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未来的前途问题

荣格知道自己有严重的记忆断层。自己是怎么来地球的，为什么机体似乎升级了，在此之前，在塞伯坦又发生了什么……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他的记忆被终止在环锯被葬下的那一天，只是那日随之埋入心底的深邃的情感却不见了，一切变得豁然开朗。

荣格猜测，问题已经全部解决，只是自己不记得。他甚至不怎么想去追溯那些记忆，总怕里面藏有自己害怕的，想要遗忘的东西。

是的，多少已经猜到了。御天敌的行为踩了自己的底线，大概，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出离愤怒。偏偏那时候他也有能做出应对的手牌，所以多半做出什么行动。

那一定会造成不好的结果，事实恐怕会证明自己正如自己那记不清的同伴所判断的一样，不该介入普通塞伯坦人之间的斗争，因为那会毁掉他们的未来跟他们所追求的一切。

荣格不准备深入思考这些问题，这对他的现况并没有帮助。他最擅长的也是融入环境，随波逐流。所以他拿到身份之后将名字改成更容易记住的这个‘荣格’，之后利用这个身份原有的一些基础学历又考了一些心理学跟医学的职称，让这个身份更加确切稳固。

本来他想学脑科，但后来发现对于碳基生物的生活常识自己频频出错，这绝非一时半会儿的知识灌输能弥补的，于是他果断换成了牙科——很赚钱，也不用特别了解过深奥的医学知识，基本学会了就能挣钱。

没错，作为一个独身在外漂泊的人，赚钱才是第一位，有了第一位才能支持他的兴趣，如研究人类的心理学。

作为一个有钱的中年牙医，很多碳基雌性对他很感兴趣，这让他最后不得不拿一个指环套上假装成已婚。不过即便如此，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也会让人注意到他与普通人类的差异，所以基本隔一段时间过后他会换个地方继续。

这样的生活，让他非常怀念自己的同类。然而无论电视还是广播，目前都没收到关于他们同类的任何消息，这让荣格有些怅然若失。

“外星人？当然有了。我们国家就有秘密部门在研究这个哦，荣格！”

当然一提起这个，西蒙斯就会兴致勃勃，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哦，对了，他稳定下来之后，西蒙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通讯方式，跟他经常电话或视频联系。荣格推测，西蒙斯的朋友恐怕很少，像自己这样总是默默微笑赞同点头听西蒙斯说话的人，估计可能几乎没有吧。

“你是准备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搜寻外星人的特殊部门的人，而上一次我碰到你遇难的时候正好是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

西蒙斯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

荧幕这头视频通讯中的荣格，很自然的拿起一杯看起来像红茶，实际是机油的饮品，在镜头前平静喝下。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救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个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大部分都被水冲掉了，所以你可能觉得没用随手丢掉了。”

但是对于荣格来说，扫描每页纸，还原上面的字迹并非难事。当然这点他不用交代得太清楚。

“OH, SHIT!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我上司会拧断我脑袋。”

西蒙斯沮丧的叹气，他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在最开始的时候暴露。恐怕那笔记本里还有没被冲掉的字迹，让别人看出端倪。

“我觉得就算我说也没人相信。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是专门抓外星人的？噗！”

而且我还是个外星人。荣格内心补充。

“好吧好吧，你别笑了。我们也是为了国家而行动的，虽然都是不能被放在台面上的工作，但我可是很骄傲很自豪的在坚守岗位。”

话匣子一打开，就无法阻止西蒙斯扯下去了。这家伙从古今中外，又扯到国内外各种外星人话题，真的假的一起上，一般人听了肯定早被忽悠晕了。

荣格却是耐心一条条听下来，并迅速做出比对分析。很快他发现这些信息都半真半假，大部分都是网上能搜到的。他推测出，西蒙斯就算真在这类部门工作，目前恐怕也是个无法接近太多情报的小人物，因此才会疯狂搜索这些不知真伪的外部情报来做补充吧。

“西蒙，你应该更谨慎一些，情报的采集注重的是质量而非数量。那些相似度很高的情报，你可以筛选归类一下，这样更便于你整理汇总。”

西蒙斯感激的点头，每次他跟荣格聊天都能得到很多有用建议，不愧是博士啊，读博士的就是不一样！

“而且比起外部情报来源，你们内部的情报的可信性更高一些。”

西蒙斯当然也知道这道理：“可是我的级别太低了，无法触及那些高级别的保密情报。然而只接触低级别事物处理，我又不可能升到更高级别，这真是个死循环。”

荣格眯起眼，西蒙斯连忙坐好，知道这是有重量级的东西要交代，自己得好好听清楚。

“那就让他们觉得你有用。作为一个心理学家，我可以告诉你，上层用人的时候比起能干的人，更喜欢用可信的人。而那些可信的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话少。”

作为话痨的西蒙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并不是在捉弄你，我是说实话。尤其你们的部门，是保密性很高的机构。我想就连我们的视频聊天都可能受到监控——别担心，我已经稍微修正过频道，不太容易被人发现跟入侵。但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不是吗？你需要做的就是少说话，不发表任何有倾向性的意见，完成手上交代给你的任务，只要你不要表现出那来自天性的好奇心，自然而然就可以接触到更机密的事。”

西蒙斯垮下肩膀。他终于明白荣格的意思了。就是他太喜欢这个工作，对外星人的事兴致勃勃，才让上面的人觉得他不牢靠，不敢让他接触更机密的东西啊！

“谢谢你提醒。如果真有用，嘿，我是说我真的能升职的话，我一定好好请你搓一顿。”

“哦，作为一个社会人，我还是更希望你帮我介绍份赚钱的工作。牙医虽然也赚钱，但实在太忙碌，没时间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你知道我对心理学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