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仿佛担心不从他意思,他就又要闹出一番离家出走的戏码来,各个脸上带着忧愁,紧紧地随着他去到厨房,浩浩荡荡的巡山队伍末端还坠着几个之前压着他进府中的炼气修士。
?沈望并不急着轻举妄动,只很淡定地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厨子们都被赶到了院外,各个摸不着头脑地打量他,仿佛不知道他这个“大家闺秀”没事来厨房给他们找什么麻烦。
?沈望却没搭理他们,反而径自往厨房里去。
?在厨房堆菜的角落中,他看到了一个网笼,里面盘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暂时看不清是什么。
?但沈望直觉这就是自己想找的,立刻就过去想解开那网笼的封口,却被周遭那些人给拦住了,纷纷劝他说这灵蛇危险,若是放它走了,它定会记仇回来报复,还不如吃了它。
?沈望这一次拗不过这些人,只拧着眉头盯着那笼子许久,察觉到里面那条蛇有些焦躁不安地动了动,甚至做出试图攻击那网笼的动作来。
?他生怕自己在这奇怪的府宅里被留下用一顿开了灵智的蛇肉大餐,立刻让周围人放了它。
?但是那些人都说这是老爷吩咐的专门为他留着的灵蛇肉,神色间显然都不打算执行他的指令。
?沈望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个身份的父亲怕是什么身居高位的官员,家中规矩森严的很,他作势跟着众人回到自己的屋里,假借午休之名义,准备趁众人不注意之后利用矫健的身法,偷偷地从房中溜出来。
?说回厨房。
?那黑蛇自打睁开眼睛之后,发现了自己的处境,顿时就一阵焦躁,它试图张口说话,却只能做出来吐信子的频繁动作。
?这条蛇的反常引起了厨房诸位厨子的注意,都在纷纷讨论它是不是想冲出来咬死自己。
?唯有笼中那条蛇听了,心中一阵郁闷。
?原因无他,这蛇身子里套着的分明是秦唱晚,印象中,她在失去记忆之前,还在跟那条奇怪的黑蛇对视,对方那森冷的黄色竖瞳模样还停留在她脑海里。
?结果再醒来……
?自己就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蛇,连带着看外头的世界,都隔了一层绿色的奇怪的网。
?好不容易听见沈望的声音,她正想奋力地求救一波,就听见沈望被其他人大惊小怪地喊着诸如“小姐不可”之类的话,给半拖半劝地拉了出去。
?秦唱晚:“……”
?希望突然破灭。
?她恹恹地趴在笼子里,有些沮丧地想到,自己该不会要葬身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秘境中了吧?
?还是以蛇羹、蛇肉汤之类的方式,只能从汤里捞一捞她的尸骨这样子。
?秦唱晚想着想着,就本能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用尾巴卷着自己取暖。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如此快放弃,哪怕这会儿体内的灵力空空如也,自己随身的灵囊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修士的风格。
?秦唱晚保持着蛇身的状态,翻了个面儿,盯着那个关住自己的网笼口子,试图用人类修士的智商思考出逃跑的对策。
?然后她努力支起上半身,张开了嘴巴,用又长又尖的牙齿当牙签使,小心翼翼地去勾那个笼口,想把那个拉紧的口子弄的松一些,好让自己逃跑出去。
?她动静尽量小地在努力着——
?正在这时,已经开始准备膳食的厨房里忽然听见轻微的“哒”、“哒”声,以及几声闷响,秦唱晚的动作停了一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小心让自己的尖牙卡在了网笼的缝隙里,半天挣扎不出来。
?而笼子外头,用瓦片将厨子们敲晕的沈望从厨房顶上下来,无声息落在了地上,朝着那个笼子而去。
?正想用手去解那笼子的时候,沈望忽然发现里面那蛇激动地动了动尾巴——
?他收着手,试探地喊了一声:
?“秦唱晚?”
?那蛇顿了一下,用尾巴拍着笼子下的地面,动作更欢了。
?但是,秦唱晚此刻的上下颚被卡着,始终无法让自己的尖牙从网笼缝隙里拔回来,觉得自己这么傻张着嘴对着沈望挺不好意思的,女生的形象包袱让她很是纠结要不要让沈望看到自己这会儿的蠢样子。
?沈望却一点都体会不到女修那敏感的内心,半信半疑地解开了袋子,看见里头那条张着嘴对着自己的蛇,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刚才认错了!
?他卡着那蛇的脑袋,将它拎了出来,对上那澄黄的眼睛,拧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你到底是不是秦道友……?”
?秦唱晚被他卡着脖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却因为所变之物能做出的面部表情有限,就连眼睛瞳孔都是冰冷爬行物种的凶残冷血,最终她无力地甩了两下尾巴,整条蛇一副生无可恋的蔫蔫的样子,任由沈望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