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荣国府人口复杂,公库和各房的私库分得清清楚楚的。
宁国府是贾珍的一言堂,所以宁国府的公库也就相当于贾珍的个人私库。家族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家产,他所有的身家,均存于此库之中。
库房空了,便代表着宁国府也差不多空了。
也难怪贾珍如丧考妣。
适才听贾珍库房钥匙遭人调换,连带贾珍在内的所有人,只以为那小贼至多只盗走了几件值钱的玩意儿而已,对于琳琅满目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库房整体不会损失很重。
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到,那贼人居然离谱到搬空了整一间的库房,伤及了宁国府的根基。
此时此刻,后边进来的人望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惊骇的张大嘴巴,顿时集体失声了。
先是疑似遇上了天罚,然后丑事败露被百官状告到了皇上面前,现下库房又遭贼成空家财失踪。一件接着一件的倒霉事来袭,也不知道贾珍是不是扫把星上身了。
王子腾想不通满库房的东西是如何不翼而飞的,他目光疑惑的扫视四周,提出了疑问。
“没有几十辆马车休想运空库房,看眼下库房的空荡程度,贼人乃是带上了箱箧一同运走的。箱箧又大又重,而且丢失的物品里有不少大件儿的东西。那么,贼人是怎样瞒过巡逻护卫以及全府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全弄走的呢?”
一问落下,王子腾再生一问:“天下间,又有谁人拥有如此之大的本事,在堂堂宁国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一库房的东西?”
双眼赤红的贾珍蓦然抬头,惊骇的望向王子腾。“你的意思是说,那贼人不是人?”
思及昨夜夜半的那起不明事故,一股寒气盘绕上了贾珍心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惶恐道:“难、难道又是老天爷的手笔?”
贾政摇头,不赞同道:“倘使乃是上苍所为,何须掉包钥匙?我猜是他人为之,只是那人本事不俗,兴许身怀瞒天过海之能。”
王子腾赞同贾政的观点,问周围的人道:“近来府中可出现什么怪人奇人没有?”
贾珍快速翻动这些天的记忆,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的一幕幕,十分的肯定自己不曾见过甚奇怪的陌生人,于是摆了摆头。
他摇头的同时,忽然有人道:“是有一件事情特别奇怪。”
王子腾和贾政兄弟肃起了脸,看向说话的那人,急切道:“快快说来!”
那人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贾珍,低头小声道:“昨儿老爷巧遇了一位杏儿姑娘,言说是府中的丫鬟,命我等找她出来,可翻遍了全府后却查无此人。几位老爷说奇不奇怪?”
“对,是有这么回事儿!”管家一团浆糊的脑子霎时豁然开朗,他赶紧接话补充道:“那位杏儿姑娘来无影去无踪,下人们都说她是妖精变的。若说谁最有可能避开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掏空了库房,小的认为,非这位神秘的杏儿姑娘莫属了。”
贾珍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难以置信的叫道:“是她?竟是她!怎会是她?!!”
他又翻了几遍当时的记忆,如今回想起他和杏儿姑娘初次相遇的情景,的的确确处处透着古怪。
贾珍接下来又从记忆中确认了两人当时的确有过身体接触,也就是说,库房钥匙极有可能在那时给“她”换了去。
灵魂蒙受了再三的冲击,贾珍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身体轰然向后倒下。
一旁站着的贾政几人见状,忙不迭叫人抬着贾珍回屋。
片晌后,一群人远去了库房,涌入了贾珍的寝房。
站在贾珍的床前,贾政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家中库房内,收藏有同为长康先生所著的《斫琴图》。为今之计,便是我这边替珍哥儿出画,送到杨大人手中了。”
“至于那位杏儿姑娘,待到珍哥儿醒来便让他画下她的画像。即便是把京城翻了底朝天,亦要将她翻出来。”管她是何方妖魔,他就不信了,凭借四王八公的势力,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交给官府通缉,可是一旦那样做了,宁国府遭贼被人搬空了家底之事便传得妇孺皆知了。到时候,贾氏一族定然沦为权贵之笑柄。他们要脸,丢不起那个人,故而只好悄悄的来找。
急着用古画买通杨大人陷害贾蓉的贾家一众人,浑然不知,那盗空了宁国府几代积蓄的贼人杏儿姑娘就是贾蓉。
而且,搬空宁国府的金银珍奇,还不是贾蓉做的最绝的,更狠的还在后头。
贾蓉收进系统空间的东西中包含一大叠的田契房契,代表着贾蓉不光拿到的宁国府现成的财宝,亦掌握了宁国府日常收入的不动产。
先前贾蓉拿着东西不好出手,可如今却不同了。
他和鬼族位面完成了交易,身边多出了一群能力各异的鬼手下,许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贾蓉命充当护卫的游隼,带着全部的不动产契约出了国子监,后显形,施展迷惑人的鬼术,办理相关手续,将本属于宁国府的田产铺子,尽数卖给了四王八公的死对头,或者其他贾家惹不起的王孙贵族。
贾蓉挑选出来的这些买家,身份地位皆不比贾家低,这便堵死了贾家倚仗自家的权势夺回自家产业的可能。
就算贾家那边收到了消息,一查买家的身份,只怕气到变形,也只得将火气往自个儿肚子里咽了。想拿回田产商铺,不存在的!
当然,鉴于游隼使用了非人类的手段,迷乱了人的心神和他完成买卖。买家一方一旦清醒,事后觉察到了其中的古怪,也许会派人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