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1章 亦敌亦友同盟会(1 / 1)

“我想成立一家公司,请你们三位入股——不知三位有没有兴趣?”我悬着茶杯,开门见山的说罢,随即便将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敛了回来,开始专注于品茶,明摆出一副对于他们有没有兴趣入股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做派,仅仅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目的,不抵触与他们合作罢了,抑或者是不介意与他们分享同一块蛋糕。

愿意加入,我欢迎,一起喝茶,再论下文;不想参与,我不强迫,反正我邀请过您了,人情便已经送到了位,至于领还是不领,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暗示,即,我为什么请你来,而你又为什么准时准点的来了,咱们各自心里有数,所以就省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虚伪客套的桥段吧,更别指望能跟我讨价还价,因为我的态度很明确,我并没打算求你出钱出力的帮衬我,去解冉亦白的一时之困,这三个人里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请你来,仅仅是考虑到你一直都想同三小姐攀上关系,所以我就更不好越过你而直接去找你妹夫合作了,故不妨送出这样一份顺水人情,你没兴趣,我再去找你妹夫,于情于理,你都没得挑,你若有兴趣,亦可避免了从你妹夫口中得知了有这样一个机会后,不得不放下身段摆低姿态的来求我带你一起参与,这也算是兑现了我曾经对你柳家那位老爷子的承诺,防人之心我是不可能松懈的,但看在你老子和你妹子妹夫的面子上,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别再跟我较劲使心思,那么有好处的事情,我自然会想着你,且不会对你摆出任何姿态,如拿捏、如施舍、如同情,如怜悯,当然,还有内疚……一如你不喜欢被当成弱势的失败者被看待,我也同样不希望你觉得我善良宽容的像个圣人。

主动释放善意,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因为在我眼里,你丫忒的小肚鸡肠,故而唯有利益捆绑,才能使你彻底的克制住对我的敌意,继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反省并释然自己的罪有应得,再不济,利益腐蚀下,催眠自己将仇恨的情绪慢慢地从我这里完全转移到张明杰身上去,也不算啥难事了吧?

没错,我这种不卑不亢的姿态,并不是摆给他们三个人一起看的,其实只是摆给柳晓笙一人看的——潜龙山庄最关键的三期工程因龙啸天案的调查影响而深陷舆论与信任危机,导致银行催贷、合伙人撤资止损、工程面临停摆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在北天早已不算啥秘密,而柳晓笙亦不同于萧三爷和邢思喆,以邢思喆为例,他之所以被郑雨秋略作暗示忽悠,便深信不疑冉亦白并不是没有解决当前困境的能力,而是希望通过我来帮助她渡过难关,不惜以自身为衬托,继续造神般的捧高我,其实并非郑雨秋向他透露或者展示过冉亦白的真正背景和实力,让他舍得赌上身家性命的依据,仅仅是他笃定冉亦白不会坑害于她有救命之恩的我罢了,然而这种以道德为标准的依据真的可靠吗?

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莫说看法肯定会因人而异,倘若让邢思喆客观评价一番,恐怕他自己也未必认同。

邢思喆选择相信,更多是因为他如今的处境,除了相信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如同溺水之人,眼前有浮木飘过,无论是出自本能的反应还是理性的考虑,他都会抓住不放的,莫说是一根浮木,即使是一根稻草,他都不会有太多的犹豫,更何况,冉亦白非但不是稻草,亦非普通的浮木,而是在邢思喆眼中,一艘足以乘风破浪的航空母舰,且不说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还能在生死攸关的困境中坚持多久,纵然可以等到下一次时运出现,又岂能与这一次相提并论?

而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爷的情况比邢思喆还要糟糕,黑不黑白不白的背景,面临风暴之后的北天必将进入很长一段时间非白即黑的极其敏感的生存环境,任谁都可以预见,他那个内忧外患一团糟的公司,灭亡是唯一的结局,唯有的悬念,仅仅是坐吃等死的,还是自己作死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三爷想洗白,太需要干净的背景以及强大的盟友的衬托与庇护了。

但柳晓笙则不然,柳氏集团在他接手之后,虽然并没有什么跨越式的发展,却胜在过渡平稳,调整改革十分顺利,企业状况健康且乐观,目前正处在一个多点布局、蓄势待发的战略阶段,所以柳公子即便有证明自己的野心,且野心还不小,实际上却并没有非得冒险博大的必要,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想踩风畅一头,可阴差阳错的被我坏了好事,怒极失智的报复我不成,还差点丧生狼口,结果非但没有与我结怨更深,反而被闵柔狐假虎威的吓了几句之后,遂主动与我和解的缘故。

非是柳晓笙胆子小,他是忒的精于算计了,吃一堑长一智,将利害得失看的清楚透彻,当成优点说,是理性、克制,当成缺点说,无非是骨子里便缺少了一些冒险精神——这是柳晓笙比张明杰更容易对付的原因,却也是我对他的忌惮犹胜张明杰的理由。

想要你死我活的对手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永远是那些知道害怕的对手,因为他们越是不敢面对,心里就越是不能放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能记恨你多久,且一点点的仇怨,最终又会扭曲成什么样子,但你可以想象到的是,当他们终于出手报复你的那一刻,一定是你最没有防备,且他最有把握将你‘一击致命’的时候。

柳晓笙压根儿也没否认过,他是因为忌惮冉亦白,才不得不谢我狼口救命之恩,不敢与我计较毁容瘸腿之恨,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好意思说他心里真的彻底放弃了报复我的念头,我也不好意思相信啊——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不想被他这贼惦记着,便唯有和他成为‘一家人’才保险了,所以只凭此一点,我就一定是要拉他入股的。

愈是有这份渴求,就愈是得藏住这份心思,以免被柳晓笙识破,反过来成为他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而考虑到他骄傲的自尊心,也不好将姿态摆的太高,除了怕他觉得我是在施舍他,也担心过犹不及,反倒让他乃至是邢思喆都开始怀疑我是在欲擒故纵,继而恍悟这可能就是我和冉亦白联手做的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虽然明知是局,他们多半也不会说破,仍会甘之如饴的跳进来,但这却极有可能成为他俩以后同气连枝的一个契机,那绝非我所愿,要想三爷在新公司里不被排挤、压制乃至架空,单有郭享那样一个弱势的盟友是远远不够的,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一定不可以让邢思喆和柳晓笙关系和谐,只有他俩互相钳制互相消耗,三爷和郭享的价值才会被凸显出来,继而不易成为被针对的目标,且得以从中周旋,左右逢源。

“你想开公司?开公司好啊,小南你要开公司,我当然支持,必须支持!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开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想要投资什么项目啊?咳,不管投资什么项目,只要你看好,那我萧战赫没说的,肯定是有多少投多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就跟你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