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大到足以让每年来上学的新生乐此不疲地探索一学期。
?所幸薛继鸣和赵荷的校区只隔了一条窄窄的人行小道儿,赵荷的宿舍又在校区边缘,穿过那条道儿就到了薛继鸣那个一校区的文学大院,所以两人直接挑了距离文院最近的一食堂用餐。
?去的路上,赵荷带着一副露手指的厚手套,低头在手机键盘上飞快打字,直到见着路灯下站着的男友。
?长身玉立,光风霁月,就连背景里灰蒙蒙的天都好像要被他给点亮。
?赵荷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眸时,双颊就不自觉地有些发热,直到走到薛继鸣跟前,听见他问上一句:
?“天冷,怎么不戴厚一点的手套?你看看你这指头都冻成紫葡萄了。”
?赵荷出门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拿手套的时候也光顾着要拿那种不妨碍自己玩手机的,这会儿被他一提醒,确实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冻得指甲里的颜色发暗,又有些刺痛,像是被人用冰针扎进了手指的骨头缝里。
?她下意识地将跟人吵架到一半的手机页面锁了屏,放进了衣兜里,冲薛继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后,赵荷拢起双手想搓一搓,却冷不防看见薛继鸣将自己的手套取下,塞进衣兜,而后温热的手就握上了她的。
?不仅拢着她的双手,还将她的手往上捧了捧,朝她的手哈了口气,细细的白雾从指缝里漏出,从他专注认真的眉眼前徐徐飘过。
?赵荷被他这样仔细的呵护所打动,到嘴边的那句‘不用’怎么也说不出口,也许是天实在太冷了,她就这样贪恋于对方的温暖。
?薛继鸣将她的手搓的微微发红,而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刚摘下的那副手套,因为恰好比某赵姓同学的要宽松稍许,于是十分顺当地就再给她套了一层。
?突然戴了两层手套的赵荷:“……”
?她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自己这会儿略显‘臃肿’的手指,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
?直男。
?薛继鸣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一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另一手环住她瘦弱的肩膀,带着她往食堂的方向走:“走吧,这会儿去食堂正好人少。”
?于是,赵荷顺理成章地忘却了自己刚还在跟对家的读者骂架的事实,被男友的魅力裹挟着,脚下发飘地跟着走到了一食堂。
?直到——
?薛继鸣去窗口点餐,赵荷在座位上无所事事,拿好了勺子跟筷子,再次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刚才她说到一半就离开的行为,显然让对手以为她词穷了,隔着网线乘胜追击了好几条,言语间全是‘没话说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碰瓷的人心虚,你直接承认污蔑了我们家风大就是了’的意味。
?赵荷霎时间气不打一出来,脱下自己的手套就又是一番啪啪啪,直到薛继鸣端着两人的饭菜过来,她也依然是那副恨不能将头埋进手机里的样子。
?薛继鸣看她专注,一边把手里的米饭放到她的跟前,又把菜都挪到距离她比较近的地方,才开口笑问了一句:
?“跟人吵架呢?脸上的表情这么凶?”
?彼时赵荷正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反驳对方,全力运转下的大脑只有闲暇对薛继鸣的话作出反应,但编谎这样高难度的事情显然超出了能力范围。
?于是她嘴快一句:“有个作者抄袭了我喜欢的作者文章,我正在跟那个作者的读者讲道理。”
?薛继鸣顿时失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勺子,和面前的那碗清蒸蛋羹,再看看对面双手都很忙碌的对象。
?这会儿周围根本没几个人用餐,大部分学生要么上课,要么宅在宿舍等外卖,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俩。
?薛继鸣放下心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赵荷最喜欢的蛋羹,送到她的唇边:
?“行,我们吃饱之后再跟对面讲道理,啊。”
?赵荷也没想这么多,下意识地就把蛋羹吃进去了,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就往下咽,直到薛继鸣又连续给她喂了好几口,她看见对面在自己甩过去的实锤调色盘当中低头,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抬起头来。
?“有些作者真的可恶,剽窃了别人的劳动成果,不承认就算了,还要煽动手头的读者摇旗呐喊。”
?“那些读者也是,证据都甩到脸上了,居然还不承认。”
?听到她义愤填膺的话,薛继鸣笑了笑,竟然真的顺着那话语思考了很久:“比起古代,现代人写文章,尤其是网络小说,获利十分丰厚,有资本就有市场,出现抄袭这种事情其实也很正常——但不得不说,这种行为事实上就和偷盗没有区别。”
?“至于读者们?许多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试想一下,如果你非常喜欢的作者,有一天也陷入了这种风波当中,你是会帮她说话呢,还是会毅然脱粉呢?”
?赵荷脱口而出:“嘤嘤才不是这样的作者!她不可能抄袭的!”
?因为流萤的尾字与‘嘤’差不多,所以喜欢她的读者都给她起了个‘嘤嘤’的绰号。
?——作者本人曾对这个嘤嘤怪爱称多次抗议,但显然没有取得成效。
?薛继鸣对她的反应不置可否,只顺口多问了一句:“嘤嘤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