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2章 驭人驭心(四)(1 / 1)

见郑雨秋将询问的目光转向了自己,本就有刻意放大郑雨秋好奇心嫌疑的邢思喆当然不会错失这个能够可以很委婉的赚取好感的机会,于是似乎是进一步的向我求证,实则却是特意解释给可能马上就要被我当成呆瓜的郑雨秋听,道:“楚兄并非不知分开两次见那二人是费力不讨好的,恰恰是因为知道,才有意成全让那位郭姓的哥们借此去讨好他的未来大舅哥柳公子,对吧?”

抛开邢思喆还是在小觑郑雨秋的现实,丫都对不起刚才吹牛说比我更了解女人——你当郑雨秋极力显摆卖弄她对我的了解,是为了向我证明她有多聪明吗?

大错特错,这条小狐狸,恰恰是为了有更多的机会装蠢卖萌而已!

既是为了在你这个外人面前衬托我的优秀,亦是一如既往的忽悠我,哪怕是像她这般的聪明人,在观察了我四年之久的前提下,亦仍未能将我完全看透,如此,我对她,对冉亦白,才不至于全无自信,继而只有反感警惕……

前者是女人天性,后者是人之常情,可见,邢思喆是彻彻底底的当局者迷了。

郑雨秋意料之中的辜负了邢思喆的好意,根本不掩饰自己一脸的恍然大悟,白了我一眼,啐道:“滥好人……不是我存心泼你凉水,就姓郭那傻小子,如果自己不争气,不开窍,不学的机灵点,你能帮他一次,两次,三次,你还能帮他一辈子不成?所以你这么做,说到底,还是没必要,是费力不讨好。”

“如果我只是为了帮郭享讨好柳晓笙,当然没必要,就像你说的,是他泡了人家妹子,又不是我想泡人家妹子,我有替他操心的那个闲工夫,想想怎么处理自己这一身桃花债不好吗?所以,那不过是顺便罢了,”我的目光从郑雨秋转向了邢思喆,道:“你俩都没向我求证,我为何要向柳晓笙强调,他是他,郭享是郭享,绝不会因为他俩的关系变得亲近便发生任何改变,就是因为都猜到了我的动机可能并不单纯的缘故吧?倘若你们以为我强调这一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郭享有更多这样的机会去讨好柳晓笙,那是不是也将我想的太简单太善良了?”

这次却是郑雨秋比邢思喆先反应了过来,思索片刻之后,道:“小弟弟,莫非……你是故意要让郭享成为你的“破绽”?嗯,肯定是了,你是想让柳晓笙以为他可以通过郭享完全了解到你的一些真实想法,但事实上,他知道的都是一些你想让他知道的,而你通过郭享知道的一些事情,却未必是柳晓笙愿意让你知道的,他若规规矩矩倒也罢了,真有什么歹意,你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的确比现在这般时时刻刻都防备着他要轻松许多。同时,柳晓笙因为在此事上对郭享有所倚重,将来成了一家人,自然也不好以此为由,或明目张胆或暗度陈仓的将贪婪的爪子伸向恒享集团,这既帮郭享和柳星雨解决了结婚前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份忧虑,有了这样一份可以长久卖乖的差事,郭享这位姑爷在柳家的地位,也必然是极有分量了,故而日子肯定也要好过许多……这才是你非要拉郭享和柳晓笙一起入伙的真正原因吧?因为只有在一起共事,柳晓笙才会出于本能一般格外在意你的一举一动,继而对郭享越发的倚重,时间久了,假意变真情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笑了笑,道:“希望吧。”

郑雨秋目不转睛的盯了我好一会,忽然抻起袖口,将半截欺霜赛雪的白嫩藕臂伸到我眼前,道:“小弟弟,我觉得柔柔说的对,你真的不是人,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造人吧?你看看,你看看,我胳膊上都泛鸡皮疙瘩了!一个人,能够将每一件事情都想的如此周到,我们会说,“哇,他很厉害嘛”,但如果一个人,能够在同一时间将每一件事情都想得如此周到,并且还无缝串联到了一起,我能想到的,便只有“可怕”二字了——怪不得我姐总说呢,看懂你实在太容易,可是想看透你,就算是她,花上一辈子时间,多半也是做不到的,前者容易,是因为你的人格品性,后者困难,则就是源自你拥有着的那连我姐都自叹不如的才能和潜力了。”

你这皮肤光滑细腻的简直都像用图像软件处理过似的,不贴近细看都看不见汗毛孔,哪有什么鸡皮疙瘩?

你也就是欺负邢思喆知理懂理,非但不敢凑上来看,且一定会视线回避罢了——这小妞儿如果不提什么人格品性,我倍感受用,可能就当她真心话听了,但提到了人格品性……你见哪个人格品性纯粹高尚的人屑得将这么多不单纯的目的联系到一起编织成局啊?

所以小秋同学就算没有察觉到,也该是感觉到了,我还有其他的动机,且那些才是真正的抑或更主要的动机,故而她先定个调子——管你邢思喆信不信呢,反正我郑雨秋是深信不疑,楚南就是人格品性高尚。

郑雨秋肯定没指望邢思喆相信,邢思喆当然也不会真的相信,一如他之前迟钝的反应百分之百都是装出来的,作为当事人的他,甚至大有可能更敏感、更具体的察觉到了一些郑雨秋都无法察觉到的我的复杂动机,可那些恰恰是看得越透就越不可能说透的人之常情,所以他只是话里有话的附和了郑雨秋,道:“无论楚兄信或不信,我,邢思喆,都愿对天起誓,此时此刻的我是发自肺腑的觉得,能结下楚兄这样一位朋友,亦为我一生最满足、最幸运的事情,感谢的话不多说,一切,等着看邢思喆的实际行动吧。”

说罢,抱拳又是一躬,却是深深到底,久久不起。

我起身不便,只能在尽量不惊动程姑奶奶的前提下,向床边挪了挪身子,动作幅度虽小,却还是瞬间汗落如雨,累的,更是疼的——莫看我上半身行动自如,那是因为程姑奶奶整个人都蜷在毯子下边呢,搂着我的腰盘着我的腿,虽然丝毫不影响我躺下坐起,但我哪怕只是想扭扭屁股曲个腿,都不得不带着她百十斤的体重,可想多吃力,偏偏挨那几刀,还都扎在让我手脚不能发力的地方。

这么说吧,刚才被冉亦白在地上压了那么久,都没有我现在撑着床面象征性的挪了一下屁股消耗的体力多,造成的负担重。

但我还是没有理睬郑雨秋和陈若雅的阻止,拒绝了她们的帮助,蹭到床边之后,对着邢思喆,同样是一抱拳,欠身九十度,语气诚恳且郑重道:“如此,萧家的事情,就拜托思哲兄你劳心费力了。”

不再呼“邢兄”,改称了“思哲兄”,变的不仅仅是称呼,更是态度,邢思喆愕然抬头,见我如此,才是真真切切发自肺腑的受宠若惊了一次,忙不迭举步上前,双手将我托扶起来,道:“楚兄……”

“思哲兄年长于我,你我既诚心结交,这一声“兄”,楚某就实在是当不起了,而且……呵呵,说句实话,我的确觉得挺不中听,小秋懂我,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在努力克制着想要骂人的欲望来着,”我夸张的长长呼了口气,实则借此缓了一口大气,以免邢思喆误会我故意矫情,“思哲兄以后直呼我名字便是。”

“不呼楚兄,便还称楚少吧,”邢思喆见郑雨秋阴沉的脸色更煞了三分,忙解释道:“此少却非彼少,乃“年少有为”之少,“少年老成”之少,楚少你可莫再说当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