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1 / 1)

一月之后,张无忌、赵敏二人按时前去取还经书,入院之后,赵敏叫了一声,不见人应,遂推门而入里屋,见桌上置有一油布包裹。

赵敏高兴地打开,却一声惊呼,脸色煞白地怔立当场。

张无忌急忙近身一看,却见油布所裹,乃是一包湿漉漉的纸浆,旁留有一张信笺,上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经书既毁,何劳多事!”墨迹未干,显是新留不久。

细看笔形,赫然便是冷面人手笔,二人心头大震,张无忌当即闪出屋子,纵身上房,四下里瞧去,却毫无异常。

便在此时,里屋传来赵敏惶恐的叫声:“无忌!”

张无忌刹那间骇得心胆俱裂,闪入里屋偏房,却见赵敏安然站在当场,张无忌见她无事,心头稍安,顺目瞧去,却见欧阳妙手横卧于地,头顶之上,有五个血淋淋的窟窿,赫然便是被“九阴白骨爪”所伤。

张无忌倾身察看,欧阳妙手已然身亡,尸身却尚有余温,显然新死不久。

张无忌心头大怒,抬起头来,却见赵敏脸色煞白,神色惊恐地望着自己,张无忌突然间惕然心惊,走上两步,将赵敏搂在怀中。

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冷面人一直暗中跟随着自己夫妇俩,以她武功之高,下手之辣,要取赵敏性命,只怕二人难于抵挡。

张无忌道:“敏妹,咱们约好其他人,这就上武当山去吧?”赵敏点点头,二人遂向汝阳府走去,打算向库库告别一声。

不想入内之后,库库也在收拾行囊,准备离京。

原来皇太子一直对后宫之中的淫乱生活深为不满,奈何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皇太子已然长大成人,见库库数十万精兵驻扎在京畿之外,阴下与库库商议,欲逼其父逊位。

库库却因数年前屡次谋刺圣上不成,又接到密报,知圣上身边有能人相保,便绝了谋刺之心,此时皇太子欲逼其父退位,库库因有鉴于前,遂婉言推辞,皇太子大怒而去。

库库心知得罪了太子,自己在京中呆下去实是凶险,再加上他习于军旅生活,早不耐烦这朝廷之中的繁文缛节,为此亦得罪了不少朝臣,正在此时,朱元璋在淮泗一带声威大振,元廷震惊,圣上遂命太子亲征,库库当即跪奏道,愿代太子亲征。

元朝皇帝也知库库特穆尔用兵有方,其神勇不在其父汝阳王察罕特穆尔之下,便即准奏,官升至右丞相,总制天下兵马,着他即刻离京,前去戡乱。

库库特穆尔虽得升官,又可离开京都,雄霸一方,但脸上殊无喜色,赵敏诧异,遂问其故。

库库长叹道:“我这兵马大元帅,形同虚设。那些人岂会听命于我!只怕尚未与明军交战,自己窝里便打得一团糟了。”赵敏无言以对,互道珍重之后,库库自回军中。

二人遂出王府,此时天色向晚,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二人回到丐帮驻地,哪有丐帮人众的影子?

连范遥等人也不见踪影。

张无忌大惊,四下打探,才知道他们全去了大都东面的浴血谷。

于是二人奔出大都,沿路打听,终于在天黑时分,在浴血谷追上了丐帮之人。

却见谷中已燃起几堆熊熊篝火,无数丐帮弟子围火而坐,一片悄悄议论之声,在谷中嗡嗡回响,张无忌一喜,知大会尚未开始,二人遂混入人群之中,向前挤去,好不容易找到了范遥等人,便在他们身边坐下。

只见帮主史红石居中而坐,右手所捏,赫然便是丐帮帮主信物打狗棒,右侧立着掌棒龙头,左侧亦立着几个身负内功的丐帮弟子,张无忌不识,想是新近提升上来的,左右各立着数十名八袋和七袋弟子。

江湖上历来均如此道:“明教、丐帮,少林寺。”意思便是,教会以明教为最大,帮会以丐帮为首,若论武学门派,却首推少林寺为尊,看来此言不假。

只见掌棒龙头俯身对史红石帮主讲了几句甚么话,史红石点点头,掌棒龙头便道:“大伙静一静,静一静,帮主有话要讲。”他运气将话语送出,浴血谷中数千人听得清清楚楚,霎时间便静了下来。

掌棒龙头道:“众位兄弟,本帮已接到冷令,冷令命本帮听从其号令,否则将格杀本帮弟子!因兹事体大,故将众兄弟悉招于此,共商大计!”话音未落,浴血谷中早已是一片暄哗,乱糟糟地听不甚清。

掌棒龙头待众人稍静,又继续说道:“如今三山五岳的帮主拳会,如巫山帮、海沙派、神拳门、三江帮、五风刀、断魂枪等门派帮会,某舵主或被杀,或被击伤,均已降了冷令令主……”话声未落,场中诸人又是大哗,便有人叫喊道:“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会,岂能屈从于人!”

“对,咱们叫化子无甚挂怀之物,拼了这条命,不能给丐帮丢脸!”

“冷令主是何东西,竟有偌大口气!”

掌棒龙头道:“丐帮在江湖享誉数百年,连少林、武当、明教也从不敢小觑咱们,今日既有此事,咱们便誓死与冷令之主周旋到底,众兄弟有何异议?”

众人轰然响应,群情激奋,张无忌心中倒着实吃了一惊,冷面人志向不小,此节早已知晓,只未想到她竟然先行下手,收服了这许多江湖旁门左道,如今如果不与丐帮、少林、武当等大派联手,武当之约恐怕凶多吉少。

掌棒龙头又道:“对头武功甚高,咱们未必是其对手,但大丈夫死则死耳,绝不能坠了丐帮的名头,帮主已为众兄弟准备了大量美酒,咱们痛饮一番,待会便与明教张教主他们联合起来,共商大计,与冷令主人血战到底!”

数千人轰然叫好,人人视死如归,竟毫无畏惧之态,张无忌心下甚是感动不已。

当盛酒的坛子轮到他时,他毫不犹豫地饮了一大口。

正当他欲将酒坛交给赵敏时,忌忽觉气流有异,抬头一看,一条灰色的身影,正向场中掠来,身影落定之后,张无忌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恶名昭着的辽东恶魔关门,却见她依旧一身破旧的长衫打扮,嘴间犹带三分轻蔑之态。

丐帮正人声鼎沸,竟未有人觉察她的到来,张无忌已暗中戒备,只要关门有所作为,自己便立即弹身而出。

却听关门道:“丐帮昕令!”在这数千人的嗡嗡声中,她这一声吆喝,清清楚楚地钻入众人之耳,浴血谷中立时静了下来。

掌棒龙头及三名八袋弟子,立即抢在帮主史红石之前,尚未打话,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却见场中又多了两人,赫然便是玄冥二老,只见鹿杖客一张黑脸之上,布着疏疏稀稀的花白长须,鹤笔翁青脸在火光映照之下,显得诡谲异常,三人均不出声,只冷冷地看着掌棒龙头。

却听人丛之中发出一阵阵疼痛难忍的呻吟声,原来方才玄冥二老并未从空中掠至场中,而是从人群之中一路打将进来的,是以伤了不少丐帮弟子。

丐帮中武功较高的弟子,均已守护在帮主左右,散坐远处的弟子武功低微,又碰到玄冥二老这等历害角色从后而至,俱未提防,竟有数十人着了道道。

张无忌见两个老儿出手如此悍狠,当即便要长身而起,却给赵敏按住,便在这时,鹤笔翁凛然道:“冷令使者已到,丐帮之主为何还不跪迎!”

掌棒龙头哈哈大笑,笑声甚是毫迈不惧。鹤笔翁怒道:“这有何可笑?”

掌棒龙头慨然道:“丐帮纵横江湖数百年,可从未向谁低过头?”

鹤笔翁道:“你是何人?”

掌棒龙头道:“帮主年幼,丐帮事务由老叫化和这几位长老负责,你待怎地?”

鹤笔翁道:“今日我等前来,只为一事,你们商量这许久,结果如何,速速禀来!”这鹤笔翁官腔十足,原先投奔赵敏,便因其父乃元朝重臣,想讨个官做做,奈何时运不济,此望终是不成,见此情景,赵敏不由“嗤”的一声笑将出来。

却听掌棒龙头道:“我丐帮自有帮主,不劳冷令主操心本帮事务。”

鹤笔翁道:“那么,你有本事胜得了咱们?”

掌棒龙头道:“大丈夫处世,当趋大势,纵有不敌,也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掌棒龙头见鹤笔翁面有不解之色,便道:“哪位先来赐招?”

鹿杖客道:“关女侠,我兄弟俩早闻大名,可否一现身手,让我老哥俩开开眼界?”

辽东恶魔关门道:“我号称‘辽东恶魔’,‘女侠’二字,实在是不敢当,你不用给我脸上贴金,既要让在下出丑,那便出出一次却又何妨?”言罢,缓缓抽剑而出,斜睨掌棒龙头,脸上神情依旧漠然。

鹿杖客道声“岂敢”,便与鹤笔翁退朝一旁,让开场子。

玄冥二老自恃武功高强,浑不将一干丐帮弟子放在眼中,竟然将背脊贴到圈外的丐帮弟子身前,却听几声“看招”,接着便传来几声闷哼之声,已有三名丐帮弟子,摔倒在玄冥二老身后,口中鲜血狂喷,显是重伤及体,难于活命了。

原来丐帮弟子气不过玄冥二老欺人太甚,便从后面发招攻击,丐帮历来被视为武林正派之帮,帮中弟子极重义气,并不愿干背后偷袭之事,是以出招之前,已先打了招呼。

却不料玄冥二老武功奇高,二人并未回头,已连发三掌,将三名丐帮弟子击毙当场,余下众人见此情景,非但不惧,再发声喊,又有十余人攻上,他们今日早已存必死之心,是以人人敞开门户,俱举兵刃直击,竟是只攻不守之招。

玄冥二老听脑后风急,知他们形同拼命,心下也有所忌惮,只得朝前疾走几步,退至场中。

众人正待追上之时,却听传功长老厉声喝止道:“退下,结打狗阵!”

数千人轰然响应,便东一堆,西一伙地立在一起,赵敏虽已看出门道,奈何丐帮于这阵法早已操演得极熟,何人立于何位,与谁相接,均是熟稔之至,他们这一堆人竟插不进去,反给这打狗阵围住。

传功长老已发觉这点,连忙道:“张教主,让我们先领教了冷令派的神功。”

张无忌见状,只得躬身道:“好,我们在旁边观战。”玄冥二老见张无忌也来了,他们在他手上吃过亏,不由一凛,再也不敢托大,这样一来,倒是和丐帮众人拉开了距离。

这时场中掌棒龙头和关门二人已严阵以待,只见辽东恶魔关门手提长剑,漫不经意地垂着,脚步不丁不八,而掌棒龙头却神情严肃,长棒斜拖,凝神而待。

关门缓缓道:“在下有僭了。”语声甫毕,但觉精光暴长,一道光帘直兜向掌棒龙头,掌棒龙头却不动声色,依旧斜拖长棒,立在当地。

但见剑光忽敛,关门赞道:“好胆识!”

掌棒龙头道:“不敢!”原来关门有心卖弄,想出出掌棒龙头的丑,是以长剑猛舞,却不进攻,不料,掌棒龙头早已明了,竟不避不让,倒显得关门过于做作了。

却见关门“哼”了一声,长剑斜指,直刺掌棒龙头左肩,掌棒龙头向右跨步,“唿”的一声,长棒带着疾风,直扫关门腰肋。

关门不待剑招使老,剑尖已连点掌棒龙头双目数次,掌棒龙头无奈,只得向后空翻,长棒向关门下阴撩去。

关门身法快逾闪电,双足一点,人剑合一,身体凌空,剑尖依然点刺掌棒龙头面目。

长棒虽上撩之势不缓,但不待长棒击到关门,长剑只怕便要洞穿掌棒龙头了。

张无忌眼见势危,扬手一掌拍出。

关门陡觉一股醇厚正大的巨力向自己袭来,不及看清对手面目,左掌已沿着掌力来路,猛击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凌空向后倒飞出去,甫一落地,又“噔噔噔”地退了三步,这才拿桩站定,惊骇万分地向张无忌看去。

玄冥二老见关门吃了张无忌的亏,不由得暗中得意,居然装做没事人一般,好像他们不是和关门一起来的。

掌棒龙头却不知张无忌相援,落地立定,还道关门依然追在身后,“啪”的一声,长棒向后捅出,这才发觉关门已在身前四五丈开外,掌棒龙头摸头不着脑,不知关门何以跳出圈外。

却听张无忌道:“长老,请让小弟先上,如若不济,再请长老出手。”掌棒龙头本待拒绝,却见传功长老向他点点头,他此时也知关门厉害,于是站过一边。

张无忌正待上前,周芷若早已掠至场中,向关门道:“辽东恶魔,你不配与长老动手,让我先来收拾你。”

关门素来自负自己内功和剑术不凡,不想方才与张无忌拼了一掌,自己竟然抵受不住,虽说自己是在空中,而且张无忌又是助攻,但被逼得如此狼狈不堪,生平却还是头一遭,先前的狂傲之态,不由得收敛了三分。

张无忌见关门武功见识颇为了得,本欲亲自上场,如能此时除了关门,月圆之夜,丁敏君倒也少了个帮手,只是玄冥二老在旁,这三人若如联手,恐怕难缠,是以心中已打定主意,让周芷若先料理了关门再说,自己则盯死玄冥二老,让他们不可偷袭周芷若。

不料,鹿杖客识破张无忌的心思,冷冷地道:“张教主,今日我等乃冷令使节,你若想斗,不妨等到月圆之时。”

鹿杖客对张无忌实是颇为忌惮,观之眼前阵势,自己三人联手,未必便会输给了张无忌,但还有周芷若、赵敏、范遥(小昭和黛绮丝他们还未会过,不知道其武功高低),再加上结成打狗阵的数千名叫花子,只怕不易对付,细算下来,自己胜算无多,是以想用言语先行将张无忌扣住。

张无忌一怔道:“那这辽东恶魔何以出手如此狠辣?”

鹤笔翁插道:“令主瞧这一干叫化子可怜,是以想收服了他们,供其食用。”

张无忌冷笑道:“然后呢?”

鹤笔翁道:“食君之禄,自当做忠君之事,往后令主如有差遣,丐帮自当从命。”

鹿杖客道:“师弟少罗嗦,咱们走吧。”

三人转身欲离去,赵敏忽道:“且慢。”

鹿杖客立定回首道:“郡主有何示下?”

赵敏道:“你等说来便来,说走便走,难道竟不将丐帮这许多英雄豪杰放在眼里吗?”

鹿杖客道:“郡主何时投奔了丐帮?”

张无忌已知赵敏心意,遂不再多言,气凝双掌,道一声“接招”,双掌便向玄冥二老拍去。

他少年时中了玄冥毒掌,几乎送了性命,数度欲杀了玄冥二老,均末得手,此番动手,手下自不再容情,远足十成功力,攻将上去。

玄冥二老陡觉一股灼热之气迎面扑来,那敢与他对掌,二人抽出兵刃,猱身斜上抢攻张无忌两胁。

鹿杖客一根通体黝黑的玄铁短杖,杖头分叉,呈鹿角之形,从右攻上;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喙,却是晶光闪亮,从左边攻上。

张无忌笑道:“你俩兄弟还要不要再打一架?”语声未毕,却见鹿杖客刺向张无忌右胁的鹿杖突然变了方向,直刺鹤笔翁喉头,鹤笔翁大骇,双笔一架,总算挡住了鹿杖客这一击。

他二人同出一师,功力相若,此时兵刃相撞,均觉手臂酸麻难当,骇然退开二步。鹤笔翁道:“张无忌,大丈夫行事,何必作此妖法?”

原来张无忌早已使用乾坤大挪移心法,将鹿杖客攻向自己的兵刃,引到鹤笔翁身上,这乾坤大挪移心法,是天下使力的深奥法门,说明了,便是借力打力而已,但如要做到将鹿杖客这等高手的力道引开,其中关结,却是极为微奥繁复,非常人所能为,玄冥二老曾数度吃亏,而第一次便弄得师兄弟相斗不已。

此时见张无忌故技重施,二人均心下发怯:攻吧,又恐自已的兵器打到自己人身上;不攻吧,张无忌一掌一掌地拍将过来,如何抵受得住。

鹤笔翁道:“关门,咱们并肩子齐上吧。”

关门闻言,却将长剑还鞘,漠然道:“在下赡仰玄冥二老两位前辈高招。”

鹿杖客与鹤笔翁对视一眼,知道关门对刚才自己未阻止张无忌发招不悦。

二人同时发招,张无忌嘻嘻一笑,正要逗引二人时,却不料玄冥二老同时暴退三丈,直闯入打狗阵中。

张无忌正待喝止,却见打狗阵中木棒齐出,看似乱棒,实则极有法度,已将进退腾挪的所有方位俱皆封死,玄冥二老一个不提防,身上均挨了几棍。

张无忌见这打狗阵法精奥无方,竟看得出了神,总算玄冥二老内功深厚,挨了几棍,倒也不碍事,二人见机极快,背靠背,一路冲杀,倒让他俩逃了出去,转眼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中。

关门见玄冥二老不打招呼,便自行逃遁,自忖自己之力,远不是张无忌对手,当下抽出长剑,从另一个方向打杀入打狗阵。

张无忌但见乱棍飞舞,自己不明打狗阵要旨,却不便冲入相帮,眼看着关门一阵接一阵地冲向阵外,遂转身对史红石道:“史帮主,贵帮不妨分散暂避,待中秋月圆之时,同上武当山。”此时关门已伤痕累累,杀到最后一阵,眼看便要破阵而逃,张无忌不及向众人作别,便向外阵掠去。

却见关门长剑一圈,待木棍稍缩之际,双足一点,也掠出阵外,向谷口逃去。

张无忌展开身法,心想关门落单,正好除了她。

谁知关门轻功竟是不弱,转眼间便逃出谷口,身形已隐入黑夜,张无忌若是自行追去,不久定能追及,但不放心将赵敏等人,是以终究慢了一步。

黑暗之中,虽不见关门的身形,但张无忌内功深厚,听力甚佳,便尾随关门轻微的脚步之声,不急不缓地跟着,如此追了二个时辰之后,张无忌见黛绮丝等人跟了上来,便展开身法,依旧直追。

此时张无忌体内,九阳真气急速流转,非但不觉累,反而更感精力充沛无比,今日决意跟关门耗上了,累也要将她累倒。

又奔得半个时辰,天边已泛出鱼肚白,天将放亮了,却听关门似是长力不足,开始慢下了身形,张无忌暗喜,只要再追半盏茶时分,关门可就没辙了。

便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娇艳的声音道:“张教主,这么一大早,领着媳妇儿在这荒山野岭中奔跑,却是为何?”

张无忌大吃一惊,惧然驻步,陡然转身,却见四丈之外,立着一个身材瘦削,面上毫无表情的黑衣人,浑身充满了一股诡异的杀气,赫然便是冷令令主丁敏君。

张无忌猝不及防,怔立当场,范遥等人也立刻围拢在张无忌身后。

丁敏君又道:“久闻张夫人们足智多谋,不妨设想一下,此番贤伉俪等如何逃脱?不用急,时间有的是,你们慢慢商量不迟,这是清水、干粮。”语声甫毕,张无忌见有两团物事向自己抛来,伸手接住,果是清水、干粮,却如何敢吃?

丁敏君道:“张教主可是担心有毒?以你的医术毒功,自是不难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