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往飞机场进发,纪琛却在后座上疲倦的睡着了,一旁的张浩洋低声和郑家海说道:“不知怎么的,自从上次j大爆发病毒之后咱们领导的脾气就见长,之前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他有其他表情,现在一分钟变幻好几个,都能做表情包了。”

“这还不简单,关心则乱啊!”郑家海一边开车,一边道:“无论是最疼爱的侄子,还是一手养大的媳妇儿都是他最在乎的人,自然就冷静不下来了。”

“那自己养大的媳妇和亲侄子搞在一起了,我觉得有点同情咱们领导了!”张浩洋小声的说道。

“可不是吗!”郑家海拿了一根烟叼在嘴上不点燃,道:“这就好比一只大灰狼,忍下了所有的饥饿,违背了自然法则,养大了一只小白兔。自己还没来得及下嘴呢,这兔子就跑出去傻乎乎扎进了狼窝里,瞬间让人啃的渣子都不剩,你说他什么心情?你让他有什么好心情?”

张浩洋看着身后睡着的纪琛,觉得自家领导更可怜了。

“其实现在就是不许一妻多夫,不然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叔侄共妻,节约又环保!”郑家海继续说道:“自从病毒像是抽了风似的三天两头变异,女人的死亡率就嗷嗷的往上窜。新闻里天天鼓励那些离婚的女人赶紧找新男人嫁了,前两天有数据显示,现在男女比例276:100,约等于三个男人才平均一个女人,这得有多少单身汉娶不到媳妇儿?而且那些当兵的、跑船的、外派的,还有不少天天在外面忙成空中飞人的,个个霸着个老婆在家闲置,简直就是资源浪费。”

张浩洋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貌似也有点道理。”

“有道理个屁。”纪琛的声音在后座上传来。

“领导你醒了!”张浩洋立刻道:“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把你吵着了吧?”

“没事儿!快到了吧?”纪琛慢慢坐直揉着眉心问道。

张浩洋看了下路边的标识牌,道:“是,快到了。”

郑家海看了看后视镜,道:“老大,你先别着急说我放屁。你看啊!如果要是可以一妻多夫,那么你们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即保住你们叔侄关系,又保住了你夫妻关系,不然无论你们叔侄两个以后谁娶了沈柠,见面都是相当尴尬,而最尴尬的不是你们,而是沈柠。再说了,她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小姑娘,明知这样肯定不会选你们的。可是如果你们叔侄联手那就不一样了,再说了,你一天这么忙,自然有护不着沈柠的时候,你总不能24小时围着她转,什么事也不干了吧?但是啊,你这要是2个人或者3个人轮班那就不一样了,24小时贴身无死角保护她肯定没问题了。”

“滚蛋!”纪琛怒道:“我明天就找个女的给你们三个办个集体婚礼,我到时候倒想看看你们两个是怎么一三五二四六排班的。”

张浩洋立刻道:“别,别啊领导,我们就是那么一说。”

郑家海却是毫不在乎的道:“好啊!我是不在意,估计我这辈子也娶不着媳妇儿,车没房还干着这么危险的职业,哪个女人肯嫁给我呀?我之前就惦记着给谁做个情夫什么的。有了您老人家允许,那我就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

纪琛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不想跟他说下去,道:“脸是个好东西,出门记得带上。”

郑家海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纪琛下了飞机就直奔k市的军医大学附属医院,提前约好的院长和专门负责关节镜手术的负责人早已经等在了会议室,男人皱着眉一套一套的和他们分析着各种治疗方案,一忙就到了晚饭时间,于是纪琛做东,请院长和相关人员在k市最高档的酒店吃了顿饭,这才算是安了心。

行驶的车上,纪琛一遍一遍的交代郑家海道:“你跟留守的人手说清楚,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一定要盯住了沈柠,绝对不能让方老有下手的机会!”

“放心,老大!”郑家海此时却难得的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保证不会再出纰漏。”

上次沈柠的中巴车出事,虽然纪琛没有责怪他一句,但是他自己却是自责不已,如今纪琛将沈柠的安全再次交给他,他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

“领导!咱们到了!”前座的张浩洋看着旁边一个二层小楼说道:“这里就是秦川司令的家,沈柠小姐现在就住在这里。这里是军区大院,咱们的人混不进来,只能在附近的小区弄了个地方,方便随时支援这里。”

“好!”纪琛坐在在车里没有丝毫要下去的意思,只是持着一个微型望远镜往里面看着,随口问道:“基金会那边都安排好了?”

张浩洋立刻道:“请您放心,我已经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会以利率上调为理由增加每月支付给沈柠小姐的费用,还有医院那边也已经说好了,所有治疗费用都会从基金会那个账号支出,小姐不会知道的。”

张浩洋说着,心里又可怜自己领导一分。

一面端着架子不肯服软,另一面又费尽心机的帮她铺平所有的道路,要不是他知道自己领导对沈柠的居心,都要感叹一下“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其实,这些年来所谓的教育基金其实根本的就是纪琛自编自导的一个谎言,沈柠的父母死于意外,而且大概是因为职业或者身份的关系做事十分低调小心,在明面上没有任何可查的东西,就连沈柠的这个身份都是假的。

沈柠所有的档案材料都是纪琛给做的,不然她连个官方身份都没有,哪里有什么教育基金能用。

当初沈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怕沈柠莽莽撞撞出去了活不下去,知道给她钱又一定不会要,所以才弄了这么个教育基金的名头,按时给她支付学费,并且每个月支付仅供她生活的费用,同时还时不时让于婶去照顾她,给她带各种她喜欢吃的东西,顺便了解她的近况。

屋子里,沈柠正在和秦母一起包饺子,一旁的秦川任劳任怨的在擀皮,秦宇则被赶到厨房去看着锅。

不算太大的小楼里满是欢声笑语。

纪琛从来没见过带着幸福笑容的沈柠,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纪琛微微的叹了口气,放弃了下车的打算,他实在不忍心打扰沈柠的快乐,他放下望远镜道:“让他们找个理由,把那张信用卡给她,就说是她已经满足可以适当支配父母的遗产的条件了。”

“啊?!”张浩洋不解的问道:“之前不是说不给她过多的钱吗?”

“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纪琛沉声道:“女孩长大了,总要有卖新衣服和首饰的钱。等她腿好了,就把之前准备好的那几栋她名下的房子和公司股权也过户过去,理由也是遗产。”

他以前控制沈柠的钱财第一是希望她能知道在外面的艰辛,逼她回来,第二也是怕她身上有太多的钱,万一被人盯上容易有危险,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而且现在的沈柠显然有自保的本事,所以他自然舍不得她继续过紧日子。

当车子缓缓划出小区直奔飞机场,纪琛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看那栋房子。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那栋房子能给沈柠的东西,他真的一辈子都给不了。

他向后靠着座椅,闭上眼,回忆起了今天中午时洪先生给他发来的一段话。

“饲养方式要针对饲养对象,如果你养的是一只金丝雀,那么你就应该把它放在一个漂亮的笼子里,悉心呵护,不让它受到风吹日晒。如果你养的是一只雏鹰,你就应该放它去遨游长空。金丝雀放到外面会饿死,而雏鹰被关在笼子里会生不如死。”

虽然纪琛不喜欢这个故作神秘又喜欢没事给别人灌鸡汤的洪先生,但是不得不说,这人说的十分有道理。

至少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指了一条明路给他。

显然,他之前的方式全都错了,沈柠不是金丝雀,她就是一直雏鹰。

不过,纪琛倒是不怕,活到了他这个年纪,爬到他这个地位,无论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还是别人犯下的错误,他都见过太多,处理过太多了。

方法错了就改正,路线错了就及时掉头,只要人还活着,就总有对的一天。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猛地睁开。

他纪琛从未认输过,在事业上不会!在爱情上也不会!他有钱,有地位,有手腕,有真心。一辈子那么长,慢慢耗,他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