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约克(1 / 1)

按理来说一切威胁都来自腹地之处,越临近山外就越安全,可山姆心中始终萦绕着不安的感觉。

一股迥异于往昔的惊悚潜伏在四周,阴影之中仿佛有种莫可名状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直让他压抑难当。

他们抬着垂死的康诺特北出山区,中途转向西北,随即又向北,三日以来昼夜加急、 不断撤离,紧咬晚风的痕迹。

环境静谧,似波澜不惊,可山姆的直觉告诉自己,情况似乎并未如所见的那般平静。他们迷路了。

他像寻找依靠似的看向老约克,然而对方的眼里也分明流露出一丝不安。——那名老猎人也和他一样察觉到了什么。

老约克是出了名的敏锐,靠着那份得天独厚的直觉,他不知道躲过了多少灾难,逃过多少不为人知的死劫。

可如今,对方眼中并没有往昔的从容。

对方也在害怕。

就和山姆一样。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敏锐的直觉早已先危险一步发出警告了。

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山姆觉得自己受到一种邪恶且对他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

老约克也感觉到了。

此刻山姆心中只想掉转方向,丢下康诺特和同伴没命似的逃回人类界域。但这是万万不能在人前说出的念头。

康诺特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累赘逃命?

盖因那天与兽人冲突过后,他们发生了分歧。

山姆冷静又自私,平时没事的时候嘻嘻哈哈,可一旦遭到重大抉择之时便会以保全自己为先,放弃一切。

而老约克看似脾气火爆,冷漠残忍,然而他最重感情。

谁也不知他曾是骑士侍从,年轻时参加三国锦标赛力压参赛骑士,他甚至有机会成为显赫的骑士,然而,最后却因为讽刺的缘由断送了前程。

妮娜出事的那天。

当康诺特火急火燎冲到他家里把他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老约克便知道,此行或许是人生最后的一段旅途了——即使那位他训过的小子尚未道出来由,可从对方焦急的态度便可得知事态紧急。

那时,他和山姆联手牵制另一个狼骑兵,配合弩手击杀对方,还未来得及高兴,转头一看——

康诺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脸上流露出不舍,似不甘人生就此别过。他骂过,战过,拼过,与兽人的战斗仿佛还停留在前一秒。

后一秒却成了充满遗憾的孤魂。

当时山姆想要放弃对方,老约克却执意要带回垂死的骑士。

看着康诺特因失血过多即将死去而苍白的面容,老约克又不禁回想往日。艳阳之下,翠绿平原,城堡外,古树边。

6岁的康诺特还未像如今这般沧桑。

“我爸说你会教我成为真正的骑士?”

“男孩,你知道骑士是干什么的吗?”

“我当然知道!骑士是贵族,是国王!”

“愚蠢!”

“难道不是吗?你在质疑我爸爸和陛下的权威?!难怪你不是骑士!”

“呵,骑士是盾,骑士是剑,盾用来保护弱小,剑则是用来杀光你这种祸害百姓的蠢蛋!哈哈!”

“我才没有祸害百姓!我要告诉我爸爸!”

“哼,你爹既然把你丢给我,那他就不会管我怎么教你。”

“我不要你这种人当老师!”

“由不得你了小子!哈哈!今天的第一课,就先给我从仆从做起。”

“啊!我不要!”

“你跑不掉的小子,桀桀桀——”

“呜呜呜呜——”

那年时景仿佛还在昨日,历历如绘,而他忽略的时光却转眼间在两人脸上留下痕迹。

三十年前,他背着训练疲累的小康诺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夕阳西下,昏黄的光影将两人映的十分温馨。

三十年后,他背着奄奄一息的康诺特狼狈地踏在山区外围的路上,坎坷不平的地面将草鞋磨烂,留下斑红足迹。

山姆频频侧目,每过一刻便说,“放下他吧,你以为你在帮他?不,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倘若康诺特醒来他也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做的。”老约克却总会说,“他从未退缩,他勇敢的击败每一个敌人,他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他是真正的骑士,比任何追名逐利的混蛋都要实至名归。我相信女神不会让他死的。”

“如果女神要救他就不会死了!”山姆吼道,似要骂醒心存侥幸的老人。

“他没死。”老约克呼哧道。

“还有气儿呢。”

“随便你吧,可我希望你最好赶快振作起来,这里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色,然后没入黑幕。

星光闪现,环列于新月旁。

“我们应该再走快点。”山姆说。

这时月亮已快升上天顶。

“老约克,”山姆道,恐惧使他无礼起来。“你他妈走快点啊!”老人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背着康诺特,蹒跚跟在最后。

树林深处传来一声狼嗥。

弓箭手在一棵长满树瘤的老衫树旁停下,观察四方。

“怎么停下来了?”山姆问。

“我感觉附近有东西。”

山姆也停下来凝神远望,然而四下一片漆黑,他们为了不招引兽人都未点火把,让如今的幽暗界域成了逐步蚕食他们精神的恐怖怪物。

阵阵冷风飒飒地响彻林间,他的深灰大衣在背后抖了抖,仿佛有了生命。“小心些,狼来了!”

黑暗间忽然亮起绿油油的目光,那股饥饿的渴望化为实质。

“真晦气!”

狼嗥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只又一只绿色的狼眸闪烁不停,恍若挂在树林里的鬼火。

狼的到来让气氛陡然变得紧张,然而山姆却松了口气,如果只是狼的话还好,他其实更怕那种未知的存在……

但老约克说,“不……是座狼……”

山姆瞳孔一缩。面上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

他的心脏就像被揪紧般停止了跳动,好一会儿不敢轻易呼吸,月光洒落在空地上,映照出鬼火余烬,青灰的岩石,幽绿的小溪。

“女神在上!”他听见背后传来声音。队伍中的战士们挥剑劈砍树枝,恐惧得草木皆兵的样子,仿佛这样便能吓退那群怪物。

山姆站在铁衫树旁,手握长剑,满是褐色污渍的长衫被风吹得噼啪作响,明亮的星光清楚地勾勒出他精壮的身影。

“快生火!”弓箭手焦急地低声说,“野兽都怕火!”山姆没有应答,他紧紧看着黑暗之中某一处角落,另一只手也握住剑柄,双臂抬起作出顶位剑势,如今唯有这把剑能够给他最后一丝安全感了。

“吼——”黑暗中狼嗥响彻整个树林,山姆心中紧张万分,刚做出攻击姿态以应对怪物来势,可下一秒身边不远处却又传来队友惊恐的尖叫声。

“啊!”

他连忙转头,可看见的是一闪即逝的黑影还有被拖长的血迹。

怎么可能这么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它拖走了?

“老约克……”山姆似寻找安全般的呼唤对方,声音颤抖,可他就像没注意到似的,亦或者他已没工夫掩盖。

“不只是狼,”老约克定定注视着黑暗中的一处,他年纪大了又背着康诺特赶路,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他的疲惫,可他却还要给队伍作定心丸。

“当心,林中还有东西在窥探我们。”

“该死的!我早就说不该来这鬼地方!你们偏要来!”风势转强,有如刀割。

恐惧像肚里一顿难以消化的饭菜,山姆只能靠咒骂来缓解压力,可恐惧一波波袭上心头,光靠一两句咒骂又能顶多久呢。

后方突然传来老约克的喊叫。“谁在那里?”山姆在他的恫吓声中听出了不安,便停止前进,凝神谛听,仔细观察。

森林给了他答案:树叶沙沙作响,寒溪潺潺脉动,远方传来夜枭的呐喊。

然而四下无事发生,看似平静。

可山姆却不敢相信这样平静的场景,他转头四顾想要寻找对手,可目之所及却只有幢幢黑影,仿佛危险早已悄然远去,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心存侥幸地想也许怪物真的走了。

黑影却无声无息地出现。

山姆的眼角余光瞄到狼影穿过树林。他转过头,看见黑暗中又闪过一道黑影,随即又消失不见。

树枝在风中微微悸动,伸出木指彼此搔抓。

山姆张口想出声警告,言语却冻结在喉头。

或许是看错了,或许那不过是只鸟,或是地上的反光,更或许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根本不是狼……

“老约克……”他下意识呼唤对方,就像做错了事情感觉天塌下来的孩子会寻找家长解围一样。

“山姆,你在哪里?”老约克的声音在林中回荡,“你看到什么了吗?”他声音急促,就和山姆一样,他也一定感觉到了,然而四周却空无一人。

“快回答我!你看到了什么?”

不知何时起,一种暗幕将所有人笼罩在内,并且隔离开来,山姆的眼中已经失去同伴的身影。

冷汗打湿全身,山姆颤抖着握紧长剑,以往他那引以为豪的剑技帮助他解决过许多问题,可现在颤抖的手臂却像个捣蛋的孩童般一次又一次地破坏着攻击架势。

恐惧深入骨髓,信心弃守身躯。

一道阴影突然自树林暗处冒出,站到山姆面前。

它体型消瘦,憔悴坚毅浑似枯骨,肤色墨如黑夜,一颗狼首狰狞可怖,利爪闪烁能够撕衣裂甲的凌冽寒光。

狼人充满压迫感的举着利爪看他,那双绿油油地眼睛震慑心神。

“别过来!”山姆警告对方,声音却小得像个孩童。他将颤抖的双手上扬,努力恢复标准的进攻架势。

风已停,寒彻骨。

狼人安静地向前滑行,那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他从没见过这样敏捷的怪物。

女神在上!

谁知道绿皮怎么会容忍狼人这种恐怖怪物在他们地盘上活动!

可现在想这些已经迟了,山姆只好迎上前去。

“邪恶的鬼东西,这里没有你想要的屎吃!”他将狼比作狗希望能激怒对方,然而他却看见怪物飞速滑行时,脸上闪过的笑意。

他立时寒毛炸开,心感震布。那恐怖的笑容映入心底,恐怕从此刻起每晚临睡时都会在脑海中回荡。

他再也无法承受恐惧折磨了,举剑过头,用力下劈。手臂不知因为长剑重量或是紧张而颤抖着。

狼人停住脚步,猫戏鼠般表演极限闪避的杂技,山姆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一种比任何人眼都要深邃的颜色,如鬼火一般冷冷燃烧。

它把视线停留在山姆的颤抖着的剑上,凝视着苍白月光在金属剑缘流动。

那一刹那,山姆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可是——

一个又一个狼人静悄悄地从阴影里冒出来,一个……两个……五个……八个……山姆彻骨冰寒。

惨白的利爪厉声破空。

山姆举剑格挡。当剑爪交击,发出的却非金属碰撞,而是一种位于人类听觉极限边缘,又高又细,像是动物痛苦哀嚎的声音。

山姆挡住第二道攻击,接着是第三道,然后退了一步。又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他再度后退。

在他左右两侧,前后周围,已经躺满了同伴尸体,其余狼人耐心地旁观,啃食尸体,它们发出咀嚼声,狼吻满是鲜血。

山姆不断交手,直到长剑无法忍受武器碰撞时刺耳的诡异声响,不堪重负。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呼出的气在月光下蒸腾如烟。

长剑已崩口,狼人的利爪却依旧闪耀着苍白光芒。

这时山姆挡格慢了一拍,惨白色的利爪顿时咬穿他腋下。

“唔——”他痛苦地呻吟,鲜血流淌在破碎的衣衫间,炽热的血液炸开在伤口上,滴到地上的血泊,红得像火。

他伸手按住伤口,整只手掌浸成鲜红。

狼人开口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声音如尖锐撕磨,腔调充满嘲弄。“唯有女神!”

山姆被对方激怒,找回了勇气。他高声怒吼,双手紧紧握住覆满崩口的长剑,使尽全身力气疯狂挥舞。狼人泰然自若。

生死时刻,他的勇敢终于惹得女神注视,他还不是骑士,可女神却破格提升了山姆的力量!

剑光快的就像一道闪电,冷如寒霜,眨眼便已消逝。

恐怖叫声回荡在深夜的林里,长剑划过狼人脖颈,如同月光飘舞。他惨叫着跪下,伸手捂住双眼,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流下。

狼人死了,却在临死前用爪子撕裂了他的面颊。

旁观的狼人仿佛接收到什么讯号,这时一涌向前,眼看山姆就要惨死在怪物之中,老约克出现了。

老人浑身浴血,好像经历了一场厮杀,背上的康诺特被他放在地上安全之处。狼人纷纷侧目,仿佛发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瞬时间——

一片死寂,剑雨纷飞,这是场冷酷的屠杀。

银白剑刃切丝般切进黑色皮毛。

山姆脸上痛苦难耐,尤其是眼睛。

可他还是听见地面上远远传来它们的惨叫声,尖利一如指甲摩擦墙面。

是他出手了么?年轻人猜道。

山姆一直知道老约克很强,否则康诺特再急也不会不找王国骑士,而是第一个去那老人的家里把他从睡眠中拉起。

很少有人知道,老约克曾是摩恩城最厉害的骑士侍从,甚至比真正的骑士还要强,比巴克斯王国的铁环骑士还有萨里昂的狮心骑士要强得多!

当时约克的名字传遍三大王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英雄传说。

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约克拒绝了女神教会为自己洗礼晋升骑士,从那以后,他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仿佛归隐山林般销声匿迹。

山姆是为数不多还记得老约克的人,在山姆小时候,他曾偷偷溜进人山人海的竞技场,观看老约克一场又一场的真剑格斗大赛。

他是老约克的忠实迷弟。

可在对方放弃了前程隐居之后,他又开始感到愤恨,他并不怪对方放弃贵族身份,他怪的是对方淡泊名利,就这样离开众人,离开自己。

他连见对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还没拜对方为师,就已分别。

山姆找了对方二十年,可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杳无音信,一次次失望,失落,二十年后,山姆几乎已经放弃寻找曾经崇拜的人时,康诺特讲他带来了。

那个记忆中坚毅强壮的男人已经两鬓斑白,变得苍老。

康诺特要他加入队伍,寻找某个贵族,那一刻,尽管并不愿意到铁爪山区冒险,可他还是答应了康诺特,只因为那个小时候的英雄也在身边。

他知道对方并不认识自己,所以一次次与对方嬉笑怒骂,只希望引起注意,更希望能见识对方的力量。

……

“你终于出手了。”山姆尽管疼痛难忍,却还是笑道。只因见证英雄回归。可是——

耳畔传来的是老人虚弱的声音,“我妄动了骑士的力量,已经时日无多了,求你一件事,把康诺特带回家。”

“什么?”山姆忽然惊慌失措,“你受伤很重?赶紧休息!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们就都完了!”

脸上的血液化开,似乎被某种流淌而出的清流冲散。

“答应我,带康诺特回去——”

“——我他妈才不在乎那个眼高于顶的贵族!”山姆吼道,“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老约克叹了口气。

“因为我拒绝了女神,所以祂诅咒我,每一次使用祂的力量,代价便是燃烧生命。”老人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很平静,也许在出发之时便已料到会有这一刻。

山姆痛苦地哀嚎一声。

“不,年轻人,冷静些吧,不要冲动,你需要祂的力量,可别像我一样又惹祂生气了。”老人的声音弱到几乎听不见了。

“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吗?”山姆恳求道,“千万别死!”可良久,四周一片静默,只有微弱的风声轻轻回应着他。

“我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崇拜的英雄,想要问问他打败那么多高手的感想,只要看着他成为传奇就好,甚至不敢奢望成为他的弟子……”泪水冲淡了脸上的鲜红,山姆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找到了他,可又要失去,为什么每次都会变成这样!这该死的一切!”

月亮缓缓爬过漆黑的天幕,老人的尸体卧在地里,一只手臂断裂,厚重的皮甲被撕咬得惨不忍睹。

手上还握着康诺特的长剑,死都未曾放松。

他的双眼闭阖,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山姆双手慢慢离开面庞,擦拭眼泪,终究不得不接受现实。

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出那张被利爪毁容的脸。

6、 康诺特

“吾名薇薇安,鉴汝武勇,赐汝神力,望牢记使命,不负信仰。”——湖中仙女康诺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不断回映着一个男人与少年的身影,而自己则成了旁观者。

男人身材并不高大,却给他一种顶天立地之感,不是骑士胜似骑士。对方教男孩用剑,教其基础步法,上中下剑位架势。

男人谆谆教导,面目忽然变成清晰起来。“老约克。”康诺特认出了记忆中的人。梦境到此为止。

睁开眼,康诺特看见屋子的木质天花板,转头打量一番,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羽毛床上。

“我怎么会到这来了?”他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茫,“不是在铁爪山区吗?我记得自己死了?”

“您醒了,大人。”旁边传来一道清脆女音。

康诺特想要起身,奇妙的是虽然感觉有些疼痛,但并不影响自己活动身体。可身边之人不知他并无大碍,还担心地站在床边扶着他后背。

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传来,康诺特鼻翼抽动,轻轻一嗅,感觉心情放松了很多。“您没事吧?”少女轻轻问道。

康诺特转头看她,鼻尖却不小心触碰到一团柔软,香气更浓郁了。

少女有些害羞,不着痕迹地躬身低下胸脯,希望对方不会因此遐想,她可是知道,很多贵族喜欢对女仆动手动脚,甚至就连强暴她们都不算什么大事,和领主关系好的话,侵犯女仆的贵族根本不会受到惩罚,顶多被要求支付赔偿金,这对别的女人来说可能是一笔好买卖,可少女宁愿不要这种出卖自己的钱也要保护贞洁。

“谢谢。”

然而康诺特虽然不是不近女色,却也并非淫邪之人,他认出对方女仆的身份,知道自己可能受到领主庇护,于是便刻意保持贵族风度,“请问这是在哪?”少女弱弱地说,“这里是阴郁堡,您此刻所居之所是王宫客房。”

“王宫?摩恩城?”康诺特诧异道。

“我记得自己应该在铁爪山区。那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得救了吗?”

“是的,”少女缓缓解释,“那天您浑身是血的被人抬进了王宫,小婢这才得令来服侍您。”

“谢谢。”康诺特又道谢,又问,“我那些同伴呢,他们也一同平安返回了吗?”少女愣了一下,似乎陷入回想之中,过了一会儿才说,“还有一名男子,不过他并未入宫,如今应该在城堡之外。”

“只有他么?”康诺特急了,“其他人呢?”他急得抓住少女柔软的手腕,用力之大锢得少女手腕变红。

“疼……”少女吃痛的躲了一下,康诺特这才松手,“抱歉,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同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有些着急。”少女眼中的害怕稍熄,摇了摇头,“小婢只知您和另一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康诺特脑子里忽然轰鸣般的响了一声,感觉自己失去了重要的人。他连忙起身,不顾伤势也要出去。

“我要见国王陛下!”

少女顾不上劝阻,见他焦急的模样,就像一头狂暴的熊一样,也拿起事先挂在架子上的衣衫帮他穿好。

“陛下一般在王位室……”她弱弱地提醒。

“谢谢!”康诺特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走出房间。

不知怎么的,少女感觉他最后看她的那眼有些深刻,让她感到紧张。

康诺特火急火燎地走在王宫过道,四下过往的仆从皆对他躬身行礼,可即使再急,他也不能像个街头泼皮一样奔蹿,他是贵族,不仅是骑士,还是乌木骑士团的军士长官,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注视揣摩,所以他要保持威仪,否则一不留神就可能传出糗事,轻则成为笑料,重则被大臣攻讦。

虽然是行走,但他的步伐并不算太慢,而且好在阴郁堡这座古老的建筑占地面积不大,凭借着对它的熟悉,康诺特走过几条走廊便来到王位室门口。

王位室是国王行政办公、 发号施令之地,平常十分肃穆,大门紧闭,可康诺特临近时却听见吵架声。

他心中一惊,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撞见这种场面可不是什么好事,多少位极人臣的家伙骄傲自大,也难免死于非命。

康诺特退后到听不见声音的距离,装作无事发生。

不一会儿,大门轰的一声打开,他看见大王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康诺特低头,对方有些意外却并未多言的离去了。

大门洞开,康诺特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外远处,国王脸色气的通红,而王下近卫总管罗德尔或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并未表露出任何异样。

等到国王气消了才说,“康诺特,进来吧,正好有事问你。”康诺特恭敬步入王位室内,门口两边的侍卫顺手关门。

王位室的陈设古朴而华贵,地板上铺的是染成金色的羊毛地毯,而非草民家的灯芯草席。

房间一角摆着一展来着东方帝国的屏风,上面雕刻有上百种栩栩如生、 色彩斑斓的珍禽异兽。

墙壁上则挂满了萨里昂产的精美织锦。

门两侧是巴克斯王国风味的巨龙雕像,圆润的石榴石双眼在黑色大理石的脸上显得炯炯有神。

安德鲁·考德温坐在红木镶嵌银边的高背王座之上,一手平放在桌面上,一手拿着鹅毛笔处理文件,看见康诺特时才放下手上的工作。

“陛下,您最忠诚的骑士,康诺特·阿塔诺向您请安。”康诺特右掌放在左胸膛躬身行礼。

“看见你平安无事,我也松了口气。”国王说,“之前的行动很勉强,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担子太重了,但我们都知道,别无选择,妮娜和提图斯成婚在即,我们必须尽快将她带回,否则摩恩与巴克斯的紧张关系便再难缓和,形势将愈发不利,而现在,我也不想再给你太大压力了,你好好休息吧。”康诺特有些不安,他猜到了什么,问道,“老约克没有回来吗?”

“他死了。”国王叹了口气,略显沉重。

“只有你和山姆回来了。”康诺特闭上眼,只觉得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原来我以为你也撑不下去的。”

康诺特又睁开眼看着对方,国王说,“是山姆把你背回来的,当时你被人抬进王宫奄奄一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对你死去的父亲交代,我甚至想过给自己那糊涂的脑袋来一下,我就不该让你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情。”

“不,陛下,这是我该做的。”

“好在你醒来了,”国王不等他说话,便继续道,“这次你干的不错,虽然没有救回妮娜,但你探查到了线索,之后我再派人过去就方便许多了。”安德鲁已经猜到是女神赐福救活了他,否则他不会起死回生。

一个女神垂青的骑士,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他要康诺特彻底归心。

“算算时间,你继承你父亲的头衔也有十年了,我也该给你准备点什么,否则就会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小气了。”

康诺特愣了一下,他虽然是骑士,但实际上却是个无地贵族,如果国王要赏的话……“我赐予你马里廷伯国。”国王亮出刚刚签好的羊皮纸文件,看来是经过这几天的考量才做的准备。

“我……”康诺特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人却还茫然着不知所措。

罗德尔在一旁笑道,“恭喜你,阿塔诺伯爵。”我是伯爵了?

康诺特激动地看着国王,而对方也微笑而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康诺特也并没有让国王失望,连忙半跪在地,罗德尔抽出自己的长剑递给国王,国王伸到康诺特面前,他亲吻长剑,宣誓忠诚,永不背弃。

安德鲁收回长剑,交还给罗德尔后,拍了拍康诺特肩膀,亲昵中又带着一丝矜持。

“好好休息,”国王从箱子里取出一张老旧泛黄的羊皮纸,老的字迹模糊,边沿卷曲。

“这是地契,保存好它,你可以传给下一代,没有限制。”康诺特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是世袭罔替!

这一刻他对国王的忠诚无以复加,甘愿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里廷是国王的直属领地,一般不作分封,因为这是分自己的蛋糕,切一块,自己就少一块。

一般分封的领地都是荒芜的开拓领,或者是从其他王国夺取的领地。

而像康诺特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国王的直属领地可不是荒无人烟,是有代官打理的,领地里有人,有资源,康诺特走马上任就可以开干的,不用再作前期建设。

摩恩王国相比其他两个王国,势力较弱,所以摩恩王室对麾下领主的约束也不强,在不破坏大局平衡的情况下由其发展。

有了领地产出,康诺特就告别了以前那种有名无实的光杆生活,他已经是领主了,一个新的派系势力,可以招兵买马,拥有一定程度的宣战权,还可以成立新的骑士团,成为领主可谓是好处多多,国王之下的国王。

在内,他可以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对外,他可以扩张领地,只要不太过分,国王就不会干涉,因为领主强大就等于贵族利益共同体的强大,至于大领主尾大不掉的问题,国王会自己平衡。

康诺特得到重要赏赐,足可见国王对他的重视,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除了地契里的领地内容之外,还有一份国王与封臣的契约。

契约提到国王授予康诺特伯爵封地与头衔,并要求康诺特在必要时提供领地所及的武装力量支持王室。

每过一期需交纳一定程度的税金,保证国库开支,当然也不一定要领主亲自跑到王宫去交,国王会派税务官去各领收钱。

“今晚我会举行一场宴会来介绍我们的新伯爵。”国王笑道。

康诺特再次行礼,“我永远忠诚于王室。”

……

位阶晋升的喜悦冲淡了老约克死亡带来的哀伤。

山姆在郊外立了一块衣冠冢,他打算下一次跟随部队前往铁爪山区时再收回那个老人的尸体。

康诺特默默走来。

山姆面无表情的说,“老约克被你害死了,如果那天你没有邀请他的话就好了。”

“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康诺特说,“但也请你记住,我才是他的弟子,我远比你更加悲伤、 难过一万倍。”

“可我看不见你的难过。”

康诺特冷笑,“我从不作秀,重要的人是记在心里的,而非挂在脸上。”山姆不置可否,“听说你当上伯爵了?”

“是的。”

“你该感谢那个为你死的老人,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康诺特见他意有所指,也不想在这话题深聊,转言道,“今晚有舞会。”山姆不屑,“不去。”

康诺特说,“我邀请了你喜欢的女孩,你不去的话就归我了。”

“滚蛋!”山姆一拳砸给他。康诺特没有躲闪,任他发泄积郁的痛苦。

两人沉默良久,等到心情平复,山姆说,“真讽刺啊,明明公主殿下还生死未卜,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却不赶紧派兵进山,还办什么舞会,陛下可真沉得住气。”

康诺特说,“宴会是为了提振士气,那帮肥头大耳的蠢猪如果不享受,你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出力呢?”

“呵,如果你跟他们说是断头饭的话,他们会生气么?”

“谁管他们。”……

一场宴会需要做好前期工作才能如约举行,而国王今天刚告诉康诺特宴会的消息,傍晚便收到邀请函,可见咱们这位远见的国王早做准备了。

康诺特如今进入王宫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作为今晚宴会的主角,他身着一席黑色天鹅绒礼服,红色华丽的披风从肩膀穿过被一枚银色肩钉扣上,衬托的他贵气逼人,宛如天神,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侍卫敢阻拦他。

王宫是一座回廊形庄园,是阴郁堡的一部分,处在摩恩城核心之处,在平民的眼中是贵族区所在的“内城中的内城”。

宫廷卫队已经全部换上精锐的军士,执勤的是王室近卫。

康诺特不需要拿出请帖,就立刻被骑士们认出来。他只用打个招呼就直接走进了舞会现场。

一位带着面具的女士款款走来。她的面具是那种古典样式,面部雕刻柔和的五官特征,四周镶嵌金丝,看上去十分雅致。

康诺特心想对方一定是习惯参加某种多人运动才会在舞会上戴面具,恐怕是因为情趣还有不想被认出来。

“噢……”女士优雅地双腿并拢,抱着双臂站在他面前,她比康诺特矮一头,但仍显得高挑。

他低下头便能看见她脖子上戴着的玛瑙项链,落在开的很低的领口,两只雪白的半圆乳瓜轻松夹着的一条深沟里。

她面具的开孔里露出一双妩媚的丹凤眼,虽然被面具遮挡面容,但仅凭这双眼睛,康诺特就能在心里遐想她的美貌了。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你一直都这样搭讪?”女士轻轻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康诺特看见面具里的媚眼在弯。

“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不像摩恩这边的工坊产出的香水味。”

“那你猜到了么?”

“我需要再回忆一下。”

“这样呢?”她靠近了几分,饱满的胸脯几乎触碰到他。

康诺特闻着她并不浓郁,却十分令人印象深刻的香味,“再近一些……”

“哈哈,你真坏——”她拍了一下康诺特的胸膛,笑得花枝乱颤,丰腴的媚肉散发出更诱人的气息。

康诺特拍了一下她的翘臀,那被黑色礼服包裹的臀肉顿时弹性十足地翻起一波肉浪。她“啊——”了一声,发出娇媚的声音。

“真讨厌,”她拨开康诺特揉捏她翘臀的手,娇声道,“绅士应该要懂得尊重女士,不可以这样轻薄人家哦——不过嘛,这次就原谅你了。”她轻抚康诺特的胸膛,感受肌肉中蕴含的力量,“你真强壮。”面具里媚眼如丝,快要滴出水来。

康诺特不由自主地想象她在面具下伸出舌头舔舐红唇的媚态。

女人似乎对他感兴趣的样子。康诺特也就顺势揽着她的小蛮腰。她扭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跟我来。”

女士笑道,“你想把我带去哪儿?”

康诺特微笑,指了指偏僻角落。

“你真坏——”女人咯咯娇笑,“我才不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坏事。”她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咬重,像是故意勾引他一样。

“来啊。”

她笑着拒绝,康诺特见她欲拒还迎,便想逗逗她。

他露出神秘的微笑,女士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康诺特把一根木棍用布料包裹起来,然后放在她手上。

“噢!”她吓了一跳,两只熟透的乳瓜几乎从深领口跳出来。“你、 你好大胆……”她以为是某种能让她欲仙欲死的事物。

女士没敢看手上抓了什么就连忙放开,捂着胸口,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康诺特低头悄悄说,“喜欢么?”从口中吹出的热流撩拨着她的心弦,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她忽然看着他,面具里的眼睛水波颤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你……”她刚要说什么,可却被从外面进来的贵族夫人们打断。

“哎,咱们的莺莺——你怎么在这呢?”这些女人略带暧昧地看了康诺特和女士,“哎呀,我们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呀?真抱歉呢,请你们继续!”她们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女士面具下的媚眼露出无奈之色,像个得不到满足的深闺怨妇,不过她没有把气撒给康诺特。

她从胸衣里抽出一条紫色镂空花纹的丝巾,轻轻放在他手上,然后眨了下眼睛。

“你这个冤家,要好好收起来哦——这条手帕我只准备了一条——”言下之意为她只属于一个人,意味充满了挑逗,康诺特几乎忍不住想要将她就地正法。

“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故意勾引他。

“哇——”围观的夫人们立即起哄般的叫了起来,戴面具的熟女顿时害羞般的生气,康诺特还想问她的名字,可她却地拉着贵族妇女们走进深处,伴随着莺莺燕燕的笑声逐渐远去。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他就先被挑动了欲火,然而对方点了火之后也不负责灭就跑了,真是的调皮的家伙啊。

他看着神秘女士性感的露背倩影,心想等会找到她一定要她吐着舌头喵喵叫。

接下来开始闲逛。

时间尚早,那些自持身份的公爵、 皇亲国戚,总会在最后一刻到场,所以目前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多。

然而此刻总数至少有上百人。

康诺特目光扫过,看到了很多认识的人。

比较有名的“紫罗兰爵士罗伊斯·威廉姆斯”坐在中央花园的长椅上,背靠着绚烂的花海,轻抚着他的七弦琴。

许多少女艳妇如众星捧月一样围绕着他。

“……汝曾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彼之利刃,未尝不利……可叹如今……清明孤草……夜雨滂沱……无声回应……”琴弦之上,传来淡淡的哀伤曲调。

罗伊斯并非演奏高手,但他得天独厚的低沉嗓音,唱此类哀伤的曲调便如鱼得水般将感情深入人心。

英俊的容貌加上天籁之音,也难怪女人们为之倾心。

不过,这数量也实在太多了吧!康诺特简单的目测,就有超过三十个女人了!此刻场中有超过一半的女人都聚集在罗伊斯身边。

如果这些女人都是十八二十岁,那倒还正常。

可问题是,怎么连三四十岁的贵妇也有很多?

其中有好几个甚至像五十多岁的样子。

而且这些五十多岁的女贵族可都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女领主!

难以想象,平日里令人畏惧尊敬的老夫人们,现在却努力的打扮年轻像是在奉承罗伊斯那般,真叫人羡慕啊。

“不要嫉妒了,我们的康诺特大人。”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康诺特没有转头就知道是山姆来了。

“威廉姆斯大人的魅力,可不是你或者我能够媲美的。”山姆的声音里,充斥着康诺特熟悉的玩世不恭。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那是七弦琴的功效。”

“那几个小姐……也太……成熟了吧。”康诺特用手一指,他不敢说老,要是被哪个躲在附近的仆从听见,再不小心传到贵妇的耳朵里,那他就完了,那些老女人可不会轻饶了他。

“这种事情你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山姆回答。但康诺特觉得他并未如面上的那般豁达。

“我们的威廉姆斯大人,可是整个摩恩——其实远不止摩恩王国——最有魅力的男人。就算用『万人迷』来称呼他,都是不足以形容的。罗伊斯如果晚上睡觉没关紧卧室的门,至少会有五十个女人会偷偷钻上他的床。哎,像你我也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康诺特一点也没觉得罗伊斯有这么大的魅力。

他不喜欢那种玉面阴柔的男人,他觉得太娘炮了,缺乏阳刚之气,可架不住很多女人就喜欢那种类型。

“所以,你的意思是……罗伊斯爵士是她们的如意郎君?”

“是的,罗伊斯·威廉姆斯大人是所有女人的结婚理想型。”山姆说。

“所有的?”

“所有的。”

“怎么可能?”除开那些恋爱脑的贵族少女,或许那些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有这种野心。

但是,掌握权力的老夫人最多就是像养面首一样的心理,随便玩玩而已,怎么可能会想和罗伊斯结婚?

“这就是“紫罗兰爵士”的魅力所在了。啊,我们的罗伊斯·威廉姆斯大人哪怕是“单身贵族”都不足以形容,应该说是“黄金中的单身贵族”更合适些。你知道,我之前是替大人物收集情报的,而威廉姆斯大人又太过招风,所以我很了解他。”

“真让人羡慕啊。”

“康诺特,你是不是想知道罗伊斯为什么这么有魅力?”这话勾起了康诺特的好奇心,他点了点头。

“首先,罗伊斯性情温和,待人谦逊有礼,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私底下怎么样咱们就管不着了。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的帅!长的又高,身材又好。他可不是你这种肌肉男,大多女人不太喜欢肌肉过度强壮的男人,而罗伊斯就保持的很好,他的身子即有力,又修长,简直就是女人眼中的魔鬼身材。他有这样完美的条件,要是还不能讨女人喜欢那可就没天理了啊!”

山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第二,表面上,他是继承了已经消亡的威廉姆斯家族的人,但据说他是陛下的私生子,而且还有很多母亲……但是都未得到证实,其中的关系比较乱,你心里知道就行。然后,他是男爵……根据摩恩的继承法的规定,假如某个有子女的寡妇嫁给他,那么立刻就让孩子获得勋爵的封号。当然,封地是没有的,除非他从自己的地盘割一块出去。不过,单这一点,就足够吸引很多人了。”

确实,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特别是那些有孩子的商人寡妇,应该会很希望成为罗伊斯的妻子吧。不过那些实权女领主是怎么回事?

“第三,他还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几时出生,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个大概,反正大家都猜他是个私生子,要保密的嘛。咳咳,咱们言归正传,你知道,按咱们的传统来说,男性贵族必须是骑士,而骑士要尽到为国王打仗的义务。那些老夫人们没办法亲自上阵,现在都是靠麾下的战士代劳,很多仗打的稀里糊涂,顺风变成强盗,逆风就软成虫。陛下早就对此不满,他想要削藩,于是出台一则法令,女领主必须结婚。加上咱们王国是男性优先继承权的规矩,这就变相的削弱女领主的权力了,所以老夫人们便想要找个傀儡结婚。”

“山姆,虽然法律是这么说的。但我记得罗伊斯是国王的领地代官啊,又没有自治权。老夫人怎么会看上他呢?就算是找傀儡,但陛下会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吗?会轻易放人吗?”康诺特反问。

“啊,所以最关键的事情来了,罗伊斯很有钱……或者说在理论上是最富有的领主之一。他的领土上有金矿和银矿。”山姆说。

“我的发……”康诺特惊了,没想到那个娘炮竟是富哥。

“你应该也有察觉吧。威廉姆斯这样一个男爵,一方面拥有王室血统的灰色长发,一方面高调参与各种宴会活动的同时,可在花销上又显得十分低调。为什么?如果罗伊斯大人愿意,按他和那群“娘娘”的亲密关系来看,早就可以当上伯爵了。但是,在政场上,他就是这么低调,现在也不过才是男爵,我甚至没听说过他征战戎马的消息。就好像他现在只想和女人做爱,其他的事情都不想管了一样。”

“你可以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女神在上,康诺特,你适合当一名战士,但不适合当一名领主!我就直说了吧,罗伊斯因为钱太多花不光,甚至关闭了自己的银矿和金矿,还三年没收过税了!你没发现他领地所有的民兵的装备都是他统一安置的?你没发现我请你进他的酒馆永远都不用付钱?难道你没发现罗伊斯大人修建的娼馆特别漂亮?那是他和他的情人们幽会淫乱的地方,里面装修的十分豪华!他们玩的花样多得让你眼花缭乱,几辈子都不够沉沦的!”

“你想想看,要是一个十四岁刚成年的少女嫁给罗伊斯·威廉姆斯,将会给她的家族带来多少的收益!假如他想要娶,我可以打包票的说,全国没有一个不开眼的贵族父母会反对这样一场大有好处的婚姻。哪怕他们的年纪差五十岁以上!”在康诺特和山姆讨论的时候,罗伊斯已经弹完了曲子。

夫人小姐们都在热烈鼓掌,年轻女子鼓得格外起劲。

原来是这样啊。康诺特已经明白了。

山姆突然低下头去,康诺特发现对方正从地上捡起一条丝质手帕,手帕上有着清晰的香味,很明显是对方刚才不慎掉落的。

“威廉姆斯大人每天都能收到三五十条这种东西。”山姆看了看手里的丝帕,有些哀怨的说道。

“我忙活三五天,也不一定能弄到一条。”康诺特也抽出一条带有成熟女人韵味的紫色丝巾。

山姆惊讶地看着那条紫色丝巾,“你也有!看起来不像是年轻女孩子的,想不到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什么时候勾搭上人妻少妇了?”康诺特愣愣地挠头,“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山姆眼睛嗗噜噜一转,把自己的给他,“要不我和你换!”

“滚蛋!”康诺特没好气地说,“我这可是个极品!再说了,收到的手帕哪有换的!”他心想这小子准没安好心,估计对方手帕的主人是个坦克。

时间差不多了,舞会也该开始。

山姆转头离开,康诺特走进大厅里。

“欢迎康诺特·阿塔诺大人,摩恩王国新晋伯爵驾到!”司仪官用响亮的声音宣告了今晚舞会的主角。

所有的人,不管先前是做什么的,现在都站起来围在入口处,看着那个男人。

康诺特神情自若的进入会场,他生得高大英挺,金发飘扬,有着闪亮的碧眼和利如刀锋的笑容。

他穿着黑色天鹅绒长衫、 漆黑高筒靴和黑缎长披风,上衣的前胸用红线绣了只阿塔诺家族的龙纹。

男人称他“血龙伯爵”,女士则在背后窃窃私语“银光骑士”这个名号。

许多如狼似虎的妇女发觉自己几乎无法将视线自他身上抽离,康诺特强壮的体魄正是她们喜欢的,也只有厌倦了疲软无力的丈夫的她们才知道壮汉的好。

康诺特今晚的穿得比较华丽,并且有些过于高调。

他的衣袖和领子有银线的刺绣,裤子上也有添加饰物。

站在人群之中,丝毫不比罗伊斯逊色,甚至他的气场更强。

后面贵客们也鱼贯而入。

摩恩王国权势最大的布莱恩公爵护送王后走在前面,她正如传闻中那么美丽,镶满宝石的头冠衬着她金色的长发,闪闪发亮,其上镶嵌的翡翠和她璀璨明亮的碧眼搭配得完美无瑕。

公爵搀扶她步上高台,引她到席位坐下,她优雅地伸出手,任公爵轻吻手背,礼毕后公爵退至一旁落座。

接着是国王安德鲁·考德温,他挽着公爵夫人的手走了进来。康诺特见到国王,心中感到怅然。

在儿时的印象中,那个如雄狮般威武雄壮的男人,摩恩王国的冠军神选,全国最骁勇善战的骑士,在王公贵族间卓然不群。

可如今,他已是个满脸萎靡,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胖子,走起路来也无精打采的模样。

看样子他每晚都少不得在美艳的王后与嫔妃身上操劳。

衰老的国王和年轻时相比,就像是两个人一样区别大的不可思议。时间和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

在他之后进来的是孩子们,小公主安妮走在第一,很努力地要装出十岁女孩所能表现出来的优雅姿态。

她走到康诺特面前时还停下来打招呼。

他用礼貌的微笑回应。

大王子紧跟在后,他穿着象征考德温家族色彩的白绒金边羊毛衣,挽着公爵家小姐的手。

她还是个快要出阁的少女,年纪也到十八岁了,珠光宝气的发网内,一头黑棕色卷发有如瀑布般流泻直下。

他们经过时,康诺特注意到她看着王子时的羞赧微笑。

他的结论是这女孩八成挺清纯的。

不过王子根本就没发现她的神色,他的注意力全在围观宾客之中,一名默默无闻的贵族少女。

康诺特顺着王子的目光匆匆一扫,发现那女子颇为秀丽,看起来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男人敢接近她。

按康诺特的经验来看,也许女子私下里已经成了某个大人物的禁脔。

既然如此,康诺特也不想惹麻烦,随即将目光转回宴会大厅。

接下来贵族熙熙攘攘,康诺特也看花了眼。

乐队演奏舞曲。

正中间的舞池里,已经有不止一对男女开始翩翩起舞。

少女们比较矜持,而上了些年纪的夫人们可就热情多了。

很多贵妇围了上来,将康诺特这个新贵包围得密不透风。

赞美和问候一个接一个,似乎永不停歇,其中更有数不清的性暗示。

他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抚摸他的身体,不断地从他胸膛和大腿游过,甚至大胆一些的还探到他的裤裆,揉弄他的阴囊男根。

“咳咳……夫人们!”康诺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

他也想互相伤害,伸手进人缝里偷袭贵妇的腴肉。

本以为她们会顾忌地躲开,好让自己解围。

可没想到她们反而更加兴奋了,纷纷抢着牵引他的双手去摸她们的隐私部位。

康诺特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切割成了数十块,被一群女色狼们瓜分。一边被她们揩油,一边又能享受到她们的服务,痛并快乐着。

“咯咯——康诺特先生,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不知道你有空么?”

“你那小胸小屁股的谁看得上呀!”一名打扮妖艳,脸上抹厚粉的夫人挺起束腰撑出来的C 杯乳房,对他搔首弄姿,希望他能看上。

康诺特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敢回应她。可她们便更加来劲了,拼了命似的撩拨他,很快就把他的裤裆摸得撑起了帐篷。

“咯咯——”贵妇们放浪大笑,“阿塔诺大人——看来您需要一些特别的服务呢——”

“还是说——”她们揉弄龟头和阴囊,“您想同时和我们一起……”

“好了!”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女士们不敢再乱来,都离开康诺特身边。

他没想到竟是国王给自己解围。

不过他分明看见对方脸上不易察觉的戏谑。

看来国王也想看看自己的笑话,他想如果刚才没有打断,而是就这样下去的话,今晚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宴会大厅了。

说不定就连精尽人亡都是最轻松死法,按这些饥渴人妻妇女的需求来看,她们一定会把自己榨干,一滴也不会留的。

“女士们,先生们。”国王的声音不大,却响彻全场。

“今天,我很高兴的向大家宣布——”安德鲁·考德温国王走下高台,拉着康诺特到全场中心受众人瞩目。

无论是正在分成不同的团体之间隐秘交谈的,还是跳舞的,都停下来把注意力交给今晚宴会的主角。

“在我身边的是“银光骑士”康诺特·阿塔诺!”国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我心中,他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骑士,他正直、 无畏、 善良、 守信、 守礼、 谦逊、 忠诚、 虔诚。并且也得到了女神的认可!”众人此时都带着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康诺特。

“今晚,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我以摩恩王国国王考德温家族的名义,授予他马里廷伯国头衔!从今以后,康诺特·阿塔诺暨是摩恩王国的第八位伯爵,第三十九位领主!”

“哗啦——”气氛已至,全场都响起热烈掌声。

康诺特深吸一口气,即使已经提前获封,可现在万众瞩目的见证下,他仍然感觉到一种极度的虚荣感充盈内心,让他浑身舒畅。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康诺特再次郑重宣誓效忠考德温家族。

国王慈祥地笑着,拍了拍康诺特肩膀,随后看向众人,“祝各位玩的开心。”说完便离开大厅。

国王将严肃的气氛带走,接着晚会便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场上的贵族男女们纷纷找到同伴,或者政治、 商业上的合作者组成小团体,犹如一个个隔断的小世界窃窃私语。

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王后,她才不过三十岁,却显得无比美艳,同时拥有年轻的样貌与成熟气质的双重特性,又有身份上的加成让她无比高贵。

高贵的女人总是能令人激发出征服欲的,倘若能有幸一亲芳泽,那在场的男人们就算为此付出十年寿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不过王后看上去有些生气,不知道什么原因,尽管她看起来仍然微笑,可康诺特就是感觉她此刻心情不好。

她礼貌拒绝了公爵的邀请,然后也下了高台,转身从后方通道离开。

男人们都露出狼一样的目光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恐怕已经在遐想如何把她奸淫至孕了。

康诺特倒是没有他们那样强烈的渴望,王后美则美矣,若对方无意自己,他也不会强求,而且王后还是国王——他的封君的女人,出于道德方面的考虑,他心理也不想和封君的女人劈腿。

布莱恩公爵却远没有康诺特这样正直,他看向王后的眼睛里分明充满了猎人对猎物的觊觎,其中更是有着浓浓的色欲。

天知道若让他得到了王后,他会做出怎样淫乱的事情出来。

不过恐怕今晚是没有机会了,有些姿色不俗的商人妇女,或者阶位不高的贵妇也像杏枝一般攀上了公爵,他发泄似的搂着这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一边揉着她们都肥臀,一边离开宴会大厅。

大王子避开了那些想要高攀的妇女,找到无人问津的贵族少女,然后悄然离开。

其余人也都像接到信号的样子,不时有看对眼的男女手牵手离开大厅走到花园的角落。

也有许多女人盯上了同一猎物。

那些贵族夫人们又热情地围了上来,康诺特暗道一声糟糕,心想接下来可没有人给他解围了,再呆下去肯定会被她们榨干的。

于是他闪避着丰臀美肉的袭击,快速绕过妇女们逃离,落在后面的夫人纷纷叫着他的名字,有些还不甘心的追了上来,他勉强在舞会人群中周旋一阵,才甩脱这些妇女。

“呼——这些上了年纪的熟女们真可怕啊。”康诺特心有余悸,还不忘看了眼身后有没有人追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出了大厅,来到幽暗静谧的花园。

阴影里映射出男女交缠的画面,还有亲吻与抽插扑哧的声音。康诺特感觉这里萦绕着一种暧昧的气氛。

“哈哈——”这时前方传来笑声。“你好像很狼狈嘛——”康诺特一看,发现竟是先前挑逗他的神秘女士。

她脸上依然戴着白色古典面具,面部凸显出柔和的女性轮廓,神秘又美艳。

“没想到你竟然是今晚的主角呢——咱们的血龙伯爵——”她发出让康诺特熟悉的性感而娇媚的嗓音,这种声音非常独特有辨识度,可奇怪的是,之前在舞会里竟然没有找到她。

“刚才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还留在花园。”康诺特笑道。他靠近女士,伸手挽着她的纤腰。

女士没有拒绝,回礼似的轻抚他的胸膛,仿佛她很喜欢似的。

“我不喜欢舞会的氛围,那里的家伙不是马屁精就是想要和我做爱的混蛋,噢——还有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我看不上他们,脑子里全是垃圾废料。”康诺特从她的话里得出一个关键的信息。

她是一个比较高傲的女人,然而要支撑这种高傲,其必须地位尊崇,否则有谁会奉承她才把她养出这种高傲呢?

不过她的高傲对康诺特来说也是个好事,至少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的眼光很高。意味着可能目前他是为数不多得到她青睐的人。

考虑到她戴着面具,不想被认出身份的高贵女子,那她很有可能是某个欲求不满的公爵夫人。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你情我愿,而且女人的身材又是极品,他才不会拒绝。

康诺特右手环着她的腰,一边感受柔软触感,一边嗅着她的发香。“你还没告诉名字呢。”

“咯咯——”她笑了笑,面具下媚眼如丝,水波荡漾。“你确定想要知道么?说出来吓死你!”

她挑衅般的话语却并未吓退康诺特,他装作自尊心很强受不得激的样子,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哦?我现在可是伯爵了,就算是公爵,也不会轻易拿我怎样的,我才不怕他,今晚你这只调皮的小猫儿注定是我的了!”

“咯咯——”女士笑得花枝乱颤,一对圆润的乳房压在他胸膛上挤成奶饼,又随着她的动作颤抖不停。

“你确定么?”她默认了他的试探,却还是没有告诉名字,仿佛她的名字是某种禁忌似的。

康诺特更加确定她是公爵夫人了,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将她与自己贴的紧密相连,那对巨乳的触感刺激得他差点把持不住。

不过他认为不能急,至少等到女人主动求欢,他才能占据主导权。

他笑着,“你的名字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过嘛,倘若我知道后对你很危险的话,那我宁愿不问了。”她没有抗拒康诺特的霸道拥抱,还占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胸部的便宜。

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闻着男子阳刚气息,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她的面具边沿贴在他的衣服上仰着头,开孔里的媚眼和他对视。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但前提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那真的会把你吓到。”

康诺特说,“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你的身体。”说着,他还试探地捏了一下她的臀肉。

“哈哈——讨厌!”她扭了一下屁股,娇笑着骂道,“你和那些满脑子都是做爱的猪猡有什么区别呢?”

康诺特见她只是象征性的晃了一下,便不再挣扎,说明对方确实对自己有意,自己真的有机会能够品尝到这位公爵夫人的媚肉。

于是他大胆地拍了一下丰臀,接着又上手揉抓两瓣椭圆饱满的臀肉。

“哎呦——你好放肆!”她咯咯笑闹着,装作挣扎一番,可她的演技实在太差了,动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任他轻薄。

她眉目春动,眸子里流淌的春水快要溢出。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

“是吗?那么现在有了。”康诺特笑着更加放肆,摸了一阵,她放松地趴在他胸膛上。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又试探性地在臀缝上下摸索。

见她不反对,他便欣喜地慢慢、 慢慢地下移,直到临近最私密之处,她也只是抬着媚眼看他,却不做制止。

看来她已经接受康诺特了,并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欢爱。

康诺特最终探到了她的私处,那是一片温暖的地带,在两只丰腴大腿夹成的三角树林中,隐藏着山谷的裂口,裂口吹出诱人的气息,温暖而湿润。

“嗯——”她发出娇艳欲滴的声音,媚得他骨头都酥了。

康诺特把沾了春水的手指放到她面前给她看,“我的公爵夫人,您来看看这是什么?”

“讨厌——”面具下的眼睛白了他一眼,然后她轻握他的手,把手指引到面具下。

随后,他感觉一条湿润的小蛇舔舐着手指,接着像是要吸干留在手指上的春水似的,两片柔软的暖肉上下夹住了手指,把他包裹进一个湿滑的洞穴里。

小蛇缠着手指分泌粘稠液体,同时洞内产生吸力紧紧嗦着他。

这让他大为震撼。

没想到高贵的公爵夫人会这样直白的勾引他,他不敢想象若是手指换成肉棒,看着她在身下吞吐的样子那该有多大的征服感?

“唔——唔——噗叽——”她吸吮手指发出淫荡的水声,康诺特被她如此刺激,身下早已立起了帐篷,棒首隔着裤子顶在她的小腹上,她又轻轻点了一下肉棍,又在上面缓缓一划,那股刺激感让他差点喷出来。

“咯咯——忍不住了?”她笑着挑衅。康诺特却不肯认输地说,“我可以坚持一个时辰。”

“噗嗤——咯咯——吹牛吧你!”她踮起脚尖,把支起的帐篷纳入三角地带,就这样摩擦着她都能感受到肉棒的颤抖了。

她讥讽道,“别说一个时辰了,这才不到三分钟,你也已经快不行了呢——”

实在是太爽了,康诺特强撑着不射。

因为女士高贵身份的加持,让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他第一次地差点在女人面前缴械了。

不过他不服输,用力揉着她的翘臀,然后把手伸进裙缝里想要脱亵裤。

“哈哈——”她笑着扭身,摆脱了他的手,然后背对着他,后退用臀部撞到他的帐篷上,持续摩擦起来。

康诺特倒吸一口凉气,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一泄如注了。

他可不能在第一次见面就输给这个女人,否则就会被她看轻,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和她来往。

神秘女士还在背对着他玩闹似的刺激肉棒。

他也发了狠,直接贴上她的后背。

随后两人发现彼此的身体竟然惊人的契合,康诺特的肚子完美地贴合上了女士的背后的曲线,仿佛紧密相连一般。

康诺特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抓住一对大奶,从触感中,感觉到乳房是蜜桃形的,甘甜可口松软多汁,仿佛一捏下去就会马上喷出奶水一般。

她刹那间颤抖了一下,双手按在他抓着乳房的手背上。

“这里是女士私密的部位,你怎么可以这样下流的……揉……”她的声音仍然娇媚,不过他却听出一丝迟疑的感觉。

“这里不能碰么?为什么?”明明屁股和阴阜都让摸了,可为什么她偏偏对胸部如此重视?

难道摸了她的胸部会让她产生什么重大的影响么?

康诺特决定试探一下。

“嗯——”她发出娇媚的呻吟,腰肢和屁股的晃动略微慢了一拍。

康诺特加重力气揉捏她的乳房,弄得她娇喘吁吁。

“哎——嗯——呼——呵——嗯——呼——呵呼——”

“咿——”她感觉很舒服,但看样子又有些克制。康诺特悄悄拉下她的亵裤却被她阻止。

康诺特也不着急,只当她还要享受前戏的快乐。

可他不知道女士的身份地位之高,已经高到她不敢让人在身体里留下痕迹的程度。

她不仅是为了不被怀疑,也是为了保护他,所以才会克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女士背对着他,眼中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然后拉着康诺特躲进花园角落的阴影之中。

“莉莉丝,抱歉,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父王别想从我身边把你夺走,我发誓!”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康诺特听着话,震惊地想到,难道是王子殿下?

“沃尔特,我……过了今晚,我可能就要住进宫里了,到时陛下一定会要我侍寝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一道柔软的声音,可以想象说话的是一个软妹。

戴面具的神秘女士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揪断了花圃里的一只鲜花。仿佛十分生气的样子。

康诺特再次震惊,沃尔特是大王子的名字,没想到竟然是他在这里和别人幽会。

而女子的身份,他不禁回想起宴会上大王子与一名贵族少女的眉目传情……因为太过关注王子和少女的窃窃私语,让他忽略了面具女士的异常。

“不……”王子语气颤抖,感情充满了不甘。“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他是你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要不,”少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要不我们私奔吧!”

“私奔?不行,王室的出入受到严格监管,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我是没有理由出城的。”大王子虽然这么说。

但康诺特觉得他更像是忽悠少女,因为私奔就等于放弃继承权了,而权力是每个男儿的毕生追求,没有人会轻易放手,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君主权。

倘若王子敢答应一定要和少女私奔,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那该怎么办……”少女带着一丝哭声。

今晚过后,少女可能就要变成别人的玩物了。

康诺特能够理解彼此相爱的两人心中的痛苦。

而大王子恐怕更加难受,因为他很难从父亲手上夺回所爱。

沉默了一阵,康诺特还在聚精会神地偷听。而他没有注意到,花圃秃了一截,面具女士的身边也已经落满了被摧残的花朵。

“你想做爱么?”少女低低地说,“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话,我就把第一次给你吧。”

“不……我不能,我现在还不能破了你的身子,可以再等等么?我会想办法让父王把你还给我的!”

“嗯……”可以听出少女声音里的失望之情。

可空气中还是传来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康诺特不明所以,不是说不能做爱吗?

下一秒就听见,“那你也可以用那个地方,那里……也是第一次……”少女的声音显得十分羞赧。

康诺特心中一跳,肉棒忍不住立了起来。是啊,干那个洞就不怕被发现与人有染了。大王子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莉莉丝!”

两人亲吻了一阵,周围回荡着淫靡的气息。

康诺特浑身燥热,听着旁边传来的春宫,他也像干点什么。

他看着面具女士,她的魔鬼身材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光滑的美背与纤腰,还有椭圆泛着迷人银光的翘臀,都让他欲火难耐。

“夫人……”他呢喃细语。

面具女士转过身子看着他,那双眼睛已经褪去了妩媚,变得锐利冷冽,散发出高不可攀贵气逼人的气息。

她叹了口气,“康诺特,抱歉,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康诺特愣了一下,“怎么了?你喜欢大王子?”他以为女士在吃醋。

但她摇头,“我对他没兴趣。”

康诺特见她不肯说实话,也就放弃了。既然女士没了欢爱的情趣,那他也不会硬来。尊重对方,也是尊自己。

可她瞧见康诺特失望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

随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之中,微微拉起面具,露出白皙的肌肤,完美无瑕的尖下巴与红润的嘴唇。

她的嘴唇十分性感诱人,是那种看了一眼就想侵犯抽插的类型。这只嘴唇十分独特,也非常有辨识度,康诺特第一次找到了她真面目的线索。

这张嘴他一定见过,并且就在不久前的宴会之上。

所以,神秘女士拥有两副面孔,一边作为雍容华贵的贵妇,一边却带上面具变成寻找鲜肉的母狼。

她嘴角轻轻勾起,性感却不骚媚,挑逗中又带着一丝高贵的矜持。

康诺特无法抵御她的魅力,就这样吻了上去。

两人闭上眼睛,进行情人之间的热吻。

他们没有互相伸舌,而是点到即止。

良久,黑暗中传来大王子的低吼,以及少女的呻吟。

康诺特和女士唇分。他们睁开眼时,看见彼此唇间勾连着一条银光闪闪的晶莹细丝。她站起身,看起来要离开了。

康诺特不舍又释然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温柔地轻抚他的脸颊,触碰他面上如他性格那般刚硬的线条。“比你想象的还要快。”

她优雅地立于月光与阴影的交汇处,倩影美若天仙。

7。山姆

昨晚在神秘女士滚烫娇躯上游过的手,现在都还能感受到娇柔余温。

不过宴会结束后也该干点正事了。

他先是找到之前同伴的家中。

有遗孀的就给抚恤,没有家人的就算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他把钱交给老约克的妻子时,她虽然有些难过,却还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她态度转变之快,让康诺特不禁怀疑她之前的难过是否都是装出来的。

随后他做足了下一战的准备。

从他第一次带队进入铁爪山区到现在,已经过了七日。

这段时间里,国王也准备好了一支大约五千人的部队。

粮食筹措不难,时间主要浪费在召集人马上。

如果不是时间紧的话,再给半个月的时间国王可以拉来上万人的军队。

这五千人里,大部分都是本地佣兵,因为距离近,所以来得很快。

不过佣兵也就能和人类正规军勉强过过招,但别想指望他们在面对兽人时能发挥多大的战斗力。

顺风还凑合,逆风就一溃千里了。

国王和康诺特当然知道雇佣兵不堪大用,所以他们准备的主力部队是骑士团。真正的“骑士团”。

“骑士团”不只是一团骑士,更是一种团体,贵族联盟,其强大不仅表现在装备和武力,更重要的是其势力。

强大的骑士团影响力堪比一个王国,因为里面的成员可能有某国的公爵,乃至国王本身。

康诺特所在的“乌木骑士团”历史悠久,以信仰湖中仙女为支柱建立起的贵族联盟。

现任大团长是安德鲁·考德温国王,大司令是王下近卫总管罗德尔,军团长是凯伦公爵,剩余皆是普通骑士成员。

顺带一提,摩恩王国的博卢·布莱恩公爵,却是萨里昂王国的狮骑士团的大司令。

翌日若国内生变,他即可从别国借力。

故安德鲁时有忌惮布莱恩。

妙的是马里廷伯国曾属布莱恩家族的阿尔巴公国,布莱恩苦领地分裂久矣,一直想方设法取回马里廷伯国,可如今马里廷却被封给了康诺特,布莱恩公爵岂会甘心?

翌日其或将与康诺特发生矛盾,康诺特为保领土纵无奈却也不得不硬抗。

如此可知老谋深算的国王也未安好心。

骑士团等级制度:(照抄圣殿骑士团)

“大团长”:骑士团最高权利者,只对信仰领袖负责。

大团长终身任职,直至去世。

“大司令”:是大团长的副手,负责内政管理,战时组织人员和物资的调动。

“军团长”:负责一切与战争有关的事物,包括武器、 马匹以及其他军事事物。

也是大团长的军事顾问。

“监察长”:负责监督、 警戒并防御相应地区,和平时期会作为使者监察内部骑士的房地田产事宜。

“骑士和军士”:骑士团的主要战斗人员,俗称牛马。

贵族出身的骑士披白色或者绣有家徽的披风。

而特招入骑士团的平民,则成为最底层的军士,只能披灰色或者黑色的披风。

摩恩王国近来平静,所以没有设置太多监察长,而康诺特之前在团内的等级是骑士,今后有可能会晋升为监察长。

安德鲁今日已下“驱逐绿皮令”。

康诺特还没来得及去到自己的马里廷伯国享受土皇帝待遇,便一边感叹自己的劳碌命一边接受调遣。

他叫上山姆等人在城外与各部聚集。

此行,国王不会随军,罗德尔总管身负重责也不会参与,而军团长凯伦公爵位于西境守卫边疆也未至王城。

国王思来想去,后责令老将托林伯爵负责此次行动。于是这支军队的总指挥是托林伯爵,康诺特因为乃是当红新贵,所以得到了副将的职位。

这五千人马,其中有一部分是征召来的农民,专门负责骑士团的后勤,辎重装备搬运,烧火做饭等等杂务。

有了充足的时间和后勤队伍,康诺特便带齐装备,穿起了骑士板甲。

随着穿透力强的长弓与十字弩的进步,与东方发展的火药武器,其单体杀伤力颠覆了人们对以往的远程武器的想象力。

于是,尽可能抵御强力远程伤害的钢板甲应运而生。

骑士最内层穿的是柔软的棉甲,然后是抵御砍切刺伤害的锁子甲,可是锁子甲并不能防御弩箭和火枪弹药的强力穿透,于是便在锁子甲的外侧增加铁甲片加强防御。

随着时代变迁,骑士护甲也在不断发展,肩甲、 臂甲、 胸甲、 胫甲也随之应用,最后这些钢片组合,发展成一套完整的板甲。

康诺特全副武装,身着闪亮的银色板甲,板甲上没有花哨的花纹,只有战痕累累的锈迹。

一手持盾,盾上镌刻有阿塔诺家族的“血龙”纹章,一手持骑士长枪,腰间则挂着骑士大剑。

胯下的高头骏马血统优良,双眼炯炯有神,四肢肌肉发达,披挂上血红色镶嵌银边的马衣更是让它威武不凡,宛如一匹神驹。

城外人头攒动,各骑士都有自己的圈子,人和人聚在一起各方旗帜杂乱,根本搞不清自己在哪个家族的队伍中。

从高处看,他们就像一团混乱不堪的蚂蚁。

最大的混乱来自于那些雇佣杂兵。

这里有很多地痞无赖,流浪汉和雇佣兵、 强盗、 亡命徒,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十分没有纪律地胡乱站队。

还有一些年轻贵胄,在家族里没有继承权,便来这里赚功勋,争取能够升为骑士,或者找一碗体面的饭吃。

康诺特已经是伯爵了,手下肯定很缺人。

他是封地伯爵,权力地位仅次于公爵和国王,是可以再分封领地和头衔,招募贵族小弟的。

所以就有很多贵族家庭的次子、 私生子围在他身边效力,说不定能被血龙伯爵看上,收为家臣也好,当个食客武将也罢,跟着伯爵混,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

有从小接受骑士训练的年轻人,甘愿去当康诺特的侍从,为他穿衣卸甲,牵马背枪,牧牧不倦地服侍他。

康诺特没有矫情的拒绝。

因为这是一个侍从到骑士的必经之路,他也是过来人。

在熙攘嘈杂的城外,康诺特都不用表示什么,麾下与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便聚集在他身边,自发组成团体,无人敢忽视的一股势力。

他召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流浪汉,为其介绍道。

“我带来了一个擅长占卜寻物的神秘学者。他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妮娜。”

“为何不早点带上他呢?若第一次行动有他在,咱们就不会那么艰难了。”山姆现在作为雇佣兵加入了这支庞大的军队。

他毁容后,再也没有显露真容,人前见面时总会以脸上缠满灰色绷带作为面具,只露眼睛、 鼻孔和嘴巴。

每次见其这幅惨样,虽然对方并未责怪康诺特,但他仍然心怀愧疚。

他从不把心意挂在嘴边,而是付诸行动将其招至麾下接济对方。

“因为我们很急,现在每耽误一秒,妮娜殿下那边就可能会多一分不可预料的危险,还有,说句谁都不愿意听的话,也许妮娜已经死了。但是——”

“——只要还未确定她的死讯,我们就必须不断派人前往,即使奔赴死亡。”

“是的,伯爵大人。可为何我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山姆没好气的说。

康诺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你不能指望一群没有纪律的人能够如臂指使,目下尚需整合,否则乱糟糟成一锅杂汤,骑士团也会被他们拖累的,根本没法成事。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亡命徒和蠢货,他们为了赚钱连命都不要了,要么就是蠢到以为可以依靠骑士团来浑水摸鱼。呵,这些人靠不住的,我们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还有你必须明白,我们的目的不是清除绿皮,而是救回妮娜。铁爪山区横亘百里,不是我们这几千个人就能征服的。也就扫荡一下外围还行。”

山姆瞅了眼附近的骑士及其麾下扈从,冷笑道,“我看这些铁罐头也未必靠谱。我觉得该注意那些想当英雄想疯了的家伙,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冷静。若发现那些脑子不清醒以为可以当英雄的蠢蛋,我认为必须要远离他们,否则咱们一定会被害死的!”

康诺特抹了把汗,“话虽如此,可骑士本身就是追名逐利之人,况且我也要维护好团队荣誉,不能因为队友里出了一个坑货就放弃对方,否则名声就臭了。哎,我开始讨厌这些道德镣铐了……”

山姆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们骑士的包袱真多,还好我无拘无束,女神也徒奈我何,反正我又不信仰祂。 ”

除却战斗人员,还有一些奴隶贩子带着捕奴队,准备跟着大部队一同进入山区。

绿皮可是上号的“货物”。

哥布林聪明伶俐,是手工制作业的好帮手,兽人则身强力壮,作看家护院保镖等打手十分好用。

若调教好了,还可另作他用。

有些如狼似虎的女贵族就喜欢兽人这种人身兽性的怪物,即使是瘦弱的哥布林,可因其男根超过平均人类男性规模的优点,也不乏女性青睐。

故而在某些情况下,绿皮的主顾反而是女性较多……

康诺特不买奴隶,所以很少和奴隶贩子打交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地位上来了,就会有很多人想当他的朋友。

在等待中,他便招到不下七八支奴隶贩子的求见,对方客套一番互相认识。

有上道者直接献上调教好的处女美婢、 壮年劳力,或者金银财宝。

康诺特心想到时可尝尝女仆从早到晚服侍的荒淫生活。

于是来者不拒,直接叫他们送到暂住的王宫内。

然后还有一些年老色衰的妓女来赚辛苦钱,见这里人多便到处兜售色相。

除了比较亲民的妓女之外,在贵族人马附近,还有高端的娼馆名妓,被某个权势不低的贵胄招来城外专供骑士团享乐。

康诺特作为伯爵,这边当然也有阿谀奉承之人献上妖娆妩媚的美女。

一名风韵犹存的老鸨携两名娼妓,在扈从的带领下分开拥簇在康诺特身边的人群,来到近前。

天气闷热,况且附近熙熙攘攘,康诺特此时已摘了头盔,卸半甲,坐在侍从临时开辟,垫上毛毯的阴凉之地上。

“尊敬的伯爵大人,贱妾给您请安了——”老鸨盈盈施礼,弯腰时露出裹胸上暴露出的大片白腻乳肉。

“你叫什么名字?”康诺特见她气质不凡,风情万种便起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