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差点将云野草淹死在澡盆里。
?后来戚然就不敢再跟孩子分开,不论去哪儿都把孩子带在身边,就这样一路将云野草拉扯大。
?等到她终于到了能上学的年纪时,戚然问起自己的老公还没给孩子起名字,云金喝着酒,朝着她一丢瓶子:
?“这么个野玩意儿要什么名字,你当我们是有钱人啊,连只狗都起讲究名儿。”
?“我看她这命是有点硬,跟外头那杂草似的,填个野草得了。”
?戚然竟然也没有反驳——
?她想,只要能过得好好的,孩子像野草那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于是她真就填了这么个名字,直到云野草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说她这名字一看就没妈,歌里唱的么,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等到云野草头上带着伤回家的那一天,戚然下班回来在客厅亮了一宿的灯,终于捡起自己这辈子快要通通还给语文老师的文化,在婆婆骂骂咧咧“要死啊你!是不是看我们母子不爽很久了,要多浪费点电费好报复我们!’的声音里,给她换了名字。
?戚然被老公和婆婆欺负怕了,不敢说这个家全靠自己一个人上班扬着,没吭声关了灯,只是第二天就将孩子带去公安局改了名字。
?从此野草变成了野蔓,意思却没变多少。
?后来戚然干家政活努力,被介绍到一个富豪的别墅里,因为自己补贴家用不够,还把女儿也叫上。
?云野草,啊不,属于云野蔓的悲惨一生,从这里开始。
?戚然工作的那个家庭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与云野蔓年岁相当,读的是私立的贵族学校,看学校里的人在里头呼朋引伴,出行时前呼后拥的,还有人服务,十分羡慕。
?两兄妹商量了一晚上,跟自己的爸爸打了个电话,决定施舍给家里的保洁阿姨一个机会——
?他们想让云野蔓进了自己的学校,学费只从戚然那里收百分之八十。
?戚然当然高兴于雇主的施舍,毕竟她自己是接受过教育的,后来又经历了那样的婚姻,只想让女儿走的比自己更远,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泥里。
?她嘱咐着云野蔓在学校里好好听那兄妹的话。
?云野蔓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论自己遭受了什么,是成为了全班同学都能欺负的仆人,还是在两兄妹行事张狂做错事后替他们挨打,她都忍气吞声,想着自己母亲为自己受过的苦。
?直到终于有人在她满是裂缝的生命里,照进来一束光。
?那是学校里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长得干干净净,是那种斯文白嫩的类型,平日里不参与学校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当然,这原因也很简单。
?他被学校里另一个大姐大罩了。
?当某次云野蔓一身湿哒哒的从厕所出来后,他关切地问了句:“同学你没事吧?”
?说完还将身上的校服外套借给了她。
?可想而知,当她穿过那个男生校服外套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之后,遭到了人家怎么样的对待。
?两兄妹也不想因为她惹上校霸,不仅跟她划清了关系,还主动把她约过去让人教训,甚至欢欣地用她来换取加入学校核心群体的机会。
?云野蔓从此成了学校食物链的最底层。
?学生们兴起时犯下的错全部由她承担,有一次不知谁提议去偷一次重大考试的试卷,捣坏了监控,等到事后被发现,将她推了出去。
?云野蔓被开除了。
?谁也不知道,从学校里走出的那一天,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和母亲的悲惨却仍然没有在这里结束——
?她被污蔑偷了试卷之后,戚然当时正做着家务,劳累过度,气得直接脑溢血被送进了医院,而云家半分钱不出,她们母女俩打工的那个家庭,雇主也不肯预支她们俩的工资。
?因为云野蔓对那两兄妹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抢救不过来,在医院身亡的。
?后来为了生计,她去了夜总会工作,她亲爸云金常常会来找她要钱,不给就打,有一次她奋起反抗,云金随手拿过了旁边的水果刀。
?当刀锋从她的胸膛没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为这场悲剧陪葬。
?……
?终于接收完故事的花白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