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8章 邢思喆的“船票”(1 / 1)

“你赶紧给我打住吧,”我气笑道:“看看现在的我?这不就是经验教训吗?得了多少好处,就一定会付出多少代价!”

失去了沉稳冷静的邢思喆又一次大失水准的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有苦难言的表情就像刚刚嚼咽下一口黄莲,现在又含进嘴里一只死老鼠似的,吞不下吐不出,吭叽了半晌,才难言是安慰抑或辩解的苦笑着说了一句,“至少楚兄不仅为自己,也为自己在乎的人搏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而张家也已经注定了没落,这便证明你之前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邢兄觉得你所谓的我之前的那些付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吗?此为其一;其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你是相信用努力付出换取而来的实力,还是偶尔一两次赌博投机式的好运气?”笑容掩饰不了凝重,却也不是为了嘲讽,仅仅是必须乐观,免得郑小妞或雅姐姐看在眼里,事后跟我的女人乱嚼舌根罢了,“我真心不想否认你的话,可听听你的口吻,是恭喜还是安慰,怕你自己心里其实都没个准数呢,对吧?更何况,沙之舟一天没有落网,张明杰一天没有被关进监狱,你这话,说的都是有些早的……”

邢思喆彻底无语了,一脸的尴尬、惭愧,而后很快便被愈发浓重的失落与不安所取代。

“越说越远了,咱还是聊正题吧,”趁邢思喆内疚,我也不怕他觉得难堪,直言揭穿了他,道:“邢兄举张明杰的例子,无非是想回应我的暗讽,强调你并没有像张家人一样轻觑于我,故而是真心想与我合作,绝没有过河拆桥之心……”

“这是当然!”邢思喆脸色一肃,正气凛然道:“邢某并非善男信女,但也绝不是那种会忘恩负义的人,楚兄如此担忧,可真的是小看了我……”

“邢兄本就年长于我,眼界、见识、经历、阅历,更是我这毛头小子望之不及的,那么,到底是我小看了邢兄你,还是邢兄你小看了我,抛开感性谈理性,实在太过显而易见了吧?”我淡淡笑道:“人际交往中,最大的忌讳,莫过交浅言深了,而我与邢兄,于公于私,似乎都在这范畴之内吧?我根本不了解邢兄,答应与你做这交易,已经是冲动战胜理性了,风险之大,代价之高,有着客观立场的邢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再要求我对你绝对的信任,这靠谱吗?我若觉得靠谱,那你觉得,我还靠谱吗?”

邢思喆被我问的一窒,倒也坦然,自嘲笑道:“我若觉得你靠谱,反而你又要觉得我不靠谱了……楚兄所言极是,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但信任的基础却是相互的了解,这需要一个过程,是我将公私混淆了。”

“邢兄却也不必道歉,你的心情我还是可以理解的,”这次我没有点透他的私心,坦然说道:“而我呢,也确实没有妄自菲薄,实在是自己肚里有几斤几两,自己心中有数,既然是一场交浅言深的买卖,那就更应该先小人后君子,将肚里那些龌龊的猜忌和算计都掏了出来,未尝不是在为今后的交往和友谊打基础,不是吗?”

邢思喆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点头说道:“楚兄直言无妨。”

“那我便直说了,”我一点不客气,道:“邢兄送我公司,本来就不是以利益为目的,说好听点,那是许我的好处,说直白透彻了,其实,你不过是将其视为搭上小白那艘商业航母的船票罢了,所以我将来若被苏爷踩扁了,又或我与小白分道扬镳,你还会有耐心和热情继续消耗在这家仅仅只能为我一个人创造利益的公司上面吗?”

“你傻啊?”邢思喆还未答话,却是郑雨秋这妮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气呼呼道:“你自己经营不是更好吗?赚了全是你的——别说你没有能力,抛开潜力不谈,能力也是可以在实践中培养起来的,不会的可以学嘛,像我,遇到我姐的时候,就是个在国外餐厅里洗盘子的学生妹,被我姐调教了两年即被委以重任,当初一样是忐忑不自信的,可现在呢?不是做的好好的吗?我可比你笨多了……”

“我比你从聪明,要靠我家老爷子送礼走后门才勉强上了个二本,你比我笨,却凭自己的本事就出国留学去了?”其实我后边还有一句话想说没说,主要是担心真的打击到小秋同学——为了证明自己比端木流水和墨菲出色,你从小到大有多么努力,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可即使如此,你能胜任你现在的工作,就真的仅仅是靠你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吧?

怕是从小便跟在冉亦白身边的闵柔也不敢这样说吧?

我丝毫不怀疑郑雨秋仅凭自己的本领也一样可以取得不逊于甚至是远远超过她亲姐姐郑雪冬在事业方面的成就,但是和闵姑娘一样成为“三小姐”的左膀右臂,真正凭借的究竟是她们的能力还是三小姐的信任或者说是任性,其实她们心里应该很明白吧?

她们的确可以胜任她们现在的工作,但若没有三小姐这层关系,在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里,她们还能脱颖而出吗?

未必是绝对不能的,可机会一定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没有了冉亦白,她们可能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得不到,同样的问题,如果冉亦白没能成功继任家族第一人,连她都会被取而代之,闵柔和郑雨秋,又能不能守住她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呢?

那是百分之百不可能的吧?

作为冉亦白的心腹,她们必将被清洗。

有能力的雨秋闵柔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是现在连能力都没有的我了!

不仅仅是在商场中,生活中的每个领域都是如此,能力是成功不可或缺的条件,但并不是拥有能力的人就一定会在那个领域获得成功——天时、地利、人和,资源、背景、人脉……决定成功的因素太多太多了。

而我目前拥有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优势和倚仗,好听了说,叫借势牵引,说穿了,无非“狐假虎威”罢了,一如现在邢思喆真正想求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三小姐,让苏逐流忌惮的人也并不是我,而是冉亦白……我只是那个可以帮邢思喆借势,又或可以借势对抗苏逐流的人而已。

郑雨秋还待辩驳,我抢先截断,道:“你也说了,就算我有潜力,学习也是需要过程的,那且先不讨论我这样一个毫无基础的白纸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磨砺的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地,咱就先说说呗,我跟你姐的事情要是谈崩了,我们俩是马上就翻脸的可能性更高呢,还是继续这样毫无底线和期限的暧昧下去的可能性更高呢?”

郑雨秋本来有些红彤彤的小脸霎时没了颜色,一是吓的,二是气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的她,情急之下只能挤眉弄眼的提醒我,听我还在自顾自的跟她“抬杠”,就差忍不住扑上来跟我打架了。

郑雨秋哪里知道,我并非斗嘴说溜了,而就是故意要说给邢思喆听的。

老邢一张脸骇得比郑雨秋还白呢,连青肿淤紫仿佛都消失了似的,想笑,笑得却更像要哭出来一般,抖着声音问道:“楚兄说谈崩……翻脸……和谁?难不成是……三小姐?”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