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预防针(1 / 1)

妖精或许是胡猜乱说的,但她却没说错,我让她留下,确实是要她做个见证,免得楚缘觉得我只是甜言蜜语的哄骗她,没有见证的誓言,在这个自卑又敏感的丫头看来,或许仅仅是几句中听却不会当真的悄悄情话罢了,一如曾经两人独处时,她无数次贴在我耳边撒娇索要的那些根本不算承诺的承诺,无论我多么认真,她都只当做迁就,因为嘴巴上总是嚷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她,其实是最清楚自己还依然天真的傻丫头,所以她甚至极有可能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将我的甜言蜜语,误解为事先铺垫的安慰,将她孩子一样的哄骗……

因此,我需要一个见证人,且不仅仅是一个见证人,她更要是楚缘可以倾诉的对象,亦是可以给予她安慰和依赖的人——我几乎可以肯定,今天之后,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里,楚缘对于妖精的信任,都是要远远大于对我和爸妈的信任,因为妖精还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我们,是家人,却再也不是从前那样的一家人……

当然,说到楚缘最信任的人,恐怕任何时候,东方怜人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可惜那臭小娘躲着我,并不在这里,但我相信,离开医院,她就会出现在楚缘身旁。

当家人的关爱或被曲解或被质疑为善意的谎言时,毫无疑问,朋友就会成为楚缘最后的依靠,或许不太靠谱的妖精不是那么的可靠,可东方小娘,却从来都是比我更可靠的存在。

“我留你也是有句话要跟你说的……”

“停!”妖精踮脚仰脸,撅起小嘴,道:“不能偏心,先亲了再说!”

亲你个大头鬼!

我不说你便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吗?

妖精摆明是趁火打劫,趁机吃豆腐……我心中腹诽,嘴上却又不敢不应,一来有求于人,二来,跟妖精讨价还价,最后免不了还得涨价,那不是显得我有得便宜卖乖之嫌啦?

于是不等小醋坛子的楚缘反应,我低头便在妖精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啄了一口。

妖精摸着脑门,幽怨的瞥着我,不满意道:“毫无诚意,都说了不能偏心。”

我看了一眼如释重负,因为我没亲妖精的嘴巴而心情格外好的楚缘,才对妖精笑道:“帮我照顾好缘缘,到时候我自然是最偏心你的。”

妖精两眼一亮,回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楚缘,恍然大悟道:“对啊,到时候让你以身相许,都不是不可能的……”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让我想到了冉亦白,心脏又是一阵没规律的乱跳,鬼使神差的就蹦出一句,“嗯,不是不可能……”

莫说妖精和楚缘了,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说啥呢?!

妖精以为我是肯定,故而惊喜雀跃,楚缘也难得没有打翻醋坛,羞涩窃喜不已——照顾好她,我便不惜以身相许,这得是多么重视她啊?

但我自己知道,我那句不是不可能,并不是在回答妖精的话,而是走神了,潜意识里跳出了某个荒唐的想法,并下意识的判断了它的可能性……

为什么会冒出那样一个想法?

我不知道,甚至不愿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知道。

楚缘和妖精前脚刚出门,我便迫不及待的去敲了冬小夜的房门,她没应声,但隐约听到屋里有脚步声,我释然一笑,故意等了一会才开门进去,她在床上睡着,可是侧身背对着我的优雅睡姿已经出卖了她,一点都不霸道,所以她绝对是在假寐,更何况……刚才她一直在趴门偷听,想来是被我突然敲门给吓了一跳,以至于穿的是双拖鞋,上床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脱,甩掉的一只悬在床沿上,另一只,地上没有,那多半还在脚上呢,盖被子下边了。

我不由松了口气。

偷听,足以证明虎姐已经冷静了许多,虽然未必是能够坦然接受如此的现实,可至少她并不是完全没有继续和我在一起的想法和愿望,否则她就不会在意我们都在说些什么,又都是怎样的态度和心情了,如若是绝望之极的,她甚至会恐惧和抵触所有的一切,完全将自我封闭起来,而现在,我掀开被角,将她脚上那只拖鞋脱下,她也只是蜷了蜷可爱的脚趾,依然装睡不理我,却没有因为偷听和假寐被我识破而恼羞成怒,也没有对我亲昵的行为而有所抗拒。

不理我,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面对这样的现实吧?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这一切,我能理解,所以我不会逼她马上做出选择,那样只会给她更大的压力罢了,更何况现在的我,除了决心,也实在给不了她更具体的承诺——守护,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我才将她的拖鞋摆好,确认了她这样卧躺的姿势不会压迫到左胸的伤口,然后帮她将被子盖好,流苏和紫苑便推着不知为何眼圈又红红的天佑回来了,想来是老爷子和后妈都料到我和小夜独处时的这种氛围了,因此并未让她们送到楼下。

“小南,轩姐的意思是让你给缘缘打个预防针,你都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显得急匆匆的紫苑一进门就冲过来询问我。

我笑道:“你也说是打针了,当然快啊。”

紫苑蹙眉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知道,紫苑是不放心,我又何尝不是啊?

无奈叹道:“说的越多,她心里就会越不安,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倒不如淡然处之,让她知道,我不是不在意,而是无论怎样,我都会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那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妈所谓的预防针,其实就是让我告诉缘缘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多说无益,重要的是那丫头明不明白。”

“那她明白了吗?”紫苑常常关心则乱,一紧张害怕,智商就按下暂停键,唯恐想到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结果,或许是天性使然吧,在这方面,她着实不争气,十八之后,胸脯都逆天发育了一波,机场变山峰,可这心理素质却始终没有随着年龄增长而有丁点长进,以至于和楚缘比起来,我都总是觉得她更像小孩子。

这丫头但凡有一点点勇气,五年前,也干不出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询问我心意的事情来啊……

“你傻啊?”却是流苏代我答道:“缘缘不明白,南南敢让她走吗?”

“是哦。”紫苑笑着挠了挠头,然后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她和楚缘从小便是一对明争暗斗的冤家对头,却也是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姐妹,就像楚缘因为一封信而牵挂和内疚了五年,紫苑对她的关心,也同样是发自肺腑的。

“对了,墨菲呢?”我岔开了话题,问道:“怎么没看到她?”

“回公司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流苏顿了顿,望向床上睡着的虎姐,压低声音问道:“咱们在这儿说话方便吗?”

见虎姐嫌热似的将一条手臂伸出被子,我笑道:“不在这说话大概更不方便吧?”

冬小夜横卧的娇躯明显一颤,拳头握紧又马上松开,差点习惯性发飙,显然听出我是在调侃她,不让她听她也会偷听的。

“就是,”紫苑以为流苏没看出虎姐只是装睡呢,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说道:“而且也到饭点了,正好边吃边聊嘛,甄诺刚才接到柔柔电话,说她已经让人送餐过来了,应该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