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子夜(1 / 1)

到汊口镇的第一晚,袁忠义并未见到郡主。

柳焽传来一个亲兵,命她带着随行过来的三人去镇上找个住处,便匆匆赶往大营深处,没再回来。

那亲兵此前也跟袁忠义见过几面,圆圆脸,说话奶声奶气,但身子骨已经打熬得颇为结实,瞧背上那对竹枪握出来的印子,着实下过一番苦功。

汊口镇连年兵灾,住户早已逃了十之七八,此地收复之后,便有大半地方被拓做了兵卒营盘,如今剩下的人家除了不舍得几亩田的农妇,便是在驻屯兵卒外围讨差事捡口饭吃的老弱病残。

今年郡主率军来援,与获郡犄角对抗北方鬼狄大军,镇上空屋又被占去三成。

整个汊口,只剩下蜿蜒小河西侧算是民居,三五桥梁之东,尽是兵卒身影。

民居近河的一列,如今被挪作营妓所用,一群满身疲态的女子白日沿河洗衣做饭,入夜回房静候蹂躏。

其中面有刺青的,应是中原发配来的女囚,余下那些,便是开战之后逐步添进去的新人。

今日打下土寨,掳来的那批,就有大半送到了这儿,哭哭啼啼上了脚镣,自行收拾出空屋入住。

而剩下的小半,应是其中姿色较佳的。

兵卒还没资格享用,想来已经送去了各位将领的营房,等吃干抹净,容颜枯槁,再送来此地,与亲友团圆。

丁小妖一路在马上看着,等过了木桥,踏入镇西,周遭已无兵将巡视,忍不住道:“小妹,郡主、柳将军照说都是女子,这地方收拢如此多的营妓,难不成,就没觉得……不妥么?”

那亲兵叼着草杆儿,满不在乎道:“有啥不妥?驴马不骟,翘了鸡巴就不肯好好干。不让这些罪妇担起这活儿,难不成给打仗的爷们人人胯下来一刀?”

“她们……看着并不愿意啊。”

亲兵一瞪眼,“嗬,难不成我们就愿意啊?放着中原好日子不过,来这儿打生打死,几个愿意的呀?这是官军,多少还成体统一些,白天不准来,晚上一个屋也不准超过仨人。瞧她们还都有屋子住,吃吃喝喝没亏待了。要是这儿被鬼狄的蛮子打下来,她们还有这日子过?还不是被一群光头大汉轮流肏,肏够了抹上油,大木棍子冲屁眼一插,架起来就烤着吃了。骨头都要拿去喂狗。”

她扭头望了一眼营妓出出入入的那列房子,“我有本事去杀敌,便去杀敌。来日我残了废了杀不动了,我也愿意躺在这儿,岔开腿,让男人杀敌杀得更有劲儿。为朝廷捐躯嘛,马革裹尸,有什么要紧。”

丁小妖还想说什么,但身前的宋清儿反手悄悄扯了扯她,没让她再开口。

倒是袁忠义,深深望一眼那亲兵,若有所思。

等到临时住处,安排妥当,那亲兵上马离开,袁忠义走到给马添料喂草的丁小妖身边,道:“丁姑娘,你若如此郁结,我看,还是早些南下,往中原安定之地去吧。北防城破,鬼狄大举入侵,各处还有叛匪作乱,这地方,已是人间炼狱,不是你能打抱不平的江湖了。”

丁小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是逃难过来的。我见过人命如草芥的情景。我只是……心里难受。到底怎么……才能天下太平?袁大哥,鬼狄能派刺客来杀郡主,你武功如此高强,是不是也……”

她说到此处觉得不妥,忙收住话头,叹一口气,“对不住,是我胡言乱语了。”

这时,宋清儿换好了衣裳,皱着眉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丁小妖瞥一眼,顺势转开话头,不解道:“怎么换了裙子?”

宋清儿苦着脸道:“那亲兵给的衣裳,就只有这套。”

她遭逢巨变的时候吓得尿了一裤裆,之后憋着忍着,一路风吹日晒,也没得换洗。好不容易有干爽衣裳可换,哪里还忍得了一身骚臭。

但这身衣裳一看便是从营妓那边拿的,小褂半袖,布裙无衬,从腕到肘没什么遮掩不说,下头空着,绝骑不了马。

丁小妖叹道:“罢了,你将脏的给我,我去河边替你洗了。看看明日能换回来么。”

宋清儿先是点了点头,跟着担忧道:“可……姐姐,天这会儿都黑了,你这打扮,能认出是女子,外面那些兵大半脸上都带着刺青,像是流放来的刑徒,不行,还是等白日再说吧。”

丁小妖本想说自己一身功夫,怎么也不至于怕了那些寻常兵卒。

可一转念,这里毕竟紧邻着他们营盘,真闹出事端,惹来帮手,对方人多势众,她兴许讨不到好。

她偷瞄袁忠义一眼,不敢冒险,便点头道:“那就等明早。我去营妓那边借根棒槌,给你好好敲敲。横竖瞧这架势,明儿个也不一定能见到郡主。见到郡主……也未必有什么用。”

现实惨景,最能消磨胸中豪情。

无能为力,正如千钧巨石,压着人腔子里发热的血,喷涌不出,憋得生疼。

这时,袁忠义在旁柔声道:“还是交给我吧。”

宋清儿顿时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能不能,这怎么使得。都是我穿了几日的脏衣裳,里的外的都有,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袁忠义肃容正色道:“清儿,江湖人不拘小节,事急从权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这地方远不若咱们想的那样太平,我去办这事,安全稳妥。你们两个,先拿着那亲兵留的小袋,做口热粥。我去去就回。”

“可是……”宋清儿一想到那里头还卷着自己透尿骚味儿的底裤,便浑身火烫,羞得腿都软了。

这次,却是丁小妖拽了她一把,叫她住嘴,大大方方把那团衣裳劈手夺过,递给袁忠义,道:“那就谢谢袁大哥了。我跟清儿在这儿起火做饭,等你回来。”

看袁忠义大步流星走出院门,宋清儿双腿打颤,觉得尿眼儿都在发酸,带着哭腔道:“姐姐!人家……人家内衣都在里头呢!”

丁小妖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凑近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大的好机会掉在头上,你还要顾及脸面?袁大哥救你的时候难道没看见你吓得尿裤子?人家一腔好意不在乎你出丑的模样,这是多好的兆头啊?你不顺水推舟找机会跟他亲近,还等着将来找媒婆帮你说亲不成?”

宋清儿被说的脖根发红,嗫嚅道:“这……这也太……”

“太怎样?他也就是没说要帮我洗,我不好开口。不然等他洗了回来,我今晚就偷一坛酒去他屋里谢他。”

她斜斜一抬眸子,轻声道:“你真敢?”

丁小妖歪嘴撇腮哼唧两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一定敢。除非你陪着我。”

宋清儿倒抽一口凉气,“我、我还要陪着你?”

丁小妖二话不说把她搂住,咬着耳朵嘀咕起来。

宋清儿听到最后,感觉连肩膀都羞得红了,狠狠咬了咬牙才驱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遐想,低声道:“姐姐,咱们还是赶紧做粥去吧。”

“啊哟,对,这才是正事。走走走。你添柴生火,我来张罗。这些活计啊,你也学学。真要铁了心跟着人行走江湖,可不能当个鸡都不敢杀的娇小姐。”

这厢两人拾掇一些干柴进了伙房,那边袁忠义也已到了河边。

夜幕早已将大地吞在口中,营妓那列房屋门外悬的昏黄灯笼,宛如亮起的齿缝,提醒后头赶来的人,里面已有饥渴的汉子,在享用鲜美的羔羊。

袁忠义站在暗处,将手里的衣裳摸索一番,抬起闻了闻,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几日他颇为收敛按捺,到此刻嗅着年轻女子贴身小衣上浓烈的腥臊,目光,总算渐渐起了变化。

他自然不是真为了帮宋清儿洗衣。

拿着这团衣裳,袁忠义飞身上树,观望一阵兵营布局,便轻盈跃过河面,大步赶去。

营地关卡重重,不过他是柳焽带来,找人通报一声,先前带路那个亲兵便端着粥碗一溜小跑过来,瞪着他道:“不是说今晚郡主没空么?你怎么来这边了?”

袁忠义微笑拱手,指指肘弯搭的衣裳,道:“清儿穿不惯这边的裙装,外头已经黑了,我就说帮她到河边洗洗。我不找柳将军,就想问问小妹,这儿可否给块胰子。”

“这鬼地方,哪里去给你找那么金贵的东西嘛。你去河边挂灯笼的屋子,找个灯笼没挂在檐上的,进去借捧草木灰吧。”

袁忠义无奈道:“小妹,不瞒你说,那一列屋子,灯笼都挂起来了。外头还有不少汉子等着,应当都不得空了。”

那亲兵一愣,啧了一声,骂道:“才吃顿饱饭就都急匆匆去折腾娘们。憋一憋是会炸了卵泡不成?算了算了,我去问问,你等着。”

“我随你去吧。拿了便走,省得小妹还要再出来。”

有那亲兵带着,卫士自然放行。

袁忠义一路跟进去,不出所料,果然见到女将亲兵们的营房,单独隔开在一处,四散环绕拱卫着中央大帐,想来,郡主的住处就是那边。

他暗暗将地形记在心里,耐心等候。

不多时,那亲兵拎着一个小布袋跑了过来,往他手里一塞,“喏,猪牙皂,你洗的时候先把衣裳泡透,捞出来,把干豆子丢进去几颗。你不是功夫好么,捏碎成粉,揉一揉,涮出来就干净咯。用完了,记得把剩下的还我。”

“好,我用完就来还。小妹你几时歇息?”

“消消食就睡了。你明儿个再还吧。”

“不愧是柳将军的亲信,这么早便能休息。”

那亲兵皱眉道:“哪个有那好命哟,子时还要巡哨,要不你那会儿来还我?”

“我夜里修行打坐,不必休息。子时来还……也好。”

“哦,那你就在北头桥东那棵老树下头等着吧。我巡哨看见有人,就去找你。”

她打个呵欠,很认真地叮嘱道,“可省着些用,我们姐妹拢共不剩几口袋了。”

她眉心紧锁,犹豫再三,很惋惜地小声道:“要不是我忙,走不开,还不如我去帮你洗咯。你们男人粗手笨脚,哪里用得好……”

袁忠义看看手上的袋子,瞄瞄那亲兵欲言又止的模样,柔声道:“小妹,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么?”

她先是下意识想要否认,跟着嘿嘿一笑,凑近些,小声道:“高手,先前凑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我跟隔壁营房的小姐妹,把你的本事吹出去了。她们不信,明儿个等你见完郡主,要是没啥事儿,给她们露两手,咋样?”

袁忠义心里一宽,笑道:“郡主必定要考校在下。届时,你带着小姐妹在旁看好就是。”

那亲兵顿时笑成了一朵土里开出来的花,“好咧。晚上见面时候,我给你偷俩肉干来。你可千万吃饱,吃饱才有力气。”

袁忠义摇头道:“不必,吃喝在下不缺。那,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哎呀……别老文绉绉的,回见。”

两厢分别,袁忠义离开营房,与那些卫士逐个打过招呼,仍从来路回去。

过了木桥,回到小河边上,他蹲下出手拨弄水面,微微一笑,从那袋子里掏出几颗干皂荚豆,直接抛了出去。

干豆落水,激起一片细微波纹。

他将小袋揣进怀里收好,把宋清儿的衣物慢条斯理一件件展开,叠拢捏在手中,缓缓浸入水下。

袁忠义凝神运功,体内早已浑厚无比深不可测的不仁经真气澎湃而出,但见白气森森,腾浪而起,转眼之间,水下那些衣物,就已被封在了冰中。

他双手一抖,冰壳迸裂,碎在水中,顺流而去。

他运气一凝,再将衣物冻住,如是循环往复,走过三遍,才拎着衣裳站起身来。

他拍拍布料上的水,一片片冰珠洒落在地,不几下,便让触手所及,尽皆干爽如初。

那上面的尘泥污秽,自然是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袁忠义略一思忖,又抄起一捧水,洒在叠好的衣裳上,翻来覆去,叫其浸透,随手拧了一拧,这才往住处走去。

亲兵小妹给的口袋虽小,里头的东西却着实不少,就粥的饼子里,还加了些干菜。

袁忠义又从行囊里取出几片肉干,用水洗去上面的盐渣,泡进热粥中,叫丁小妖和宋清儿分着吃了。

宋清儿到此时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不敢正眼去看袁忠义,只得低着头没话找话,问道:“袁大哥,这肉干泡开之后,又松又嫩,还能化出油来,应该不是牛肉吧?”

袁忠义笑道:“兵荒马乱这么些年,哪家还有老牛舍得宰来吃肉。当然不是。这是上好的羔羊肉,我来这边的路上救下了一户牧民,他们专为我做的。可惜为了方便带着,腌制过,不如新宰的时候鲜嫩。”

丁小妖皱眉道:“我碗里这块咋就没什么油水?”

袁忠义哈哈一笑,“想来是部位不同吧。清儿运气好,吃到了油足的地方。”

说着,他目光不易察觉地在两位女郎大腿上一扫,眼中笑意更浓,柔声道:“小妖,你一来就吐了,肚子空虚,可要多吃些。清儿,你把那带油的,给她分一半。”

吃饭时说起了皂荚豆的事,一听袁忠义还去找柳将军的亲兵讨了人情,宋清儿更是羞惭不已,满心愧疚,红彤彤的小脸恨不得埋进膝盖之间。

丁小妖在旁看着,恨铁不成钢,忙一边用手在背后戳她,一边聊些闲篇,催她接茬。

一顿饭吃罢,袁忠义回房练功,两个女子在隔壁间耳语一阵,也便和衣而卧,抵足而眠。

子夜,阴云未散,只在穹顶露出几线残破缝隙,月光藏在其后探头探脑,不情不愿丢下几缕清辉。

河边那列屋子门口的灯笼都已熄了。

汊口镇最后的光,都在军营之中。

袁忠义听着更鼓,估摸到了时辰,摸摸怀里的口袋,起身出门。

他在桥头老树下耐心等待,不多时,那圆脸亲兵便提着打更人用的长杆灯笼,一步三晃溜达了过来。

这次多聊了几句,袁忠义才知道,那亲兵让他们叫自己小妹,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因为她没爹没娘,柳将军收留之后给了她个姓,人人都只叫她小妹。

她真要跟人说名字,也只能说自己叫柳小妹。

巡夜不可怠慢,小妹没有久留,检查了一下口袋里还剩的豆子,就喜滋滋摆摆手,叼着根草杆儿走了。

袁忠义过桥之后,跃上树顶,望着那摇晃灯火走远,默默记了一下路线,心中拿定主意,跳下来展开轻功,飞快回到住处。

他侧耳倾听,确认丁小妖和宋清儿都还睡着,微微一笑,掌心在门缝一滑,没发觉上闩,便轻轻推开,无声入内。

他走到床边,运功凝神,凭气息和微弱光芒摸清床上两个女子的布局,找到宋清儿,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她的颈侧,把一缕森寒真气,顺着经脉蔓延下去,寻到任督交会,轻轻戳刺。

须臾,宋清儿发出轻微呻吟,眉心蹙起,眼皮下眸子转动不休。

袁忠义立刻收手,一晃身退到外面,将门合拢,屏息等待。

前夜他就知道,宋清儿睡得并不安稳,很容易被噩梦惊醒。

不出所料,不过几息功夫,屋中就传来宋清儿惊慌失措的尖叫:“啊、啊啊啊——!”

袁忠义神情一肃,推开门扇抢了进去,晃燃火引点亮桌上残烛,沉声道:“没事吧?”

从美梦中惊醒的丁小妖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宋清儿,困得发懵,道:“袁大哥?你来了……”

“我去还小妹的皂荚,回来就听到清儿尖叫,是又发了噩梦么?”

宋清儿泪眼婆娑,在丁小妖肩上点了点头。

丁小妖软语安慰,无奈身上实在是倦了,禁不住呵欠连天。

袁忠义看在眼里,走上前去,柔声道:“你们都累得狠,如此耽搁下去,明日见郡主,只怕会提不起精神。这样吧,事急从权,并非讲究男女大防的时候。正好你们俩都穿着衣裳,就还如此躺下,我握住清儿的手,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在旁打坐修炼,助你们一夜好眠。”

宋清儿胸中心儿顿时擂鼓一样的跳,面皮发烧,颤声道:“这样……岂不是耽搁袁大哥你休息?”

“我内功运转往复不息,冥想打坐便比睡觉休息得更好。不必在意。倒是你……女儿家面皮薄,我在旁,会不会让你担心有损名节?”

她听到这话,身上一颤,赶忙咬了咬牙,扭头道:“袁大哥,我决心跟随姐姐行走江湖,就不会那么拘于小节。那……就有劳了。”

袁忠义赞许颔首,拉来破旧木凳,正襟危坐,伸出一手,“来,你将腕脉放在我掌心,莫要多生杂念。你遭逢了大变故,睡得极不安稳,我今晚便不走了,护你到天亮。”

“袁大哥……谢谢。”

丁小妖乖觉地换到内侧,眸子一斜,在旁道:“那我呢,能也沾光,蹭一只手么?”

袁忠义含笑伸出另一只手,“好,不过你睡得应该踏实,我便只把手借给你握着,不多浪费真气了。”

“那肯定不用。”丁小妖抿唇一笑,忙不迭躺下,紧紧攥住他的手。

宋清儿噙着眼泪随之躺倒,闭上双眼。

袁忠义见她二人都摆好姿势,微微一笑,将真气送入宋清儿经脉,垂目等待。

内力入体,如臂使指,他略一调校,便轻轻松松封住昏昏欲睡的宋清儿各处穴道,叫她彻底睡死过去。

莫说是噩梦,便是他这就脱下裤子上床把她日个春水长流残红片片,也绝对醒转不来。

袁忠义放手松开宋清儿腕脉,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待到丁小妖握着他的指头因睡熟而松力三分,才挥臂点下,把她也送入醒不转的黑甜乡中。

他扭头一看,残烛还能燃上片刻,便趁着亮光仍在,悠然走到床尾,掀起宋清儿的布裙,分开那双细细长长的腿,往尽头私处看去。

宋清儿身骨初成,含苞待放,之前换衣裳时又匆匆擦洗了一番,女儿家的娇嫩处,看着还算整洁。

润润圆圆红豆,鼓鼓嫩嫩白包,直直窄窄蜜缝,稀稀疏疏芳草。

袁忠义二指压着一分,花唇初绽,蕊穴骤开,一环皱粉牝口,几滴莹珠蜜露。

验过处子嫩芯,他又将宋清儿裙中天地尽数打量一番。正可口的年岁,又不识人间污秽,叫他看着便兽欲大动。

不过即便是个前菜,也不能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要临时解解馋,外头还有更合适的目标。

他抚弄一会儿小小圆圆的臀,将裙腿归并回原处,望一眼桌上已经燃尽的残烛,出门回到自己房间。

袁忠义打开行囊,将里面乱七八糟各种东西尽数取出,摆开在桌上,指尖一划,打开里面一个夹层,从中抽出一条灰蒙蒙的软布。

他甩手一抖,那条灰布展开,上头闪着密密麻麻的乌光,犹如一副软鳞甲。

他迅速脱光衣物,赤条条将那两块极薄极软的布料分开拉展,上下穿好。

那奇怪衣装看着虽小,料子却极软极弹,好似蛛丝织就,服服帖帖,将他强健肌理勾勒得轮廓分明。

他活动一下四肢,又从夹层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两块胶泥,面具贴合戴好,胶泥按在两侧额角,将双眼拉得细长,眸子微抬,便显出一股狠辣狰狞之气。

他最后戴上面巾,在脑后包好,只露双目,整个人仿佛融入到天地暗影之中,难以分辨形迹。

门开,门合,细细吱呀一声,那灰影便已越过残破院墙,一阵风似的吹向河边。

镇内把守桥头的卫士早已困倦不堪,一个抱着长矛靠柱打盹,另一个歪着脑袋呵欠不休。

发愣那个迷迷瞪瞪中听到旁边咔嗒一声响,扭脸看去,皱眉睁眼,什么也看不真切。

这一转脸的功夫,耳边仿佛吹过去一阵清风,颇为舒爽。

他拍拍脸颊,伸个懒腰,也靠着桥柱坐下,闭上了眼。

袁忠义这次过桥之后未再往营地门卡处去。

依照先前记忆,他径直走到两座塔楼中间墙外,蹲下运功缓缓向上托起,将本就夯得不甚牢靠的木桩拔到离地,从下方缝隙伏身一钻,便进到了大营里面。

郡主和副将们的营帐有重重防护,虽说以他本事也不是闯不进去,但难免风险会略大些。

他靠着营房暗面绕过两拨外围巡哨,探头一望,如愿看到了亲兵小妹所在的队伍。

四个女亲兵,正围着营火休息,面上虽都困倦,却都强撑着低声谈笑,不敢怠慢。

知道隔一会儿便还要替岗夜巡,袁忠义躲在暗处静静等着,并不着慌。

他如今的耐心已经很好,很好。

不多久,换岗的四个亲兵过来,八个年轻姑娘嘻嘻哈哈说笑一阵,吃了两口烤热的饼子,坐下的坐下,换防的换防。

袁忠义眼中精光一闪,默默回忆了一下先前小妹的巡逻路线,身影一晃,直奔目的地而去。

在那边寻了一处灶坑,他伏身屏息,盯着营房后侧的土路。

不多时,亮光摇曳,那四个亲兵两两并肩,举着一根松明火把,远远有说有笑走来。

袁忠义眯起眼睛,四肢蜷缩,缓缓蓄力。

呼。

一阵彻骨寒风,吹去了灰蒙蒙的影子。

啪啪啪啪,四声轻响连成一线。

袁忠义伸手一抄,接住火把拿在手里,弯腰往地上一插,把四个被打昏的亲兵全翻转到仰面朝天,拍打掉面上尘土,细细审阅一番。

论姿色,柳小妹不在前列。但袁忠义觉得有趣,先将她提到一旁,剩余三个他略做比较,选出个身量高挑屁股肉厚的,也提到小妹那边放好。

贪多嚼不烂,剩下两个,他没兴致冒险外带,拎着腰带左右提起,一脚踢灭火把,把她俩挪到旁边营房后面。

这身特异夜行服是集神龙道之力专为柳钟隐的身份织造,胯下暗扣一开,便能掏出那根狰狞毒龙。

袁忠义这种事早已干得麻利无比,卸甲,扒裤,一口唾沫抹开,骑到股后,双腿一夹,按下硕大龟头,掐住女子后颈,挺身而入,绵密软嫩细细包裹上来,好生畅快。

冰寒真气一激,身下女亲兵悠悠醒转,只觉胯下饱胀欲裂,热辣辣耸动不休,想要痛呼惨叫,脖子却被死死卡着,只能勉力进气,哪里叫得出声。

袁忠义无心久战,抵着花心玩弄百余合,便送出一股凌厉内息,把女子阴关绞得支离破碎,一声苦闷哀鸣,精元尽泄,被他吸纳得干干净净。

他收紧虎口,彻底窒息的女子在身下有气无力地挣扎起来。裹着他阳物的花径也随之越收越紧,直至最后,随着一股刺鼻腥臊,陡然彻底松弛。

他抽身而出,骑到另一个女亲兵身上,如法炮制。

扼死第二人后,他抽身出精,将浊液喷洒在并拢摆放的双臀之上。

跟着,他力运指尖,戳入肌肤,在两具女尸臀肉上各留下一个龙飞凤舞血淋淋的柳字。

处置完毕,袁忠义不敢久留,将小妹和选定的另一个亲兵左右扛在肩上,展开轻功原路返回。

从墙下钻出,他把木柱复位,运功插深,再不留半点痕迹。

接着,他带着两个女子悄悄步入河中,仰面倒泳,托着她俩头在水上不至憋死,顺流漂下,不多时,便远远离开汊口,到了镇外荒原。

水淋淋爬上岸边,四下无人,再也没有掣肘之处。袁忠义哑声低笑,扛着二人走出一段,找到一棵还算合意的歪脖子树,将她俩放下。

那个用来泄欲的亲兵,他随手剥光,用她自己的腰带绑住双手,赤条条挂在树下。

而用来玩弄的小妹,他只先去掉了外甲,暂且留着衬底衣衫。

用皮囊去河边取水,袁忠义把两人头面洗净,生起堆火,微笑欣赏片刻。

然后,他想起了小妹的那句话。

“来日我残了废了杀不动了,我也愿意躺在这儿,岔开腿,让男人杀敌杀得更有劲儿。”

他眼中笑意更盛,缓缓握住昏迷小妹的肩膀,森冷如冰的真气,瞬间渗入骨节。

“叫我看看,你的话,是不是真心实意。”

袁忠义喃喃说罢,内息如刀,转眼便废掉了她双肩经脉,削残骨节。今后莫说上阵杀敌,就是提水,也拎不起装了三分的桶。

听着小妹昏迷中痛苦的呻吟,他呵呵轻笑,隔着单薄衣衫拍了拍她青嫩未丰的牝户,“今晚,我先教教你,该如何给汉子鼓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