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洗白之策(一)(1 / 1)

邢思喆和郑雨秋异口同声,不过语气却略显迥然,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那位不是郑雨秋,竟是邢思喆,他甚至没有留意到郑雨秋下意识流露出来的那几许未经掩饰的哀怨和忧虑,就忙不迭的三分佯恼七分自嘲道:“楚兄你就不要再试探考验兄弟我了,要说对你的能力或者潜力,我可能确有几分因为不够了解而无法释然的质疑,可对于你的人品,尤其是你的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诚,那是绝对信服的!若有丝毫质疑,我也不可能费劲心机的想要结交你,更别说现在还厚着脸皮坐在你面前了——苏逐流在北天受伤入院,伤他的人是许恒的妹子许小佑,这个传闻的虚实可不是今天才被证实的,莫说这个信息百分之百是苏逐流自己放出来的,单就他跟北天这些纨绔们的关系,许小佑的身份彻底曝光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那些幸灾乐祸的公子少爷谁能不好奇是哪位大侠制裁了苏狂爷啊?虽说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怀疑诬告许小佑与许恒案有关,更不能说楚兄你收留了许小佑,你就是许恒的同党共犯,但还有谁看不明白吗?伤了苏逐流,许小佑却安然无事,必是得了楚兄你的庇护啊,所以又有谁还能想不通猜不到呢?其实也只是无凭无据罢了,你之前就是包庇藏匿了许恒,目的就是助他扩大潜龙庄园案的舆论影响,使牵扯甚广的龙啸天一案难以遮掩,继而得以彻查,所以当目的达到之后,许恒便马上自己跳出来自首了……坦白讲,你这样做究竟是出于同情还是利益,我虽然好奇,但是并不在乎,因为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我已经亲眼见证了,即使被推至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即使被警方怀疑、调查甚至利用,即使你的生命接二连三的遇到威胁,甚至不止一次的死里逃生,你都不曾有过一丝动摇!许恒坦言自首是被你感化,这个结局固然完美,可回头想想,当初你与他不过萍水相逢,许小佑是他妹子不假,却是非亲非故捡来的,其实他大有可能只是在利用你们两个吧?又或者,他临要自首,胆怯反悔,还是逃之夭夭了呢?如此风险,楚兄是不可能想不到的,所以不管楚兄你与许恒之间做过怎样的承诺,这个承诺的基础大概都与信任无关,更可能只是楚兄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可纵然是对许恒那样的一个人做出的这样一个承诺,楚兄也始终坚定的说到做到了,试问,又有什么事情,能让楚兄对三小姐这样一个女子食言反悔呢?反正我是想象不到的。”

这话真未必是邢思喆一贯的捧杀式马屁,可能确实心里是这么想的,嘴巴就这么说了,但听进我耳朵里,实在像极了挤兑,着实不怎么中听,丫言下之意,我就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愣种啊!

既然我答应了三小姐会帮忙,那就算做不到,我肯定也会死撑到底的,而邢思喆坦言他对我的能力、潜力没啥了解所以谈不上太多信心,那显然就是认定了啊,只要我尽力了,哪怕将事情搞砸了,三小姐和她的家族也必然会记我这份人情——谁让是他们选择的我呢?

所以,我做得到做不到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肯做就好……

邢思喆确实对我的信用有信心,可他更相信的,其实是大家族对于面子的看重!

丫就该庆幸冉亦白还没挑明具体求我何事,否则当着他的面我都不介意让他见识见识我食言反悔的痛快干脆!

言必行,行必果,那也得分啥事,我帮过许恒,不等于我就跟他一样连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干,以为我不知天高地厚只会一味逞能,证明你邢思喆除了确实不了解我,也依然缺乏对我由衷的敬畏!

但我并非不能理解,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邢思喆再怎么相信认同郑雨秋对我的褒赞,最终也还是需要我用实际行动去印证的,何况退一步再说,即使是打肿脸充胖子,对于承诺的重视,至少也证明邢思喆对于我的人品还是极为认可的,所以我脸上不仅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不得不昧着良心报以谦虚且感激的微笑,“现在邢兄对我,倒是比我对我自己还有自信了……”

邢思喆老脸一红,我却笑容一敛,继续道:“可还是请听我将话说完——世事无绝对,我会否反悔是一说,不反悔能否马到功成也是一说,一如我与小白的关系,今天是这般,将来又会变成哪般,我都不知道,你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小秋刚才只说对了一半——我不糊涂,你也别装傻,我的确是在提醒你,同时也是在向你确认,你求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小白?如果是我,便像她说的,你别指望将来斗不过苏逐流,我会去求小白,哥们未必真有那么硬骨气,关键是到时候也许哭啊跪的都没用,人家根本不鸟我……”

邢思喆下意识的摇头笑道:“不会的,三小姐怎会如此对楚兄……”

“你的意思是我真就未必有死活不求她的硬骨气呗?”

“没……我绝没那个意思!”邢思喆慌忙否认。

小秋同学蹙了蹙眉头,似是替邢思喆询问,又似悻悻只猜到我一半心思,但更像是不喜欢我做的这种假设,道:“那你另一半意思是什么?”

“另一半意思,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我淡淡笑道:“邢兄觉得,给了我多少好处,我就应该承担多少风险,而我的回答是,我能承担多少风险,我就拿多少好处——第一,这不是讨价还价,既然是你求我,那条件,本就该我说了算;第二,你向我强调的风险,是来自苏逐流的报复,然而我需要考虑的风险当中,却也包括了你,一旦将来我既斗不过苏逐流,于小白及小白的家族也失去了价值,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依然会死心塌地的帮我经营一家对你利益回报甚微的公司呢?尤其是在你根本就惹不起苏逐流的这个大前提之下。”

邢思喆讪讪笑道:“楚兄一再强调信任是合作的基础……”

“少来这套,抠字眼儿偷换概念这招,我从小玩到大,可我们家老爷子的鸡毛掸子,一顿也没少了我的,”我道:“亲爹尚有信不过亲儿子的时候,你想忽悠我,还是尽早省省吧,别逼着我用鸡毛掸子送客。”

一旁的郑小妞想笑不敢笑,憋得脸通红,盖因不确定,我是逗趣占便宜,还是真的很不爽,就更别说邢思喆了,没有生气的道理,便只剩下满满的尴尬了,我挖了两个小坑,他说了两次错话,以至于现在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了。

占据了形势上的主动,完成了心理上的压制,也就到了可以丢出大棒之后的蜜饯的时候了,“看邢兄这副表情,难道是还不明白吗?我不收你如此厚重的礼物,与我对苏逐流的忌惮并无太大关系,换言之,我怕的不是斗不过苏逐流,而是真有那么一天,还要被你今天这份大礼折磨拖累的更惨罢了。”

邢思喆闻言,登时精神一震,“莫非楚兄还是愿意为我出面与苏逐流……与苏逐流谈一谈的?”

我撇了撇嘴,道:“苏逐流我已经得罪了,本来就没奢望能与他和解,还怕将他得罪的更狠更彻底吗?”

“楚兄够胆量,有气魄!”邢思喆一竖大拇指,表情随即也更困惑了,“可既然如此,楚兄就算怀疑我送你公司的诚意,也大可改提其他的要求啊,却为何反过来说要送我一家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