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情人·桐 夏豆 2608 字 6小时前

桐的北京进修培训按计划是为期两个月,也就是当年年底应该会回来。

刚去时桐每周来一封信,信中多是谈在首都的感受,当地的风情及培训的情况,最后总是那句“爱你的桐”,而我只读这一句就足够了。

在这期间,我多次回顾了与桐的交往,虽然我们的恋爱是从毕业后才开始,但我总觉得桐在我心中已经很久了,只是刚发觉爱上她而已。

同时我又觉得这段恋情来得有点奇怪,怎么一开始就有激烈的性爱,过后才开始追桐。

我多想告诉桐,让我好好地追你一次吧!

这样想着日子还过得真快,眼看年底将到,桐来了一封信,说培训结束,但她还得多待两个月,她说所里和央视联合制作一个节目,有关深化改革的题目。

节目要在春节前完成,她会回来过年。

春节前几周,父母突然问起我是否有女朋友,可能是桐的来信让他们有所察觉。

我如实说了,高兴之余父亲轻叹一句:“姑娘家的条件太好了。”

我沉默不语。

那几天,父母多次出门,似乎很神秘。

一周后,父亲对我说他们已在近郊看好了房子,万一我要结婚,他们搬出去住,过几年可以回来帮我们带孩子。

我听得目瞪口呆,随即热泪盈眶!

母亲还说可否请姑娘春节到家里吃顿饭,大家认识一下。

我夺门而出,眼泪哗哗往外流!

桐终于回来了,她事先来了长途,说这次只能呆一周,马上又得去北京,还说有事见面详谈。

和桐见面是小年夜,桐说她那个下午只有三个小时。

我很不解,预感有大事。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的面,桐的发型变了,是齐耳的短发,微卷,显得干练而妩媚。

桐还化了淡妆,皮肤白了许多,气色很好。

那天桐穿了一件紧身的呢大衣,脚上穿着短皮靴。

我被那气质震呆了,一时说不出话。

桐还是那样笑着说:“小夏同志,你发什么呆呀?”

一句俏皮话,带回了我的桐!

我俩的手紧紧地握着,互相看了好几分钟,彼此眼睛都充满了泪花。

我颤抖着声音说:“你为什么又要走?”

桐柔柔地看着我说:“豆,我告诉你实话,我们要搬到北京去了!”

桐说她父亲要到北京部里任要职,是他的老上级进京后亲自点的将。

桐的父亲本来就是北方人,并不在乎。

但桐妈妈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到了老年再往北方搬还是有难度的。

为这事全家商量了好几个月,桐的北京培训及延期是桐妈妈一手安排的,为的是让桐先去探探是否适应。

由于事关组织人事,全家保密了很久,直到现在,桐的父母决定北迁,桐这才告诉了我。

我先是吃惊,而后又为桐高兴,毕竟她爸爸要升高官了。但转念一想:我和桐怎么办?

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发亮地说:“豆,来北京吧!或者我们一起出国留学!”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当时只是想我平静简单的生活,普通的家境离桐的世界真是有距离啊。

我本想提出请桐去我家和父母见面,在这时我没法提出。

以后的几天我心很乱,那个春节没过好。

和桐只单独见了两次面。

第二次是大年初五,第二天桐就要去北京了。

那天下午约了在那家咖啡馆见面,桐来了,抱歉地说:“忙坏了,忘了把礼物送给你!”

桐送了我一条进口的羊毛围巾,还有一盒人参,是给我父母的。

她说围巾是她自己买的,人参是别人送的。

我总感到有千言万语要对桐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回顾我们大学四年我为什么没有想追过桐;我又想回味我们在夏天旅行中的炽热情欲;还想告诉桐我要好好地完完全全地追她一次!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次会面我只是静静地听桐讲她的北京故事。

分手时,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桐抬起头望着我说:“想我吗?”我眼泪夺眶而出,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与桐见面,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吻桐。

以后的事情不出所料的发生了。

春天,桐的父母去了北京。

搬家时桐在英国考察没有回来。

不多久桐来信说她要去英国留学,问我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读完了信,心里只有“分手”两个字。

六月间,桐打来长途,让我务必去一次北京,住所里的招待所。

她要和我好好谈谈,并看情况把我正式介绍给她的父母!

我最担心的就是和桐的部级官员的父母见面。

但如能见到,说明桐还是愿意和我走下去的。

我问了阿黄,他这次一拍我的肩膀说:“去!”

正在准备去北京,家里出了大事!

母亲被查出患了胃癌!

这对我家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些日子家里乱了套,好在有亲朋好友帮助,母亲及时做了手术。

医生说还不算太晚期,但术后要化疗,结合中医调理,看看能不能活五年。

父亲也由于忙碌突发心脏病住院。

我那几个月忙于奔波医院,去北京的事自然抛在脑后。

等父母出院时,桐也坐上了飞机去了英国,我们连打电话互道再见也没说。

桐飞走没几天,桐的闺密,同班的严华送来了五千元钱,其中两千元是桐的,其余的是其他同学凑的,我感动不已。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桐出国后的第一封来信,她关心我父母的事,并抱歉没能在我身边帮上忙。

桐说在英国一切顺利,让我不要挂念。

信末,没有那句“爱你的桐”。

我纠结了好些日子,终于写了一封长信。

信中谈了我们的过去,我说我们以后的路会很不一样,我要陪在父母身边,他们只能依靠我。

我正式提出分手,我说我虽然深爱着她,但这份爱只能拖累她而最后会害了我们。

话是违心的,但我必须说出来,为了爱。。。

桐没有回信,在那年圣诞节,桐寄来了一张圣诞卡,没有多余的文字,像是朋友之间。

那些日子,我痛苦,旁徨,颓废;我学会了抽烟,喝上了烈酒,还到KTV鬼混,我堕落了!

第二年暑假,夏苗硕士毕业回国,她拿到了一份华尔街的高薪工作。

夏苗看到了我的样子非常痛心,苦苦劝我要振作起精神,像个男子汉。

那天下午,夏苗叫上了阿黄一同说服我去美国留学,改变自己。

夏苗准备了所有的出国材料和信息,还愿意出担保。

阿黄在抽了整整一包烟后说了一句:“走吧,好好干,你爸妈那边我帮你看着!”

我眼泪涌出,那是为了亲情和友情。

出国准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我的TOFEL和GRE培训,考试异常顺利,分数还不低。

我自己不相信我的读书还是那样有潜力。

在TOFEL培训班,我遇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盈。

盈长得和小可一模一样,只是一头长长烫卷的头发显得很都市时髦。

我对盈是一见倾心,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心跳的感觉。

我追盈的过程很顺利,那是一场没有性爱穿插其中的简单恋爱。

盈是一名会计师,来自单亲家庭,父母离异,她跟母亲过。

盈的母亲是一名中学教师,平时管教很严。

盈没有明确的出国计划,业余充实自己是读TOFEL的主要目地。

我和盈的恋情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赞成,加上留学申请的顺利,父母身体恢复也很快,我感觉春天又来了!

那些日我很充实很幸福,渐渐忘记了桐。

那年夏天,我出国留学的签证也拿到了,这在没有奖学金的情况下是不多见的。

我向盈提出结婚,然后她去签证陪读。

没料到盈的母亲拒绝了!

理由是没有全额奖学金陪读签证很难,万一没签出,盈一个女孩算是结过婚了,我在外面一变心,盈就吃苦了。

她要我在一年内拿到奖学金然后回来结婚再带盈出国!

盈哭了很多次,但还是得听她妈妈的话。

我父母也没有办发,说人家的女儿总得为自己考虑吧。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一个人离开了父母家人来到了美国。

临行的前一天,阿黄说桐回来了!

桐完成了硕士,准备再读博士。

阿黄说桐知道了我也准备出国,她表示祝贺。

阿黄说桐也知道了我和盈的事,说要不要见面听我的,如果要他可以安排。

我脑子一下“轰”了起来,心里想去见面,但在那一刹那,眼前浮现出盈的美丽而忧伤的脸,立即断了那个念头。

在美国留学的日子还是辛苦的,特别是开始半年。

盈来信说她妈妈不时地提醒她如我拿不到全奖我们的事不能办,还开始物色约会对象,说女孩子等不起,云云。

我那时的心情又一下坠入谷底,那年夏天,我和一名学妹,漂亮性感的花有了几个月的恋情。

花是我的第二个情人。

钟于,留学的第二年,我拿到了全奖,夏天回国结了婚,带了盈来了美国。

然后毕业,找工作;盈也读了硕士,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

几年下来,我们绿卡也办了下来,也买了房子,有了车子。

而我们的婚姻却亮起了红灯!

事出多种原因,有我的,更有她的,还有她妈妈的。

有好几次我们闹分居,差点到了离婚的边缘。

在和桐分离后近十年,我又有了桐的消息。

那年夏天,我正和盈闹分居,我真的有了离婚的打算。

那次严华到美国考察,主动和我联系说老同学见个面吧。

我约了她在曼哈顿的一家高级餐厅见面喝下午茶。

严华已是一家央企的高管,负责北美业务。

老同学见面自然十分高兴,聊着聊着自然谈起了桐。

有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桐妈妈其实早就知道我和桐的事,一个女孩子家和一个男孩子单独出游,会是普通同学关系吗?

桐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并不嫌弃我的家庭背景,但要桐找一个有担当的男孩,上对得起国家社会,下对得起未来的小家。

显然那时的我不够成熟不附合那样的要求。

桐说她曾多次暗示过我要努力不要安于现状,但我很抵触,桐不忍心伤我的自尊心,只能自己暗暗难过!

桐的北京进修一半是桐妈妈的安排,为的是让桐见见另一个层次的人的想法,也同时分开我俩,能让桐冷静考虑问题。

桐说她是一个希望生活里有激情的人,更希望她的另一半能带给她这份激情,显然我那时做不到。

桐很后悔没能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在我身边,认为我提出分手这是一部份原因,她只能选择接受。

她当时读完硕士后回国的主要目地之一是想向我当面解释,但听说我已有了女友并已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就没有主动和我联系。

事后她很后悔,甚至对严华私下说就是再做我一次情人也愿意!!

桐在听到我还是和盈结婚后有一段时间很痛苦,虽身边不乏男子追求,她还是独身直到三年前。

她那年遇到了一位侨居在英国的青年画家,两颗心碰撞终于擦出了火花,于去年结婚。

严华拿出了一张她与桐那年的合影照片,照片中的桐比以前稍胖了一点,还是微烫的短发,面部淡妆,显得优雅幸福。

对我来说,照片上桐的微笑是那么的熟悉,亲切,令人难忘。

那一刻,桐的面孔变得模糊起来,我知道那是我的眼泪。

我走出餐厅走在街上,曼哈顿悬日高照,那道道穿过高楼的光芒就像十年前的夏季山谷雷雨前的残阳,炽热,耀眼,但无法长久。

只有那一段青春记忆深藏心底,那里有桐,我的初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