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隐约感觉出,似乎不很好。
于是他眉梢微微一挑,唇边多了一分笑意,但半点都没表露出来,只道:“妖魔道上的魔头,不愧是真魔头,狠起来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能杀。不过如此,于池少盟主与我蓬山的除魔大业,倒是一件好事了。”
“那是自然……”
池饮心底杀机四溢,又看到了那散落在血泊里的糖与糖盒,便冷冰冰地笑了一声,眸底冲涌出几分狠色。
“我已约他两日后子正动手,新一日,便是他来年祭日!”
“子正吗?正好。”
顾昭一脸好像才听闻他们动手时辰的模样,先露出些微的惊讶,接着又恢复了正常,还笑了起来。
“那我们要快些赶路,不能让沈道主久等了。”
“走。”
池饮也不废话,看明白了死的是谁之后,便直接起身,返身重新上了马,下令重新开拔。
只是有人比较迟疑,上来问:“少盟主,那这尸首……”
“妖魔道上的邪魔外道自相残杀罢了,死了也就死了,与我等何干?”池饮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直接打马从那尸首旁边过去,道,“速速赶路,两日内必须赶到五风口!”
“是!”
前前后后,众人立刻应声。
于是两路人马在这片刻的停留之后,再次开始赶路,同样向五风口去了。
算上沈独,先后是三路人马。
谁也不知道,平静了多年的五风口,在两日后的深夜,将会上演怎样一场杀戮。
当初离开妖魔道去赴顾昭天下会之邀的时候,沈独与其余妖魔道的主力人马是分开走的,天下会后一道上天机禅院,便合为了一路。
如今从禅院去五风口,也是这群人没变。
只是在半道上,他点燃了一截幽识香,引来了幽识鸟,往间天崖传了信。
如今的间天崖上,道中有头脸的人物基本都在外面,可凤箫还在。这算是沈独留下来坐镇后方的后手。
打架凤箫不行,但后方调遣却不成问题。
他信中让她收信后立刻派道中最精锐的隐杀堂弟子赶赴五风口,听候调遣。
所以在两日后清晨进入比起当年已荒凉了许多的五风口时,妖魔道这边其实是两拨人马。
只是一拨在明,跟着沈独;
一拨在暗,已先一步伪装成常人入了城。
城中心广场高高的旗杆上什么风帆也没挂,就一颗不知几个月前挂上去的头颅,那人脸上的肉都已经被天际飞来飞去的乌鸦与秃鹫吃了个干净,就留下个光秃秃、空洞洞的骷髅,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模样,自然也无法辨别身份了。
沈独从下方过时抬头看了一眼。
高高的旗杆,黑沉沉乌压压的天幕,怎么看都是一个适合杀人的下雨天。
他们找了一家破败的客栈先歇脚。
裴无寂走了,崔红没了,跟在沈独身边的一下就只剩下一个姚青,难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感。
尤其是沈独告诉她,夜里有事。
有事。
这是沈独喜欢的两个字。
他若要出去杀人,或者要带着他们出去杀人,从来不说什么直白的屠戮的话,只说“有事”,好像即将要去做的是多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中午时候他用了些饭。
下午在暗处探听的人悄悄来禀,说是天水盟的人已经到了,就在另一条街上的客栈住下,而蓬山却还要晚一些,约莫子时才到。
沈独听了没搭理,只在屋内修炼六合神诀。
一直等到入夜了,姚青捧着外面送来的一封信函敲了门,他才收了手,将那已趋近大成的满身阴冷内力敛起,道:“进来。”
姚青推门进来。
信也呈了上来。
沈独起身来接过,拆开看了一眼,便笑一声扔回了桌上,只去取旁边挂着的垂虹剑,但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拿了雪鹿剑:“所有人都到了吗?”
“都在附近了。”
姚青知道他问的是另一拨人的事情,但依旧不明白这是要去干什么,所以有些茫然。
“道主,我们这是?”
“你自己看看。”
沈独示意她去看那信。
姚青从桌上将那信捡起来凑灯下看了一眼,便陡然一阵心惊肉跳:“算计顾昭,今夜子时,突袭蓬山人马?可道主,这池饮狼子野心……”
“谁说我要夜袭蓬山了?”
沈独没待她把话说完,那薄薄的唇一勾,便是满面的冰冷,还有一种由心而起的邪气。
“传我令,立刻集结!今夜,我要池饮项上人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