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1章 咬钩(上)(1 / 1)

“疼,但应该没有楚少你疼吧?我揉揉胸口就好,楚少你呢?难道还能捂住所有人的嘴巴不成?”张明杰这话哪像嘲讽啊?

简直是替我着急,如此失常的发挥,真有些对不起他影帝级的水准。

好在我现在扮演的就应该是个敏感易怒的角色,听不出他的好意,他也只会觉得侥幸。

“张明杰,我再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或者说,是给你提个醒,”我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如果你以为我这般绞尽脑汁甚至不惜以身涉险的诱捕沙之舟,只因为我楚南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没有证据就拿你这个真正的凶手束手无策、无可奈何,那我告诉你,你错了——我确实不想为你这种人弄脏自己的手,但是,当你纵容甚至协助沙之舟将匕首刺入冬小夜心口的那一刻,曾经善良的那个好人楚南,就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是吗?”张明杰的目光里,是一种轻蔑和嘲讽。

我不以为意,继续道:“你,或者说是张副董,为什么只是走错了一小步,却死活不肯回头改过?为了掩饰一个小小的错误,不惜犯下更大更多的错误,直到不可被饶恕,终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难道不是被你们逼得吗?”他的笑声里也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我能读懂的,仅有迁怒和怨恨,或许是因为,懊恼与悔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吧,无意忏悔,亦就不需要再多余的去隐藏和伪装什么了,他嘶哑着嗓音问我道:“那的确是一个小小的错误,但已经足够墨亦之大做文章了,楚少,难道你相信墨亦之会放过那样的机会?相信他会给我家老头子改过的机会?相信他不会为此连我一起打压?相信即使我们没有犯错,他就会给我与墨菲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信,”对于墨亦之的为人,我同样不敢认同,“但是张少爷,错了就是错了,你们的错误并不是他造成的,一错再错你们自己选的,难道当初认错的代价会比现在不断犯错的代价更大吗?而且请你扪心自问,倘若走错那一小步的人不是令尊,而是他墨亦之,难道你们就不会大做文章、无所不用其极的抨击打压了?那时的墨菲会比现在的你更无辜,纵是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你又容得下她吗?”

张明杰不语,他知道,谎言除了好听和虚伪之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竞争就会有成败,你们不争,墨亦之又哪里来的危机感,要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对,他非君子,无容人之量,可令尊便不是小人,亦无嫉妒之心了吗?墨亦之不肯与人为善与事相善,你们便有那样的胸怀啦?哼哼,回头看看吧,老墨再怎么薄情无义,至少遵循着各种各样的规则,从未无的放矢过,甚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全是阳谋,何曾耍过半点阴谋?而你们呢?什么下三流不入流的手段都他妈使绝了!同样想赢,他只是不想输,你们却是输不起!”我顿了顿,平复了略激动的语调,才沉声缓缓道:“张少爷,你和张副董,为什么输不起?是因为太想赢了吗?或许最初是的,但随着犯下的错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其实能不能赢早就不是最重要的了,对吧?你们已经仅仅是畏惧失去现在拥有着的东西了——为了守护而痛下觉悟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否则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目标,不是吗?也许你我从来都是一类人,所以别再自欺欺人了,正视现实吧,你该知道的,既然无法共存,注定了你死我活,那你的命运,从我自昏迷中醒来时就已经没得选了,你应该谢谢冬小夜,因为她是警察,所以我才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那仅仅是不想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丝一毫的压力或者歉疚罢了,为了守护她,我不在乎被你们一刀一刀的戳,难道还会在乎一刀一刀的戳死你们不成?所以对她,你还是多几分感恩的好,对我们,也不要吝啬真心的祝福,不然你的结局,一定不是在大牢里面忏悔——不要怪我不讲道理,如果我没有了在冬小夜身边守护她的资格,你觉得我还会有和你斗智斗勇的闲情雅致,抑或那份必要吗?我相信张少爷你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其实包括冬小夜在内,我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我对你这种人渣败类讲什么规则!”

张明杰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鼻涕眼泪哈喇子,用不屑的表情掩饰着被我戳痛的慌乱,“你吓我?”

“你可以试试,”我道:“这不是激将法——你我都是男人,你觉得我会让冬小夜再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吗?尤其是来自同一个凶手的;你不觉得失去冬小夜,即使不为泄愤,我也会第一个干掉你吗?无论拆散我们的,究竟是你或者不是你……所以啊,别逼老子想不开,我若想不开,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我从头到尾也没否认,我就是在恐吓,而且是赤裸裸的恐吓。

张明杰皱眉不语,许久,才揉着胸口,朝穿着白大褂的若雅问道:“你真的是医生?”

“不是,”若雅淡淡道:“我只是个懂医的管家,兼职保镖。”

“管家?”亲身体会了她作为一个保镖专业能力的张明杰,显然对她这另一个身份更好奇道:“谁的管家?”

“冉亦白的管家。”若雅没必要回答,但她还是答了,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看我的目光满是暧昧,分明就是在调侃我一直错将冉亦白和小白误以为是两个人。

还有件更丢人的事,幸亏她不知道——我之前甚至以为曲笛奏和冉亦白是同一个人,也从未将两个都带着白字的名字往一起联系……

说到底,还是没搞清楚她和东方之间关系的缘故。

“冉亦白是谁?”张明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拴做一团。

若雅傲然道:“在北天,你们都称呼她为三小姐。”

“三小姐?!”却是司马洋失声呼道。

张明杰早就猜到了冉亦白、三小姐,就是在我病房里待足了整整一个下午且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相比司马洋的惊讶,他更清楚将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之后,对于他和张家意味着什么,故而纵是早就想到了最坏的那种结果,此时得以印证,仍是面如死灰,望着我道:“她就是你自信的来源?”

我淡然一笑,答非所问,“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张明杰没有问我刚刚知道了什么,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回答。

司马洋却还是替他问了一句,不过问的仍是若雅,“三小姐的管家,在医院里做什么?”

“是你聋了还是我没说清楚?我是个懂医的管家,兼职保镖——”若雅指了指早就恭恭敬敬站到她身后的几位猛男,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你说,我们在医院里做什么?”

司马洋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优雅温婉的御姐轻蔑的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明杰,道:“防沙贼,打苍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楚先生在冉小姐心中的分量更重,包括她的父母,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楚先生静养伤势,更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他,因此……管好你们的嘴巴,冉小姐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们的呱燥让楚先生觉得不开心了,让你们安静下来,就像拍死几只碍眼苍蝇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