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2章(1 / 1)

“所谓地下钱庄,只是某些人对我的误解,我那真是急人之难,单纯的为了交朋友,绝没有借机盈利,也正因为我本来就不赚钱,所以更不可能冒着赔钱甚至是赔进前程的风险,去参与非法赌博或者暗桩操盘,冬小姐你肯定是知道的,那些赌徒也好,庄家也罢,都是有大背景的,莫说我招惹不起,便是你们警方,不也是为此才束手无策,始终拿不到切实的证据,挖不出或者说是阻力大到你们根本不敢去深挖隐藏更深的那些人和事吗?”邢思喆辩解道:“让你们警方都忌惮到束手束脚的人和事,冬小姐,你该不会指望我区区一介外来人,只凭风闻到的一些内幕,就能帮你们再破几个惊天大案吧?”

“受龙啸天案牵扯落网的涉赌嫌疑人不在少数,反正已是铁证如山牢饭吃定,还愁没人想要戴罪立功或交代或举报其他一些我们尚未侦破的大案不成?这是迟早的事,我用得着指望你?”虎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截走了我刚刚端起来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品饮半杯,朝我露出一个实在尝不出这茶有美味多金贵的表情,然后才骤然凝气目光,望向邢思喆道:“我只是不希望届时会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到你的名字罢了。”

“冬小姐放心,不会,绝对不会,”邢思喆忙道:“我是个讲诚信、懂规矩、守法纪的人,知道什么人能交什么人不能交,什么事能碰什么事不能碰,要说有什么可为人构陷……不,是为人所诟病的,便也只是借给张明杰的那一笔钱了,后面催债的时候,利息确实太高,但那也是因为他们先拿我当猴子耍,我实在气不过,而且我在结识楚少之后就马上跟他们说了,之前高出法定利息的那一部分,全部算作是归还我的本金,之前的手续全部作废并且是当面销毁的,绝对没有留下一丁点把柄……”

“张家的事也好,以前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罢,只要你屁股擦干净了,我没兴趣知道,也可以全部装作不知道,”冬小夜打断了邢思喆,气势压人,言辞凿凿道:“但以后若让我发现你还有什么擦边越界的举动,那就不要怪谁的面子在我这里都不好使了。”

虎姐说罢,有意无意的朝我瞥了一眼,哥们的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后背——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没根儿不长草,所以邢思喆所谓的人情买卖,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干净纯粹,丫在京城的事业惨遭苏逐流全面打压,入不敷出,单枪匹马的跑来北天又没个正经营生,若是没有捞偏门赚快钱,再厚的家底也早就遭不住了,岂会还能像现在这样,只为讨好我与我拉近关系,随随便便的甩手就是一个亿?

他明知小夜的身份以及与我的关系,依旧是一副无所顾忌的做派,无非是对自己规避法律的方式手段十分自信,笃定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但终归是做贼心虚,听冬小夜将话给挑破了,理所当然的便以为虎姐是在为我而敲打他,故敛容屏气,惶然受教,但我却心知肚明,虎姐这哪里只是在敲打邢思喆啊,也是在顺便的敲打我啊——邢思喆要捐给朱丹晨一亿善款的动机和目的,显然也被虎姐给识破了,所以她自然也就猜到了我为什么没有马上答应收下邢思喆的这一个亿……

虎姐觉得,我还是信她不过,因此对她留了一手,所以为了我敲打邢思喆,向他坦然敞明她是我女人的身份,其实也是她对我的一种回应和安抚,让我感动之余,却也不免心虚畏惧,害怕惨遭家暴……

见邢思喆再三发誓,将自己十八代祖宗都搬出来一起保证以后绝对遵纪守法办公司,光明正大搞经营,洁身自好走正道,虎姐终于勉为其难的相信了,朝他举了举茶杯,略显敷衍的敬了他一杯茶后,我才敢开口转移话题,问道:“老邢你是不是还怀疑,张力转投期货市场也是受了柳晓笙的诱导和蛊惑?”

“这一点我还真不怀疑柳公子有什么问题,”邢思喆见我面露惊诧,将空茶杯放回桌上,笑道:“很奇怪吗?我觉得这才正常啊,楚少你想,张力能在赌桌上悬崖勒马,证明他多半就已经察觉到自己掉进了柳晓笙给他挖的坑里,这时候柳晓笙再煽动他去期货市场翻本,张力还敢信他?而且挪用公款这种把柄一旦落在柳晓笙手里,他便再怎么不想给柳晓笙当狗都不行了,所以我觉得,十之八九是张力自家的哪个狗头军师给他出的主意,张力就是因为知道了柳晓笙的目的,为了防止柳晓笙会以揭穿他嗜赌输光家底这件事情来挟制他,所以才急不可待的想要补救,恰也是时机正当,适逢墨亦之渐居幕后,力举墨小姐横空出世,对张力而言,无异于千年的和尚修成佛、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只要压制住墨小姐,他就有望达成夙愿,成为名副其实的风畅第一人,为此肯定更不甘心受制于柳晓笙,也更怕柳晓笙出卖自己,让墨亦之可以借此攻讦掣肘于他,一旦墨小姐成功上位,他这辈子也就彻底没机会了……只不过张力什么都想到了,却惟独没想到自己的眼光和时运真就差得离谱,各种天灾人祸,却让牛市之中惊喜不断,绝大多数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偏偏他赔了个血本无归……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才能与眷顾吧……”

这风凉话说的,我都不忍心笑出声了,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老张同志了——柳晓笙并不算忽悠张力,至少我是相信的,运气这种东西,一定程度上的确是可以把控并驾驭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和准备,可惜,这两者,张力都是有所欠缺的,他的隐忍,只是单纯的等待,因为他太自负了,他觉得,自己欠缺的,仅仅是机会而已,殊不知,没准备,没实力,运气来了,你非但接不住,还很有可能会砸死你……

邢思喆继续道:“澳门赌场铩羽而归,赔进去的是自己的家底和声誉,期货市场折戟沉沙,赔进去的却不仅是公款和自己在风畅的地位,一旦事发,说不定下半辈子都只能吃牢饭了,一个把柄两个把柄也就没什么区别了,所以张力不可能不去找柳晓笙求助,柳晓笙又焉能不知他的需求?这种事,张力自己是不可能往外传的,若非柳晓笙有意算计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且随即就和张明杰在同一家跑车俱乐部不期而遇了呢?当时觉得是个巧合,可现在回头去看,巧合的未免也太不像个巧合了……”

“柳晓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你对风畅的人和事,远比柳晓笙还要上心的多,也了解的多呢?”虎姐这话虽然诛心,却也正是我想说而不便说的,对于邢思喆,我是只能唱红脸的,她突然跳出来唱白脸,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倒刚好是相得益彰了。

邢思喆的笑容尴尬的一窒,摇头讪笑,意外坦诚的说道:“想要投其所好,总要狠下一番功夫才能彰显几分诚意,所以也不瞒二位,我哪里是对风畅的人和事,抑或是柳公子的人品上心啊,今天之前,我甚至没想过有生之年,我竟还会和他柳公子再产生什么瓜葛,更不要说今后还成了一起共事的伙伴了,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并非是为了刻意针对他才做的功课,而是对楚少你以及你身边的人和事还有处境,都做了详尽的挖掘和了解——不为其他,只为你友为我友,你敌为我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