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贾珩:现在倒是荔芷俱全……(1 / 1)

营房之中

就在咸宁公主心神惊疑不定之际,忽地抬眸瞥见少年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坚毅眉锋下的眼神似有几分饶有兴致。

嗯?

“先生你……”咸宁公主恍然说着,心头不由生出一股委屈来,原来,他就是故意的!

正心神复杂之间,忽觉自家的手再次落在那只温厚手掌中。

贾珩牵着咸宁公主的手,目光微动,正要说些什么。

然在这时,咸宁公主却轻轻挣脱那双温厚的手掌,转过俏脸而去,也不看那蟒服少年,因为逆着烛火,彤彤烛火映照在那张晶莹玉容上,愈见静美、冷艳气韵,幽幽说道:“不劳先生暖手,我不冷。”

贾珩:“……”

这是觉得委屈了。

也是,毕竟是出生高贵的天潢贵胄,原就有些脾性,在他面前不过是收敛了孤傲,刚刚被他来来回回,如果没有一点儿情绪,反而不正常。

贾珩再次伸手捉住咸宁公主的纤纤柔荑,轻声道:“我知道殿下不冷。”

咸宁公主也不言语,只是轻挣了下,却觉得那少年又是攥紧了几分,遂不再挣脱。

芳心羞喜交加之余,又涌起一些委屈,果然……戏弄于她?

贾珩温声道:“这会儿都过三更了,殿下跟着忙碌了一天,先到寝帐歇息,明天,咱们再一起进城吧。”

说话间,不由少女分说,拉过咸宁公主的纤纤玉手,向着军帐右侧的寝帐而来,军帐以帘子隔开,里间则是寝帐。

咸宁公主缓缓转脸看向若无其事的少年,明眸闪了闪,似想问着,这又是哪一出?

待不由自主地被拉到一旁的寝帐,以青砖垒起,铺以床板,用稻草垫着,上有被褥铺着。

刚刚坐将下来,咸宁公主脸颊就“腾”地红起来,也顾不得和贾珩“置气”,转过螓首,明眸熠熠生辉,颤声道:“先生你……”

先生要做什么?这还在军帐,再说她还没准备好……

“殿下先躺下眯一会儿,等天亮,我再唤你。”贾珩目光沉静地看向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的咸宁公主,扶着少女的削肩,却见容颜清丽的少女雪肤上玫红红晕散开,绮霞似锦,定神看了片刻,轻叹道:“殿下,桃花许是不用看了,冰肌玉骨,霞飞双颊,娇靥已如桃蕊了。”

“嗯?”咸宁公主面色诧异了下,继而明白过来这是说她艳如桃李,芳心欣喜之余,秀丽眉眼间浮起一抹羞恼,少顷,忍不住嗔道:“你……你就喜欢捉弄我。”

这会子嗔怒起来,连先生也不唤着。

贾珩打量着垂下螓首,娇羞不胜的少女,目光失神了下。

他其实不太喜欢先前咸宁公主客气备至的模样,因为更多是崇拜和敬重,现在的咸宁才让他有了一丢丢的感觉,这才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鲜活靓丽,娇嗔薄怒。

被那道再不掩饰的灼灼目光打量着,咸宁公主黛眉下的弯弯睫毛颤抖着,明眸眸光潋滟,不知为何,忽觉心砰砰跳得厉害。

“是啊,就喜欢捉弄殿下,殿下你说怎么办?”贾珩忽而凑得近前,在伊人耳畔低语道。

咸宁公主:“……”

这是直接承认了?

忽地自耳畔传来的温热气息,更是让她心慌意乱,连忙侧过脸颊去,羞恼道:“先生,唔~~”

分明暗影欺近,气息侵袭,咸宁公主就觉唇间一软,顿时宛如触电一般,娇躯剧颤,难以自持。

少女那张冷清峭丽的脸蛋儿上,满是怔怔之色,继而抑制不住的欢喜在心底涌起,原是有些绷直、僵硬的肩头也渐渐在少年掌中软下来,琼鼻中响起一声“嘤咛”,那双狭长明亮的清眸微微阖上,任由少年噙尝。

方才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回来不说,似乎变本加厉,猛烈十分。

不知为何,咸宁公主忽而想起在八岁那年的夏天,她跟着母妃在漱玉宫第一次学舞,那时学着一个转圈的舞蹈姿势,不知不觉转了许久,心跳加速,脸颊通红。

贾珩此刻噙住两瓣饱满莹润,只觉柔软微凉,一股似荷花的清香在鼻翼下浮动,双手轻轻抚着咸宁公主的削肩。

鉴于少女空白为零的经验,最终也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叩开城门,攫取甘美,然而对少女而言,已是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中的首次。

往日清冷如霜玉的脸颊玉颜酡红,嫣然如霞,好似喝醉了酒一般,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

贾珩轻轻搂过咸宁公主的雪背,将伊人拥入怀中,心头也有几分欣然。

亭亭玉立的少女早已娇羞不已,将螓首靠在贾珩肩头,下巴和脸颊贴在肩头上,狭长的星眸中仍有几分失神。

先生他刚刚……亲她了?

不知为何,心头忽地涌起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

贾珩轻声道:“殿下,这几天随军奔波,没少辛苦,好在开封府城终于拿下,没有拖延上几个月,不然……殿下歇着吧。”

其实,刚刚算是给咸宁公主这一路相陪而来的糖果奖励吧。

咸宁公主这会儿恍若梦中,唇间残留的触感正丝丝缕缕浸润在心底,看着少年的脸,抿了抿樱唇,明眸秋波流转,低声嗫嚅道:“先生,我……我不觉得辛苦的,这会儿也不太困。”

这时候如何睡得着?

而且,她也要问清楚,方才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能先生最后再说刚刚她嘴上……也冰凉?

“躺一会儿就困了,不然明天眼里有血丝,看着更为憔悴,刚刚见殿下嘴唇也有些干裂。”贾珩轻声说着。

咸宁公主:“???”

嘴唇干裂?

不过,转念之间,情知他是在胡说八道,不然她在他怀里又算什么?

觉得她冷了,抱着她暖暖?

哼,反正先生再说什么她都不信了,不过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贾珩拥住咸宁公主,抚过雪背,能明显感受到少女因为心绪激荡的颤栗,按捺住想要去抚那两条纤细笔直的心思,这个只能是……来日方长了。

其实,主要是好奇,咸宁身形窈窕,又擅跳舞,不知这双腿究竟有多长。

反正目前为止,他没见过这方面优势突出的。

贾珩道:“殿下,先躺着罢。”

咸宁公主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少年扶着自己轻轻放在床上,顿时芳心一跳,明眸定定地看向贾珩,当然不会觉得贾珩会在此时此地“欺负”她。

贾珩轻道:“殿下如是累出好歹,回到神京,容妃娘娘还要找我的麻烦,好了,先睡会儿罢。”

说着,拿起一旁的被子给咸宁公主盖上。

咸宁公主明眸流波,贝齿咬着下唇,轻声道:“先生,母妃很好的,也是担心我为女将有着危险。”

贾珩道:“我知道,那天和容妃娘娘说了说殿下的事儿,容妃娘娘有些话说的不无道理,风餐露宿,殿下未必适应得了。”

比起雍容美艳、母仪天下的宋皇后,容妃一看就属于那种优雅美丽了一辈子的骄傲孔雀,清冷傲然,有点儿慕容云海妈妈的感觉。

其实,咸宁的气质更多要像容妃,只是在他面前掩藏了真实性情,放低了姿态,毕竟人在一开始为了展示最好的一面,都喜欢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

嗯,其实还有些期待咸宁“本性暴露”的一天。

咸宁公主“嗯”了一声,忽而想起什么,乌珠流盼的明眸闪了闪,连忙道:“先生,我刚才的意思是,我还是想……”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殿下的意思,如果圣上不阻挠的话,殿下以后还跟着我,只是两军阵前,还需得慎重。”

“那就好。”咸宁公主心下松了一口气,轻声道。

贾珩温声说着,帮咸宁公主盖好被子,看着那张气质清绝的妍丽容颜,也不由有些失神。

瓜子脸,柳叶眉,凤眸清亮,顾盼神飞。

伸手轻轻抚着少女的脸蛋儿,感受到掌指间寸寸流溢的羞意,低声道:“殿下这几天清减了。”

此刻,居高临下看着咸宁公主,对上那秋波盈盈的明眸,心头就有一些怜惜。

咸宁前往河南,有一半是为了他。

咸宁公主感受到少年的体贴入微,心底涌起丝丝甜蜜,轻声道:“这一路随着先生来河南平乱,是我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事儿。”

如果没有遇到先生,或许她就如笼中鸟,再也见不到外间风景,如果没有随先生出神京城,也不会互明心意……

贾珩轻笑道:“殿下以后难以忘怀的事儿还有很多很多。”

所以,崇平帝究竟是如何想的?

难道等他和咸宁有了夫妻之实,再让他休妻另娶,奉旨(子)成婚?

咸宁公主见着少年凝眉思索,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见咸宁公主还要再说什么,贾珩笑了笑道:“好了,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罢。”

关于未来之事,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要在发展中解决问题。

“嗯。”咸宁公主轻声应着,一些问题不需再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先生的苦衷,她都知道,她愿意等。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姑姑一样。

咸宁公主这般想着,微微闭上眼眸,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在心头生出,继而阵阵困倦之意袭来,没有多大一会儿,竟也睡了过去。

贾珩看着恬静安然的玉颜,耳畔响起逐渐均匀的呼吸声,面如玄水,眸光深深。

方才,终究是没有忍住,亲了咸宁,现在倒是荔芷俱全,但回去只怕晋阳那里……不好交代。

……

……

就在贾珩领着一众骑卒,在傍晚时分,第一次试探进攻开封城时,说来也巧,谢再义与肖林率领京营近万骑卒,风驰电掣地来到汝宁府府治——汝阳县。

之所以今日方至,一来神京离汝宁府原就路途遥远,二来在南阳府等地帮着南阳知府剿灭了一伙儿响应的贼寇。

自高岳在开封府城打出旗帜,南阳府的南阳卫又覆灭一空,一些江湖豪杰见南阳官府兵力空虚,遂想趁机举事,恰逢谢再义与肖林率京营大军赶到,就帮着南阳府知府镇压了几股叛乱,顺势也稍作休整,而后也没有怎么耽搁,万余骑卒就向汝宁府府治汝阳县扑来。

相比开封城城高壕深,贼寇势大,汝宁府县治汝阳县城,城池都要低矮许多,贼寇留守夜不多。

官军集万骑大举而来,几乎瞬息之间,就从四面包围了汝阳县城,不等天黑就向城池不高的县城发起猛攻。

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攻城后,是夜,只有两千贼寇防守的汝宁府城猝不及防,重回大汉朝廷之手。

事实上,汝宁府城的贼寇也根本没有想到官军轻骑奔袭,几是毫无防备,府城就轻而易举落入谢再义手中。

原属鸡头山匪首的麻六,以及高岳留下的三位兄弟连同一两千贼寇战死城中,朝廷大军夺回汝宁。

此刻,汝宁府衙内,火把噼里啪啦,通明如昼,随行的京营军卒在大堂、廊檐前后按刀而候。

护军将军谢再义坐于衙堂条案后的靠背椅上,外披黑色披风,内着黑色玄甲,一张胡须遒劲的面容,神情冷漠,目光死死盯向下方跪伏在地的汝宁府前知府钱玉山。

钱玉山面如死灰,体若筛糠,自知大祸临头。

谢再义喝问道:“钱知府,牛继宗呢?”

钱玉山打了个激灵,说道:“回谢将军,牛继宗被那些贼寇关押在县衙大牢中。”

“哦?”谢再义诧异了下,转头看向一旁捉刀侍立的贾芳,道:“去将牛继宗带过来,这是朝廷要捉拿的要犯,需得槛送京师,明正典刑,以肃国法纲纪。”

贾芳抱拳应命,迈着沉重有力的步子,带着几个兵卒前往县衙大牢提牛继宗。

就在这时,从官厅外进来一个面容方正,身形高大的中年将军,正是谢再义此行的副将——果勇营参将肖林,阔步进入官衙,抱拳道:“谢将军,城中贼寇已清剿完毕,丁夫贼寇还在甄别。”

谢再义点了点头,道:“肖参将,兵贵神速,罗山县等县乡亭里还有贼寇残余盘踞,为祸汹汹,需得派人前往罗山县清剿,以免其遁逃山林,不好搜捕,这一次我们要一举荡灭贼寇!”

说着,将虎目光看向其中一位游击将军,沉声道:“孙将军,你率领两千精骑,即刻前往罗山县,对盘踞在那里的贼寇进行剿捕。”

“末将领命。”那孙姓游击抱拳应命。

谢再义转而再次看向另外一位游击将军,道:“钱游击,你领五百骑,为前锋斥候,向北方许县而去,探察开封那边儿的动向,一有消息,即刻探马快报。”

钱游击道:“末将领命。”

谢再义吩咐完众将,又看向着飞鱼服,配绣春刀的百户官,沉声道:“周百户,汝阳县既下,汝宁府中贼寇留守势力为我军荡灭,待天一亮,即刻向节帅飞鸽传书,通报此信。”

“是。”那锦衣百户拱手应道。

肖林沉吟道:“也不知节帅在开封战况如何,上次飞鸽传书,还说刚刚进军开封府城,开封府城分属大城,一旦战况相持,连绵日久,只怕我等也要北上支应才是。”

“以节帅将略,攻下开封府城易如反掌。”谢再义目光闪亮,振奋说道。

肖林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

却说汝宁县衙死囚牢中,传来吵吵嚷嚷之声,并非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而是汝宁府一些有头有脸的士绅。

在贼寇占据汝宁府以后,就在县衙更换了牢头,囚牢也用来关押一些原罗山县、汝宁县的县吏。

在里厢一座光线昏暗,臭气熏天的囚牢中,大汉镇国公牛清之孙牛继宗,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正坐在一堆散乱的稻草堆中,这会儿蓬头垢面,神情萎靡。

哪怕牛继宗写了一封假捷报递送神京,某种程度上算是背叛了大汉朝廷,但也并没有得到高岳以及手下之人的另眼相看,一样和汝宁府的官员士绅被关押在囚牢中,三餐不得饱食。

或者说,在高岳等一众豪杰义士眼中,如牛继宗这等大汉勋贵,生来就带有原罪,甚至一些贼寇就想看着大汉勋贵成为阶下囚的模样。

就在牛继宗倾听着外间的喊杀声时,忽而听到外间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不由拨开凌乱的头发,借着监狱甬道中的煤油灯望去。

这号服……是官军!

天可怜见,牛继宗心绪激荡,热泪盈眶。

周围囚牢中的官吏士绅,同样哭天抢地,大声呼救。

先前,囚牢中官吏士绅,听着外面传来的喊杀声,而后牢房中用来看守的贼寇都神色匆匆地前去支应,情知朝廷派兵打了回来。

贾芳领着人进得阴暗、潮湿的牢房,近得前来,看向那扶住栏杆的身影,依稀能从身上袍服能够辨认出来眼前之人是朝廷的大官儿,试着唤了声道:“牛继宗?”

“你们京营兵马?”牛继宗拢目细瞧,心头一喜,大声道:“你们是过来救我的?”

贾芳看向牛继宗,面上似笑非笑,说道:“是来救你的。”

牛继宗一时没听出这话的意思,只是随着囚牢被打开,行走之间,“哗啦啦”,腿上的锁链响动不停,身形晃动着,急声道:“这獠铐也取下来吧,戴着太沉重了一些。”

一个京营军卒从手中的一大串儿钥匙中正要取着,却听耳畔传来一道冷喝:“取什么?等会儿还要戴,押赴京里,明正典刑。”

牛继宗怔了下,面带疑惑说道:“什么……什么明正典刑?”

心头忽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牛继宗,你变节投敌,圣上大怒,早就下旨,将镇国公府除爵,夷灭三族,朝廷上谕,前日已发到了南阳府。”贾芳目光冰寒,冷笑说道。

身为贾族中人,对镇国公府与贾家的龃龉心知肚明,如今牛家倒台,心头未尝不为之感到快意非常。

牛继宗惊闻噩耗,如遭雷殛,身形晃了晃,连忙扶住牢房木栅,好悬晕倒过去。

夷灭三族,怎么可能!?

不待牛继宗分说询问,贾芳就沉喝一声,吩咐着手下押送着牛继宗向着衙堂而去。

此刻,谢再义已经汇总着各处的缴获以及伤亡,吩咐行军主簿书写安民告示,以供张贴。

另外再写了军报,准备快马递送朝廷。

等忙完这些,谢再义问道:“肖将军,明日一早,我打算领五千骑,向北而去支应节帅攻开封府城和封堵南逃贼寇,肖将军领兵马在此守卫府城,弹压治安,清剿余寇。”

肖林点了点头,抱拳道:“谢将军放心。”

就在这时,外间亲兵道:“将军,贾百户回来了。”

说话间,贾芳已领着几个人押着牛继宗进的大

牛继宗这会儿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几乎不能自如走路,需得两个军卒架着。

夷灭三族?好狠的心!

他牛家曾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只因为他一场小败就要杀他全家,天子何其刻薄寡恩!

这时,随着众军卒进入衙堂,抬眸正见坐在衙堂条案后的谢再义。

“你是……”牛继宗借着灯火而望,心头大惊,分明认得其人,顿声道:“谢再义!”

牛继宗自丢果勇营都督差遣之后,就有留意过贾珩身边儿的将领,故而对谢再义并不陌生,这会见得其人,心头就是一惊。

谢再义面色淡漠,沉喝道:“牛继宗,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