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黄蓉失声道。
药匠抬眼望去,只见密室入口处一个高瘦如竹竿的和尚静静伫立着,五官丑陋,双目慈悲,身披着件宽大灰色僧袍,气度森严。适才正是此人于自己即将与美人共赴巫山,阴阳相套的要紧时刻将自己隔空摔出。
药匠缓缓站起身来,一对小眼眯成一线,其中射出几分凶戾之光,直取眼前着丑脸和尚问道:「阁下何人?不知何故擅入老夫寒舍,打搅老夫的好事?」
那丑脸和尚却不言语,倏尔有如鬼魅般欺近,右手如勾,插向药匠双目。药匠先前观这丑脸和尚时便注意到,这和尚虽是目露慈悲,但立在那里时宽大僧袍的两只袖子无风鼓起,气势凝练,周身无丝毫破绽,早已心下暗自警惕。见他攻来,也不慌张,老手后发先至,截向和尚脉门。若这和尚变招不及,便会瞬间被药匠反制,扣住脉门,任其摆布。
然而和尚十一二岁起便混迹险恶江湖,又岂是什么易予之辈?药匠刚一出臂攻他脉搏,旋即变招,右手如僵尸般扭出诡异的弧度,化勾为拳,避开脉门,直直地与药匠手掌相碰。
药匠刁钻的一击被和尚轻而易举地化解,心头不觉暗自赞叹面前这丑脸和尚应变极快,同时有些疑惑方才他所使的将胳膊扭转似不是中原武功,突觉胯下生风,心头大惊,狼狈地一个后滚翻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和尚的撩阴腿。
原来这和尚手上攻药匠双目只是虚招,并不打算借此杀伤他,故此招未用老,一旦药匠注意被吸引去防,隐藏在僧袍下的腿就立马蹬向药匠胯下那甩动着的,刚刚进入过黄蓉花径甚至在里面留下了大量种子的命根。好在药匠毕竟年长经验丰富,仅凭些许风吹之感便向后急翻躲过了致命一击。
饶是如此,这一下也惊得药匠出了身冷汗,后怕至极,随即大怒,心想:「老夫这杆宝枪荒废了五十年,好不容易重新出山,还享用了黄蓉这人间绝色的一身美肉,之后也能一直享用,你这狗秃驴却要剥夺老夫晚年的活色生香之乐,今日必让你受尽折磨痛苦死去。」稍稍调息体内凌乱的内息,带着满腔怒火向着丑脸和尚虎扑而去。两人斗将在一起,招招狠辣,直取要害,又招招暗藏鬼胎,一场武斗好似成了那商场里的勾心斗角。
黄蓉聚精会神地盯着斗得势均力敌的二人,心下雪亮:「小和尚与这老贼眼下看似斗得旗鼓相当,实则全靠招式诡异,但他毕竟年轻,内功没有这老贼深厚。若不能短时间内以奇制胜,时间一长内力急剧耗损加上招式被摸清,更无获胜可能。我须得用小和尚给我拖出的宝贵时间脱开这恼人的链子。」
黄蓉抬首望向那锁链,从自己雪白皓腕处延伸至密室顶,连接到一处结构复杂精密的机括中。黄蓉冰雪聪明,又自小与黄药师学习过机关术,略一思考便想通其中关窍,奈何此刻身无寸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知道了原理想要脱身也是无济于事。又想那锁链粗大结实,自己先前用了十成功力也无法撼动分毫,眼见合欢僧渐露颓势,心下焦急。
目光游走间,看到紧贴着手腕的黑色锁链,忽的心中一动,回想起当年自己与郭靖双双受缚于轩辕台之上,命悬一线,郭靖用九阴真经下卷中的收筋缩骨法脱身,自己虽然并没有练过此法,但九阴真经全部印在脑中,当下自己如果只是需要手掌缩骨脱困的话,应当不是问题。
念及此,黄蓉心中回想收筋脱骨法口诀,如法施展,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骨骼发出阵阵轻响,不多时缩小至可以穿出锁链的大小,从中抽出。恢复自由后,黄蓉立马缩入水池中,竭尽全力清洗药匠那恶贼强留在自己花穴内的股股浓精,大量白色脓液从花穴内出来后缓缓游至水池表面,与同样漂浮的根根阴毛一起,仿佛尤在诉说着方才在这里发生的是一场多么激烈的性事。
话分两头,密室入口处,赤裸狰狞的药匠仍与合欢僧斗得正酣,并未注意到被自己锁在水池中的同样利裸身的美人竟能靠一己之力脱困。
药匠稳扎稳打,出招沉稳,拆了百招后仍是气息绵长,游刃有余,丑胯下的长龙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胜利在即,跟着他翻转腾挪的身子不住舞动,气势十足。合欢僧虽在二人相斗前期依靠着招式诡谲屡屡抢得先机,却每次都被经验老到的药匠化解于无形,此消彼长之下,心浮气躁,出招也没了章法。
药匠眼光老辣,看出合欢僧表面上一对肉掌舞得虎虎生风,实际外强中干,后继无力,看准机会一招顺手牵羊,将合欢僧扯至身前,令其对己中门大开,合欢僧忙想回防已是不及,胸前檀中穴一麻,身体直直地软到在地。
「你这丑和尚,年纪轻轻武功练得如此之高倒着实是可贵啊!只可惜,后生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坏老夫好事!今日老夫便将你好好折磨你一番再去炮制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老夫漫长人生中属今日最痛快啊!」
药匠轻轻虚踏住合欢树的左腿上,「方才便是想用这条腿毁了老夫后半生之乐的,先废了你这条腿稍示惩戒。」
话罢,药匠右腿高抬,凝聚内息,猛然一脚踩下,势大力沉,直欲把合欢僧左腿踩的骨碎筋折。
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药匠一脚踩了个空,落在了地面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石板寸寸龟裂,药匠也感到脚掌一阵生痛。
「黄蓉!你这贱人怎么可能解得开老夫的锁链?」药匠睚眦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子竟能从自己用天外玄铁耗费巨大精力打造的锁链中逃出。
救下合欢僧之人自然是黄蓉了,此刻的她已经穿上了来时的素白罗裙,提着合欢僧,面色冰冷地注视着面前的淫贼,森然道:「你这老淫贼,今日我便杀了你,替天行道!」
药匠心思转动,知道自己绝计不是黄蓉对手,这和尚一身邪派武功,看上去和黄蓉却关系匪浅,眼下唯一的机会只有趁黄蓉一手提着合欢僧不便,动手合欢僧抢下做人质,那样的话不仅可以活命,说不定之后还有机会以此为要挟再重温黄蓉那嫩滑雪白的肉体。
然而,他的想法的确没错,但唯一估错的一点,便是黄蓉的武功。
药匠提起十分功力,虎扑向黄蓉,快如闪电地一掌打向黄蓉手中的合欢僧。这一着棋不可谓是不妙,换作武功稍低的人,为解同伴之危,多半是分寸大乱,被药匠这一手将军,但女诸葛不愧是女诸葛,早已料到药匠的奸诈狡猾,内劲流转于手臂之上以不与药匠皮肤接触,以臂为棍,一招打狗棒法挑字诀中的棒挑癞犬引开药匠掌力,再是一招落英神剑掌拍在药匠前胸。
「碰!」药匠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以比来时更快上许多的速度倒飞而出,口喷鲜血,五脏六腑都易了位。
黄蓉信手一拂解开合欢僧穴道,缓步走向药匠。
之前的黄蓉有求于药匠,受他胁迫,在药匠眼里若一头待宰的羔羊,现在的黄蓉束缚尽去之下,眼中杀气凝实,药匠看去仿若催命阎王,每一步都似一声丧钟敲响。
药匠此刻的心中方才充满恐惧,他惊慌失措,大声求道:「黄…黄女侠,先…先前是小人不对,冒犯了黄女侠,还请黄女侠就把小人当…当个屁放了吧!」说话间,忍着身上内伤爬起连连磕头,咚咚脆响。
黄蓉看着眼前求饶的药匠的猥琐丑态,突然心中悲哀凄苦,热泪盈眶,心道:「原来这淫贼这般怕死,先前以死逼我就范之时,想必也是吃准了我救靖哥哥心切,定不敢真让他死。我若当时再坚定几分,也不会被此人趁机所辱。也是,我与靖哥哥相处良久,每日所见之人也都是些侠肝义胆,不顾生死之辈,但这世上之人,又有几个真能不怕死的呢?」
心中悔不当初,哀极转怒,顺手便扇了药匠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他几枚牙齿脱落飞出。
药匠吃了一记耳光,只道黄蓉已然绕过自己性命,丝毫不觉耻辱,心头大喜,操着漏风的嘴吐词不清:「是是是,女侠若还生气,打我一顿便是了!女侠之后但有指示,我莫敢不从。」
黄蓉闻言冷笑点头,一掌一掌的结结实实地扇在药匠脸上,药匠口鼻流血,嘴上却不停道着女侠打得好,小的该打。
二十几掌后,药匠已是口鼻溢血,说话漏风。黄蓉这才停手。
药匠肿得有些滑稽的脸上带着些谄媚笑容,口齿不清地道:「女侠消气了吧?女侠若没有消气的话,继续狠狠地打小人便是了,或者女侠有什么要小人办的事情,尽管吩咐小人,小人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保管女侠满意!」
黄蓉冷然问道:「那你告诉我,关于我夫君的事,你之前是否还有隐瞒不报的部分?」
「这…」药匠迟疑了一下,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黄蓉:「女侠,我…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过有一件事,可能能帮到女侠,我说了,能活不?」
黄蓉看着他不语。
药匠心头一寒,恐惧之下,急忙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原来,那四色使中的酒色使,生平爱酒如痴若狂,最大且唯一的爱好,便是遍寻天下好酒,而药匠侵淫药道多年,也曾研究过酒与药之间的关系,意外发明了一种药酒,取名为湖光山色,美味之名传至酒色使耳中,前阵子便派了手下来讨酒,只是药匠当时醉心于炼制阴阳通精丹的最后关键步骤,之前造的又已尽数喝完,于是许诺之后一定差人送去酒色使府邸。先前想与黄蓉做的第二个交易,便是以此为基。
药匠说完后,眼中略带希冀看着黄蓉:「怎么样女侠?酒色使给小的的通行令便在这间屋子的进门石板下,酒也早就备好,女侠大可靠这个混进酒色使府邸里打探郭大侠下落,只求女侠能饶小人一命便好!」
黄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摇尾乞怜只为一线生机的药匠良久,忽然冲着药匠灿烂一笑。霎时间,百花失色,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了下来,淡淡的幽光打在黄蓉笑靥上,仿佛也为这一刻黄蓉绽放出来的美而心醉神迷。
药匠愣住了,自己一生之中好像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一直以来,自己都在挣扎。童稚时家庭贫困为钱挣扎,少年时突逢大变为生存挣扎,青年时醉心药理为名挣扎,壮年时寡人有疾为色挣扎,自己这一生大多数时候都与世隔绝隐居山林,但又从来没有真正停歇下来看过这世间美好,从来都只是在挣扎间任由美好流逝。
突然间,脑中闪过了一张温婉的笑脸。那张脸,陌生又熟悉。药匠竭力地回想着那究竟是谁的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娘亲?娘亲!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是我娘亲的脸啊!是了,那是我娘亲的脸我当然会如此熟悉。可是为什么,又如此陌生呢?是了是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失去了你四十年了啊!
恍惚间,又看见当年那窝贼人,冲进家中,自己缩在木柜里,透过缝隙,瑟瑟发抖地看着外面的人间地狱。爹爹的尸体倒在地上,不远的地方,那领头的贼子压在娘亲雪白的身子上野兽般挺耸抽搐着,正如自己今日一样,看着贼人那狰狞可怖的脸,写满了愉悦,错乱间,那张贼人的脸模糊扭曲了几下,变成了自己的脸。
是啊,我怎么会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呢?
合欢僧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黄蓉含恨一击打倒药匠,看着黄蓉一耳光一耳光地扇在他可恨的脸上,又看着药匠突然面目痛苦,状同疯狂,一头一头地冲向水池方向,撞在壁上,又踉跄爬起,撞去,好似在阻止谁的恶行一般,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黄蓉收起移魂大法,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片刻,转过身来,看向合欢僧。
合欢僧喉结咚了动,半晌,道:「姐姐,我来晚了。」
黄蓉听到这话,脸上的冰霜突然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珠泪顺着白玉般的脸庞划下。沉默了几秒,黄蓉莞尔一笑,夹杂着泪珠:「小和尚,谢谢你。」
接下来数日,二人先找到了一处丐帮分舵取了盘缠骏马,再一齐向南赶路,往土行孙所在的广南行去。南行途中,饿殍遍野,流民四窜,匪盗横行,宛若人间炼狱。
战乱,瘟疫,饥荒等等如大山般压在百姓身上,逼得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样的环境,虽然对于淳朴善良的百姓而言是那传说中的修罗地狱,但反过来说,却也是邪魔妖道的乐土。是以土行孙这些年来势力迅速发展壮大,成了广南东路(今广东省)的地下土皇帝。
看着这些景象,黄蓉痛心疾首,愈发理解了丈夫心中理想的崇高和伟大,也愈发了解到要实现这些需要跨跃的巨大鸿沟。
合欢僧这些日子来发现,黄蓉一路上即使面上如同往常那般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端丽而又生动,但嬉笑怒骂间隐约能看出纤美秀眉间那一抹藏不住的自怨自伤之情。
一日深夜,二人露宿在了一处荒野废弃古庙之中。合欢僧马上劳顿了一日,早已上下眼皮打架,疲惫不堪,寻了个舒适地,倒头便睡。
朦胧睡梦中,耳边似乎飘荡来一阵女子的歌声,其声如莺啼,清亮悠扬,悦耳动听。合欢僧初时并未在意,觉有此天籁陪伴入眠也是一大美事,只是继续睡眠。后来那歌声渐转凄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合欢僧半梦半醒间想:「这唱曲之人看来是有什么悲伤心事,就像姐姐一样。嗯?怎么这声音听起来似姐姐的声音?」
姐姐这个词如同触到了合欢僧心里的什么机关一样,脑中闪过黄蓉那张令自己魂牵梦绕七年之久的俏脸,身子一弹,惊坐而起,眼睛四下一扫,果不其然,黄蓉并不在这里。
合欢僧聚集内力于双耳,细听那婉转歌声,不是黄蓉又是谁?循声而去,出了古庙,不多时,来到一处林间幽潭边。月光下,一袭白衣胜雪的曼妙身影坐在潭边吟唱,凝脂肌肤上还有点点未干的水珠。合欢僧心知黄蓉必是趁自己睡觉来这里洗了个澡,这些日子来心中悲苦,忍不住便唱起歌来,合欢僧也不出声,躲在一棵树后,却听得黄蓉一曲唱罢,只隔片刻,复将红唇轻启。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这首词乃南宋名将辛弃疾所写的《祝英台近·晚春》,词中假托一个女子诉说伤春和怀念情郎的苦愁寄禹对大宋长期南北分裂的悲痛。黄蓉唱此曲,想必一方面是诉说自己这些日子来屡屡失身于贼的苦痛羞愧以及对不知身处何处的丈夫的思念担忧,另一方面也是在抒发一路上所见百姓因着国家分裂,朝野动荡,政治浑浊苦难多多的同情哀怜。这一曲自黄蓉口中唱来,情真意切,哀婉动人,也着实不辱没了辛弃疾所写。
一曲唱毕,黄蓉呆怔半晌,回过神来,秋波流转,径直扫向合欢僧藏身之处,轻笑道:「小和尚,出来吧!」
合欢僧早知以黄蓉的武功,自己躲在树后定然瞒不过她,只是不想打搅她歌唱的雅兴方行此举,见黄蓉点破自己所在,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姐姐,我看你深夜未眠,有些担心,这才找到了这里。」
黄蓉看着面前的和尚,忽感人生奇妙难言,七年前的自己又怎么能想到七年后人生突遭大变,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竟然是当初少林寺中那偷自己亵衣的小和尚,扑哧一笑:「小和尚,你且坐到这来,你我姐弟二人叙叙话。」
合欢僧闻言心跳加速,虽然一路上二人同行,但都谨守男女大防,从未隔的如此之近过,当下应了一声,走去坐在了黄蓉身旁。
月光洒在黄蓉如白玉般的仙颜上映在潭水之中,看在合欢僧眼里,明艳难言,鼻中也传来黄蓉身上的幽兰麝香,更令合欢僧陶醉。七年了,多少次午夜梦回之中思念渴求的玉人儿,此刻,清冷的月光下,宛若情人般坐在自己身侧,合欢僧压抑的情感异样情感澎湃跳跃,仿佛要炸穿胸膛一般,直想将她拥入怀中肆意爱怜。
黄蓉与合欢僧坐在水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合欢僧开始时心情紧张,生怕一时不慎口出错言惹得眼前玉人恼怒离去,说话间支支吾吾,后来见黄蓉言语间潇洒自如,声线清柔,如一汪清泉润人心脾,也不禁放松了下来,与黄蓉谈笑风声,好不惬意。
一阵清风拂过,潭水中两人身影颤动,荡起些许波澜。黄蓉清亮澄澈的美眸突然注视着合欢僧,幽幽道:「小和尚,你待姐姐如此之好,事事帮我,真的只是因为当初少林寺中姐姐救了你一命吗?」
合欢僧身子如遭电击,心中一颤,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心生情欲做了坏事的小和尚一般,一时嗫嚅:「我…我…姐姐救我一命…我…我自然感激……」
黄蓉将合欢僧的神情尽收眼底,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唉!亏我还道你这小和尚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除了感激之外也对姐姐多少有了一丝姐弟之情了呢!没想到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合欢僧听到这话,心下终于镇定了下来,心想:「姐姐好像并没有发现我做的事情。」
黄蓉心中暗叹,自己这个弟弟对自己心思果然不纯。当初自己被蛊老魔抓住淫辱,外面有许多魔道中人听房,第二日自己失贞之事就传遍天下,前些天自己去丐帮分舵取马匹盘缠之时,舵中弟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颇为古怪。其实黄蓉一直以来十分疑惑,自己与左道之人几无接触,怎会有左道之人能够对自己声音如此熟悉仅凭自己被淫药所控下的叫床之声认出自己身份?后来又回想起四夫人说是一僧人,结合这些日子里与合欢僧接触下对他武功神态等的观察,再加之刚刚自己对他的试探,便能得出结论当初那个说出自己身份的僧人便是他了。至于这样做有何好处,黄蓉也想到了合理的解释,破坏自己的名声,最好让自己为天下人所唾,被靖哥哥所厌恶嫌弃,他再陪伴于自己身边,伺机夺取芳心。
黄蓉对此心中颇为复杂,合欢僧所耍手段可以说是拙劣无比,但确是出于对自己的只怕长达七年的执念,何况他所做除了泄露自己身份外,不管目的如何,其余事情均对自己有恩,自己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黄蓉心中盘算好主意,之后救出靖哥哥后,托靖哥哥将他带在身边,给他介绍一门好婚事,好生教导其从善。
之后黄蓉若无其事地与合欢僧再交谈了片刻,便一起回了古庙中休息,合欢僧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早被黄蓉看穿。
丹霞镇,一处简朴院落内,一棵不知名果树下,坐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材魁梧雄壮,三十来岁年纪,高鼻阔口,苍髯如戟,相貌威严,斜靠在果树边,手提一壶酒仰头牛饮。
那酒液澄澈透明,稍稍站近便可闻到其散发出来的醉人酒香,实是少见的佳酿。但男子似乎对这酒的味道不甚满意,面露失望沮丧。
这时,院内快步走入一名小厮,神色谦恭,态度拘谨:「报圣使大人,药匠所遣使者携美酒湖光山色来访!」
男子眼前一亮,一阵长笑,笑声洪亮豪迈,直冲云霄,道:「快请他们进来,早闻这湖光山色乃天下有名的美酒了,今日我倒要尝尝,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般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