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种的男人!
她原先最为依仗的娘家也没落了,现如今她能够靠的就只有深宫中的女儿元春,她就算去死,也不会再让这母子两坏了她的好日子。
隐匿在暗中跟随的警幻将贾家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面上带着一份思量之色。她其他棋子都能舍弃,但贾家乃关键所在,她无法丢弃。
但扭转这局势……
警幻边想,小心翼翼在贾史氏和王夫人身上打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了先俯身在贾史氏身上,到军营一探究竟,看看贾珍妖法如何。
半个时辰后,贾珍似若有察觉般,忽然间头皮一麻,浑身都下意识摆出了战斗的姿势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让贾蓉吓了一跳。
“爹……爹,你没事吧,我……”贾蓉看着笔直笔直坐立的贾珍,迎着人锐利的杀气,颤颤开口:“我只是来看你醒了没?该喝药了。”
“营帐里有谁来过?”贾珍眉头拧得紧紧的,都皱出一个山字来,依旧带着冷冽的杀气环顾四周。他玄而又玄的第六感还是非常灵验的。当然这一份灵验,离不开危机四伏的末日锻炼。
他如今感受到的这股恶意,不像那些神神道道的神棍们带着好奇探究的眸光。那些神棍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还是遵守规矩的,会思虑重重。可这一股恶意,明晃晃的,有种杀父夺妻之仇一般。
“或者说军营。”
“军营?”贾蓉不解,但看看贾珍神色肃穆的模样,忙不迭道:“爹,您等会,我出去打听打听。不过……”
贾蓉小心翼翼的靠近床榻,看看依旧坐得直挺挺的贾珍,附耳悄声着:“爹,虽然您有神通,但是一夜之间坐如钟的,也太夸张了些,稍微低调点呀。”
贾珍:“…………”
贾珍听到这话,旋即狠狠松口气,身形往后倒去,“你……咳咳……刚才紧张的忘了……”
抬手揉揉胸,贾珍看看七手八脚给他塞靠枕的贾蓉,挥挥手:“先去打听,我运运气,你再给我去拿点吃的。”
“嗯。”
眼见贾蓉离开,贾珍缓缓抬手运转了些异能,敏感的发现自己能清清楚楚听到外边的声音,甚至虫鸣之音,贾珍边飞快收了手。他的异能已经恢复了,等下吃饱喝足,就可以疗伤了。
再贾珍试探期间,贾蓉飞快的跑了回来,道:“爹,就是左大人把老太太他们一行全押过来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贾史氏他们?”贾珍蹙了蹙眉头,也没多说什么。在宫侍的帮忙下,洗漱用膳。
“贾大人,以你此刻的身体状况,不能久坐。”御医诊断过后,看着开始盘腿坐起来的贾珍,眉头紧锁着开口。
“多谢几位关心。”贾珍颔首一二,认真道谢,一本正经解释了一句:“我不过内力被跛足道人打散,真气乱窜造成的伤。等我打坐调养恢复便可。”
说完,贾珍也不管人信不信,自顾凝神运气,缓缓抽动周边的风能流入身躯,梳理自己的经脉。
被拒绝的御医们倒是还没太多的感觉,但是其他的高人有些敏感的发现了周围有些异样。可任凭法宝用咒语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贾珍,却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这贾珍不是妖,也不是鬼,好似不过真祖宗显灵罢了。
瞧着众人盯着他爹恍若他爹盯着馒头堡一般,两眼泛着绿油油的光芒,贾蓉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拿出绣帕对着众人抽抽噎噎的哭,“你们是不是看上我爹?想诳他出家?想没想过我祖父,我曾祖父他们会不会答应啊?不要这么看着我爹,我怕,我一拍就忍不住哭,跟你们说我……”
不仅我能哭,我小姑,小妹都在!
贾瑜倒是不哭,叉腰怒瞪着众人:“我大哥休息,请你们出去!”
贾芝看看面色苍白的贾珍,仰头看向众人,来回几遍后,郑重着:“我也被他们说过妖孽呢。你们要不研究我。我还不是病人,比珍大哥哥厉害多啦。”
想围观贾珍疗伤的一群人:“…………”
贾珍微不着痕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他刚才好险岔气了!这是不是曹公人设问题,贾家女儿个个都比男丁强!
一开始,贾珍还有空管闲事,但随着缓缓运转过来的风能进入五脏六腑之中,贾珍感觉自己的心肺肠子似乎全放在搅拌机里在咕咕搅碎着,这种疼痛难以言说,他唯一的感受只有疼。
“嘘。”包勉听闻贾珍营帐里发生些“争执”,紧赶慢赶而来,一见贾珍面色青黑,额头竟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不停的滴落,当即面色阴沉了几分,语调也肃穆着,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诸位,当今有令贾家案件全由本官主审。现如今,还请你们出去。不管营帐内如何,一切后果自有本官负责!”
“包大人,您这……”
“没有这或者那的。”包勉冷冷开口。
“没错,你们要听师父的。”贾芝垂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师父不生气,看太爷爷送我的。说我拿出这个,所有人都要听话话的。”
包勉一见贾芝手里的金牌,双膝下意识跪地,但还是牢记这也算病房,声音低了几分,行礼。
其他人视线直勾勾的看着贾芝手里的金牌,也缓缓弯腰行礼。但凡在大周混,帝王的颜面总是要给的。
很快营帐内人都出去了,就留贾蓉和贾瑜守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色愈发青黑起来的贾珍。
贾珍全神贯注集中着梳理自己的经脉。人就是很感性的生物,他刚才听闻包勉还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不由得就感觉有一股暖泉注入身躯,暖洋洋的流动全身。当然,上皇的金牌也是另外的一种安心剂。
不管如何,这帝王此刻都是信任着他,那么他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国士报之,他也会报之国士。
这辈子有个蠢儿子,捎带个妹妹侄女,还有个尚在追求中的目标,还有个算开明的上司,他没有理由不去珍惜。
脑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贾珍缓缓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不急不缓的一点点用气包裹着伤口。遇到极难的创伤,贾珍也静下心神,尽力控制着风能,就像手术台上拿着柳叶刀的一生一般。
最为难以修复的便是被跛足道人一拂尘从背后偷袭的一截,这几乎是硬生生的斩断,这中间的链接之法……
在没有治疗异能的今日,他单凭自己修复起来,恐怕得花费不少时日。
堪堪连接包裹住最大的伤,贾珍又全身疏通了一遍,而后缓缓舒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一睁眼,贾珍侧眸看着两对泪眼汪汪的眸子,张嘴,飞快道:“不许哭,给我弄点吃的,再要点水。”
“我没事,你们一哭让我动怒,没准伤口就又崩断了。”
姑侄两所有的话语闻言都噎在了喉咙里,急急扭头按着贾珍的吩咐去要吃要喝的。
等包勉抱着贾芝进来,就见贾珍左手一碗粥,右手一碗粥,吃得不亦乐乎。旁边堆放着八个青花碗。
视线定定的看了一会,包勉看着贾珍放下两碗,又抄起两碗,缓缓抽口气,“大病初愈这么吃不好吧?”
“哪能不好?”贾珍苦巴巴着:“我只能喝粥,连口饭都不给我吃!对了,我能旁观审问贾家那一行吗?”
包勉闻言,面色一变,最后指指贾芝,“你得问她。”
贾芝掏出金牌:“我好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