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把你急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生活中遇到些小事而已,我依然爱着心悦,心悦也依然爱着我。」
「那我呢?」她幽怨地问道。
我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我的心里永远有你。」
她轻轻一笑,笑得有些苦涩,「可是你的心里能分给我的位置太小太小了,小得让我压抑。」
「呵呵,那我尽力做个心大的男人,给你多拓展一点位置吧。」我笑道。
「可是你的心再大,能给我的还是只有那么一点点比例,要不这样吧,你经常去心悦那儿串串门,这样我的心里不就能同时就能装下你们两个了吗,哈哈。」
我的说笑看来丝毫没有效果,她的脸上反而浮上一层哀怨,「心悦姐是你的原配,你们经历过劫难,所以你们感情深厚,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我今天看着你一直郁郁寡欢我心里很难受你知道吗?我说难听点,一个出轨的女人就这么值得你依恋吗?我们的生活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我一仰头喝光了杯中所有的柠檬水才堪堪压住心头涌动的气流。
「建豪你别生气,我今天说话是直了点,可我真的是在为你着想,为我们着想的。」
「梦芸。」
「嗯?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她,脖子的动作有些生涩,「我……不记得今天和你说过心悦出轨的事。」
梦芸脸上一僵,原本红润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俏脸一片煞白。
「我……我是说她以前出过轨啊。」
我摇了摇头,「如果你说的是我们离婚期间的事,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所以,你怎么知道她出轨了?」
我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梦芸眼神中露出一丝悔恨的恼怒,显然是对于自己激动之下一时失言的懊恼。
「建豪,我……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凭什么一个随意出轨的女人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妻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她出轨的?还是……」我顿了一下,「还是说她的出轨其实你是知情的,甚至这就是你安排的,是吗?」
如果说之前梦芸觉得我只是起疑了,听我说完这句话才知道我真的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仿佛失去支撑一般退后几步重重地坐到了床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感到心很痛,「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份对你深深的愧疚,这份愧疚一直以爱的形式保存在我的心底,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梦芸的神色已经回复了平静,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呵呵,我只是想让梦君有个真实存在的爸爸而已,就这么简单。」
「那你有考虑过梦哲吗?我们的家庭被拆散了他怎么办?!」
「难道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我竟被她问得一时语塞,毕竟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她的想法只是代表了女性最本能的意志。
「刘荻娜为什么愿意配合你?你给了她什么好处?」
我没有向梦芸询问刘荻娜是如何在狱中遥控指挥这一切的,毕竟她已经这么做了,再去探究如何做的意义不大,我更想知道的是更深层次的原因,为什么?
「好处?你对她也很熟悉,你觉得什么样的好处能收买她那样的人?」
确实,我所认识的刘荻娜只会驱使别人为她效力,从没有被人驱使的道理,哪怕是她曾经名义上的女儿。
「我提出的合作好处只有一条。」梦芸冲我伸出一根食指,「那就是你和我在一起之后,我不阻止她和你继续保持暧昧。」
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女人之间的交易让我有些寒毛直竖的感觉。
「为什么还要去搞我身边那些朋友?」我几乎是压着嗓音嘶吼着问道。
「哼。」梦芸冷笑一声,「我查过她们,一个个的都是感情上的罪人,妄图用换妻来掩盖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变了,我认识的梦芸不是这样的。」
「那你就是真的不理解寂寞对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的摧残与改变。」梦芸幽幽地说道,「我曾经自我感动于在感情上放你们两人一条生路,我觉得自己好伟大,可是直到我生下梦君,体会了一个人生产,一个人抚养孩子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孤寂,我觉得那种一时麻痹自己的伟大的快感就好像被推上顶峰的高潮,让人一时陶醉之后却是长久的寂寥,我没有恶意,我真的只是想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而已。」
听着梦芸如泣如诉的低语,我满腔的怒气终究还是像开了泄压阀的高压锅,我颓然的坐倒在了床上,坐在了她的身边,两人都低着头,长久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房子,车子我可以马上就还给你,你给我们的股份我也可以马上转回给你,一部分资金被用到了现在这家公司的创建和运营之中,几十个人指着这份工作吃饭,我不能一走了之,这部分钱我需要点时间慢慢还给你。」我轻声说道。
梦芸惨笑一声,伴随着轻声的抽噎,「其实我这次回来之前建了个家族信托基金,存了一笔钱给梦哲,如果最终心悦是她的监护人,那么她可以每个月支取二十万作为两人的生活费,等到梦哲十八岁的时候可以一次性支取五百万作为学习基金,等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可以再支取五百万作为创业基金,我从没想过要亏待你们的孩子。」
我嗤笑一声,笑得有些苦,「你知道吗?施先生当年为了让我离开心悦从而和你在一起生儿育女,等到孩子长到大再找个机会离开你,他开出的价码比你现在给的还要诱人,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不一样,没想到几年之后居然殊途同归,你们终究还是想要用同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梦芸低头不语,我站起身,她猛地抬起头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建豪!」
我看着她悲悲戚戚的样子于心不忍,伸出手摸了摸她抓着我袖子的手,那只手冰凉冰凉的。
「以前是我不对,忽视了你们母女的感受,以后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我会让梦君知道爸爸一直没有忘记她。」
说完这句话,我强忍着内心的隐隐作痛,狠心将她扯着我袖子的手拉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
一年后的夏天,人生的第三次游轮之旅,我赤裸着上身躺在甲板的躺椅上,隐藏在墨镜下的一双眼睛不时扭头看着身边那位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美女身着一身纯白的比基尼,修长的双腿慵懒地绞在一起,尽显少妇之美。
「我说这位先生,看自己的老婆用得着这么悄咪咪,色眯眯的吗?」美女转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不知道隐藏在宽大的墨镜镜片之下的双眼是不是正对我翻着白眼。
「嘿嘿,养颜的美女往这儿一躺,别的男人能看我这老公反倒不能看了?」
「那你躺在这里是喜欢看别的美女呢,还是喜欢我被帅哥看呢?」妻子嬉笑着问到。
「呵呵,都喜欢吧,毕竟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应该让大家一起欣赏才能绽放美好嘛。」
妻子俏巧地白了我一眼,笑而不语。
「对了,我下个月去一趟欧洲看看梦芸母女俩。」
「嗯应该的。」妻子收起嬉笑的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要不接她们回来住一段时间。」
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也许现在距离才是治愈彼此的良药,我这段时间可能会经常过去看看小梦君,孩子的成长还是需要爸爸这个角色的。」
妻子沉默以对,眼睛看向别处,似乎是在想着心事,我猜出了她的内心想法。
「当然啦,我这人呢缺点是欠债比较多,但是优点就是从不赖账,不单单是梦君,还有梦哲也是我的儿子,还有……莎莎也是我的女儿,当然啦,还有我们家的新成员呢。」我说着轻轻摸了摸妻子仍然平坦着的小腹。
「切,也许只是姨妈迟了几天呢?」林岚斜着眼睛看着我。
「对对对,没几天,也就大半个月而已,说不定只是月经不调呢。」
「去你的!」妻子笑骂着将身边的枕头扔向了我。
是的,别觉得意外,一年的时间,我的妻子从陈心悦变成了林岚,有时候分开并不是谁不好,但却是对大家都更好的选择。
「对了老公。」妻子的神情再次变得认真起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问。」
「好啊,现在对着蓝天大海你问吧。」
「你……为什么愿意替我争取莎莎的抚养权,却不和心悦姐争梦哲的抚养权?」
「因为我不想破坏和心悦之间从夫妻到朋友的这一和谐转变,而且我理解孩子对于母亲意味着什么,再说心悦的经济条件也不差,我们能一起让孩子好好成长,把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降到最低,就算梦哲梦君平时不在我身边,但他们还是我的孩子,加上没有出生的这个我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何其快哉。」
妻子掩嘴一笑,「对了,生儿子叫建设银行,生女儿叫招商银行,你这有儿有女的叫什么银行呀?」
我想了想,「嗯……不管你肚子里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以后娶妻或是出嫁都不能亏待吧,再说那可是四个孩子,算是汇丰银行吧。」
「汇丰银行?啥意思?」妻子疑惑地看着我。
我白了她一眼,「会疯啊。」
噗……妻子很没有风度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着妻子夸张的笑声,我的思绪回到了几天前的一个下午。
盛夏的季节总是让爱出汗的我烦恼不已,陪妻子做产检的我实在受不了这座设施豪华的医院那并不给力的空调温度,趁着妻子排队检查的间隙,我逃到了医院内部的咖啡吧,果然这里的冷气似乎专为病人家属而设,不用考虑过低的温度对羸弱体质的侵害。
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我看着楼下马路上顶着似火骄阳匆匆而行的人们,忽然一阵香风吹过,一个人影在我面前一闪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明显是空位比客人多,我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对面,只是甫一照面,我的心便好似被捏了一下。
比窗外骄阳还要明艳照人的美丽容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波浪披散在肩背,V 领小白裙将傲人的双胸以一种含蓄的方式趁现在我的面前,脖颈间一条细细的项链闪着金光,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太过熟悉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的嘴角忍不住绽放出一丝笑意。
「嗯……我要是说我来看个朋友你信不信?」心悦歪着头说道。
「我信。」我笑着点点头,「你说什么我都信。」
心悦嗤笑着摇了摇头,「你信不信你自己说的话?」
我笑着耸了耸肩,「梦哲怎么样?」
「还行吧,小孩子很多事情还不懂,等再长大点再告诉他吧。」
「我的前岳父母呢?大概恨死我了吧?」
「自信点。」心悦冲我眨眨眼,「就是恨死你了。」
印证了这一事实让我有些尴尬。
「哈哈哈,骗你的,都是明事理的人,别以为老人家没我们看得穿,我都解释过了,没事的。」
我的心稍稍宽了宽,「老实说,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心悦笑了笑,「人生苦短,与其痛苦地站在原地看着彼此,不如换个地方换个角度,欣赏一下别样的美,这可是你说的,我相信你。」
「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我问道。
「是的。」
「对了,你们……会结婚吗?」
她笑了笑,「暂时不考虑吧,至少不像你们这么心急,我还暂时不想恢复妻子这个身份。」
「其实他很不错的。」我说道。
「是啊,在船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个好弟弟,能够听我的倾诉,能够理解我的喜怒哀乐,我被你照顾了这么久,现在试着照顾一下别人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她笑道。
「既然在这儿碰见了,我带你去见见林岚吧。」
「算了不用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女人孕期情绪起伏有点大,别让她产生什么误会,安心照顾她吧,等她生了我会去看孩子的。」
「哦对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天之前我和高健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惊讶地看着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直到桌对面的靓丽身影飘然而去,她的倩影似乎还残留在我的视线中,直到现在我还是惊讶于我们之间居然能默契地做出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这个决定是劫数,是变数,也是未知数,婚姻不是占有,而是相互给予,或许不能给予对方太多的我们终究不能将曾经神圣的约定贯彻始终。
人生就像是一段没有尽头的旅程,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段旅程上的孤独旅人,我们渴望并珍惜难得一见的同路人,希望彼此的陪伴可以化解旅途的孤寂,但是谁才是能陪伴自己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个人呢?也许只有漫长的人生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