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从琳阳郡主的嘴里听到如此令人震惊及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心口狂震,脸色铁青。
只觉得整条后背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的,脊梁骨一阵发冷。
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像似要凝固一般。
他把齐湘君视为生命之中的挚爱,他对她有着无条件的最深信任。
打从一开始,燕陵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齐湘君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可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齐湘君会欺瞒自己。
琳阳郡主的话语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结结实实的正中他的心口。
燕陵只觉得整个人虚虚荡荡,脚下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几乎要立地不稳。
这是自从他流落于殷境,遭受大难,心性得到了淬炼之后所遭遇到的最大的打击。
直至此刻,他心中仍然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他分明能够感觉到齐湘君对他若有若无的那一丝情意。
那绝对不是骗人的。
他不愿意去相信齐湘君背地里对他有所图谋,在暗算他,这当中定然有什么隐情或内幕!
以齐湘君现时的身份地位,她根本没有必要弄那么多的手段,她若果真要支持车少君,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甚至连遮遮掩掩都不需要。
因为她是身份地位皆超然无比的巫神女,以她这般身份亲自公布这样的决定,哪怕是位高权为重如楚王,怕也必须认真的考虑。
燕陵拳头紧握,牙关紧紧咬着。
直至此刻,他仍然不愿意相信刚刚琳阳郡主与关南之间的对话。
因为他决计不相信,与自己青梅竹马自幼定下婚约的齐湘君,会这样欺瞒于他。
可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琳阳郡主刚刚那句齐湘君心中早已有了喜欢之人,早已有了未来的夫婿人选。
这句话仍然如同梦魇一样,萦绕在燕陵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琳阳郡主说出这句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
他真的难以去确定。
从燕陵自幼相识齐湘君开始,齐湘君便是一个各方面都完美得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人。
她就像高高在上,从仙界降临于凡尘的神女一样。
是那么美丽不可方物,圣洁得让每一个在她面前的人,皆会不由自主生出一丝自惭形秽。
如此完美无瑕,典雅圣洁的美人,燕陵甚至无法想像,世上还有哪位男儿能够出色到令她另眼相看。
而且当两人初次见面的那晚,燕陵亲口曾经问过齐湘君,她是否已有喜欢的人时。
齐湘君对自己的回答中,亲口否认了。
想及于此。
燕陵终深吸一口气,将那萦绕在心头的梦魇狠狠的挥散。
但究竟是他彻底放下对此事的纠结,还是他心中深处,对此不愿意再细想下去,便不得而知了。
隔邻的屋子里,琳阳郡主痴缠着关南,似乎还想再继续与她的情郎到榻上欢纵。
但燕陵却听到关南说道。
“今晚就先到此为止吧,世子应该要回来了,一会世子还要找我跟年大人过去谈话。”
琳阳郡主听得似乎有些失望。
但知道自家情郎待会还要谈正事,倒也非常罕见的没有无理取闹。
只是恋恋不舍的说道,“那好吧,但人家明晚还要再来找南哥你。”
“知道了,你这小骚货。”
隔壁的屋子里,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
等到两人穿好衣物之后,燕陵听到了琳阳郡主发出的伊唔亲嘴声。
两人亲了一会嘴后,才听到他们打开屋门,下楼去的声音。
燕陵这时候才悄悄的从屋子里溜出来。
藏身在阴影处,看着两人已经走下楼去离开小楼,燕陵目光闪动。
今晚潜入车少君的府邸里,实是发现了太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燕陵这个时候绝对还不能离开。
因为刚刚他从关南的嘴里,听到他说提及“年大人”,这三个字立刻就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年姓在王城内是很罕见的姓氏,在燕陵的印象里,此姓氏的王公大臣似只有两三人。
但偏偏姓年的人之中,有一个正是当初参与了袭击他们姜氏一族的罪魁祸首之一。
楚国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
关南嘴里的年大人,究竟是不是他?
这是燕陵必须要亲自确认的。
看到两人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小楼,燕陵才终于借着夜色,悄悄的尾随着过去。
燕陵看到,关南送琳阳郡主离开之后,便拐弯朝着车少君府邸的东北方向行去。
由于此前燕陵与车少君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他的府邸也仅仅只是在几年前跟着友人来过一次。
当时来的还只是他府邸的西园,对于车少君府内的建筑分布,燕陵并不熟悉。
他只能远远的跟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哨卫。
幸好燕陵如今的感官在气的加持之下,已达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加之关南的足音沉稳,远远跟着总算是没有跟丢。
燕陵亲眼看着他走进了东北方向的一座院子。
关南那若隐若现的声音不久传进耳中。
“年大人来了没有?”
“回关公子,世子跟年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公子了。”
“世子回来了么,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关公子。”
燕陵听到关南脚步匆匆走了进去。
燕陵听得精神一振,车少君回来了。
还有关南口中的那个年大人也都在,想到这里,他连忙隐藏好身形,等到几个仆从从院子离开之后,燕陵立刻悄悄的摸了进去。
燕陵放缓脚步,悄声无息地靠近院子内那座别致的屋舍。
他看到屋舍的后方有株可以掩藏身形的大树,于是悄悄的跃到了树上,凝聚耳力,侧耳倾听。
“世子,年大人。”
关南打招呼的声音便清楚地传进了耳朵里。
车少君那平易近人的声音接着传进耳中。
“关南,你来啦,坐。”
车少君招呼关南坐下之后,这时另外一把男声终于在燕陵耳边响起。
“关公子。”
燕陵听得一颗心完全沉了下来。
他就算做梦都不会忘记这把声音。
关南口里的年大人,如燕陵所猜的那样,果不其然正是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
除了靖川公子关南之外,年仲竟然也是车少君的人。
燕陵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一股怒火在他的胸口里汇聚。
他几乎是必须尽力的克制住自己,才能够压制住心头那股激荡的杀意。
年仲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便效力于车少君的?
当初他在前往邺城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背后的指使者,是否有车少君参与其中?
齐湘君又是否知道这些事?
一系列的问题,在燕陵的恼海里交叉迸现。
他的脸色阴沉的难以言语。
关南的声音传进了耳中道。
“世子今晚与月姬之子的约见结果怎样了?”
车少君回答说:“今晚只能算是在湘君的引荐下跟他正式认识,具体的情况如何,还得等他回去跟月姬说了之后才清楚。”
年仲不屑的道:“有巫神女亲自出马拉拢于他,这小子欢天喜地都来不及了,何愁他不上钩。”
车少君语气温和地纠正道,“话倒不是这么说。”
“我能感觉到,现在的他跟以前传闻中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他虽然迷恋湘君,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判断能力。”
年仲听得冷哼一声。
“真是想不到,这小子当初坠下瀑布竟然没有死,还能够活着回来。”
只听到车少君语带些许欣然。
“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据湘君所说,他这次回来之后修为似变高了极多,连素来看人极准的湘君,也有些拿捏不定他的真正实力,只知在他失踪的这段时日里,他身上必有奇遇。”
“纵然最终月姬不肯与我们合作,单单能够争取到他站在我们这一边,对于我们而言,仍旧是如虎添翼。”
年仲跟关南两人听到车少君对燕陵的评价如此之高,似乎都有些难以置信。
“巫神女对这小子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高。”车少君温言说道。
“我亲口询问了湘君,她的回答是燕陵现在的身手,应该不会在年仲跟关南你们任意一人之下,并且更认为他现在已能够极大的影响到他母亲月姬,要我用尽一切办法都要拉拢到他。”
屋子里的两人听得震撼不语。
而躲在外头树上的燕陵,则更是听得心口隐隐作痛。
从车少君的话中,他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齐湘君欺瞒于他的这个痛苦事实。
他现在纵然不愿意接受,也必须得接受。
只是现在燕陵仍然弄不清楚的是,齐湘君对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如果真如琳阳郡主所说,她早已有了未来的夫婿人选。
为何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仍表现出一副藕断丝连的情意呢?
难道她刻意的表现出这些,纯粹只视为了拉拢于他吗?
她心里所钟情的男人,又到底是谁呢?
世间还有哪个男人能够让典雅圣洁,完美得近乎没有一丝缺点的齐湘君,对其芳心倾许呢?
听着车少君一口一个亲热的湘君。
燕陵不禁忍不住要猜想到,齐湘君所喜欢的人,究竟是否屋内那长相平平无奇的车少君?
燕陵一颗心已经完全乱了。
这时燕陵又听到关南说道。
“今天郡主去找过他,想看看能不能假装跟他旧情复燃,好利用他,但燕陵完全不为所动,照我看,他现在除了巫神女之外,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打动他。”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不知道?”
“是今天日间时候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车少君听得似乎有些许愠意,“眼下正值跟申遥君对抗的关键时刻,商蝶这妮子任性刁蛮,你平日里多些看住她,千万不要让她掺进这些事情来。”
“我知道他跟燕陵从前关系特殊,所以听到她那么说之后,我已经提醒过她了,不过郡主性子刁蛮善妒,而我又不能时时跟在她身边,就怕有时候她会坏了事。”
年仲插口道:“眼下池承君已在巫神女的游说下,决定站在平陵君与世子这一边,若连公子都难以限制,就只能让池承君出面了,最好把她禁足一段时间。”
什么,连池承君竟然也已经暗地里决定要支持车少君。
并且还是在齐湘君的游说下,改变此决定的。
这消息太惊人了!
如果不是听到三人密话,包括他在内,整个王都全都还蒙在鼓里,不知这惊人的内幕。
关南淡淡地说,“就这么办吧。”
“司马道现在虽然看似支持令少君,可是种种蛛丝马迹表明,他支持令少君是假,暗地里跟申遥君勾结才是真。”
“世子安插的眼线近来发现,申遥君的心腹吕穆正在疯狂追求舞天女,这正是测试双方关系的最好时机,还是不要让各种意外因素影响到世子接下来的计划。”
年仲冷哼一声,“不论是申遥君还是司马道,他们进来的所作所为都太嚣张了,完全就不把世子给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巫神女要世子保留实力,尽可能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我早就想让他们尝一尝我手中利剑的滋味了。”
车少君沉吟道:“根据湘君的情报,申遥君的身后有殷地势力参与其中,非同小可,眼下不宜与对方起激烈冲突,只能徐徐图之。”
“不错,有巫神女亲助于世子,现在世子手头的力量突飞猛进,不用过太久,总有让年大人杀个痛快的时候。”
躲藏在屋外的燕陵,心神震荡。
听得整个背脊骨都是凉的。
今晚齐湘君才对自己的说,她是经过近来连日的考察之后,才选择支持车少君的。
可从屋内三人的对话里,齐湘君早就已经完全站在了车少君的那一边。
被心中最心爱的心上人欺骗的感觉,痛苦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如果不是燕陵必须沉下心来,静静的听他们接下来密话的内幕。
他几乎都难以保持平静的心境。
车少君随后又对两人交代了一些交给他们去办的事情。
之后才分别离开。
而燕陵也知道了他所在的这个院子,正是年仲现在藏身的地方。
难怪在他回来之后,不论怎么打听,都几乎没有听到年仲的消息。
原来他一直像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车少君的府邸里。
燕陵悄悄从树上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屋子,心中想着当初的那笔血债,日后一定要找机会跟年仲讨回来。
眼下时候已经不早,今晚燕陵已经听到了很多他想听以及不想听到的情报。
这个地方,以后他必然还会常来。
本来应该要走了,但是鬼使神差的,燕陵最后临时起意,跟在车少君的身后,来到了他自己所住的院子。
他所住的院子位于府邸的西园,跟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是有时常有守卫在巡逻的。
车少君进去之后,燕陵等待了片刻功夫,等到守卫的巡逻出现了空档,他才悄悄的闪掠了进去。
院子里的主屋透着灯光。
屋子的前堂没人,车少君应该到后屋里歇息去了。
跟纳了几个妾侍的令少君不同,车少君至今为止,似乎都没有听到他有纳半个妻妾。
燕陵寻思着应该是听不到什么机密的了,但最终还是决定悄悄的看一看,如果没有就明晚再来。
燕陵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身黑衣的沿着院子的墙角,悄悄地绕到了主屋的后方。
出乎意料的,一把熟悉的脆声突然传进了耳朵。
“世子,您回来了,让秋鸢来伺候您上床歇息吧。”
“嗯。”
躲藏在窗边外不远处一株树梢外的燕陵,听到这把声音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震。
他怎会忘记这把声音。
那正是齐湘君在齐家一直陪伴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鸢!
这个年纪仅仅比燕陵小一岁,娇俏可爱的侍女,以往每次燕陵到齐家去的时候,她总是跟在两人的身后,叽叽喳喳。
跟性情清冷的齐湘君不同,秋鸢是一个极致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甚至比起珊瑚更加活泼。
由于她是齐湘君贴身侍女的关系,按照原来的两人的婚约,当初如果燕陵跟齐湘君完婚之后,若无意外的话,秋鸢也会跟着齐湘君作为陪嫁的丫鬟一同嫁给燕陵为妾。
可是现在,她竟然出现在车少君的府邸里。
并且还以侍女之身,要伺候车少君歇息。
怎么会这样?
燕陵觉得难以置信。
但接下来,一个更让燕陵无法置信的是,他竟然听到秋鸢在为车少君宽衣服侍之后,语气中竟还略带着丝丝紧张地问。
“世子,您今晚去见了小姐,需要秋鸢服侍世子就寝吗?”
只听到车少君顿了一下,接着回答道。
“秋鸢,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秋鸢的声音无比的失落,“是……世子。”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到车少君突然说道。
“明日我会给你一笔银钱,把你送回你靖川的家里吧。”
秋鸢似乎听得一震,有些惊慌地问。
“世子……您……是要赶秋鸢走吗?”
车少君轻轻一叹,放缓声音,回答道。
“湘君把你安排到我府里来,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我明白湘君安排你到我身边来的用意,但你知道,我的心思从来都不在男女之事上。”
秋鸢听后,有些焦急地说:“可是……世子明明跟小姐……。”
“那是不同的。”车少君温言,却又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湘君把你安排到我身边来服侍我这么久,其实一直都委屈你了。我是知道的,你更希望与你家小姐一同嫁给燕陵,而非是我商羽。”
“没有的事……世子,我……”秋鸢有些焦急的辩解道。
“行了,秋鸢,明天我就安排人手把你送回靖川的家里吧。这些年来你一直服侍着你家小姐,很少跟家人团聚,你好好跟家人团聚一段时日吧。”
“等到将来你家小姐大婚之时,届时她要如何安排再决定吧。当然,若你有了意中人,想要嫁人也是可以的,你家小姐是个非常开明的人,你若有意中人,她定会为你高兴。”
“世子……”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是,世子……”秋鸢声如蚊蚋地退下了。
燕陵听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终于知道,齐湘君喜欢的人是谁。
车少君,商羽!
这个身为楚国王室贵裔,文质彬彬,有礼贤下士之名,但是长相平平无奇,各方面都实在让人无法拿之与齐湘君相配的人。
竟然是齐湘君真正喜欢的人!
喜欢到连她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女,都将她安排到他的身边来服侍他。
而且听到车少君亲口明言,这是两年前在燕陵遇袭之前,齐湘君就已经做此安排了。
也就是说,在齐湘君当初与燕陵有婚约的时候,两人早就已经相识,并且已经暗中相恋了。
而燕陵由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这一刻,燕陵只觉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心中翻腾起滚涌的醋海,强烈的到极致的痛楚,更是令他呼吸亦变得艰难。
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就是齐湘君与车少君之间的关系,究竟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
只要单单一想到他的新婚妻子,跟关南之间婚前的相恋关系。
他就不得不怀着酸涩痛苦的心情,去揣测齐湘君与车少君之间的关系。
与公孙晴画完全不同的是,这是令燕陵感到极度痛苦,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他跟齐湘君自幼定下婚约,又是青梅竹马。
从他懂事时起,他几乎每年都会有一小段时间,到齐府小住。
可直到遇袭之前,两人的年纪都已近于成年。
燕陵与齐湘君之间的亲密程度,最多也就到了互牵小手以及亲吻她面颊的程度。
燕陵不知多少次,想要去吻齐湘君那芳香迷人的玉唇。
可是每一次在她典雅高贵得如天仙一般的仙颜面前,看着齐湘君如玉石般明亮的美眸,燕陵总是自惭行秽,每次想吻她的玉唇,最终都鼓不起勇气。
可是现在,当他暗中发现到齐湘君早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跟车少君暗地里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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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不敢去猜想,相恋的两人私底下究竟做过什么亲密性的举动。
单单只是脑海中,浮现起齐湘君那绝美的仙颜,被他以外的男人吻过。
燕陵的一颗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的狠狠揪住,痛得难以呼吸。
倘若齐湘君主动的对某个男人,献上她迷人的香唇,与对方唇舌相吻。
燕陵便有一种心中最圣洁的事物,被他人玷污的剧烈痛楚。
至于更进一步的事情,他更是连想及的念头都不敢有。
燕陵承认。
这一刻,他义愤填膺!
怒火攻心!
内心更是妒忌得无法言语!
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
他心里清楚,齐湘君的为人一直都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典雅高贵,完美无暇。
她身为身份地位超然于世的巫神女,跟世俗的女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再一个,就是从车少君的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实乃自制力极强之人,强得令燕陵也不得不佩服。
秋鸢虽然只是齐湘君身边的贴身侍女,但她模样娇俏可爱,虽无法跟珊瑚比拟,但至少与千卉也在伯仲之间。
否则亦不会被齐湘君安排至车少君身边。
关于车少君不好美色,从不流连烟花之地的传闻,燕陵早已有所耳闻。
但权贵子弟在男女之事上的放纵,燕陵深有体会。
即使车少君有不好美色的传闻,他也是听过就算,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刻,燕陵亲耳听着车少君面对秋鸢这样的美色,竟然无动于衷,立场坚定的叫人难以置信。
他才知道,车少君这方面的确是个真正的君子。
在这一点上,他比起自己要强太多。
燕陵心中苦涩,醋海翻波。
他妒忌了!
强烈无比的妒忌车少君!
妒忌他竟能得到完美圣洁如齐湘君的芳心!
燕陵几乎是费尽一切气力,方压下这酸痛的心境。
另一个问题,浮现在他脑海。
当初姜氏一族遇袭,齐湘君是否知情?
甚至,是否有参与呢?
燕陵与齐湘君的婚事,天下皆知。
作为三大氏族之一的齐氏一族,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做出毁约的决定。
而且,齐太公当时尚在,极注重氏族声誉的他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有一个前提,如果他燕陵死了,那么婚约就自动失效。
这是最为简单,也最为便捷,并且没有任何后果的解决方法。
只要姜氏找不出证据,没有留任何活口,整件事情就天衣无缝,谁也不知凶手是谁。
可若真是如此,整件事情就严重到了极点。
即便心中痛楚不堪,燕陵仍强自摇头。
“我绝不相信,湘君会参与到这么狠毒的事情中来。”
此时,他听到秋鸢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而车少君这边已经独自一人上床歇息了。
燕陵心头纷乱,他一咬牙,跟着秋鸢的脚步声来到了院子的另一侧。
秋鸢进屋之后,燕陵来到屋子外。
接着,就听到了屋子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音。
燕陵轻轻一叹,心中有些不忍。
跟家族里其他侍女盛雪盛梅她们不同。
秋鸢由于是齐湘君贴身侍女的关系,她当初原本的身份会随着齐湘君嫁入姜氏,而同样嫁给燕陵为妾。
因此燕陵跟秋鸢的关系是相当亲密的,甚至远远比当时燕陵跟齐湘君之间的关系还要更加亲密。
现在见到她被齐湘君安排送到车少君的身旁,服侍于他。
却被在男女之事上有着强大自制力的车少君处,受到冷落。
以至于此时一人独自回房,在屋子里自哀自怜的啜泣着,燕陵心中有些心疼。
就是在这个时候,燕陵的耳旁突然听到了秋鸢一边啜泣,一边低声呢喃的声音。
“燕陵公子……秋鸢真的好想念你……。”
“秋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在这里……你带我走吧,燕陵公子……”
燕陵听得心头狂震。
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的行踪绝对不无可能被秋鸢这么一个小丫头发现。
听到她一边哭泣,一边所说的话,燕陵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听着秋鸢啜泣的话语,燕陵心里更加心疼。
虽然如果此时,燕陵当着她的面现出身形,肯定能让她转哭为喜。
但燕陵知道,现在他不能这么做。
车少君的府邸里现在有靖川公子,更有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这些人每一个都绝非省油的灯。
如果他此时现身,固然可已让秋鸢心情开怀起来。
但只怕秋鸢情绪的改变,绝对瞒不过车少君等人。
所以他还得强忍着。
他刚刚已经听到,明日车少君要把她送回靖川的家里。
燕陵知道自己真正该出手的时机是什么。
再忍几晚。
听着她在屋子里低声压抑的哭泣,燕陵暗叹一口气,强忍不舍,终于离开了。
回到姜氏,夜色已深。
今夜发现的内幕,实在太过于惊人。
燕陵想了想,最终还是先行到了他母亲所在的小楼,看看他母亲是否已经睡下。
如若没有,这些重要的事现在就必须告诉她。
不过,燕陵顾虑于邑上公子祁青现在是他母亲明面上的恋人,所以在进入小罗楼后,他刻意的放缓了脚步。
登上母亲所在的三楼,小心翼翼的沿着长廊,往最后一间房间走去。
但才刚走几步,燕陵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
“嗯……嗯……啊……”
他母亲在屋内与男人交欢时的呻吟声。
毫无疑问,此刻邑上公子祁青正在姜卿月的房内,在榻子上操弄着他燕陵心爱的母亲。
“啪啪啪……”
肉体的撞击脆响,若隐若现的传进了燕陵的耳朵。
与此同时,伴随着祁青低沉的喘气声,还有他母亲那只听上一句,即能让任何一个男人浑身上下热血沸腾,犹若天籁的娇吟。
都在阵阵的刺激着燕陵一颗心。
燕陵心中一叹。
他有些明白,为何母亲此前会跟他说,他父亲似有意无意地要成全她跟祁青。
在燕陵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母亲几乎没有一晚不跟祁青上床欢爱的。
任谁发现,自己心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晚晚恩爱行房,心里肯定堵得发慌,极之难受。
燕陵只能暗叹一口气,难受的悄悄离开。
回到所住的院子里,回屋之后,妻子已经睡下了。
在灯火的照映下,海棠春睡的公孙晴画容颜娇美。
看到她的玉颜,燕陵又不禁想起今晚他偷听到的,琳阳郡主跟关南之间的对话。
想到眼前这美貌端庄的妻子,婚前与她的情郎在一起时,每次都主动的用她的红唇吮弄着那关南的肉棒。
并且还次次主动温柔的让她的情郎,在自己的檀口中射入浓稠的阳精,还将之吞吮下肚。
想及于此,燕陵一颗心不禁又酸又痛。
没有惊醒妻子,燕陵小声的脱去外衣,悄悄的爬进被窝中,轻轻搂住妻子的小腰,沉沉睡去。
翌日,天尚未亮,燕陵便醒了过来。
醒来后,思绪纷杂,令他难以入睡。
见到妻仍睡的香,他悄悄地下了床,披上衣物,接着便到母亲所在的小楼下方,等待母亲起身。
天色微微见亮时,一阵足音从楼上传来。
邑上公子祁青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燕陵眼前。
看到祁青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燕陵心里不由得思忖。
昨夜祁青必然是在他母亲赤裸的动人胴体上,尽情的驰聘,并且如他父亲燕离那般,尽情的将他无数的子子孙孙,用力的灌射进到他母亲的花宫深处。
想到他母亲夜夜与别的男人尽情欢爱,而深爱着母亲的父亲,却只能独自忍受着这噬心的痛苦。
燕陵一颗心也如刀子血淋淋的割开一般,痛得难受。
他微微深吸一口气,作出了决定。
祁青似乎有些意外于燕陵一大早便在此。
他脸上微微一个错愕,朝他走过来,主动打招呼道:“三公子,怎么这么早?”
祁青性情高傲,又备受燕陵爹娘以及两位舅舅器重。
以往见到燕陵的时候,心高气傲的他,神情总是比较冷漠的。
因为他心里并不是特别看得起,燕陵这样一个终日流连于花丛的世家子弟。
认为燕陵有负于他爹娘的威名。
不过在燕陵重新回到姜氏一族后,祁青发现,曾经的那个满是稚气的少年,在流落于外界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已一夜成长了起来。
那个曾经想法天真,行事幼稚的少年,已消失不见。
如今的祁青站在燕陵的跟前,他心中总有一种错觉。
眼前这个目光凝聚,举手投足之间气度沉稳异常的青年,已经是一个各方各面,都已经独当一面,让人必须正视起来的人物了。
“有点事情要跟我娘说。”
燕陵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祁公子请坐,刚好有点话,我也想要跟祁公子谈谈。”
祁青一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在他的跟前坐下。
“不知三公子有什么话,想跟祁青说呢?”
侍女盛梅这时候端着茶水跟早点过来,摆放好后,燕陵挥手让她先下去。
接着亲自给祁青身前的茶杯斟满一杯茶。
然后才轻描淡写地道:“有个问题,我想亲口听祁公子回答。”
祁青眼眸微微一眯,“什么问题,三公子请说。”
“我知道祁公子现在跟我娘在一起,若我爹没能回来,我对此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但我想反问祁公子,若有朝一日我爹回来了,祁公子会怎么做?”
燕陵的话音落下,祁青的脸色便凝重到了极点。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沉着声问道:“祁青想请问三公子,问出这个问题是何用意?”
“三公子是否想告诉祁青,三姑爷他……尚在人世?”
燕陵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个问题之后,祁青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同时他的目光里尚有隐隐流露的不悦。
但这一刻,燕陵已经决定要为他父母之间的事情,尽他这做儿子的责任。
燕陵淡淡的道:“坦白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法回答祁公子,不过,我当初是跟我爹一同坠下瀑布的,我既然能活着,我爹存活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祁青听得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他才望着燕陵,道:“三姑爷武技过人,按照常理,本就应该早回来了,可是连三公子都能安然回来,三姑爷至今却一直音讯全无,我明白三公子的想法,但我们却不能不承认,三姑爷回来的可能性并不高。”
燕陵见他避而不答,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穷追不舍的道。
“这我自然知道,不需要祁公子明言。我的问题是,假若我爹回来了,祁公子打算会怎么做?”
两人之间,登时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过了良久,轻柔的足音从后方的小楼阵阵传下来。
一身素白宫装的姜卿月,正款款从楼梯口步下。
燕陵瞥了远处动人的美貌娘亲一眼,这才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祁公子可以回去慢慢想,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
“不过我在这里郑重的跟祁公子说吧,我希望能够听到祁公子如实的回复。”
祁青目光异样地凝望着燕陵。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沉声道:“这个问题,待祁青想好之后,会给三公子一个明确的答复。”
燕陵点了点头。
此时,姜卿月终于从楼上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见到情郎正与爱儿在亭子里坐着说话,姜卿月那春情满溢的绝美玉容,微微掠过一丝惊愕,与些许的不自然。
因不久前起床之时,姜卿月又耐不住情郎的纠缠,半推半就地又给后者脱个精光,光着身子被压在身下,给情郎的肉具插得神魂颠倒,一大清早地又再次高潮了一回。
她明明已多次告诫过自己,祁青只是她的情人,并非她最深爱的丈夫。
与他在一起之时,不可过份沉迷于和祁青的肉欲情潮之中。
可每晚与祁青同床共枕,他的欲望都似挥洒不尽似的,除去她月事来的日子之外,祁青几乎每晚都要与她行房。
现在更是发展到起床之时,祁青亦时常要缠着跟她做,不在她身体里射上一回,绝不罢休。
每每给情郎的挑情手段逗弄,姜卿月便魂都丢了,各种告诫亦抛诸脑后。
想起晨间在屋内的榻上,她主动骑坐在祁青的身上,与情郎十指紧扣,仰面闭眸,用力抛耸腰臀,尽情套弄着情郎那根水淋淋的坚硬大肉棒的情景,姜卿月便觉心中愧疚难言。
强自收起心思,行了过去。
燕陵微微一笑,起身道:“哦,娘,没什么,回来之后还一直没有跟祁公子坐下说话呢,看到他出来,就坐下说了一会儿。
祁青收起脸上的异样,跟姜卿月寒暄了几句,随后先行离去。
“你刚刚跟祁青说什么呢?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姜卿月是若有所思地道。
燕陵微微一笑,“没什么,叙叙旧而已。”
姜卿月讶然地瞧了爱儿一眼,她当然感觉得出爱儿没说实话。
但她对儿子有无条件的信任,他既然不说,她这作母亲的亦没必要去逼问。
“陵儿这么早过来,是否有什么事要跟娘说?”
想起了昨晚的发现,燕陵一颗心又不禁隐隐刺痛起来。
他轻轻一叹:“我一大早来找娘,的确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娘你说。”
姜卿月正容道:“你说。”
燕陵随即把昨晚的所有发现,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母亲。
姜卿月听完,玉容不禁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陵儿的这些发现……实是太惊人了,娘必须跟你爹私下详细参议才行。”
顿了顿,她细审爱儿的脸色,见他虽神色镇定,但双目之中流露出的痛楚,却是怎都掩饰不住。
姜卿月知道爱儿终发现自己的心上人齐湘君心有所属,那人却并非是他,而受到了极深伤害。
她心中一痛,不禁盈盈起身,从身后温柔地搂住爱儿的身子,玉唇在他的面上深深一吻,道:“陵儿,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属无奈,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
躺倚在母亲芳香温柔的怀内,燕陵心中的痛楚终难以压制。
他紧紧地反握着母亲的玉手,脸色痛苦地道:“我很不甘心,我燕陵有哪一点比不上车少君!”
“我真的……很想一剑杀了他,可却知道若真那样做,湘君也未必会因此爱上我,我燕陵仍将永远只是个失败者,我……”
姜卿月玉手捧起爱儿的脸,肃容地凝视着他道:“陵儿,看着娘!”
姜卿月深知,齐湘君是她爱儿的软肋。
因为她,现在儿子已表现出了心魔的征兆,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若不能消除爱儿的心魔,他以后修行之路,或将造成极严重的打击。
见爱儿目光凝望着自己,姜卿月郑重地道:“你要记着,你是个男人,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一蹶不振。而且在你身旁,你还有你的新婚妻子,还有你的几位红颜知己,你若因此而一蹶不振,陵儿怎对得起她们?”
燕陵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咬着牙,道:“娘教训得是,孩儿不该如此……”
姜卿月见他清醒过来,欣慰地看着爱儿。
看着他眼中仍未完全褪去的痛楚,姜卿月不禁放缓了声线,道:“只要巫神女尚未嫁人,一切就还有机会,千万不可自哀自怜,更绝不能自暴自弃,知道吗?”
看着心性本已变得坚毅的爱儿,这一刻终因最心爱的女人而罕见地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姜卿月怜爱地捧着爱儿的脸,柔声道:“你还有晴画,还有你跟娘多次提过的秀璃,珊瑚这几位红颜知己,还有娘也永远都会在陵儿你身边,振作起来,陵儿……”
说罢,姜卿月怜爱地俯下身去,红润的玉唇紧紧地贴上了爱儿的嘴唇。
“娘……”
燕陵十分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刚唤出口,已被心爱娘亲芳香的红唇紧紧的吻住。
自燕陵长大之后,他已很久未与娘亲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且以往小的时候,姜卿月素来都是轻吻他的脸庞,但她现在却是如对待一个成年男子般,唇对唇地吻着自己。
燕陵不禁受宠若惊地搂住母亲芳香盈体的柔软身躯,亲密地与她嘴唇相贴,互相传递着母子之间的绵绵情意。
半晌,姜卿月的红唇方缓缓地离开爱儿的嘴唇。
燕陵的鼻间仍萦绕着娘亲那动人的唇香。
他似仍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方才与心爱的母亲温柔地相吻过,不禁情不自禁地再次往前,嘴唇再一次吻了吻姜卿月的玉唇。
瞧着眼前这英俊爱儿罕见流露的憨态,姜卿月爱怜伸出葱白玉指,如小时候逗弄他般捏了捏他的脸颊,柔软的嘴唇再次主动在爱儿的唇上最后吻了一口,才道。
“好了,陵儿,振作起来。”
燕陵的双目终恢复了清明。
见到娘亲眸中流露的浓浓爱意,他深吸了一口气,亲密地在姜卿月雪白的玉颊上轻吻一口,道。
“让娘担心了,孩儿知道该怎么做的了。今晚,我会到车少君的世子府里,先探一探他的虚实。”
他打定主意,必须坚强起来,绝不能让包括他娘亲在内的深爱着他的诸女失望。
姜卿月欣慰地点了点头:“陵儿尽管放手去做,娘会尽最大能力,在身后支持你。”
“不过……”
她话锋一转,对爱儿正色道。
“陵儿你这身潜伏隐匿的技艺,虽旁人难及,但若在面对巫神女的时候,切忌要千万小心,因历代的巫神女虽未必都精通武事,皆她们皆拥有神秘的精神异力,在灵识感应方面异于世人,一如陵儿你传承于剑圣大人的气一般。”
“陵儿虽能轻松偷听到车少君等人的密话,但如若有巫神女在场之时,尽可能不要靠得过于,更千万不能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否则会有被巫神女感应到的可能。”
燕陵听得心中一凛。
他自是知道母亲的告诫,绝非无的放矢。
母亲是在提醒自己,切莫因为自己的过于自大,而在齐湘君面前露出马脚。
事实上,燕陵曾听到齐湘君亲口诉说过,她发现殷地魔女藏身楚都之事。
只不过因齐湘君在自己的面前,一直表现出对他若有若无的情意,一时令燕陵忘记此事。
现听母亲提起,燕陵这才心中凛然,知道自己现在绝不可大意。
他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
燕陵坐马家族的一辆马车,吩咐御者驶入车少君所在的府邸。
半个多时辰后,车子抵达。
燕陵下车,让御者守在外头,自己则迈步行往世子府的大门。
守在世子府大门的两个侍从,警觉的目光向他投射了过来。
燕陵面上挂上微笑,道:“劳烦跟世子通传一声,姜氏的燕陵到访。”
两侍从一听是姜氏的月姬之子,皆神色一震。
两人连忙恭敬道。
“是燕公子,请进。”
“快去通知世子,说燕公子来了。”
“是。”
“燕公子,请随小人来。”
燕陵微笑迈步,跨进世子府大门。
在侍从的带领下,燕陵来到了府邸的后殿。
“燕陵兄!”
未入殿内,车少君欣喜的声音已先一步送入耳中。
他那张方正的脸容,满是欣喜的出现在眼前,快步向燕陵走来。
“昨日方在湘君那处谈完,今夜燕陵兄便亲自登门,实是叫商羽惊喜不已,快,快请进……”
如不是昨夜清楚的偷听到,车少君与关南年仲等人的对话。
从车少君此刻热情四溢,毫无半分破绽的言行,燕陵实真的很难联想到,他在自己的面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此之前,燕陵认为右相司马道又或申遥君是整个王城内城府最深,最难对付的人。
可见识了车少君之后,燕陵认为车少君的城府,说不定比前面那两人更深。
他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你绝对不会去怀疑他所表现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车少君就是能令你感觉到他发自肺腑的诚意。
坦白的说,这样一个人若作为好友知己,绝对是件令人如沐春风的事。
只可惜,他却是自己的情敌。
两人之间注定只有对立一途。
除非,车少君能主动放弃齐湘君,让后者投入自己的怀抱。
但……
这可能吗?
燕陵内心摇头,绝不可能。
车少君亲切地握紧燕陵的手,把他迎入殿里。
“我知道燕陵兄夜访到此,定是有事与我细说,因此把殿内的下人都叫离,这儿除你我之外没有别的人,燕陵兄尽可放心畅言。”
燕陵微笑着与他分对坐下,道:“出门之时,我本想到湘君那儿的,但想着商羽兄未必有在湘君那,便先绕到世子府来,商羽兄有在,我便省去到巫园的功夫了。”
车少君手执滚水壶,亲切地给燕陵沏着茶,一边笑着道。
“那幸好燕陵兄没去,实不相瞒,今日一整日,我都安静的待在府上,就在等着燕陵兄是否会到访,一刻都不敢离开。”
燕陵笑了笑。
他看着车少君手执水壶,为他沏着茶水的动作,似有些感慨地道。
“看到商羽兄沏茶,便让我回想起湘君昨夜在竹屋为我俩沏茶斟茶的动作,真个教人回味无穷,真该把她也一起邀请过来的。”
“哈哈,看样子燕陵兄亦有同感,知道看湘君沏茶便已是人间美事。”车少君爽朗地笑道,“可惜,的确如燕陵兄说的那般,没有把她一齐邀请过来。”
“但也无妨,若燕陵兄明日得空,我们大可再结伴前往巫园,欣赏湘君沏茶的美景。”
燕陵微笑地道:“好,那便这般说定了。”
他面上虽是在笑,但心中却已当头一沉。
车少君在撒谎!
甫一进殿,燕陵的鼻间便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几不可闻的淡雅幽香。
这股香味,他异常熟悉,作梦都没办法忘记。
如不是他的五官在“气”的加持下,较从前十倍百倍的提升。
换成世上除阿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绝无法捕捉到空气中这淡不可闻的香味。
那股香味,正是齐湘君独有的体香。
齐湘君刻下正在车少君的府邸里!
甚至于,她极可能就在这座后殿的内里,静静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燕陵面上虽未有任何表露,但心中却早已再度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