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刃红线(1 / 1)

朱霞锦丽,殷红如血,运河波光潋滟,褐色芦苇随风飘动,一叶渔舟缓缓荡在河畔,景色之美,宛如水墨图画一般,叶灵纭背负长剑,站于船头,粉腮莹润,水眸流波,脑中遥想那位峨眉派俊秀的少年剑客,原本寒傲的樱唇忽然勾出一抹浅笑,好像冰雪消融,甚是娇憨。

这位女剑侠顶多二十左右年纪,一张清水鹅蛋脸庞,两只凤眼,眉痕似柳,唇若涂丹,虽傲骨冰冷,可雪貌花容,极为明净娇美,身上则穿着暗红紧身武士服、足蹬青丝玲珑靴,斜挎绣凤飞刀囊,更显得肩若削成,腰如纨素,长腿玉足,另于婀娜曼妙之外,亦多了本朝女子十分罕见的英姿飒爽。

她原本为直沽津海镇人士,父亲叶榕有三间船坞和两个盐场,族内颇具资产,但这个独生女六岁时就被传说中的渤海素因神尼相中资质,带走学艺十年方才回家,遗憾时值乱世,早已物是人非,期间有恶仆勾结土匪军阀,下慢性毒药害死了父亲,母亲抑郁月余,悬梁自杀,叶灵纭悲愤交加,趁夜暗杀了恶仆和霸占祖产的军阀头领,裹走好几百两银子,祭过父母后索性无拘无束,负剑独自闯荡江湖,凭借神尼所传无双剑术,短短三四年里横行燕赵,扫荡无数悍匪黑帮,从未遇到敌手,正派名士送予雅号“雪刃红线” ,而绿林黑道却都唤她“辣手夜叉”。

但是由于少女除恶狠辣无情,从不留丝毫余地,更因为她冰肌玉骨,貌美冷艳,导致黑道上一些顶尖儿的巨恶穷凶早已经盯上了她,准备以毒计暗算。

去年年底,叶灵纭路经蔚县,竟遇见有三个盗匪将一少妇拖进茅屋剥得精光,准备施以强奸,遂不由得怒火攻心,冲将进去直接杀了一人,另两人急中生智,飞快脱了裤子,趁少女害羞扭头的空档逃走,那少妇自然千恩万谢,非拉着她回家让丈夫酬以重金。

也怨叶灵纭年轻识浅,试想一个殷实人家的媳妇被人逼奸,虽然未遂,但总归让淫贼脱光衣服,得救后的第一念头必然是拼命隐瞒,哪有带知情人回家的道理。

她推辞不过,到了人家府邸内宅,一杯香茶入口后,立刻气力全消,那少妇也露出了狰狞面目,原来她名为蔡飞娘,那假丈夫名叫朴正欢,全都是花影风流门的教众,而此邪教的教主禾普祥,自称怜香公子,实则为江湖三大淫魔之首,性格暴虐嗜杀,喜以残酷淫具施虐女子,正派人物提及无不深恶痛绝,可他行踪诡秘,且有甚多教众追随,锦衣卫和六大派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

落在这等魔教手中,下场定是惨烈无比,叶灵纭仙子一样的女剑侠,想也是难逃魔爪。

“他妈的,这辣手夜叉比传闻中还要漂亮啊,搞不好还是处女呢。”朴正欢俩眼冒火,叫嚷着:“操,受不了了,今晚上先让我尝个鲜儿。”

“滚你个蛋球。”蔡飞娘骂道:“教主和昆仑七脉的高手、法慧禅师订了约会,我们若把叶灵纭的处女身子当场献给他们,那好处岂不是更多吗?”

“夜长梦多,搞不好一会儿就蹦出个英俊少侠来救她。”朴正欢倒是振振有词,反问道:“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像个漩涡,特别会吸引好的坏的,嘿嘿嘿,怎么?这种烂大街的故事你没听过吗?再说了,她也未必是处女,万一是个破鞋,徒惹教主和老禅师他们堵心生气。”

蔡飞娘居然真被他呛得愣住,好一会才道:“也不无道理,雪刃红线武功卓绝,师门必有来历,早除早干净,可你若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她奸杀,未免对不起咱们冒的风险,太浪费了。”

朴正欢生性奇淫,恶狠狠道:“干到漂亮女剑侠,就已经值够本了,贼婆娘你放心吧,待会儿师哥我会给你留些。”

“呸,废话,干不爽我的话,瞧我怎么收拾你个狗日的大淫虫。”

“等下。”叶灵纭似乎并没有想象中来的惊慌,“临死前我很想知道那法慧禅师是谁?我行走江湖,从没听说过这一号角色。”

禾普祥残酷嗜杀、好色贪淫、臭名昭著,心术不正的昆仑七脉也是高手如云,能和他们相约的人,必非凡俗之辈,但法慧这个名字着实陌生。

蔡飞娘浪笑道:“哈哈哈,那大胖和尚武功如何不知道,棍法却是又快又硬哩。”

朴正欢笑骂:“哼,死骚货又偷男人。”

叶灵纭本来还以为是法慧擅长棍棒武艺,没想到是指胯下之棍,顿时面红耳赤,恨声道:“不知羞耻的荡妇。”

“我如果知羞,岂不是和叶姑娘成姊妹了么,焉有你今日之劫?”

朴正欢看叶灵纭轻嗔薄怒,身姿苗条,颈似白玉,再也忍耐不住,飞快脱去衣裤,待要除去牛鼻短裤之时,猛见有一道银光撕裂空气,他惊觉恐怖杀机,竟反其道而行,矮身迎着剑光冲将过去。

叶灵纭佯装中毒乏力,暴然拔剑,满拟可以瞬杀淫贼,哪想朴正欢身手不凡,且反应回射全异常人,长剑回撤已是不及,眼看要撞入怀里的瞬间,她突然倒转剑锋,用剑柄顶住了朴正欢喉结,濒死闷哼还没迸出,玉腿朝天,猛烈踢碎了他的下腭。

这两招应变奇速,快准狠辣,蔡飞娘惊觉回神时,朴正欢已经死透。

叶灵纭轻挽剑花,回正长剑,冷冷指向蔡飞娘,实际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原来她并非假喝毒茶,而是恩师素因神尼早有预料,说她眉宇之间煞气太重,易冲动感动,恐被江湖毒计暗算,所以出海前赐下一枚神物,名为辟邪玉佛,贴身温润在胸前,可百毒不侵。

“呜呜呜……奴家其实是被逼入教的良家女子,多亏叶姑娘替我打死天杀的淫贼,救我脱离苦海啊。”蔡飞娘自知绝非辣手夜叉的敌手,遂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坐地炮的伤心哭泣。

“花言巧语,今日若饶你这等奸邪淫妇,不知多少良家女子要毁在魔窟。”

一时心善,险遭劫数,叶灵纭愤怒已极,但转念一想,又道:“说出禾普祥和法慧的约会地点,姑娘便留你一命。”

咯咯咯咯……

蔡飞娘想起教主恐怖手段,不禁牙齿打颤。

叶灵纭居然没有废话再问,手腕一震,剑光犹如雷电霹雳,直刺荡妇咽喉。

“在保定府郊外法华寺!教主吩咐我们在保定接到昆仑神异宫的苏家公子,再去法华寺汇合!”

死亡终于战胜了对淫魔教主的恐惧,蔡飞娘话音刚落,顿觉面颊火辣,双目剧痛攻心,原来是叶灵纭防她再做恶,遂毁了她的美貌和一对招子,虽然留命,但未来定会让人畏之如鬼,作恶几率便大大降低了。

鬼嚎般的惨叫萦绕暗夜,叶灵纭直奔保定,心中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捣碎魔窟,方不负渤海神尼所传武艺。

待到保定后,她明察暗访,费好一番工夫才查到昆仑苏烈涵兄妹隐于荒宅,不仅用蛊术模仿蝴蝶淫魔严玉容,去引诱奸杀妇女,更利用此计捕捉武林高手,运回昆仑试炼药物。

这班邪魔果然是一丘之貉,联合起来有何恶毒图谋,可想而知,但可惜的是叶灵纭武功虽然高强,又有辟邪玉佛护身,但却不通法术幻术,强攻的话不仅救不了任何人,反倒会搭进去自己,没料到才思忖犹豫了一个晚上,转天就听说有峨眉派美少年剑客擒杀了昆仑妖人。

她好奇之下便沿途打听跟了过去,果见人群中有一位俊秀难言的峨眉弟子,通体的丰神流华,哪怕南陈子高复生,恐亦难逾此人,一见之下,直让人心神欲醉。

叶灵纭惊讶自己竟会因为一个男子神不守舍,连忙急慌慌返回驿站,想到昆仑派既然已被峨眉公子所擒,那么便只剩下淫魔禾普祥和法慧妖僧了,应尽快赶到法华寺去,只要他们不懂巫蛊邪术,哪怕武功再高也没关系。

租船过了运河,极目眺望,隐约可见确有一座堂皇庙宇矗立于荒郊,但黑夜中来看,犹如鬼宫森列,甚是恐怖,然而少女已怀春,叶灵纭恍若无视,心中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峨眉派少年的俊雅容颜,她苦笑缚紧宝剑,身如灵凤,翩然飘到岸边。

有道是无酒不成宴,无巧不成书,叶灵纭疾奔一小会儿,就见离庙不远处的大树下有四男一女商议着什么,其中一人,正是朝思暮想的峨眉少年。

另外四人自然就是唐门唐心影,她兄弟唐翎,镖头裴烈,以及上清派的周鹏。

诸人也没想到在荒山月夜的魔窟前,遇到这么一位明慧娇媚的少女,其中周鹏最是沉不住气,眼见来人身法迅疾,还以为是敌人来袭,连忙挥剑横砍。

叶灵纭喜悦之意将将上涌,便见一粗鲁汉子莽撞来攻击自己,不禁怒气中烧。

叮当一声脆响。

一枚做工精致的钢镖如雷轰电掣,正中周鹏长剑吞口,将他整个人都撞得一个趔趄,原来是唐心影久历江湖,且有一双夜视远及八丈的神眸,见那美貌少女先是脸现喜色,随即目露煞气,形势离奇未明的情形下,只能出手阻止周鹏莽撞。

谢明玉暗惊,没见唐心影举手投足,而且仅仅两寸多长的一枚飞镖,居然能撞开全力攻击的一条大汉,这种速度和力量,果然不愧是天下暗器魁首。

“为何挥剑害我性命?”叶灵纭松开剑柄娇怒道。

谢明玉笑道:“我兄弟遭逢剧变,难免疑神疑鬼,失礼吓到姑娘了。”

“哦……”叶灵纭尽量大度的道:“下次当心些,你们半夜跑到荒郊干嘛来了?”

“庙小妖风大,我们是除妖来了,想必姑娘也是同道中人,大家正好可以交换一下情报,方便行事。”唐心影弯腰拾起钢镖,柔荑微微一晃,利刃遂消失不见,全然无迹可寻,比戏法还要神奇自然。

谢明玉见她腰细如柳,桃臀肥翘,充满了成熟妩媚,恍惚间竟似再见了姚拜月一般。

叶灵纭则见这少妇芳姿绝伦,月光下更趁其肌肤晶莹华彩,心道:好美的女子,不会是这峨眉少年的妻子吧……她究竟从哪看出来我是同道中人?

莫非懂得读心术么?

看她沉默不答,周鹏疑心再起,说道:“她背剑而来,行踪诡秘,不如先绑缚起来,咱们捣毁法华寺再行发落。”

叶灵纭怒道:“好不讲理,你们才行踪诡秘呢,够胆就来绑姑娘试试!”

谢明玉没有唐心影一眼断乾坤的智慧,但他见叶灵纭秀丽绝色,冷峻不可侵中却不失纯真无邪,着实难以想象她会和淫贼扯上什么关系,立刻双手下压,柔声道:“这位周鹏兄弟的师父失踪在法华寺,我和唐门的几位高手也是路见不平,如果咱们互相都看对方可疑,说清楚不就好了。”

叶灵纭冷哼道:“反正我不爱和他说话。”

唐心影大方地拉住了叶灵纭的手,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然后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简略说了说来此的目的,虽然久居海外,但依旧听师父说起过峨眉盛名,再加上谢明玉容貌俊雅讨喜,所以叶灵纭将法慧、昆仑、禾普祥的事都说了出来。

“法慧?”唐心影沉吟一阵,续道:“我也没听说过此人,不过有雪刃红线与咱们同去,谅也无妨碍。”

“传闻禾普祥将掳来女子剃发拴绳,当作雌犬,甚至有烹人肉而食的魔癖,人神共愤,咱们这次必须要歼灭淫魔,为武林除害!”唐翎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破寺,斩妖屠魔。

×××

峨眉学剑这几个月下来,谢明玉阅历渐丰,也了解了江湖险恶诡诈,隐约感觉出法华寺凶险犹胜保定荒宅,绝不好相与,可韩君圣忽然让他离队去参与这件事,所谓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是一方面,其中也未尝没有拉拢蜀中唐门的门道。

哪怕最终双方没什么联盟,甚至不用深交,只要把这件事情传将出去,就足够青城派难受别扭一年半载的了。

暂时离开韩宝雅,难免有点郁闷,然而唐心影美艳柔媚,雪腻丰满,是个男人都会神魂荡漾,谢明玉乐得欣赏美色,同时还能学习武林顶级角色的风度处事。

更别说如今又多了一位明净澄澈的叶灵纭。

他如今意气风发,自信莫名,丝毫不担心法华寺群魔会威胁到自己。

负责保护唐家姊弟的裴烈没发表什么意见,他暗中咧嘴心叹:如今这些漂漂亮亮的大门大派可真他妈舒坦,不用像自己这样,为了全家老少吃饭,半夜陪着人玩侠义游戏。

叶灵纭道:“别耗着了,咱们直接冲进去杀光坏人。”

“既然找到地方了,先不急这一晚。”唐心影道:“先回镇上睡一觉,明天白天再来看看。”

唐翎、周鹏,叶灵纭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唐心影摇头暗叹少年人不通世故,裴烈苦笑道:“我说少爷小姐啊,保定府地界不比山野乡间,上有官府,下有老百姓,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怎可胡乱喊打喊杀,万一进去只瞧见一群和尚睡觉,咱们吃官司不说,脸上也够难看啦。”

谢明玉道:“我倒有个主意,明天可以让周……唐兄弟和叶姑娘假扮成夫妻,进法华寺点两柱香,引诱他们掳人,进而查到秘道魔窟的准确位置。”

一听和艳如桃李,冷如霜雪的叶灵纭假装夫妻,唐翎当然是千恩万愿。

“我才不要。”叶灵纭脸红嗔道:“行走江湖当快意恩仇,与其乔装打扮、

婆婆妈妈,还不如敲鼓报官差呢。”

“谢公子和我想的差不多。”唐心影笑道:“快意恩仇也得守武林规矩,胡乱砍杀可不成,只不过小翎年纪轻,沉不住气,很可能弄巧成拙,还是谢公子和叶姑娘一起乔装查探,这样才让人放心。”

叶灵纭心里是很愿意的,但还是装作不屑一顾的道:“唐姊姊智谋超群,暗器神技更是厉害无比,你去更让人放心。”

“嗬嗬,我年纪大你们好几岁,又常年在江湖抛头露面,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周鹏忽然憨憨的接了一句:“我师父的事,根本没道理让别人冒险,不如让我和叶姑娘去吧。”

叶灵纭黑个脸,一时也不好驳斥。

“周兄弟太过见外。”谢明玉大义凛然道:“武林江湖是一家,不分彼此,我若不去,回头定会被韩师兄怪罪的。”

几人回到镇上,约定明早到客栈汇合便四散而去。

只有叶灵纭缓步溜达,不知想着些什么,谢明玉转头见她犹如黑夜中的一朵白蔷薇,悠悠幽幽,甚是楚楚纤弱,他不由走近过去问道:“住哪里?”

“不知道呢。”叶灵纭轻轻摇头道:“我也没有家,或许驿站有地方睡。”

谢明玉听的微怔,说道:“那姑娘就跟我来休息吧。”

“啊?”叶灵纭面颊绯红,嗔道:“口没遮拦,和你去哪?”

“我是说给你找个地方,没别的意思。”谢明玉笑道:“叶女侠武功高强,我也没本事欺负你啊。”

“谅你也不敢。”叶灵纭也笑了,“而且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再给我找点东西吃。”

残更暗夜,随着凉风,空中降下万缕雨丝,雨不大,却密如离愁,两人漫步陋巷,叶灵纭不时偷瞧身旁翩翩少年,芳心和耳根同时火热,根本不觉得足下道路肮脏泥泞。

陋巷尽头平房下有几座脏兮兮的窝棚,七八个乞丐正坐在那里啃着叫花鸡,啜着大葫芦黄酒,乍见两位形貌极出众的少年男女,均是一愣。

叶灵纭愠怒心道:他不会让我睡乞儿的臭地方吧。

“劳烦丐帮兄弟安排食宿。”谢明玉拿出一块铁牌,上刻云雾群山,斜插一口长剑,并撰峨眉两个古字。

“好说,好说。”一个中年乞丐口中客气,但依旧吃着鸡屁股,没有起身的意思。

谢明玉知道规矩,揣回峨眉令牌,又拿出了两块银锭,乞丐们这才眉开眼笑,打开了窝棚后的一扇破门,领二人走了进去,又穿过一条幽暗的小胡同,才来到一扇褐色大门前。

“少侠、小姐快快请进。”

厅堂不说金碧辉煌,可足堪比豪门大宅,绣幕珠帘,孔雀屏风,书籍整齐,茶具精美,客栈驿站和此地比起来,也和外头窝棚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地方?乞丐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叶灵纭和当初的谢明玉一样吃惊,想不到江湖中还有这样的“地下世界”。

“各行各业都要报团取暖,丐帮、盐帮、炭帮、排教、月亮门、生铁会是最大的,与武林、绿林、世家、武馆等几乎同气连枝,假如没这牌子,有钱都没地方花。”谢明玉笑着递过峨眉铁牌,“送给叶姑娘,将来遇到不便时可以省很多麻烦。”

“谢谢公子了。”叶灵纭接下道:“给了我,那你怎们办?”

“又不是什么免死金牌,再说来,把它放在姑娘手里才算物尽其用。”谢明玉天性怜香惜玉,转手就把韩君圣赐下的铁牌送了出去,毫不心疼,弄得叶灵纭异常感动。

很快就有干净漂亮的婢女送来饭菜、酒茶、点心、热水、干净衣衫。

吃饱喝足后,谢明玉独自出去,叶灵纭连日困乏,遂很快解下衣裳,泡进了内室蒸腾的热水里,她身材姣好修长,酥胸虽不丰满肥硕,但雪嫩浑圆,如脂玉般膏腻娇娜,少女联想到明天要和俊雅少年做对儿夫妻,哪怕是假,可是两粒樱粉乳头依然不禁俏然挺立,随着呼吸在水面沉浮隐现,极是诱惑香艳。

她嘤咛一声,羞涩地钻入水桶深处,直到烫得微微刺疼才钻出来,并未察觉头上有两道火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谢明玉绝不是故意偷窥的。

他出门后走到后院,迎着细雨似有所感,想起韩君圣所传授的峨眉剑法,遂拔剑刺向空处,由慢到快,寒光交错纵横,如银龙玉虹,倏忽电掣,照耀雨夜,待星月剑用完,意犹未尽,忽然上撩剑锋,随心所欲地斜崩疾刺出去,随即又陆续幻想出庄千雪、姚拜月、铁乘风等高手的影子,掌中狂鸦云雾般诞生出无数凌厉招式,近乎人与天合,神奇之极。

谢明玉心怀舒畅,收剑回鞘,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淋湿,虽然毛毛雨不至淋透,但也颇难受,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房顶响起一个猥琐的男声,低声说道:“

刚才清楚听见有人挥舞兵刃,怎么影子都不见?”

“你真是棒槌。”另一个尖细声音道:“这里是丐帮经营的地盘,卧虎藏龙,别多管闲事,万一被人安个偷学武功的罪名就糟了。”

谢明玉见这俩人鬼鬼祟祟,顺势贴紧墙壁,躲在房顶二人的盲点,听听他们有何图谋。

猥琐男子小声道:“我听说有个特别漂亮的大姑娘住进来,这些天憋得太他妈烦了,想看看啊。”

“废物,看见你还敢碰人家吗,丐帮非打烂你脑袋,过两天禾教主自会赏你肉的。”

“对对对,花影风流……唔……”

“嘘!”尖声男子似乎捂住了猥琐男的嘴巴,“别说了,快回去吧。”

谢明玉心道:花影风流教、昆仑派、神秘的淫僧法慧,再加上宝宝负责保护的珍宝阁拍卖会,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有没有联系。

他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牵扯,索性就来个反偷听,小心翻上房顶,借着风雨声,倒是能掩盖他轻功不精,谢明玉跟着清楚的两双脚印,轻易找到了二人的住所。

不过揭开瓦片看半天,那二人聊了聊女人,又聊了一点枪棒武艺,并没再提禾普祥和花影风流教,假如冒然闯进去质问,无凭无据,很难说出个所以然,甚至会丢峨眉派的面子,所以只能作罢,他撩起长衫下摆,慢慢向回走着,可惜轻功这种武技,必须经历严格的身体训练,半分也取巧不得,其时雨水渐紧,他脚下一滑一扭,偏巧踩坏了叶灵纭房间的瓦片,一低头正好清楚看着了美女出浴的画面。

“何方狗贼!”

叶灵纭得异人真传,稍一定神便察觉上方有人,不由勃然大怒,伸臂从衣架摸出一枚飞刀,蓦地射出。

她的飞刀神技乃武林绝学,快如电闪,力若雷震,精准可断蝇翅,几乎能和蜀中唐门和江南霹雳堂的投掷手法相比。

谢明玉来不及惊骇,只能靠本能横过狂鸦。

当的一声撞击,他即被一股大力掀翻,撞碎屋瓦,跌进了屋中。

叶灵纭没想到偷窥者能挡自己全力一刀,更没想到这人是谢明玉……

谢明玉暗骂世事离奇无常,白天还和韩宝雅谈情说爱,现在则稀里糊涂到了另一位美貌少女房里,而且眼前雪腻晃耀,腴润如膏,肉白若雪的乳峰柔软娇耸,令人触目销魂。

趁叶灵纭娇憨愣住的档口,谢明玉慌忙起身,把自己的外裳盖在她的身上,然后闭眼后退道:“我房顶赏雨的,绝无意冒犯姑娘,我马上出去……”

“赏……赏雨?”叶灵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气也气不来,喜更谈不上,再一回神,谢明玉已经离去,她这才红霞染遍脸颊,泪珠都差点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