造就。”
车周沅被这一套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说，你刚刚干的一切都是在考验我？”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跑去巴结你？就为了那两个亿？真把自己当根葱啦。”
马豪轻佻地拍了拍车周沅的脸蛋，嘴上胡扯地他自己都快信了。
巧合的是，这样的表现却很符合车周沅对他的心理预期。
这才是一个背景庞大的少年该有的纨绔模样，于是他非但没有质疑，心里反而更安心了。
“和我合作，总比车珠希那个蠢货好吧，也许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身上的闪光点？”
“这倒是。”
车周沅借着贬低姐姐来抬高自己的能力，马豪深以为然地点点脑袋，表情上分明印着四个字：
啊对对对。
你说什么是什么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么，庆贺我们合作，第一条情报，你单知道你老子当年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但你可知道，在这个过程里，他也收获过别的。”
不明觉厉，车周沅聚精会神地竖耳倾听，一副等着对方指教的乖巧模样。
“你父亲此生的挚爱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们的母亲，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从她手里夺权，又为什么不待见你们这些亲生子女。
根源都在这啊，所以你费尽心思的想要在他面前复刻一出人生重现的好戏，根本就是白费心思，他在乎的不是这段经历，而是那个忘不掉的女人……”
马豪靠在床头，将宇宙集团当今社长的陈年秘辛娓娓道来。这一段经历车珠希应该也知道，但车周沅却绝对没有多少了解。
就冲着他原着里见过淑英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足以看出，这家伙在情报搜集方面是真的迟钝，连车珠希都不如。
讲述良久，车周沅神情恍然地接受了这一段震撼的信息。
心里对他父亲瞬间有了清晰的认知。
却没有意识到马豪根本没提及当年那个女人的相貌。
虽然这家伙回去查应该也能查到，但为了淑英能多安稳一阵，马豪还是决定能拖一会是一会。
“怎么样，这个月的二十亿够本了吧。尽早打给我哦。”
马豪起身拍了拍车周沅的肩膀，似乎想要送他下楼。后者还沉浸在上一辈的爱恨情仇里，神情有些恍惚。
俩人弄醒保镖，在车周沅的解释下，鱼贯而去，齐齐到了楼下。马豪站在车周沅的桑塔纳旁边，笑眯眯地继续开口道：
“附赠个消息，你大哥似乎有强抢民女的习惯，你要想恶心他，可以抓抓这方面的漏子。”
随手把这个祸害丢给车周沅，对方的眼神肃然起敬。连他和他大哥关系不和的情报都知道，看来这次是真没找错人。
“另外，你好人做到底，把罗素莉的地址写给我吧。”
嬉皮笑脸地递上纸笔。
车周沅心里平添一股窝囊气，他努力压抑住心情，只感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在自己头上悬浮，而且他还得心甘情愿地戴上。
“走！”
写完之后，车周沅不耐烦地将纸笔甩出，落下重重的一个字。本还想再寒暄两句，现在看来，合作关系而已，大可没有那个必要。
目送对方远离，马豪转身走入自己车里，手上拿着刚刚写下的地址。
出发！去找罗素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