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瑾和陈文倒是无所谓,罗朗惊讶的看着司俊。
司益州对皇帝陛下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刘荨道:“朕是皇帝,朕有错也是别人的错,就怪别人。”
司俊冷笑:“那这次你脚伤,该怪翟阳了吧?”
刘荨道:“不不不,这个怪朕,是朕没有阻拦禹川。哎呀,笑一笑,别生气,你生气蛮可怕的。要不……朕写检讨?一千字……不,两千字的检讨?”
刘荨小心翼翼讨好笑,甚至主动提出了写检讨。
刘荨见司俊的脸有越来越黑的倾向,忙道:“那、那让禹川也一起写检讨?反正别打他板子,也别让坐牢成吗?这件事真不是他的错。是朕跟他开玩笑,问他会不会爬树,把两崽子摘下来。真的是朕的问题。”
孔瑾和陈文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而罗朗已经彻底懵了。
皇帝陛下向臣子认错就算了,还使劲把臣子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宁愿自己被罚,也不愿意翟阳被罚,这到底是……什么画风?整个画风都不对好吧?!
这时候翟阳也回来了,他面色颓然的跪在地下请罪道:“此事是臣没有尽到劝说之责,任性妄为,还连累了陛下,臣有罪。”
刘荨忙道:“你自己爬树,还是朕同意了你去爬树,又不是怂恿朕爬树。这是意外,意外。啊,子杰啊,脸别这么黑,朕害怕。”
司俊深呼吸了一下,道:“你两千字检讨,禹川罚俸两月,检讨一万字。此次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
刘荨松了一口气。
翟阳却不同意:“臣有罪!臣自领板子!以儆效尤!”
刘荨道:“你和元长马上要去交州,领什么板子?打坏了怎么办?子杰都放过你了,别再求什么板子了,乖啊。”
翟阳一点都不乖,非要领板子。
司俊道:“陛下言之有理,你立刻要去交州,正事重要。这次暂且记下,若交州之事办不好,数罪并罚。”
陈文忙道:“臣遵旨!臣一定和禹川完成陛下嘱托!”
翟阳叹气,终于顺从。
刘荨拍了拍胸脯,这次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笑道:“好了,你们都坐下说话吧。你们这一顿骚操作,把罗朗都吓到了。”
罗朗表示只想当布景板,并不想被皇帝陛下提起来。
他现在还在发呆,思考这益州官场怎么一点都不像个正常的明君忠臣贤臣的官场。
刚才皇帝陛下表现得像是玩物丧志的昏君,翟阳表现得像是怂恿皇帝玩乐的佞臣;
现在皇帝陛下表现得像是被挟持的傀儡皇帝,司俊表现得像是挟持皇帝的大奸臣。
不管怎么看,他们的相处模式都很奇怪啊。
刘荨并不知道罗朗的三观正在摇摇欲坠。他见司俊的脸色没那么黑了,心知警报已经结束,立刻跟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笑眯眯道:“罗朗,别介意,放轻松点。你是来接替元长和禹川工作的是吧?虽然他们两肯定会跟你交接清楚,但有些事,还是朕来告诉你更合适。”
罗朗忙道:“陛下请赐教。”
刘荨没直接说,而是转头问道:“子杰,你不是还有事吗?朕没事,脚上已经上了药,医者说顶多几日就好了。别担心,该做什么就去做。”
司俊坐到刘荨身边,替刘荨掖了一下背后软绵绵的棉花靠枕,道:“我已经将事交出去了,你说吧,当我不存在。”
罗朗:“???”
刘荨道:“好嘞,那朕就当你不存在了。”
罗朗:“!!!”
所以这对君臣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鬼?
刘荨安心让司俊给他添茶送水,时不时的指挥司俊去给他拿个什么需要的资料,罗朗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还一副气势压倒皇帝陛下,就跟大奸臣似的司俊突然变成了被皇帝陛下使唤的仆人,这落差太大他有点接受无能。
不过他没走神多久,就被刘荨口中所说的事情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刘荨身边秘书的事情不少,除了给刘荨整理折子,替刘荨起草旨意之外,还要充当刘荨的私人智囊团。
有时候司俊做其他事,刘荨行为处事,都要和身边秘书商量。
司俊知道刘荨还有点不适应皇帝的生活,对那些文臣武将拐着弯的话听不太懂——就像是今天这样,他身边的秘书就是为了提醒刘荨,不让刘荨被别人的话拐进沟里。
所以,刘荨身边的秘书肯定应该是深受刘荨信任的人,身上责任非常重。
刘荨自曝其短,表示自己真的有些搞不定那些不说人话的大臣的时候,罗朗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皇帝陛下要说有些事只能亲自跟他交代。
陈文和翟阳是肯定不能说这么直白的。
不过说着说着,刘荨的话就有点偏了。
原来秘书除了正事之外,还要和皇帝陛下一起微服私游,因为皇帝陛下闲不住???
皇帝陛下经常跑去秘书家里玩,还要挖秘书酿的酒???
皇帝陛下若要偷跑,秘书还要打掩护???
罗朗深呼吸了一下,两下,三下……还是没忍住用惊恐的眼神看向陈文和翟阳。
翟阳也就算了,他刚才已经深深知道这个人有多不靠谱,可能是个名不副实之人。可陈文声名在外,外人都称赞陈文方正,陈文怎么能由着陛下乱来,还助纣为虐?
陈文见罗朗不解,美化了一下陛下的行为:“陛下认为,只困于深宫,无法体会民间真实。只是以后回到京城之后,出宫不易,趁着在成都,多在民间走走,也能知道百姓不易。”
罗朗顿时(自以为)明白了。
也对,许多皇帝微服私访不是为了玩乐,只是为了体会最真实的老百姓的生活。
皇帝陛下的微服私访又不是劳民伤财,不过是在城中走一走,偶尔去一去臣子家中,并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