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回 乘盛世二宝成大礼 爱才女太妃认干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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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那么稀罕宝丫头,怎么能让她做小!当初说我是宝钗黑的,现在全都面壁撸去吧。嘿嘿,都没想到无耻的幺鸡还有这一手吧。之所以当初让宝钗匆匆忙忙的嫁了,就是为了能有这一天的。

还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贾元春赐婚给薛宝钗而不是林黛玉有这么大反应。

在这里说一下,以前说过了,对于贾宝玉的婚事,贾母和王夫人是两派。

贾母是想将林黛玉嫁给贾宝玉。

王夫人想让宝玉娶宝钗。

至于为什么,这里就是因为谁近谁远了。

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宝钗是王夫人的胞妹的女儿。

谁近谁远不用多说。

元春会更偏向于谁,我觉得不用再去争论这个问题了。

毕竟还是娘亲吧?

原著中也有过这样的记述,忘了是过什么节,元春给贾府人送的礼物里,只有宝钗和宝玉是一样样的,黛玉的却和三春是一样的。

你们说元春喜欢谁?

还有人说薛家衰败了,元春不应该赐婚。

如果说薛家败了,林家呢?

黛玉她爸妈都死了,林家还有什么指靠?

至于元春有没有资格赐婚,我觉得应该还是有的吧,毕竟贾宝玉是自己的亲弟弟,又不是外人。

嗯,估计大家都忘了,以前写元春省亲的时候并没有按着原著那样写,而是把黛玉给支走了。

所以说,在贾元春其实是没见过林黛玉的。

你们要求的热热闹闹的婚礼出现了,只是不是林黛玉……)*************

不说贾府上下人等忙乱热闹的情景,只说黛玉自打听了贾母道与宝玉婚事之后便再不出门,也不大吃茶饭,只每日歪在榻上暗暗流泪。

宝玉自然知道黛玉的心必定都是碎了,却被各种上门道喜的人拉扯住,不得空去见上黛玉一面,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无人时不免唏嘘不已,心中挂念异常。

这日晚间送罢了最后一波客人,方得了空,只身往潇湘馆去了。

连着这几日园子里并荣国府各处都忙闹异常,此刻来到了潇湘馆前却突的觉得清静了起来,里面并不长灯,也没有声音。

宝玉犹豫再三,才轻轻叩门道:“林妹妹,可在屋里呢?”许久却不见里头有回应。

宝玉站了许久,才又道:“好妹妹,我知道我……我知道这会子你肯定哭得不行,我……你且发发善心,开开门,让我帮你擦擦眼泪也好。”

央求了好一会子,里头终于道:“外头可是宝二爷?这大晚上的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我乏了已经睡下了,二爷请回吧,下回也别来我这处了,让人看了倒是不好。”

宝玉听了忙道:“好颦儿,我知道你恼我,我知道都是我的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任由他再怎么说,里面只再也没有一声回音。

宝玉无奈只得叹气去了。

来至梨香院,宝钗见了道:“怎么又跑过来了?不是说了这些日子不见的?”

宝玉见宝钗仍穿着一件半旧的衣服,几日不见,却是越发显得娇艳了几分。

宝玉苦笑一回,将宝钗揽着道:“宝儿,我只是太过想你了,悄悄的来看看你就走。”说着将头脸埋在了宝钗丰胸之间。

宝钗也不答话,只将宝玉的头轻轻拥着。

好一会子才笑道:“好了,横竖也不差这几日,快去吧,让别人看见了要笑话。”宝玉只得又去了。

宝钗见宝玉走远了,叹了一声,从书架上取来一封写好的信,将莺儿唤进来道:“莺儿,你去潇湘馆,将此信交给林姑娘罢。”

莺儿接了道:“小姐,不是我多嘴,你和宝二爷的亲事是娘娘定下的,何苦又这样,倒像是你欠了林姑娘的一般……”

宝钗摇摇头道:“你只管送去,哪里这么多话?”

一时来至潇湘馆,敲门紫鹃开了门,见是莺儿恐黛玉见着宝钗的丫鬟又生出许多愁闷来,忙低声问莺儿有何事,莺儿将信笺给了紫鹃,紫鹃接了也不留莺儿,莺儿径直回去了。

紫鹃复又关了门,黛玉这才问道:“是谁?你这等悄悄的?”紫鹃这才将宝钗的信笺递上去,黛玉问:“是谁送来的?”

紫鹃道:“是莺儿送来的。”黛玉听了手上一抖,停了片刻,也不拆开看,只就着炭盆将那飘着香气的信笺点燃焚化了。

宝玉因趁乱命茗烟在外头雇了轿子,将迎春从悼红轩接了过来,贾母王夫人见迎春气色转好,也都放心。

又因忙乱也无暇再多问,倒也没漏出马脚来,迎春仍在自个儿的屋子住下了,日里同姊妹们一处,不在话下。

却说凤姐连日内照料贾府上下事情,又因亲友全来,恐筵宴排设不开,便早同贾赦及贾珍贾琏等商议,议定于十二月初三日起至十二月初六日止荣宁两处齐开筵宴,宁国府中单请官客,荣国府中单请堂客,大观园中收拾出缀锦阁并嘉荫堂等几处大地方来作退居。

初三日请皇亲附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夫人等,初四日便是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初五日便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

初六方是贾府中合族长幼大小共凑的家宴。

初七日是赖大林之孝等家下管事人等共凑一日。

自十一月,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

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二柄,彩缎四端,云纹金锦四匹,玉环四个,帑银五百两。

元春又命太监送出金文曲一尊,内遭新书一套,金珠首饰各色十二支,彩缎十二匹,玉杯四只。

余者自亲王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之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不能胜记。

堂屋内设下大桌案,铺了红毡,将凡所有精细之物都摆上,请贾母王夫人等过目。

贾母先一二日还高兴过来瞧瞧,后来烦了,也不过目,只说:“只叫凤丫头看着办吧,若是有要紧亲戚来了只管告诉我,不相干的我也懒怠见了。”

至初三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宁府中本日只有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并几个世交公侯应袭,荣府中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妃并几位世交公侯诰命。

贾母等皆是按品大妆迎接。

大家厮见,先请入大观园内嘉荫堂,茶毕更衣,方出至荣庆堂上入席。

宝玉宝钗都盛装出来拜见了,众人见了都拍手称道般配。

礼毕众人落座,上面两席是南安太妃、北静王妃,下面依叙,便是众公侯诰命。

左边下手一席,陪客是锦乡侯诰命与临昌伯诰命,右边下手一席,方是贾母主位。

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凤姐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站在贾母身后侍立。

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侍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后侍候呼唤。

凡跟来的人,早又有人别处管待去了。

一时台上参了场,台下一色十二个未留发的小厮侍候。

须臾,一小厮捧了戏单至阶下,先递与回事的媳妇。

这媳妇接了,才递与林之孝家的,用一小茶盘托上,挨身入帘来递与尤氏的侍妾佩凤。

佩凤接了才奉与尤氏。

尤氏托着走至上席,南安太妃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然后又谦让了一回,北静王妃也点了一出。

众人又让了一回,命随便拣好的唱罢了。

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跟来各家的放了赏大家便更衣复入园来,另献好茶。

南安太妃因问探春等人,贾母笑道:“他们姊妹们病的病,弱的弱,见人腼腆,所以叫他们给我看屋子去了。有的是小戏子,传了一班在那边厅上陪着他姨娘家姊妹们也看戏呢。”

南安太妃笑道:“既这样,叫人请来。”贾母回头命凤姐儿去把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叫过来,凤姐答应了,来至贾母这边,只见他姊妹们正吃果子看戏。

凤姐儿说了话,几人来至园中,大家见了,不过请安问好让坐等事。

众人中也有见过的,还有一两家不曾见过的,都齐声夸赞不绝。

其中探春最熟,南安太妃因笑道:“你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因一手拉着探春,命她在身旁坐了。

早有人将备用礼物打点出三份来:金玉戒指各三个,腕香珠三串。

南安太妃笑道:“你们姊妹们别笑话,留着赏丫头们罢。”五人忙拜谢过。

北静王妃也有三样礼物,余者不必细说。

吃了茶,园中略逛了一逛,贾母等因又让入席,北静王妃便告辞,说身上不快“今日是宝玉大喜的日子,若不来,实在使不得,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别了。”贾母等听说,也不便强留,大家又让了一回,送至园门,坐轿而去。

倒是南安太妃却有精神,拉着探春问这问那,越发的喜欢。

凤姐儿因笑道:“老太妃怎的就对我们这三丫头青眼有加?不如认了去做干亲可好?”

哪知一句玩笑话却正和了南安太妃的心意,遂道:“如此甚好,哀家这辈子只遗憾没有这样一个女儿。只不知贾太君可愿意否?”

贾母笑道:“太妃娘娘一辈子的精明,怎的今儿就糊涂了?我们两个同辈,探丫头是孙女,你若是认作干女儿,岂不乱了辈分?若娘娘喜欢,便认个干孙女罢。”南安太妃并众人笑了一回,因命探春从新行了礼,认作义孙女,太妃欢喜,忙命探春起身,又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给探春戴了,只说等忙过这几日要将探春接到南安王府去住上几日,探春忙道谢答应。

至晚间众人散了,贾母劳乏了一日,次日便不会人,一应都是邢夫人王夫人管待。

有那些世家子弟来的,只到厅上贾赦、贾政、贾珍等并宝玉宝钗还礼管待,不在话下。

不说上下人等忙碌热闹,只说黛玉独自一个在潇湘馆,众人有忙乱的,有恐黛玉恼的,都不敢来看。

外头都是歌舞升平,更衬得萧条了几分,这日黛玉又呆坐半晌,遣开了紫鹃,径自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起身往栊翠庵去了。

妙玉见了忙接进来道:“如何今日才来?我只想着你心中定是不好过,可那边人杂我又不好过去。”

说话间来至禅房,黛玉方一把抱住了妙玉呜咽的哭了起来。

妙玉轻轻拍抚着黛玉道:“傻丫头,若是委屈只管哭吧。”

黛玉哭了好一会子才呜咽道:“姊姊,我是来辞别你的。”

妙玉见黛玉拿了行李早已猜得一二,如今见黛玉说,因道:“你要倒哪里去?可是回你姑苏老宅?”黛玉含泪点头。

妙玉又道:“我知道你的心,这里你是万万呆不下去了。你又恐老太太知道了定是不放你走的。可你这么悄悄的走了,他们知道了岂不担心死?况且京都距苏州几千里,你这么一个人儿怎么走得?”

黛玉冷笑道:“走不得又如何,横竖死在外头倒也清净了。这园子虽大,人口虽多,真疼我的到底又能有几个?只不过嘴上说得好罢了。”

妙玉道:“这不是又说傻话了?痴丫头,横竖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正寻思着也回去南边看看,你先在我这儿住下,等明年开了河姐姐同你一路由水路走可好?你只放心,我这里再清净不过,外头吵不到我们。”

黛玉犹豫道:“可,宝玉……”

“宝玉若来了我只不见就是了。”说毕也不等黛玉答应,只让婆子去潇湘馆寻到紫鹃,将黛玉日常用之物收拾了几件拿过来也了。

忙乱中几日过去,待送走了最后一波来道贺的宾客已是起更十分。

宝玉宝钗回至新房中,莺儿袭人忙服侍二人更衣。

宝钗将装扮卸了,洗漱完毕,转至宝玉身后,两只手在宝玉双肩上按揉,一面道:“这几日忙里忙外,可是累坏了吧?”

宝玉拉着宝钗的手将其引着坐在自己腿上道:“我不累,倒是这两天里里外外你也不得消停。”宝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将卸去铅华的一张俏脸轻轻靠在宝玉肩头,那光洁的脸颊在红烛的映衬下泛着一圈朦胧的光。

宝玉轻轻在上头香了一口道:“宝儿,你好美。”

宝钗羞道:“早……早就是你的人了,何苦又拿这沾了蜜的话儿腻歪人?”

宝玉笑着将一只手按在了宝钗的胸口上轻抚着道:“怎么?才这么几天就腻歪了?那恐怕你日后腻歪的日子要多了。”

宝钗被宝玉揉搓得有些迷离,不觉用一只柔荑按住了宝玉的手,双眸微闭,口中却发出一声叹息来。

宝玉方停了手上的动作问道:“好宝儿,这几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也算终于是把你八抬大轿抬了进来了,怎的你却显得这般心事重重?”

听了这话,宝钗方挣了眼,轻轻将宝玉的手从胸口拿开握在手里道:“你说我?”宝玉点头。

宝钗道:“我的心事,倒是和你一样呢。”

宝玉脸上一红道:“我哪儿来的什么心事呢?”

宝钗在宝玉手上轻轻一捏道:“又来和我弄鬼了不是?你这几日里当着人好好儿的,等没人了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当我不知道?”

宝玉这才道:“我……好宝儿,你莫要生气,我心下里确实挂念着林妹妹,我……”

宝钗一笑打断道:“不是说了么,我的心事,倒是和你一样,这几日也挂念着颦儿呢。”

宝玉道:“宝儿,你不生气么?毕竟是我们俩大喜的日子,我却挂念着旁人……”

“我知道颦儿在你心里头的重,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也是一般的重,还有湘云、妙玉、迎春,在你心里可不都一样的?我不求独占了你,只要这一生能陪你一路走下去我就知足了。不管是大是小。只是如今……如今娘娘赐婚下来,我……我倒是觉得对不住颦儿了……”

宝玉听了心下感动,紧紧把宝钗抱了道:“傻宝儿,姐姐只那回省亲的时候见过你一面,自然是喜欢,她又没见过颦儿,也不知道咱们园子里的事,才降旨让你我完婚,咱们只是遵旨行事罢了,怎么又怪到你头上了?”

说罢又叹了口气道:“这几日都不见颦儿,不知道她怎么在屋里难过呢,我寻思偷空去看看她,只是这几日一则杂事太多,二来也只怕她不肯见我,就耽搁了。这几日还不知道她哭成什么样子呢。不如明儿我去看看她吧。”

宝钗道:“你到哪里去看?”

宝玉道:“自然是去潇湘馆。”

宝钗道:“颦儿不在潇湘馆了。”

宝玉一惊,道:“她还能去哪里?”

宝钗道:“自打娘娘降下旨来,我就觉得不自在,便写了个笺给颦儿,差莺儿送了去只是没回音,只怕她也懒怠看了。我恐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便暗地里让小丫头子多留意,果然这颦儿……”

宝玉听罢忙追问道:“颦儿到底如何?”

宝钗道:“不用急,倒也没怎的。那日颦儿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出去了。只怕是想远远地离了我们回苏州去吧。好在她先去了栊翠庵找妙玉,倒是让妙玉留下了,这几日便在栊翠庵和妙玉在一处,妙玉你自然是知道,必是个妥当的。”

宝玉听罢方长出一口气,道:“如此,我明儿就去栊翠庵与她赔不是。”

宝钗摇头道:“依我说,你不去也罢。现在她见了你无异于火上浇油。且让她在那处先静静心吧。你只管放心,我悄悄和妙玉说过了,若颦儿有什么变故只先来告诉我们。”

宝玉听罢又叹道:“如此,都依你吧。”说着又将宝钗的手牵住了道:“宝儿,难为你有这么细致的心性,又这么宽的胸襟……”

宝钗笑道:“夫君,你我即为夫妻,你的事儿便也是我的事儿。我知道,若颦儿真有个好歹,你只怕也活不成了。我只想着能让颦儿回转过来,即便是让你休了我再迎娶她,我也是愿意的……”

宝玉忙掩住了宝钗的樱唇道:“傻宝儿,凭的胡说些什么?我怎么能做出那等事来,你和颦儿我都是一样看重的,怎么能因为一个伤了一个?”

宝钗苦笑道:“现在岂不就是因为我伤了颦儿?”一句话说得宝玉又低头不语。

宝钗因道:“好了,横竖在这儿发愁也不是个法子,慢慢看吧。也不早了,早些安歇了吧。明儿还要一早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言毕二人相拥而眠,一宿晚景不在话下。

却说忙完了宝玉宝钗的婚事,贾府上下人等无不辛苦。

好在有凤姐全力张罗,倒也不至混乱。

待到收拾妥当,将各色人都赏了,方算告一段落。

其中闲杂事等不一一记下。

只说迎春因在贾府住了有一段日子了,宝玉虽知道迎春心下想多住一段时间,只恐时间一长贾母等不见孙家人来接漏出马脚,便私下里和迎春商议让她且先回悼红轩。

迎春听了宝玉所言道:“都听你的便是了,如今也住了这些日子,想见的人都见着了,想看的物也都看得了,也有点想湘云和可卿了,如此你说让我几日去我便回去吧。”

宝玉道:“二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且莫急,待我日后必想出个长久的法子让你再不用这般东躲西藏的。”

迎春却笑道:“好好的你急个什么,我哪儿就有那么想在园子里常住了?这园子虽说是我打小长大的地方,又有探春惜春在里头,以前乍乍的出去,在孙家又受尽了委屈,总是想着这里的好,可今次回来住上这段时间却……”说着迎春脸上一红,笑吟吟的低头止住了话头。

宝玉因问道:“这回可怎么?”

迎春方道:“在这里住着,虽然热闹熟络,又常能与你见面,却……却不及在悼红轩能……能让你那般体贴疼惜人家……”说着,一张鹅蛋般的俏脸早已绯红。

宝玉听了心中一喜,正要将迎春抱了,听得外头有人道:“二姐姐可在屋里?”唬得二人忙又坐好了。

刚做端正,却是探春惜春姊妹两个走了进来。

探春进来笑道:“哟,今儿我来得巧了,新郎官二哥哥也在呢。我前儿还寻思呢,二哥哥这新郎子这般忙,此番只怕没什么时间来看二姐姐呢,可巧今儿你就来了。”说着也在一旁坐了,四人说些闲话,坐了一会子宝玉方托口起身去了。

又几日,宝玉便在外头雇了轿子,只说是孙家的人来接迎春了,便又将迎春送回悼红轩去了,不在话下。

送走了迎春,暂时了却了一件心事,宝玉便又挂念起黛玉来,便又一个人进了园子,在潇湘馆外头傻站了一会,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栊翠庵看看妙玉和黛玉,正自踌躇,远远地探春走来,见了宝玉喊道:“二哥哥,你怎么自个儿在这?”

宝玉这才收了心思笑道:“今儿得空,来园子里转转。”

探春笑道:“若是没事,不如去我秋爽斋坐坐?我正好有学问要请教二哥哥呢。”

宝玉笑道:“你这才情,敢情还有学问要问我?倒是怪了。”一面说笑着同探春往秋爽斋去了。

不一时到了,宝玉笑道:“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遭来三妹妹屋子里呢。”

探春笑道:“你成日里不是这姐姐就是那个妹妹,哪儿有空往我这里来?如今成了亲倒是来了。”

宝玉嘿嘿一笑,细细打量起来。

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不一时待书端了茶来,宝玉吃了因问道:“三妹妹,不知你有什么要问的?”

探春将待书打发出去了,才转过来道:“我不是问,今日我便是要审你一审。”

宝玉笑道:“你这小妮子,从何说来?”

探春正色道:“说罢,你和二姐姐是怎么回事?”

宝玉听了一惊,心中闪念盘算到底哪儿出了岔子,一时不免语塞,长了一张嘴却说不出来。

探春见了又道:“怎么?哑巴了不成?”

宝玉这才强笑道:“三妹妹这话怎么讲?我和二姐姐不还和以前一样?”虽是笑着,额头上却渗出汗来。

探春这才噗嗤一笑,掏出帕子将宝玉头上的汗擦了道:“还说没事?没事能吓成这样?二哥哥不用怕,我又不对老爷太太说去。”

宝玉这才稍稍安心些,问道:“你且说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难不成是二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探春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以为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宝玉再也想不出是哪里漏了马脚,探春禁不住问,因说道:“上回二姐姐回来,身上都有伤,那神情是再委屈不过的。这回倒是白白胖胖了许多,虽然也不大说话,还是能看得出心中好过得多,哪里还有以前的模样?且也绝口不提孙家的事儿。这必然是二姐姐近日里不曾受过孙家的气才有的。俗语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这孙绍祖突地就改过了,二姐姐必然回来会说给我们放心。可二姐姐一个字都没提过。再说说你,头回二姐姐回家省亲,你是怎么个殷勤?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药送水的。这回呢?却假装不闻不问的。虽说是你大婚必然忙碌,也不至于这么冷淡了。难不成你也突然转了性子?还有,我们姐妹说话,无意提起你来,二姐姐那脸上的神情,说话的语调,完全和过去大不一样。还总是闪闪烁烁的。还有别的,你还要我一样样的说出来吗?”

宝玉见探春说得头头是道,也知道探春必是向着自己,不会对旁人说,只得将救迎春一事都同探春讲了,只是隐去了凤姐警幻一端,也未说明自己和迎春已有了夫妻之实。

探春一面听一面点头。

听罢了不由也唬了一跳,好半晌方道:“二哥哥,你如今是长大了,胆子也愈发的大了,连这等事都做得出。”

宝玉听了只傻笑,心道:“若是你知道我烧了咱自家家庙复活了可卿,又打狱中劫了薛蟠大哥,这会子你要怎么说?”

探春又道:“二哥哥,你将二姐姐救了出来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么一直掖着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可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宝玉叹道:“我也知道,只是还想不出个法子,三妹妹,你是最有智谋的,可有什么好主意不成?”探春摇了摇头,想了想,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宝玉因道:“三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和我还有什么掖藏的?”

探春因见迎春谈及宝玉时候神情极不自然,又透着那么一丝亲昵,那脸上也不时地红一红,因心下怀疑宝玉和迎春有些别个事,只想问个明白,又毕竟是个未出阁女孩子家,有些问不出口,听宝玉这般说才小声问道:“二哥哥,你和二姐姐,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同你我这般兄妹一样?”

宝玉听了脸上一热,幸好探春此时低着头没看见,才装傻道:“怎的?又有什么不同的?不都是我的好姐妹?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探春忙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兄妹二人又说了些闲话,不一一记下。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