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春(15.罪与罚)(1 / 1)

渣女 阿里里呀 1298 字 21天前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原来那么难。

刚刚哄好了屁股痛的胖娃娃季然——小家伙非要她吹吹,于是连月只好对着他戴着尿不湿的屁股吹了两口,然后宁宁又醒了。

小女婴在床上哇哇的哭得撕心裂肺,连月又忍着下腹疼痛,先把儿子放在一边,又把宁宁抱了起来。

先把尿不湿给她换了——也是沉甸甸的湿,接着又坐在床边给她喂了奶。

这一番下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连月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刀口又疼了起来。暖气渐渐升了起来,室温升高,她又觉得自己背上都燥热起了汗。

这里还缺婴儿床。

小女婴被母亲拍完了嗝,又被重新放回了主卧的床铺上,它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东瞄西瞄,倒是没有哭。

连月捏了捏腰,又低头拉拉她小小的手。

她看看四周,她的这间卧室不大,但衣柜和床之间还有一点空间,应该还摆的下两个婴儿床——孩子们都还小,他们晚上应该和她一起住。

或许她也可以节省一点,直接打电话让宅子那边送过来。连月又想,在某个人反应过来之前。

今天他说不许她带儿子走,但是显然这个吩咐管家并不知情,这也是她刚才能毫无阻拦的带走季然的原因。

想到了那个人,连月心里又是一痛。

如今的一切是她的错——给他的伤害难以弥补。

她知道自己万恶不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幸福的能力,总是在伤害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低头凝神看了很久醒着的女儿,连月这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七点过了。

她还没有吃晚餐。

刚刚离开大宅的时候她已经说了不回去吃——走到厨房,里面干净整齐却又空空如也,打开了几个柜子,她只找到了半袋已经过期的米和面条。

连颗青菜都没有。

打开了火,连月开始烧水,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客厅地板上自顾自啃着玩具的儿子。

这个小家伙倒是很好带,就是他已经开始吃辅食了,不能老吃这些没营养的面条——今天太晚了,明天她应该去买点蔬果才是。

她能一个人生活。

她看着灶上锅里翻滚的气泡又想,她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过太多太多年,这些对于她太轻松。

或许这才应该是她生活的常态。

夜慢慢的深了。

连月煮完面条喂完了儿子,小区的几栋高楼里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隔壁传来有人走动的响动,偶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屋里气温高了起来,连月脱了外套,穿着黑色的打底衫站在客厅,透过紧闭着的玻璃门看着远处的某个方向。

烟雨蒙蒙,遥远的远方几条密密麻麻的路灯带犹如盘龙卧地,围住了其中的几点灯火零星。

是对面的别墅区。

她以前住的地方。

看了那边很久,连月又慢慢坐回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又摸起了手机。

里面有些新信息——她没有看。

她翻到季念,她给他发的最后一条记录还是停留在那三个字上。

对不起。

这三个字孤零零的显示在对话框里,他还是没有回复她任何的信息。

她也明白他不会回。

点开了对话框,她又想说些什么——可是凝神了好久,却觉得有什么哽在心里,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我对不起你。

她打了几个字,又觉得这句话只是上一句的简单重复罢了,又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他应该惩罚她的。她想。

其实我。

她又打了几个字。可是“我”了很久,她还是打不出接下来的字。

现在的冷暴力甚至都不算是惩罚。

他的惩罚——他们的惩罚,应该就是从此消失吧。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从此断绝一切联系。

再也不见。

借着那根线升上云端的,斩断那根线。打开那扇门的,关上那扇门。

任由跌落。

低头看了半晌,女人又退出这个了对话框,到底什么也没写。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心里若有万钧。

又咬唇往下翻翻,下面隔了几个联系人的,是陈山。

他昨天晚上给她发了信息。

“姐姐,”他说,“有件事我想了一天,还是要告诉你。”

“季总昨天晚上来过我这里,还和我动了手。”下面还有一张图片,是一张男人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已经红肿了,“他一来就打人,像个疯子似的,把屋里搞得一团乱,发完疯就走了。”

“我想想算了,没报警。”他说。

“姐姐你没事吧?”他又说,“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姐姐你小心一些。这个人好像有暴力倾向。要是他有什么,你就告诉我——大不了我们走。”

“我没事。”

下面是她隔了很久的回复,“你还好吧?他打伤你了?”

“小伤。”他回。

他又给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是脸上的淤青和胳膊的伤口——看起来比另外一个人嘴角的青印严重很多。

“医疗室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的自己摔的,”

那边陈山说,“姐姐你别担心。”

连月又看了一遍对话,视线在陈山发来的照片上停留了很久。

前天晚上他摔门冒雨而出,然后去找了陈山。

他照片上的样子和今天的相见,嘴角遗留的痕迹。

不是陈山。

连月放下了手机,又俯身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旁边的小小婴儿的眉眼。

淡淡的眉毛,小小的嘴——小家伙又睡着了。她举着手,小肚子均匀起伏,是一副对这个世界毫不保留信任的模样。

宁宁没有父亲。

某个秘密在她心里,想都不能想。似乎但凡思维触及一下,都会引来她承担不起的罪与罚——

她没有父亲。

她拉着小女儿小小的手,她有母亲,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