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1)

类似宫下北这样的人,他的思维方式与普通人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面对这样的事,一般首先想到的就是经济赔偿,再强势一些的,或许会将肇事的司机送上法庭。

可是到了宫下北这里,他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赔偿的问题,也不是寻求法律的支持,而是怎么实施报复,并给皇民党施加压力。

在日本,类似皇民党这样的存在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它脱胎于黑帮,但却又不是单纯的黑帮,因为他们以所谓政党组织的形式存在的,在政治上具备一定的影响力。

对于普通人来说,招惹到皇民党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他们能轻而易举的将某个普通人弄得家破人亡。

而对于那些爱惜自己羽毛的政客来说,招惹到皇民党同样是一件麻烦事,他们有无数种泼皮无赖的方法,可以弄的某个政客狼狈不堪。

当年竹下登竞选首相的时候,皇民党就曾经将他折腾的苦不堪言,最终,还是金丸信出面,请了稻川会的会长出来,才将那场风波摆平。

当时,皇民党用来对付竹下登的手段就很无赖,是所谓的“捧杀”。

他们在东京组织了大量的游行示威,打着支持竹下登的旗号,四处扰民,弄得东京市民对竹下登的反感度飙升。

就在前年,还是皇民党,又用同样的手法对付了一次宫泽喜一,同样是弄得宫泽喜一苦恼不已,最终又是通过金丸信请出稻川会的会长,才渡过了那一场危机。

就是这个原因,一般的政客绝对不会去招惹皇民党这样的右翼组织,因为对方就是政治流氓,谁招惹到它都免不了惹一身骚。

不过,那些政客会惧怕这伙政治流氓,并不意味着宫下北也会畏惧他们,相反,在宫下北看来,这些臭虫一样的家伙毫无可怕之处,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混蛋。

车子开动起来的时候,宫下北伸手拿过车载电话,略一迟疑,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是打给长久保征夫的,此人是住吉会的理事长,在住吉会内部,宫下北除了与关功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之外,排在第二位的就要数这个人了。

号码播出去,很快对面就有人接听了,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杉木,我是赤本良一,”宫下北没有理会对方的问候,直接了当的说道,“让长久保君接电话。”

“嗨,”电话中年轻人显然也知道他的名字,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电话里陷入安静,没一会工夫,有隐约的脚步声响起,很快,随着一阵杂音,有人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赤本君,我是长久保。”

“长久保君,”没有半句客套,宫下北直接说道,“我要见稻本虎翁,你替我约一下。”

“稻本虎翁?”长久保的声音听着有些怪异,他迟疑道,“赤本君,你见他……”

“你就把我这个消息递过去就够了,”宫下北沉声说道,“就告诉他,我在新宿弥丸夜总会等他。”

话说完,他直接挂掉电话。

弥丸夜总会就在新宿的歌舞伎町一番街,目前是宫下北名下的一处产业,也是一番街很出名的一处夜总会。

其实,对于浅草绫这件事,宫下北的心里的确有些恼怒,不过,却不至于恼怒到要亲自出面去处理的份上,但是话说回来,对他来说,这却是一次机会。

对于日本的极右翼团体,宫下北是半点好感都欠奉,不,不应该说是没有好感,而应该说是憎恶,发自心底深处的憎恶,这份憎恶来自于前世,可谓是刻骨铭心。

前世的宫下北是个递到的旅日华人,在日本生活的半辈子里,每逢中日、中韩之间出现纷争,亦或是关系贴近的时候,这些极右翼组织都会跳出来作妖。

他们不仅仅是组织一些游行示威,也不仅仅是烧国旗什么的,还会采取暴力举措,袭击华人甚至是攻击领事馆。

每到这个时候,基本就是宫下北日子最难过的时候,整日里提心吊胆不说,还唯恐得罪到什么人。

现如今,他重生了,有了现在宫下北的这个身份,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也有了不同。

正所谓:存在即是合理,不管个人的民族感情如何,从最现实的角度去考虑,宫下北也知道,类似皇民党这样的极右翼组织是有其存活土壤的,这是极端民族主义情绪的一种现实体现,就像国内的愤青一样。

在日本,类似皇民党这样的极右翼组织,不仅是反华、反韩、反朝,他们同样也反美,甚至有更极端的右翼组织,都能做出朝美军基地发射火箭弹的事情来。

而这样的组织之所以能够存活,就是因为有民意基础,有人支持他们,否则的话,他们早就销声匿迹了。

宫下北很清楚,以他的能量,要想清除这些极右翼组织,纯粹就是痴人说梦,别说是他,就算是日本政府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呢,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类似皇民党这样的极右翼组织,还是颇具一些能量的,至少,有些事情假他们之手更容易去实现。

说白了,宫下北对皇民党存在觊觎之心,他想将这一股势力控制在自己手里,至少,要给它拴上一个辔头,让它能听自己的指挥。

如果放在平素里,冒冒失失对皇民党下手,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这一次,浅草绫受伤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发飙的借口,他大可以借此动动手脚。

约稻本虎翁见面,只是宫下北采取的第一步,他相信,对方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去,因为皇民党与山口组、稻川会的联系比较密切,与住吉会却是毫无往来,稻本虎翁多半不会给长久保征夫这个面子,当然,也不会给他宫下北这个面子——人家知道他是谁啊。

现在这个时机好啊,全日本大选正好在紧要关头,那些方方面面的大佬们都在忙着竞选的事情,恐怕没时间来充当说客,而他宫下北就趁着这个机会,以浅草绫受伤一事为借口,堂堂正正去找他皇民党的麻烦。

这一次,即便是不能给皇民党安上辔头,也要让稻本虎翁那家伙好好认识认识自己。

弥丸夜总会白天并不营业,不过它营不营业对宫下北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在去新宿的路上,车载电话响了两次,应该是长久保征夫打来的,宫下北没有接,等他赶到弥丸夜总会,自己找了个包厢休息,长久保征夫的电话就追到了夜总会。

这一次宫下北接了电话,在电话里,长久保征夫给的回复是:稻本虎翁去了北海道,他的人暂时联系不上,所以没办法来赴约。

长久保征夫还提议,如果事情比较急的话,可以找一下稻川会的稻川土肥理事长,他与稻本虎翁的关系比较密切,如果有他出面的话,稻本虎翁或许可以“赶回来”。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宫下北挂掉长久保征夫的电话,紧抿着的唇角处闪过一抹冷笑,他将后背靠近松软的沙发椅背里,翘起二郎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家训,说道:“去把森本叫来,我有事找她。”

“嗨,”梁家训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门口去。

看着他走出包厢房门,宫下北再次伸手拿过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这个电话是打给吉冈错的,现如今,宫下北有什么脏手的事情,都习惯交给吉冈错去办。

在电话里,宫下北交给吉冈错一个任务,嗯,一个不算怎么复杂的任务:安排足够的人手,去把皇民党在东京的那些宣传车烧了,全东京,所有的区,有一辆烧一辆。

宫下北的电话还没有挂线,梁家训已经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这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一字肩晚礼裙,整个人看上去艳丽却不媚俗,气质很好。

她就是之前宫下北所说的“森本”,全名森本静奈,是这家夜总会的经理,当然,也是宫下北的人,过去是跟着河内善的。

“什么时候正式营业?”放下电话,宫下北看了森本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

“都是六点钟正式营业,”森本静奈小心的回答道。

宫下北看了看表,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呢,时间应该刚刚好。

“今天这里不对外营业了,我包场,”挺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宫下北一边从包厢往外走,一边说道,“告诉下面的人,任何客人都不要放进来,除了一个名叫稻本虎翁的家伙。”

“是,主人,我立刻去安排。”森本静奈躬身说道。

没错,宫下北今晚就准备在这儿等稻本虎翁上门,他相信一旦吉冈错那里动了手,对方肯定会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他肯定也知道应该到哪儿来找自己。

男人嘛,就不能不会喝酒啊,不喝敬酒就得喝罚酒,只看你胃口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