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艳妻系列 沐希 7682 字 28天前

范炎霸站在高处,看着一杖杖打在柳沐雨身上,没几下裤子上就泛起血色,心里忍不住一抽一抽地揪着,也许自己罚得太重了?

也许二十杖就已经可以让他记住教训了?

紧皱着眉,范炎霸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沐雨被行刑,杖板打在皮肉上的闷秤,让他脑仁儿一跳一跳地疼,忽然柳沐雨仰起头,眼神空洞无神,向阁己的方向笑得凄艳,范炎霸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不由商主地往前紧走两步,刚刚张嘴,只听外面一声大喊,“住手!快住手!”

只见原本应该已经远行的范崇恩老将军疾步冲了进来,身后紧跟着的范泽押着姚晓娥的贴身丫环揽翠和一堆人也急匆匆地进了宗祠所在的院子。

看到柳沐雨浑身浴血地被按在刑凳上,老将军目瞪欲裂,指着老夫人和范炎霸声音直抖,“你们!你们干的好事!”

扭头向跟进来的一个盲眼中年人急道,“柴大夫!快救人!千万要保住他肚里的孩子!”

“什么?!”范炎霸的心猛的一揪,怎么可能?父亲是老糊涂了么,柳沐雨明明是男子,怎么可能有……

孩子?!

一个个画面瞬间闪映在脑海,柳沐雨日渐丰腴的小腹、根本无法承欢的女穴、刚入府那几日奇怪的晨吐……

难道……

柳沐雨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

范泽上前向范炎霸和老夫人行礼,“郡王,老夫人,你们冤枉柳参议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郡王妃的阴谋!郡王妃根本从没怀上过郡王子嗣!”

“这不可能!”这回轮到范老夫人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疾步到范泽跟前,“王妃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你怎么说她没有怀过小世子?!”

范炎霸的脑子里也是“嗡嗡”声一片,各种话音在耳边反复叫嚣着,赶快救救孩子!你们冤枉柳参议了……冤枉柳参议了……

“老夫人可曾亲眼见过侧王妃显怀?束云斋共有四个丫环,为何每个月部要从总务房多领一份月事用的月纸?侧王妃怀胎六月,除了自己随身的大夫,可曾让其他大夫问诊号脉?”

一连串的问题让范老夫人讶然,是啊,姚晓娥好像总是很避讳别人给她诊治号脉,对于胎儿的情况也言之接少,完全没有当初自己初为人母的欣喜。

“沐雨!我的孩儿啊!你醒醒,快醒醒!”一个妇人趴在昏迷不醒的柳沐雨身上痛哭,“柴大夫!快!沐雨他快不行了!”

一听说柳沐雨不行了,范炎霸脑中如闷雷炸响,一下子回过神来,顾不得许多,几步跑下回廊,扑到刑凳旁,想要去探看柳沐雨的情况,却被妇人起身拦住。

“滚开!你这个骗子!凶手!口口声声说要好好待沐雨,这就是你的厚待?”

妇人眼光狠毒地瞪着范炎霸,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若再敢靠近沐雨一步,我就跟你拼了!”

面对柳母的指贵,范炎霸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内心充满懊恼悔恨,一想到明明发誓要护在心口的宝贝心肝儿,现在却被自己杖责昏迷在刑凳上,范炎霸心疼得恨不能活劈了姚晓娥那贱人,再把自己狠狠抽上个一百鞭子……

悔恨无所弥补,范炎霸和柳曾氏偎持着对面而立,多亏此时柴夏子摸索着走上前来,焦急地说,“先救人!先救人要紧!”

老将军也上前劝慰道,“燕云,燕云!现在救人要紧!范泽!赶快安排个干净安稳的地方急救!”

宗祠的院子里乱作一画,范崇恩拿出领兵打仗的将领气势,马上拘押了王神医和包括厨房王大娘在内的十几个仆从婢女,派侍卫控制了姚晓娥身边的贴身仆役,将姚晓娥和众涉案者统统押往前府议事厅密讯,整个郡王府一时间风云骤变!

话说,范泽无意间发现揽翠在外偷偷置办了个小院子,隔段日子就会鬼鬼祟祟地去一趟,半天也不出来。

刚开始范泽只以为揽翠在外有了情郎,可没想到就此发现侧王妃原来是假孕骗婚!

市关重大,范泽不敢贸然指认,况且姚晓娥能掩藏假孕之事如此之久,定不只是一个揽翠在帮她掩饰,范泽摸不准这件事背后侧王妃到底在郡王府安插了多少人手,只能偷偷在背后监视,寻找线索。

皇天不负苦心人,连续十几日的跟踪监视,范泽终于发现揽翠将几个孕妇转移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并探听到侧王妃和王神医等人串通一气,买通厨娘、丫环,密谋趁范老将军离开潘阳城之时,铲除柳沐雨的计画!

柳沐雨的身世背景以及和郡王府老将军和郡王之间的缠缠绕绕,范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思前想后,他将所有的证据和前前后后的事情,偷偷报告给了范老将军。

范崇恩为了将前前后后所有串通之人一网打尽,仔细思量后决定将计就计,按照原定时问假装离开郡王府前往韶关,只等姚晓娥等人露出狐狸尾巴!

果然范崇恩假意离开后,揽翠偷偷摸摸地又来到藏有孕妇的小院,这下范崇恩带人来了个人赃俱获,将小院里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将前前后后所有的阴谋诡异都审问清楚,让揽翠等一干人等签字画押,足足折腾了两日这才把人押往郡王府。

半路上正好遇到来接柳沐雨去韶关的曾燕云和柴夏子,原本范崇恩的心思全在如何处置姚晓娥身上,可到了府门口,平日里看门的四个差役,只剩下一个在守门,范泽随口问了句缘由,却听说郡王在内府处置给侧王妃下毒的男宠,而那个“男宠”正是身怀有孕的柳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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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府的议事厅里,范崇恩而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一脸凝重的范老夫人,而范炎霸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堂下正中跪着揽翠、王神医和十几个婆姨仆从,另有几个看上去六个来月的孕妇,也跪在地上低头哆嗦。

而那刚才嚎得惨烈的姚晓娥,此时早已没了神气,头发凌乱地缩在最末一张椅子上止不住地打抖。

“小姐一直仰慕郡王才华……太守探了好几次口风,都如石沉大海,小姐才出此下策……求老将军、老夫人、郡王爷可怜小姐一片痴情……”

“放他妈的狗娘屁!”

这话不说便罢,说了更让范炎霸脑门冒火,心里恨透了姚晓娥那个恶毒婆娘,指着瑟缩在掎子上的姚晓娥,咬牙切齿地叫骂,“肚子上垫个棉垫儿就赖上本大爷了?居然还敢从外面抱养假世子……让爷给别人养野种?就是这贱人的狗屁痴情?!”

心里的邪火没地儿放,看着那跪在地上瑟瑟缩缩的王神医就不顺眼,范炎霸抬脚狠踹过去,一脚不过瘾,又连踢了好几下。

范炎霸那练武的霸王力道,踢得王神医嗷嗷惨叫地满地打滚求饶,“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啊!”

王神医杀猪似的哀嚎,让范炎霸更加恼火,“什么狗屁毒药?什么打胎?你他妈敢骗你范爷爷,还想饶命?”

想起柳沐雨满眼泪痕的绝望表惜,范炎霸简直想杀了所有诬陷他的恶人!

“郡王饶命……小人也是一时糊涂,才弄了那些毒药,那些诬陷、驱人的事儿,都不是小人谋划的啊!”

“还敢求饶?还敢不认罪?信不信你范爷爷活剐了你?!”

范炎霸蛮劲儿一上来,抽出一旁侍卫的腰刀直劈下去,在王神医背上划出一道尺余长的血口子!

“我说!我说!小人全都招!”

王神医疼得浑身打颤,又不敢躲开范炎霸的踢打,“是揽翠!她拿来几个包药的纸皮,说是柳参议平时用的药包纸,让我调配一些打胎药放进去包好,然后她会安排在柳参议小院负责打扫的丫环,用毒药替换柳参议屋里的……那厨房……厨房的事情也是揽翠她安排的!”

“揽翠?!”

范炎霸咬牙切齿地调转虎目,颤着带血的腰刀一步步逼近跪伏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揽翠,一副索命阎罗的狰狞模样。

揽翠被范炎霸凶神恶煞的样子彻底吓破了胆,再也顾不得其他,拼命磕头,声嘶力竭地哭喊,“郡王饶命!郡王饶命,是小姐……是小姐,不是我,都是小姐叫我做的,我不敢说谎,这些都是小姐指使的……”

知道大势已去,姚晓娥心口一股气儿没提上来,“咕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哪里还知道什么大家风范,爬行上前抱住范老夫人的双腿,哭喊“饶命”。

人证物证聚在,揽翠、王神医等人在范炎霸连打带吓的一番逼供下,将怎么假孕骗婚、怎么联合厨娘、丫环等人诬陷柳参议投毒等前前后后所有谋划又在众人面前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坐在一旁的范老夫人越听脸色越难看,尤其是当她听到,姚晓娥命王神医调制药香在范炎霸的卧房中熏点,好让范炎霸慢慢身体衰竭而亡,继而由姚晓娥扶持假“世子”继承郡王王位的阴谋时,范老夫人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她真没想到自己一心呵护的儿媳,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

一脚踢开姚晓娥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扬手给了她两记耳光,恨声道,“姚晓娥,你这歹毒的恶狼!我范家对你不薄,你不但三番两次欺骗于我,还要谋取我儿性命?真是十恶不赦,万死难以赎罪!”

而在一旁来回踱步的范炎霸,早已气恨得七窍生烟,举起腰刀只想活劈了这几个谋害柳沐雨的贱人!

范泽急忙上前拦住那混霸王,范泽知道范炎霸已经被气疯了,可现在不是寻私刑的时候,事情闹得如此大,若范炎霸真将这几个主谋、帮凶就地正法,遇到背后有心陷害的,很有可能反咬郡王府目无王法,私设刑堂,滥用私刑!

将所有参与密谋的涉案人员,统统重打五十大板,而后侍卫们将揽翠等十几个人带走,押往郡守府大牢看管,而姚晓娥毕竟曾是郡王府明媒正娶的侧王妃,姑且暂时软禁在束云斋,范炎霸大笔一挥,写成休书寄往湖西郡,更是狠狠将姚晓娥的重重罪状写了告召,吩咐范泽贴在闹市城头,一点脸面也不打算留。

经过一番喧嚣,罪人都被押走,范崇恩挥挥手,示意范泽等人也都退出议事厅,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老将军、范老夫人和范炎霸三人。

范老将军略微沉吟,而后沙哑地说道,“芝兰……你一直因燕云的事情心怀疑惑,这我知道……几次我也想跟你解释清楚,但是燕云的身份确实特殊,我不便和你讲透,没想到却让你被姚晓娥利用,造成今日的后果……”

范老将军面带痛惜地看着范老夫人,声音里难掩责备,“你我夫妻几十年,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怀疑我的为人……你……唉!”

范崇恩叹气垂头,“当年若不是燕云大义为国,今日我这把老骨头是否能活着,都未可知,燕云是我们范家的大恩人,更是朝廷的大功臣啊!”

范炎霸摸摸鼻梁,闷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父母这点陈年旧情,居然把自己的宝贝心肝儿卷进去,这让他悔恨心焦,连带着在心底也顾不得孝道,狠狠埋怨范老将军和夫人……

现在柳沐雨还不知道醒了没有,他对父亲缅怀往事的陈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早点去小院看看柳沐雨……

千万要没事才好!

“芝兰,你心里想的没有错,我与燕云确实早就认识,但并不是你以为的青梅竹马,私定终身……当年我随先皇征战,为了更好的探听前朝各部调动及内部情报,曾秘密组建了一个云字班,招来一些年少的男孩女孩从小训练暗卫技巧,而后派到各地探查情报……而曾燕云当年就是被派往韶关的探子!曾燕云入得韶关,没想到却爱上了守关的前朝骠骑将军——柳震霆,为了脱离云字班,她戳毁了自己的一只耳朵落了残疾,而后嫁入了柳家,一心跟随柳震霆……”

范老夫人略带愕然地抬眼看向夫君,她一直以为一个男人为了寻找一个女人如此投入甚至到达了疯狂的地步,一定是为情,却未曾想那名女子竟是如此身世……

“我领兵攻到韶关城下,围困半年却未能寻得破城之法,后有探子密报,柳震霆的妾室柳曾氏原是云字班的密探,我转转联系上燕云,劝她为行天道大义,舍弃儿女私情,助我攻破韶关,以救天下百姓……燕云虽然痛苦,但还是选择为我所用,偷来韶关城防图助我破城!”

想起往日峥嵘岁月,范老将军不由得慨叹出声,“燕云深明大义,不求日后荣华富贵,只求我能在战后放柳震霆一命,让他们夫妻二人归隐山林……我当时豪气干云,当场立誓,可没想到攻破韶关后却等来柳震霆将军自杀殉国的消息!”

范老夫人闻之动容,她知道夫君是一个将信义看得高于生命的男人,而他居然没能保护一个为了天下舍弃私情的女人唯一的心愿……

范老夫人忽然有些明白了。

“燕云对我有恩,若是没有她的城防图,我真没有把握能突破柳震霆将军的防守工事!等我军进城,柳氏一门上下四百二十七口,皆已殉难!但惟独没有发现燕云的尸身……我心中既庆幸又焦灼,庆幸她可能仍旧劫后余生,可焦灼自己未能实现信诺,该如何面对燕云的责难……我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找到燕云,好好照顾她后半辈子,以表我对她的愧疚之心,也是慰藉我对柳震霆将军的敬仰之意!”

“可是……可是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范老夫人有些颤抖,她终于发现自己做了多大的一个错事!

身为妻子不但不能为夫君解忧,反而阻挠他赎罪守义,而今竟然将恩人的孩子推到了生死边缘……

“当时战火纷乱,云字班的存在本就是军内机密,怎能随意说与家眷听闻?”

范老将军越说越感慨,声音也越来越大,“而后先皇登基,虽然天下初定,但前朝势力暗存,我怕将燕云的事情告诉你,保不准隔墙有耳,若是传出去致使有人对她不利,岂不是让我更加愧对故人?!”

“感谢老将军还一直惦念着我这个故人!”门外凌冽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看到柳曾氏不知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发生了怎么多事,范炎霸自觉尴尬又自责,但还是凭着流氓心性的厚脸皮,腆着脸迎上去,“曾大娘……不不不,柳大娘,沐雨……沐雨……”

“托郡王的福,沐雨已经醒了……”柳曾氏冷冷地看了一眼范炎霸,目光转而投向不敢对视的范崇恩和一脸尴尬的范老夫人,“也托各位的福,沐雨的孩子……没了!”

“什么?!”

相较范崇恩和范炎霸两人的激烈反应,范老夫人在一旁倒是听得一头雾水……明明一个男子,怎么说来说去,总纠结在孩子身上?!

“什么孩子?”范老夫人夫君痛心疾首的样子,忍不住疑惑。

“恭喜范夫人,您一直入不得眼的贱人,肚子里怀的郡王的种儿,已经被打下来了……这下,您可如意?!”

柳母毫不掩盖心中的怨毒,冷笑着看着脸色苍白的范老夫人。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小柳儿他……他真的有了我的孩子?”

范炎霸还是觉得有一丝不真实,虽然每次用自己的金枪扎入柳沐雨的女穴高潮喷射时,自己总会妄想着让那妖精为自己生儿育女,可情事过后,范炎霸总是暗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柳沐雨毕竟是男子,没有胸脯可以哺乳,更没有女子的月事,怎么可能真的怀上孩子?!

可是现在,柳曾氏说……

他的孩子有了……

又没了……?

“怎么回事……范老夫人何不问问你的亲儿子,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范老夫人一脸不信地瞪着范炎霸和范崇恩,嘴唇颤抖不停,“你……你们谁告诉我?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芝兰……沐雨……沐雨他男生女体,炎儿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让沐雨怀了他的亲骨肉……孩子本已三个月了……”范崇恩眼眶发红,好似瞬间鬓边增添了几根白发,“我走时还叮咛你要好好照顾沐雨……你!你们……唉!”

“柳儿他有了我的孩子……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何不对我说?如果他说了,我一定不会……”一定不会打他,一定会把他当神仙一样供奉着,舍不得他吃一丁点苦!

“告诉你又如何?告诉你……你可会信他?可会护着他?”

柳母恨得心疼,若是当初不因为柳沐雨的不舍而心软,纵容他们在一起,现在沐雨也不会受这么大痛苦!

柳曾氏怨恨地瞪着一脸痛苦不信的范炎霸,“告诉你……你就会把他娶进郡王府,让他与那蛇蝎一样的姚晓娥朝夕相处,直至被她害死,还要背上各种恶毒的罪名?!”

“孙儿啊!我的孙儿啊!”

范老夫人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这一天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太大,原本以为姚晓娥肚里怀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金孙,原来只是南柯一梦,而真正的骨肉,却被自家人亲手打掉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

“老天爷啊……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就罚我好了,为何夺走我孙儿的性命啊!”

“柳儿……我……我要去看他!”

听到这个消息,范炎霸心乱如麻,拔步要往外奔,柳曾氏在身后冷冷地吓阻,“站住!你要是不想害死沐雨,就不要再见他!”

范炎霸此时哪里还有什么郡王威仪,“咕咚”跪倒在柳曾氏面前,“柳大娘,您行行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让我去看看沐雨,我发誓,以后一定百倍千倍地对他好!”

柳曾氏苦笑出声,而容比哭时更悲苦,“对他好?你还有脸说要对他好?范炎霸!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善待沐雨,不让他受一点委屈!你倒说说,你是怎么对他的?你……你打他!你居然打他!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打死他?……这就是你的善待?这就是你的承诺?”

范炎霸听着柳母的怒斥,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未流过眼泪的混世魔王,此时哭得满脸花,“大娘……我错了!您打我!您打我……打死我都行!”

一旁的范老夫人看着更是心酸,若是自己没有误信姚晓娥的谗言,今日也不会是如此局面……还有她那苦命的金孙……

柳母根本不理范炎霸的哭求,她经历过那种切肤之痛,她明白,此时任何的惩罚都是救赎,打了、疼了、错就能被饶恕?

伤害就能被弥合吗?

范炎霸——你想得美!

我就是要你愧疚,就是让你痛苦,我要让你的一生都活在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绕过范炎霸走到范崇恩面前,柳母深深跪拜下去,吓得范老将军连忙去扶,“燕云,燕云!这可如何使得?!”

“老将军,我燕云这辈子没求过别人,当年只求您能保住夫君一条性命……”

范崇恩老脸通红,柳曾氏的这句话让他恨不得撞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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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只求老将军能放过我的孩儿,留他一条活路!让我和沐雨能离开潘阳郡!”

“不行!我不答应!”

范炎霸一下子脑门儿拱火,刚刚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已经让他深受打击,如今难道连孩子他“娘”都留不住?

不敢想象日后没有柳沐雨在怀的日子该怎么过,范炎霸的心疼化为愤怒,大声抗议,“小柳儿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他离开郡王府!”

他可以忏悔,可以赎罪,可以接受柳氏母子的任何惩罚,他们可以用最粗的杖板打回来,最难听恶毒的语言骂回来,甚至如果小柳儿愿意,他可以拿刀砍回来,范炎霸都不会皱一丝眉头,但是,他不能让柳沐雨离开自己!

绝对不能让他走!

“你是最没权力说句话的人!难道你这畜生还嫌害得他不够惨?!”

柳母眼眶里冒着血丝,在她眼里范家就没一个好人!

范崇恩当年害死了自己的夫君,而现如今,又纵容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糟蹋沐雨……

柳母指着范炎霸的鼻子,声嘶力竭地指控,“找家沐雨是我的心头肉,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念想……你却这么糟蹋他!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强暴他,把他当做男宠般玩弄,可我那傻孩子却死心塌地地倾心于你,不顾脸面名声地跟你进府,如今却被你打得流产昏迷……你根本配不上他!若你心里哪怕存一丝悔悟,就该放了他!”

柳曾氏仰头目光坚定地转向范崇恩,她知道自己势单力孤,若范炎霸真耍横硬拦,她根本无能为力,若想带泖沐雨离开这苦痛之地,只能拜托范崇恩发话,“老将军,我曾燕云为了朝廷,为了范家,已经家破人亡了……我只求你能保留柳门最后一脉,放我和沐雨远离这是非之地!若不然……”

“我答应!燕云,你快起来……我什么都答应!”

范老将军已经羞惭得无地自容,柳沐雨今日遭此横祸,也是因为自己私心想要留下范家的骨肉,可未曾想不但孩子没留下,又让柳家后人遭此侮辱……

范老将军再也无脸留住柳氏母子,只求他们能安好即可。

“老爷……”

范老夫人欲言又止,自己的儿子流连花丛十几年,只有这柳沐雨的肚子争气,怀上了他的种儿,若是今日真把人放走了,她要抱孙儿的梦想岂不彻底成了泡影?

她当然也心疼柳沐雨的遭遇,更懊恼自己的错信,可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应该把柳沐雨留下来,用以后的日子作为弥补才是!

范老将军凌厉的眼神止住夫人后续的话头,斩钉截铁地说,“我范家对不起燕云,更对不起沐雨……事到如今我还有何脸面挽留?一切只听燕云的安排,我范崇恩一定全力配合!”

范炎霸愣愣地跪倒在地,原以为牢牢锁在怀里的宝贝儿,如今就要被带走了……

范炎霸想要大声反对,可是而对柳母,他却无力反驳。

是啊,当初自己如何信誓旦旦地向柳母索要柳沐雨,心里笃定柳沐雨只有跟着他才能平安快乐,享受荣华,可是,现如今柳沐雨正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孩子也没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哦!

这就是我对他的善待?这就是我对他的护佑周全?

每每想到这些,范炎霸都恨不得先桶自己两刀,即使再舍不得柳沐雨离开,此时自己又有何脸面再阻拦?

只盼着小柳儿能先把身体养好,自己再去苦苦哀求挽留,只要他能留下,白己就算是做牛做马都乐意!

几个人各怀心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偌大的展子里静谧无言,而柳曾氏再也不看他人一眼,起身微微向范老将军点点头,走出议政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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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府柳沐雨的小院里,一盆盆的血水倒在屋外的石槽里,就着隆冬的冷意变成了红溜溜的冰坨子。

柴夏子守在柳沐雨的床边,慢慢的摸索着一针一针地扎下去。

“柳大娘,我们这样……骗郡王和老将军……这……”下腹的出血已经止住了,虽然这次的杖责让柳沐雨身受重创,但柴夏子还是相信自己的医力,定能让柳沐雨和肚里的孩子平安无事,可柳母却告诉范家孩子已经没有了的消息……

“柴大夫……您仁心仁术,能救人于弥留,但这伤身可医,伤心该如何医治呢?”

看着趴在床上昏睡的柳沐雨,即便是腰臀被打得血肉模糊,仍然努力拱起身体,不让全部重量压在他的肚子上,柳曾氏苦笑,真是孽缘啊!

“沐雨与郡王纠纠缠缠,这等羞事也避不过您的法眼,我儿在情路上痴傻执拗,您觉得他若是这样再待在郡王身边……到底还能活多久?”

柴夏子喉头哽动几下,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几日后,潘阳城里飘起了鹅毛大雪,银白的清冷将郡王府妆点得肃穆凝重。

自打被救醒后,柳沐雨总是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脑中近乎自虐地一遍遍回想着宗祠门外的一幕幕……

范老夫人鄙夷尖刻的目光……

家丁仆役暗中施展的扭打脚踹……

王大娘等人掩在人后的幸灾乐祸……

众人知道自己只是郡王男宠后的轻慢、嘲讽……

刑杖仆役在杖责时一句句低声的“祸水”、“妖孽”……

而最最让柳沐雨不能忘记的,足范炎霸认定自己是罪人的那种怨愤和失望……

柳沐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原来疼到最后,就是麻木。

其实当范炎霸在众人血前宣布自己只是他的男宠时,柳沐雨便已心死了……

自己心底一直期盼的平等和尊重,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范炎霸和众人眼里,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扣着外臣帽子,偷养在外面的玩物!

自己本就是与范郡王尊贵身份不相称的罪臣之子,只可笑他被情欲迷了眼,自以为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而到最后,老天爷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范炎霸也许对自己有情的,虽然他不信任自己,但总还是想留自己一命的……

但那又如何?

他柳沐雨永远不可能成为和范炎霸并肩而立的男人!

曾经柳沐雨想装聋作哑地跟范炎霸过下去,不去想,也不敢想自己的身份,未来,总觉得只要与范炎霸两情相悦,那他就能安于这种逍遥淫浪日子,能过一天算一天,可没想到范炎霸还未厌弃自己,现实的惩罚已到了近前。

吸了口气,腰臀上的伤口已经敷好了药,但疼痛依然明显,如此说来,那些杖责也算没白挨,让柳沐雨彻底看清楚自己在郡王府的身份,若与范炎霸在一起,自己唯一的角色就是扮演一个雌伏在男人身下的玩物,一个被世人戳着鼻梁骨耻笑蔑视的男宠!

现如今在自己受宠之时,仍有人千般算计害他性命,若等得有一天自己容颜不再,范炎霸对自己爱迟情缓,那他将而临何种悲惨的境地?!

“柳……公子,我们在外面碰到的范老将军和管家,听他们的口气,这件事应该是个误会……解开了,就好了……”柴夏子收了针结束了今日的治疗,听着柳沐雨痛苦的喘息,心里总觉得应该安慰几句,想了半天也只能挤出这么一句。

是啊,这是个误会……

是个被阴谋陷害的误会!

可足范炎霸为什么就不愿相信自己的话昵?

柳沐雨苦笑,事到如今,为何自己还会纠结于范炎霸的不信?

一个男宠……

怎么可能奢望尊重和信任?!

惩罚、打骂只看主人的心情……

事后就算是误会,又怎样?

来床边安抚两句,吩咐好好养伤,再不济主人还会施舍点礼物银两?

够了,柳沐雨!你把自己糟践得还不够彻底么?即便是自己再不知廉耻,也不能让娘亲和已逝的父亲被自己连累,一起背负耻辱的驾名!

“柳公子,在下听说郡王每日都在院外等候,希望能跟公子道歉,您何不就此给个台阶,也好过两人隔望……”

柳沐雨苦笑着摇摇头,对于一个心死之人,道歉又有何用?

“柴大夫,有时候,需要一个人,就像悬崖的那一瞬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根山藤,如果他第一时间不在身边……即便再回来时……也已然不再霈要了……”

柳沐雨被杖责的外伤满布腰臀,不好医治,柴夏子用尽全力算是保住了性命,但此时柳沐雨身体虚弱根本不能搬动,更不能远途跋涉,柳母只能黑着脸点头应了范崇恩的苦求,答应在郡王府养伤二十日,待柳沐雨的伤情稳定一些之后,便立刻离开潘阳城。

养伤的日子里,范崇恩自然是每日都来探望,范老夫人也是找了各种补品、膏汤一天七八趟地往柳沐雨屋里送会,一时间风云突变,柳沐雨恍然成了这郡王府里最最尊贵的上宾,所有仆从丫环莫不以能服侍柳沐雨为荣。

范炎霸也找了各种机会想要去探望接近柳沐雨,可每次都会被柳母挡了回去。范炎霸满腹焦躁无处发泄,自然就想到了倒霉的姚太守……

姚晓娥虽然巳经被休回湖西郡,但那恶毒的女人将自己和小柳儿害得如此之惨,眼见小柳儿一副不肯原谅自己的模样,范炎霸越想越气,叫来范泽吩咐了几句,范泽心领神会,没过三日,便传来湖西郡太守欺君罔上,盗取湖西郡库银中饱私囊,密谋勾结外虏的种种罪状,而后又传出姚太守任职期间冤假错案甚多,无数诉冤案的百姓跪在州府门口哭嚎……

此事惊动了朝廷,特派巡按刺史前来细查,就此姚太守一家被打入大牢,几日的功夫就断了个流放的重罪,家眷也都受了黥刑,男子充军,女子为奴……

姚家就在这短短十日之内,轰然倒塌!

范炎霸看着手里的密函,满意地点点头,姚太守那点鸡鸣狗盗的破烂事,他早有耳闻,姚太守之所以和女儿合谋假孕嫁入郡王府,也是为了找个大靠山,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好依凭范家掩蔽罪责。

范炎霸当初不挑破此事,只不过是想着等姚晓娥给自己生下子嗣后,以此为要挟,休了那刁妇……

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在自己眼前耍了把大刀?!

看着紧闭的院门,范炎霸重重叹气,自从假“投毒”事件之后,自已已经十几日没见过柳沐雨的面了,更别提什么亲亲摸摸之类的亲密接触了……

向来无拘无束的范炎霸一直像野兽般凭着一股动物的本能直觉生存着,以往他只觉得对于柳沐雨的欲望,是一种原始的身体欲望,可是这十几日的分离,让他的心如同丢了一块肉似的失魂落魄。

脑中不停回响着柳沐雨凄厉的嘶喊,“你为什么不信我?你答应绝不松手的……”

范炎霸双手使劲撕扯着自已的头发,一向温润驯服的柳沐雨眼里的最后闪过的那一丝绝望,让范炎霸不敢回想,心里更有一种无法逃避的恐慌越来越汹涌,他好像已经把生命里最宝贝的那个人……

弄丢了……

若是以后真的不能再亲到柳沐雨,不能摸到他,以后甚至连看都看不到……

那日子要怎么活?

范炎霸只觉得快被憋死了,整日可怜巴巴地趴在门口,奢望什么时候院门偶尔开启,能透过缝隙看看柳沐雨的身影。

也许是哪位天上路过的神仙可怜范炎霸,小院的门真的开了,柴夏子走出来,“是……范郡王?”

“是是!是我!”范炎霸头点得快掉地上了,可惜柴夏子看不到。

“柳公子在休息,您若想去探望一下公子病情,还请安静些……”前几日,范崇恩拜托柴夏子,若是柳曾氏不在的话,千万通融自己儿子,让他和柳沐雨再见一面,柴夏子帮着柳氏母子隐瞒胎儿安好的消息,心里已觉得愧对老将军,如今老将军只有这一点要求,柴夏子怎么样也要替他达成。

“柳曾氏约莫两刻时间回来,郡王莫要待得太长……”

眼君紧闭的大门一点点打开,范炎霸迫不及待地冲进小院,进了屋子顾不得脱下大氅,轻手轻脚地靠近里屋的大床,柳沐雨就那样安静地趴在床上小憩,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柔柔地垂着几缕乌黑的发丝,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下眼帘上投下阴影,范炎谢近乎痴迷地看着柳沐雨,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恬美的人儿一般……

感到浓浓的注视感,柳沐雨不舒服地眨眨眼,范炎霸带着期盼表情的俊脸赫然闯进视野。

“你?!”身子猛然往后仰,柳沐雨秀气的眉头皱起来。

“柳儿……柳儿……爷想死你了!”

范炎霸牢牢守着眼前脆弱得好似不真实的柳沐雨,堵住下床的位置断了柳沐雨逃离的路,伸手想要摸摸这瓷胎似的美人儿,身子也一点点往床里凑。

“我已然这样了……你还不愿放过我?”

柳沐雨闭上眼,范炎霸那如狼似虎的晶亮眼神他已太过熟悉,曾几何时,这样包含欲望的眼神总会让他浑身发热,满面羞红……

而现在,柳沐雨只觉得一股股的心寒,“这破败的身子,你若觉得还能让您尽兴就来令吧……反正,这也是我作为‘男宠’应尽的本分……”

手卡在空中,范炎霸尴尬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呐呐地收回手,嚅嗫道,“柳儿,爷不是这个意思……爷冤枉你了,是跟你赔罪来的……”

见柳沐雨闭着眼无动于衷,范炎霸有些心急,“爷真的知道错了!爷信你!爷以后只信你!爷把那恶毒的妖妇休了……以后,只有咱俩……”范炎霸伸手想要摸摸柳沐雨的肚子,眼神里有点哀痛,“以后……以后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

“走开!滚!滚开!”

发觉范炎霸要摸自己的肚子,柳沐雨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着打开范炎霸的手,“孩子没了!已经没了!范炎霸,我已经还了你一条命,再不欠你什么了!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

不能再见他,不能再坠入无尽的屈辱淫乱中……

柳沐雨慌乱地推打着范炎霸,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劫,是自己的孽,柳沐雨不知道如果范炎筋再这么哀求下去,他会不会心钦,会不会让自己又退回到那茫然无望的灰暗生活中去!

“柳儿……柳儿……你不要激动!”

范炎霸担心柳沐雨伤害自己,伸手想要抓住他狂乱扭打的身体,却让柳沐雨反抗得更激烈,“柳儿!爷是真的喜欢你……爷想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这样……只要你答应爷不离开,爷什么都答应你……”

屋里剧烈的动静,引起小院外服侍的仆从们的注意,探头探贼地往里打探,私下里议论纷纷。

“院子里那动静……莫不是打起来了吧?”

“听说那柳参议本就是郡王的男宠,兴许是郡王性致来了……和他在床上‘打起来’了?嘿嘿嘿……”

仆从们一边议论一边偷笑,柳曾氏正巧从外而回来听到众人议论,忙疾跑几步冲进屋里,正看见范炎霸趴在床上压着柳沐雨,这下可把柳母气得够呛,拿起手边的拨火棍就要往范炎霸身上打,范炎霸疼得“嗷嗷”直叫,捂着屁股狼狈地逃出小院。

柳母干脆给小院加了锁,对范崇恩下了阻击后通牒,若是范炎霸再敢靠近柳沐雨一步,她曾燕云就撞死在郡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

范老将军和夫人一听说范炎霸趁着柳母不在,偷溜近柳沐雨养伤的小院意图“强暴”,更觉脸面无光,直接将儿子锁进祠堂面壁思过。

几日后,郡王府不引人注意的后面处,一辆外饰简朴却极为宽大的马车慢慢驶出来,车的四面碰壁包括车顶都用厚棉裹紧,不透一丝冷风。

“柳儿……别走……求你别走,爷什么都答应你……真的!爷发誓这辈子只信你!”

柳沐雨恹恹地躺在马车里一耳边反复回响着范炎霸那日被众仆役押走时的嘶吼,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有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再多的挽回也只是虚妄。

曾几何时,那被强迫奸淫的屈辱渐渐变成了绵绵情欲缠绕住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强迫的,还是心甘情愿,直到在潇湘苑差点被庆达年强暴,那种挖心割肉般的痛苦与范炎霸给予的羞耻中的快感截然不同,这才让自己彻底明白,自己这颗心早就带着身体坠在范炎霸那个冤家身上了……

小柳儿,爷的心肝宝贝,从了爷吧,爷会护你一生周全……

你这身子这辈子都是你范大爷的,就算你死了,化成灰,做了骨头渣子,也都只能让你范大爷收着!

自打有了你,爷的金枪何时进过别人的穴?还不都是把男精满满地灌进你的穴眼里作数?

小柳儿,你这一去,天高皇帝远,你若是喜欢上了别人,爷可怎么办?再或者,要是有人欺负你怎办?

……

柳沐雨其实不是外臣,他是我养在外面的男宠……

布政使参议柳沐雨,私制毒药意图毒害侧王妃,罪情恶劣,其罪当诛!

……

回忆一幕幕不断闪现,原来甜到最后只剩酸苦……

一直因为自己畸形的身体而自卑着,渴盼有人能包容护佑……

潇湘苑里,范炎霸如同天神般横空出世,痛揍庆逹年并救了自己,那时的柳沐雨只觉得自己的这条命都可以依托给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这次,为何救命的天神却变成了惩戒的恶鬼?

冤枉和痛打并没让柳沐雨那么伤心,而真正让他心死的,是无论如何哀求,范炎霸仍然不肯相信自己!

为什么不肯信呢?自己把身子和心都给了他,为了范炎霸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可为什么范炎霸仍然选择站在姚晓娥那边?

只因为她是侧王妃,是郡王明媒正娶的妻,而自己只是个……私养的男宠吧……

一生的护佑……果然还是奢望!

那日看着范炎霸在众人拦阻中,仍奋力挣扎着想要拉住自己的手,嘴里不停说着自己几辈子都听不够的承诺……

可是,直到他辈拉离视线之外,自己仍然没有开口挽留。

“柳儿,你再信我这一次……爷是真的喜欢你!”

不是不想信,是真的不敢信了……

一段连信任都没有的情欲恩宠,又谈什么以后,谈什么永远?

柳沐雨觉得累了,不愿再去猜测自己的恩宠能维持几何,究竟何时会被厌弃……

纵使心中仍放不下对范炎霸的倾心爱慕,也再不回头……

马车辘辘而行,在铺满冬雪的路上撵出一道深色的车辙,如同这几个月来两人甜美却又晦涩的交缠……

在白白的单纯中,总有无法遮蔽的命运之弦,深沉地暗示着灰暗无望的终点。

轻轻掀开车帘,清冷的空气一下子涌进马车里,冬日里难得出现的暖阳,照得前方一片白晃晃。

明明前方就是一片海阔天空,明明未来就是可期的逍遥自由,明明又有机会重新开始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一颗心却恍若灌了满满的水银,沉重得让他看不到一丝光亮和希望……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子,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