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堪回首当年事(1 / 1)

1

步行街中段,有一家门面很小的咖啡馆。闹中取静,有两层,第二层像个阁楼,坐在上面,能看见人头簇拥的街道和对面进出商铺的时髦男女。

少华一连换了三次座位,才在二楼靠外的玻璃护栏边坐下来,一盆绿色君子兰将他半遮半掩。

这个位置,他能见到对面曼娜那粉红色调的时装店,隐约还能见到她在店里忙上忙下的身影。

从坐下的一刻起,少华的目光便圈定了对面的玻璃门。

人进出的并不频繁,那扇门每开启一次,他的心就震荡一回。

一男一女推动玻璃进去时,给正出门的一个衣着妖娆少妇让路,少妇点头称谢。又有两个时髦的女人进去。

少华要了一怀咖啡,也不用糖,他发现这地方每一套桌椅款式都不同,颜色也各异,靠墙还有转角沙发,扶手靠背比正常沙发要高,人可以完全陷在里面,头顶毛发以下的器官,要搞点偷摸的事情不易发现,当然仅止于接吻。

别的稍大点的问题,还是不宜在此公众场合解决。

说白了,这是为情调男女特别设置的,至于情不自禁的淫男荡女,终得另觅佳所。

他用手机给曼娜发了个短信,能见到她背对着他摆弄起手机。

不一会,他的手机就响了,曼娜在那一头说:“要死啊,我怎能去那地方,这周围都是熟人。”

她还是边打着手机边从店里出来。

少华见她一袭花草蔓延的连衣裙,黑乎乎一大片,因离得远,也不知是裙子是黑的底色的,还是那些花草攀援染上的。

少华便问道:“那你几时有空?”

“晚上吧,我们一起吃顿饭。”

她的手在额前一抚,少华发现她的头发是新做的时尚款式,一绺卷曲的刘海时不时地掩住她的一只眼睛,颇觉不习惯。

“我就在这边等你了。”少华说道,也不容她再说,就挂了机。

跟表妹的一番云雨,他简直有点怀疑,他们曾经有过那样的关系吗?

回想起来,每一次,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可见、历历在目,可却总像在梦中。

那年,少华离开了她远赴广州,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变得萎靡不振、神思恍惚,他默默地忍受着思念的折磨,如同心脏让人牵上了一根线,扯一下,他的心就隐隐地作痛。

他回忆着跟表妹曼娜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他的心就飞回到了遥远的家乡,跟曼娜一起并排骑着车,她在风中扬起的发梢、以及别过脸对他的笑靥。

他们一起在黑暗的树丛中相拥而伫,他们热烈的亲吻,曼娜娇柔地投入他的怀里,他充满爱恋的抚摸她的脸。

那时,他的脑子里除了曼娜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什么也不存在。

就这样,他如同甘受惩罚的囚犯,把那颗滚烫的心放到了火堆上,烤完了这一面又翻过那一面,任那火焰一阵阵地煎烤。

头一次在老师的家中见到他那宝贝女儿,见刘平五官端正、相貌平平,但一举手一投足,都显示出良好的家庭教养,而且刘平又是成长在大城市里,她的穿着打扮都跟他见惯了的小城镇女人大相径庭。

各种因素综合起来,刘平还算一个比较理想的结婚对象。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约会。

那时候的男女恋人,不像现在一样大张旗鼓,约会也是偷偷摸摸的,大都选择些公园、江边无人的地方,连进电影院也都是一前一后、散场时又抢着先走,免得灯光大亮把他们暴露在睽睽众目中。

令他深为遗憾的是,跟刘平约会了多次,他的心跳始终按正常速度跳动,没有因为跟表妹曼娜约会时跳得更快,更不用说当他剥脱了曼娜的衣服,面对她丰盈洁白的裸体时心蹦到嗓子眼的感觉。

少华跟表妹曼娜有了肉体上的接触,深谙男女嬉戏时那种男欢女爱的愉悦滋味,他除了观察着刘平的眉眼面貌之外,也暗暗地留意了她的身姿,见刘平瘦骨薄肉、身高腿长,胸部并不丰满,屁股偏平。

那本应是跃跃欲试的性致倒减了不少,尽管刘平一个喷香的身子经常往他的怀里凑,他也装着一副不谙风情的纯真少男姿态。

那时,他就快毕业了。

顺利的话,那一批出国留学的名单里就有他的名字,他不想由于儿女私情而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便对刘平有些冷落。

这把刘平搅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也不顾身份体面,跟到男生宿舍来寻他不着,又把学校的操场、图书馆四处寻遍,都不见他的踪影,她只好委托一个熟悉的同学给他捎了话,说她们家里的排水管堵了,让他明天过去帮忙疏通。

少华接到了消息,第二天便向同学借了辆单车,向掩映在山岗的教授楼骑去。

到了刘平家门口,发现小楼的门是虚掩着的,进到了里面黑漆漆的、空荡荡的,想必她家的其他人都上班去了。

少华就多留了个心眼,故意将楼下的门弄着山摇地动地响。

也不知电灯开关在那,摸着黑过去,还让一把凳子绊了一下,差点栽了一跤。

“是少华吗?”刘平在楼上叫着,声音听起来虚弱嘶哑,又像是故意压低嗓门似的。

少华上楼推开她卧室的门,见刘平裹着薄薄的毛巾被,露出大半个浑圆的肩膀,卧在枕头上,而且她的头发上闪烁着一种亮晶晶的光芒。

房间里的灯光微弱,他的眼睛渐渐地习惯了昏暗,他的心脏也噗噗地乱跳着,牙齿上下不住地打起架来。

他打住脚步,少华觉得那时的她眼睛有点怪。

“你病了?”少华问。

“有点感冒,你帮倒杯水。”她说。

少华从外面端着杯子进来时,涩涩地瞅住她整个光裸的肩膀,还有在被子里扭动着的腰肢。

“他们都走了?”她问。

少华说:“都走了。”

“你摸摸我的头还烫吗?”她说。

少华把手触摸到她的额间,他感到他的手在颤抖,一股温馨的女人气味令他晕眩。

“烫吗?”她问。

他说:“不烫。”

“我的背很酸痛,你帮我揉揉。”她低声地说。然后,就把身上的被单掀开。

她的上半身几乎裸露,只有那两根带子的乳罩。

少华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遮蔽着的花布窗帘,外面的嘈杂繁乱都让它挡在窗外,屋子里也变得极为暧昧。

少华顺从地倚在床沿上,半啦个屁股挨着床,他把手放到了自己膝盖上,又移到了大腿上。

最后,他攥住了垂落下去的床罩。

刘平自己把个身子趴倒,身上的被单滑落下去了。于是,她窈窕的身子一览无余呈现在他的跟前,仿佛每一处都在向他散发出不可抗拒的诱惑。

少华用紧张得发抖的手,把她娇弱无力的身子放倒、扳过去,两手用力地揉搓着她的肩膀。

手按在她圆润光滑的肩膀上,从脖颈那里开始按摩了起来,他的手法娴熟,部位拿捏得极为准确。

一会是拇指使劲地按压,一会又攒成拳头或用手背在她的脊梁骨上拍击。

“好受吗?”

“好受。”她的声音微弱就如蚊。

“我使劲,还是轻些?”少华问。

她是有回答的,但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她扭过脖子,眼睛醉了一样地望着他:“再往下。”

他一路往下,就遇到了布带子了,上面还有铁的扣子。

她说:“解了。”

他笨拙地解脱了它,少华甚至能看到她胸前那充满弹性的乳房挣脱了束缚,微微地颤动。

她的脸闪闪发光,眼睛眯着,湿润的嘴唇张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少华感到浑身发冷,他的嘴唇僵硬,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似的。

他困难地说:“就这样好了。”

“不行,得再来。”

她把身子摆成一个“大”字,少华的手刚触放到了她的胸脯时,整个人就被她的长腿长胳膊给紧紧地缠住了。

2

他们抖动着、喘息着,嘴唇相接的咂啧声像杂乱无章的音乐,在这静寂的房间中轰鸣。

一个身子扑到了另一个身体上,在叭叭唧唧的啮咬声中,被子在身体的蜷动中掀翻,掉到了地上。

他们互相扯脱着对方的衣服,少华的双手慌乱无序地在她的乳房、身上摸索着,在她的毛发、脸庞上探寻着。

刘平尽其所好地扭摆身子,在把个美妙的身子呈现在他的面前。

刘平身上仅有的衣物让他扯脱剥落了。

这时的她,被捆绑的精神、肉体,都可以无尽地释放,可以像一只蚌,毫无戒备地敞开身体。

同时,她也投其所好,把他的裤子也剥脱。

她见到了一根雄伟的、挺拔的阳具,那坚硬的程度,让她有些昏眩。

把握在手里,显得沉甸甸般的饱实。

男人的阳具像是古老的征兆,从出现在她的眼前开始,就濡湿了她的鲜花怒放的欲望。

刘平自己扳开了一双颀长的大腿,把她大腿中间那一处呈献给了他。那个地方,芳草菲菲、绵延蜷伏,一条润湿了的鸿沟、两瓣肉唇微微启翕。

少华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光是挺动着那东西在那两片花瓣旁驻留不前,一个高大的身体蹲下又挨不着,弯腰又够不到,嘴里急喘着气却满头大汗。

刘平干脆握住那东西牵引着,把它撂放到自己已湿漉漉的微微启开了的肉唇上。

她感到了那健硕的身躯覆盖了下来,她小心地感受着那根粗硕宠大的阳具,像条活泼的小鱼,伸到她身体的最里面。

阳具一下下推进,她觉得有些挤迫,而阴道里的空虚使她把双腿扩展得更开,如被犁铧翻开之泥,冒出肥沃的养分,犁沟内的水涓涓渗出,不一会儿便淹没了那根阳具的颈部,再往前节节吞噬,眼前一片粉红。

一阵撕痛,使刘平大声地尖叫起来。

同时,她的双掌试图推开压覆下来的男人庞大的躯体。

刘平的力量过于微弱,以至少华并没明白出她的用意,他的脑子里只是挺进的念头,那根男人的东西一触到温湿嫩软的那地方。

那已是饱胀开来了的两瓣肉唇在颤动着,就像一朵仙界才有的奇葩,诱引着他奋不顾身地纵投进去。

那根阳具已如离弦了的箭一般,哪有回头的道理,而且那阵酥麻爽快的感觉,也使他身不由己。

他一味地挤逼、恣意地抽送,刘平哀嚎的叫声,让他意识到男人的雄风,爽快无比、得意忘形的他,哪顾得上被零乱头发盖住的刘平的脸上淌下的两道长长的泪水。

突然间,他的身体膨胀起来,刘平也似乎听到一声清脆的弹跳,“咚”,如箭离弦之声,如卵石击中湖心,如音符中的强音,如天崩地裂,如小小心脏扑腾扑腾。

那一阵饱胀欲裂般的感觉,那阵突而其来的暴长深抵,当她发出一声哀鸣之后,浪潮声消失了,浪花平息了。

他们俩湿透了的身体,像中弹一样僵硬着。

这阵如同生死搏斗的做爱,持续不足十分钟。

然后,他们筋疲力尽地分开了。

对于这么快就溃不成军,少华在一度铺天盖地快感的浪潮中减色不少,但很快他又雄壮了,又使事情的尾声做得极为出色。

刘平的阴道渐渐地适应了那根阳具的抽送,而且在他凶狠快速的抽插中,渐渐的领略到了性爱的欢愉。

她一阵的哼哼叽叽,少华怕让人听见,就用嘴亲吻堵住了她的嘴。

她不叫了,脸上的五官却像全挪了位置,如同一朵撕碎了的玫瑰花。

他曾有些害怕,不敢太用劲了,她却不乐意了,狂躁不安地扭动身子,他又不怕了,当他又一次攀上性欲的高峰,一下子感到轻松的时候,停了那么一会儿,刘平还是死死地缠住了他。

少华仰歪八叉,眼睛发直地盯着像出炉的面包似刘平,她热气腾腾地心满意足般地收掇着床单被褥。

她看见了身下的鲜血,很清醒的,她悄悄地扯过毛巾毯,将它遮住,不让少华看见。

“刘平,对不起。”少华坐了起来,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刘平扑到了他身上,双手紧紧地从他的背后搂抱住他,她说:“你怎能这样,少华,虽然我们是恋人,但这样做,是不是太早了。”

“我是会负责任的。”少华说着,双手掰弄开她的手臂,面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少华,我已是你的女人了,你可要把我放到心上。”刘平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

少华当着她的面,就像是吃醉了酒失态似的,搭讪着便离开了她的房间,踱到了她家宽敞的凉台上。

让风一吹,脑子里清醒了许多,越发疑心刚才红头涨脸的冲动,是不是她早就设计好了的。

他心里实在烦恼,他早就跟表妹曼娜有了那一层肉体上的亲系,才过去不久,他却跟另一个女人好上了,而且竟好到有了一层肉体的关系,他暴躁地望了一个刚才那房间的窗,仿佛里面满屋子的情欲横流,左一个女人的裸体,右一个也是女人的裸体。

刘平把自己洗涮了一番,换上了一套睡裙,是那种大红的花朵,火辣辣的,使人不觉是花瓣的红,还是底子原来就是红的。

她轻声无息地踱到了少华的背后,却把少华看呆了。

她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睛秋水横溢,倒也彰显了些女人的妩媚来。

尽管她没有曼娜长得好看,因为表妹确实太出色了,那种肌肤丰腴、面若桃花,这些刘平是没法比的。

而且有一点,她不像那种好看女子一样傲慢和娇气。

这时,刘平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给了少华,还把手在他的衣领处理一理。

“少华,我可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少华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地点头。

她又说:“反正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想也是仅有的一个,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痴心。”

“我会的。”尽管他说得坚定,但却显得底气不足。他的手拨弄着花盆的一朵海棠花,却不小心把那些花瓣弄掉了。

少华一经捅开了那层处女膜,刘平就感到自己已坠入爱河里。

隔天,她就把少华领到她住的女生宿舍,他俩疯狂地做爱,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她体验到一直害怕和想尝试的那令人欢娱的性欲滋味。

他带给她的那种她从未体验到的肉体上的满足感,激起了她的情欲,她学会了配合,按照他说的,开始了她从来没做过的事。

从那以后,她经常满足他,只要他需要,她可以不上课、不干别的事。

那一切多么甜蜜,他们随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发生性关系,享受着性带来的欢娱,根本不怕别人看见。

3

在老师和师母的竭力促成下,临出国前夕,他们就把婚结了。

婚后的日子,倒也和睦相处,生活安宁平稳。

刘平在少华面前表现如一个绝妙风骚的小女人,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

她对性的热爱和狂热,令人难以置信,她会整夜整夜地缠着少华,呆在床上,他会自始至终占有她好几个小时;她也会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她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他只需要用他的手指抚摸她的臂膀,就足以使她激动不已。

新婚燕尔,蜜月还没度完,少华就出国深造去了。

在异国他乡那些孤寂的日子里,他思念的不是新婚妻子,反而却是表妹曼娜,这一点,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等他从国外学成归来的时候,他们的孩子已能喊爸爸了。

学院早为他安排好了宽敞舒适的住处,刘平也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从她父母那里拿回一些生活用品。

本来,他们一家会像学院里所有的教授老师一样,过上和谐温馨的幸福生活。

少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到了家。

他是快乐,却平静得多。

在外三年间,天天想回来,似乎回来就是另一番境界、另一番生活。

如今真的回来了,却又不明白,究竟有什么新的情境和生活等待他。

刚回家的晚上,他便与刘平拌了一回嘴。

起因是极小的事情,她正在整理行李箱少华的衣物,他的那些衣服摆在床上,叠得高高的一沓,少华正在洗漱,能听见他在卫生间里哼着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

刘平不小心地碰撞了一下,刚折叠完好的衣物又落下来,乱了。

乱七八糟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他的一大叠没有邮寄出的信。

应该说,刘平那时根本没有其它的想法,在折、看信的时候,还满心欣喜,自认那是他在身处异国它乡难以排谴寂寞时写给她的。

她一口气读完了少华的信,都是少华写给他的表妹曼娜的热情洋溢的信,那些信写得缠绵悱恻、感人之至。

他那自我舒发的情感,像一条绵远不绝的长河,积累在他胸间的诗一样的语言,像水一样喷薄涌出,他语无伦次地赞扬了曼娜的美貌和令人倾幕的身姿,甚至还不厌其烦描绘了他们做爱时那肉体的感觉,那种欲罢不能的欢愉,他不断地陷入梦幻般的遐想。

他承认他虽然都已经结婚了,但曼娜的形象从没有从他眼前、心里消失过。

还有他为自己的急功近利感到可耻,更为自己的懦弱而给自己的心理造成的压抑,深感悲痛。

突如其来的打击,像是一记闷棒,把刘平击得头昏眼胀,她迷迷糊糊地来回走动,在阳台那狭隘的铁栏杆走过来、走过去,嘴里胡说八道,不知念叨着什么,嘴唇抽搐地乱动。

少华从卫生间出来时,刘平突然地大吵大闹起来,噙着一汪眼泪,嘶哑着嗓子,哽咽得说不成句。

他有些不解,莫名其妙的怎发了这么大的火,便说了她几句。

刘平气喘吁吁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扬着那些未曾发出的信,开始漫无边际地大发牢骚。

刘平使起性子来,一副不肯饶人的样子,与他叨唠着没完没了。

终于,爆发了一场争吵。

而少华却躲在房间里,使劲地蹬踢着桌椅,作为回击。

刘平却毫无察觉,坚定不移地说个不停,越说越是大声,越说越是愤怒。

把少华惹急了,他大声地吼道:“你有没有个完。”

刘平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无所适从、愤怒的她,喘了口气,用最恶毒的语言开始诅咒,反反复复都是差不多的词。

一旦拉下了脸,刘平显得比平时厉害了一百倍,什么样尖刻的话都说了,还说出一些再明确不过的暗示,连蠢笨的他都听明白了,却无法回嘴,只是一径地发抖、咆哮,像野兽似的。

可这初次的较量,却使他明白了,他不是刘平的对手,他的嘴是极笨的,说出话是极可笑而没有力量。

从那以后,如果说他们从恋爱到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嘴是用来亲吻的,而经过了久别重逢之后,他们的嘴是用来吵架的。

五分钟前,两张嘴还紧紧地、深情地粘缠在一起,舌头动情地、翻来覆去地搅拌,享受对方唾液的温暖与湿润;五分钟后,这两张嘴却互将唾液转化成恶毒语言,用另一种方式,将唾液归还给对方,连本带利、极尽所能地攻击对方。

两个人精神与肉体似乎再也不曾交融、交叉,就慢慢地背道而驰。

及至后来,刘平的一次偷情败露,两个人的关系通过一段时间的回旋后,进入恶性循环。

那时候,刘平父亲的权势之根还深扎在学院里,少华不敢轻举妄动,一面感激老人家当年的提拔重用,一面惧他。

这种矛盾心理,体现在他的家庭生活中,慢慢变成了对刘平深一层的忽视与淡漠。

极度的厌烦,竟使他那么多年以来没有向刘平摊牌。

他仅仅是比较地沉默了些,其实,已经有很长时间以来,他都很少和妻子做爱了。

刘平是报社的记者,她的职业早出晚归,还要出门跑码头,而少华基本是过着单身的生活。

但是,刘平是何等样的人?

她发觉了不对,由于自知理亏,就格外有眼色。

少华的沉默,很像是一种城府,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举动跟在后面。

刘平的日子,便越过越是过得很不安,她等待着少华发作。

可少华就像哑了似的,无甚表示。

后来,刘平甚至以为少华是对此事无所谓的,对她也再无所谓了,根本就无视她这个人的存在似的,这就使她心头火起了。

她便赌气地我行我素,每天在外面闲荡或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

她放荡不堪、毫无忌讳地跟着男人打情骂俏,甚至当着少华的面,跟情人打电话调情。

对于少华投射而来的频频白眼,视而不见,反而越说越露骨,格格格浪笑起来。

她的笑非常刺耳、非常放肆,那时少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不禁怒吼起来:“滚到你的房间里打,我是无所谓的,可是孩子会听得到的。”

刘平扭身回到她的房间,那年的她三十五、六了,正是女人如花盛放的时光,她放荡地躺在单人床上,两条雪白的大腿对着客厅沙发上的少华,夺人心魄晃动。

说到动情之处,还将手抚弄自己两腿间微突的阴户。

穿着轻薄睡衣的刘平,比她平时裸体时更具诱惑力。

这么些年以来,她逐渐地丰盈了起来,再也不是过去那样瘦胳膊、细长腿了。

刘平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竟把手探进了内裤里,并且兴致勃勃地摩挲着两瓣肉唇,嘴里喋喋不休的。

一会一本正经板着脸,一会抿着嘴窃笑。

少华在她的笑声中,把头顶在茶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无论是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还是一遍遍地咒骂自己,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平静下来。

“啪”的一声,暴怒的少华将一只茶杯扔在了地上,顿时碎成了好几片。

他到了她的跟前,他愤怒地盯住她看,两眼像是一头饿狼,可是刘平根本不当一回事,依然对着话筒放荡地大笑,而且,从内裤里把那手指放到了嘴边。

很显然,作为一个大好时光已被耽误的女人,刘平心头的不痛快被触动了,她不得不以恶作剧的态度,对待眼前这些一本正经似的鸟男人。

少华把两只手指头从她那蕾丝内裤的侧边探进,他找到了地方,那湿润了的两瓣肉唇,他把手指头插了进去,还恣意地抽送不止。

然后,用另一只手抚弄她的乳房,他低下头用嘴压在她唇上,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套。

结婚十年,他的粗鲁早已不使她震惊,他是最近才变成这样子的。

他们最初相识时那会儿,他柔情似水,但如今的他渐渐地变了,他好像患上了占有狂似的,在她身上没有一刻怜悯,就是她来了月经时,也是如此。

他猛地扑到了床上,把她压倒,他剥脱她身上的内裤,动作是疯狂粗鲁的,甚至几次想要把那内裤撕裂,刘平自己把内裤脱了。

他连裤子也不脱,自己掏出那根胀挺的阳具,粗野地狠狠插了进去,根本不给她一点时间准备,也不给她温存,他用双手揉搓她的乳头,有几次他把她的乳头都咬出血,他使劲地压在她身上,发着狠。

阳具坚硬地、那么狂热地直插她的阴户,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却冷漠了,一切感觉都早已不陌生,没有一点新鲜的好奇、愉悦和快感。

他喊叫一声,然后就不停地哼哼,没一会他就射了,如同过场似的走了一遍,心里只是沮丧。

得不着一点快乐,倒弄了一身的污秽,他为自己的薄弱意志,感到羞槐。

这时,方才感到了悲哀与悔恨,可是,一切早已晚了。

刘平躺在他身旁带着满足的神情笑了,她再一次去揉拨他那根如同让霜冻了的茄子一样的阳具。

看着妻子得意洋洋的笑脸,少华才明白,他是让妻子利用了。

她不仅了解他的思想,而且她还了解他的感官、他的需求。

她本能地知道什么是可以羁绊他的东西。

以前,她做好吃的给他吃,想好玩的和他玩,她几乎每晚都和他缠绵。

后来,到了他们摊牌的时候,她坦白说出,她所以和他每晚纠缠,是为了不让他有精力去到外面胡来。

而刘平自己呢?

却出了大轨。

少华发现自己是这样被她肆意占有着,他的婚姻生活原来是受虐的生活,真是悲从中来。

4

经历过了那么些年以后,两人都有些显老,超出了他们的实际年龄。

刘平竟瘦了,皮肤松弛下来,大腿根上现出了水波般的花纹,他却胖了。

在内心里,他们都有些苍老似的,周围的那些男女出墙的出墙,搞婚外恋的搞婚外恋,而在少华眼里,好像是一场幼稚的游戏,早已看透了帷幕,见识了真谛。

他无法对任何一个异性抱有好感,他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呼唤着曼娜的名字,他对表妹充斥了神圣纯洁的感情,这使他痛苦万分。

这世界,早早地向他揭示了秘密,这样一目了然的活着,再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好奇与兴趣呢?

他不由得万念俱灰,人生好像刚起步就到了尽头。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无论他怎么冷淡,不在一起,都已经是让婚姻的枷锁禁锢的人了,依然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刘平不开口,少华当然就不敢把话挑明了说。

最致命的夜晚终于来临了。事先看不出一点儿迹象。面临命运抉择的时刻总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细一想又势在必然。

少华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儿深思熟虑的样子,仿佛是脱口而出的,悄声说:“我们离婚吧。”

刘平没有哑口无言。

在这样的紧张态势下,这个记者表现出了镇定。

她说:“我不离的。”

僵持的状态,只能是各怀希望的状况,只能是各怀鬼胎的状态。

“不让离,我就死。”少华在这个晚上,这么说。

说这话的时候,刘平就在他们的结婚像下面,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在画面中喜气洋洋、幸福洋溢的脸上,放射出祥和动人的光芒。

刘平就是在这样的画面之中说起了死,祥和动人的灯光底下不可避免地飘起了血腥气。

刘平红了眼,瓮声瓮气地说:“你死了,一个也活不了!”

“随你。”少华说。

他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他拍在了桌面上。

“我死给你看!”刘平说。

她把这句话说得平静如水,如同婚像上多年以前的她,得意非凡的样子。

少华望着这个女人。

她侧着脸,一张脸半面亮,半面暗。

这个寡言而又内向的女人,没有激动的时候。

但是,她说得到就做得到。

她才是一柄利剑,不声不响,只有光亮和锋利。

然后,平平静静地刺到最致命的地方去。

刘平下面的举动出乎少华的预料。

她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下跪之后脸上的傲气说没有就没有了。

她噙着两颗很大的泪,泪珠子在灯下发出破碎的光。

她说:“不要离开我。”

她抓起少华那干爽的手,把它放在了她衬衫里尖挺的乳房上。

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揉着她的乳房,他的动作粗野有力,但并不让她感到一丝疼痛,她全然不管他说什么,厚颜无耻地把目光停在他的裤裆上。

她从裤裆里掏出了少华的阳具,并且张开了嘴巴,整根紧含了进去,她有些失了廉耻,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从小父母的教诲,她做出了本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这一切,她可全然的不在乎,觉着都十分自然。

他想推开她,可她的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臀部,她出于气恼而喷出的热气,渐渐化解了少华推开她的力量,引起一阵压仰许久而爆发的性冲动。

在一瞬间,他的阳具坚硬,挤压在她的嘴里饱胀欲裂,他忘却一切,以其疯狂的忘乎所以的冲动地搂抱着他跟前的这个女人。

这时的少华,就像发疯了似的,猛地用劲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隔壁房间的一张床边,他狠命把她摔倒在床上,然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他按住她,撕下她的胸罩,然后强行拉她的内裤,他压在她身上是这样的沉重,使她的呼吸喘不过来。

他拉下自己的裤子,双手按着她的乳房,用力地向她使劲。

此刻,他知道她不情愿,也许正是这一点剌激了他,他对着她乱啃乱咬,当他咬到了她的嘴唇时,她感觉到她的乳房也慢慢地流着血。

少华的两眼放光,脸上是一派淫邪欲念,那根裸露而出的阳具,像是充足了电源似的,显得硕大坚挺。

他抓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将她一拖,便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她用另一只手当胸推他,而他的另一只手便抓住了她那只手,并将她的两条手臂都扭到了她背后。

“你疯了——”

她开始反抗,她意识到了不对头。

他也不容她明白过来,他使劲地从她的背后将她压倒,而那坚硬的阳具准确挑刺她的肉唇,然后狠狠地直捣进去。

她的腹部抵在床沿上,只有上半身还可以在床上蠕动不止,他的那根阳具从未有过的坚硬,从未有过这么持久,他的身上也从未有过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此刻,他在疯狂地糟蹋她、奸污她、蹂躏她。

渐渐的,刘平感到体力不支,她的呻吟软弱近于嘶哑,而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慰,心理上的快感、强奸一般的快感,远远超过了生理上的快感。

他几乎没有领略到那阳具的快慰愉悦,仅仅领略到的是心理上、意识上的快慰愉悦。

这时的匪夷所思,同样使他获得了极其巨大的、胜过以往每一次性欲中的体验、胜过和任何一个女人做爱之后的满足。

他恨不得放声大叫,他喷射出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精液,如同江河奔流一般络绎不绝。

刘平的脑袋耷落在床上,只是侧着脸,一边的面颊着落在床上。

他从她的后面伸长脑袋,俯下身去观察她的脸。

她并没有闭上眼睛,相反的,她的两眼睁得大大的,泪水汩汩地从她两眼中淌了出来,将床泅湿了一大片,睫毛上挂着豆大般的泪珠。

他以为她昏迷了过去,不免惶惶不安,赶紧用一只手背放到她的口鼻那儿,感觉到了她的鼻息和喘息,这才定下心来。

最终,他们还是离了婚,离婚手续办理得极为顺利,称得上快刀斩乱麻。

现在离婚,不需要单位调解,结婚不需要单位盖戳,男女双方各持身份证就可以自由结合、解散。

不像从前,结个婚众所周知,离次婚满城风雨,遮羞布都没了,隐私暴露无遗,现在,如同去酒店开房一样方便,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给办了。

从婚姻登记处里出来,少华拿着离婚证书,看着上面盖着的公章,鲜红鲜红的,仿佛被狗咬了一口,圆圆的,留着的牙印,流着血。

一切都如此容易,如此平静,都有点不像生活了。

他一时便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事情办成了,落实了,一股无限茫然的心情,反而笼罩住了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