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师父呀。”竹溪眼睛转了转,“师父,就让我也留在岱山吧,师父放心,我已经让他们都先回去了,师父现在旧疾复发,我肯定是不会让师父一个人待在岱山的,师父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秦羡生没说话了,过了会才道,“既然如此,你去隔壁订间房吧,先在这里住下吧。”
竹溪点点头,最后犹豫道,“师父,我能不能问问,您是因为刚才那女孩在留下来的吗?师父,那女孩是谁?我听她说,师父是为了帮她才消耗了体内的元气……”见秦羡生闭上眼睛,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她是什么人?”
秦羡生睁开眼睛,正色道,“小溪不要多问,以后会知道的。”
竹溪低头不多问了,晚上的时候竹溪没离开秦羡生的房间,他让秦羡生睡觉的时候,秦羡生摇摇头,“小溪,你去睡吧。”
竹溪也知道师父这几天怕是都不能睡觉了,他点点头,也不勉强,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还是惊醒了,这才发现师父整个人倒在沙发上,面色白如纸,双拳紧紧的压在胸口处。
竹溪慌忙爬起来跪在了秦羡生的身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师父被体内的阴煞之气吞噬着。竹溪看他如此,眼泪都出来了,“师父,您这是为什么,明明跟那女孩几面之缘,为什么还要帮她,我不知道您到底帮了她什么才至于让体内的元气消耗干净让这些阴煞之气有机可乘。师父,你怎么不为自己想想,几年前的穆家是不得已,可现在呢?您明明可以避开的……”没人知道师父这样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秦羡生到早上时候才算控制住了体内的阴煞之气,竹溪眼睛红通通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问道,“师父,您要吃什么?我出去买。”
刚说罢,房门就响了,竹溪去打开,发现门外是昨天那个女孩。
顾衾拎起手中的保温饭盒,冲竹溪一笑,“我熬了排骨汤,秦先生要不要喝一些。”
竹溪闷声道,“进来吧。”
秦羡生这会儿恢复的差不多了,看见顾衾进来神色温柔不少,看见她手中的饭盒笑道,“是给我的吗?”
顾衾点点头,“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熬了些排骨汤来,秦先生要不要喝?”
“那谢谢阿衾了。”
顾衾不能多留,饭盒留下后就离开了,她还要赶紧去学校,今天是月考,晚上的时候她又过来看了看秦先生,好在有那少年照顾,她也能放心一些。
转眼就是两天后,月考结束后,这天下课朱霞跟她道,“顾衾,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校长好像有事情找你。”
顾衾去了校长办公室,田银华对之前顾衾帮她的忙又郑重的道了谢,“之前的事情要谢谢顾衾同学了,我有个老友懂一些玄学方面的事情,我这才知道顾衾同学帮的忙有多大……”
顾衾道,“校长不必在意,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校长喜做善事,一直资助贫困学生,校长是我们做学生的榜样,能为校长做些事情我也挺开心的。”
田银华对顾衾的态度越发好了,“是这样的,我跟你说的那朋友对玄学风水也有些研究,他听了你的事情之后说想见见你,有些风水上的问题想要请教请教,顾衾同学晚上有时间吗?”
顾衾点头,田银华笑道,“那我就把你的电话给她了,让他亲自给你打电话,看看你们约在什么地方。”
放学的时候,顾衾就接到了校长好友的电话,里面的自我介绍一番,说他叫谢和平,是古玩鉴定师。谢和平?谢老?而且这中年男子的声音顾衾记得,当初拍卖会上跟着秦羡生的中年男子,拍下了一个黄花梨木的小杌子,原来是他。
☆、第章
顾衾问了好,谢和平笑道,“冒昧给顾同学打电话,实在是听闻顾同学的事情后就有些忍不住,想跟顾同学交流一些玄学风水上的事情,顾同学不知道介不介意跟我见一面。”
顾衾自然愿意,两人就约定了地方,她在这时代不认识什么风水术士,而且她想知道秦羡生的事情,这两人认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她用天眼看着秦羡生之前和以后的事情,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她看不透。
两人约好了地方,顾衾立刻赶了过去,是一间中餐店里,有包间,两人要了包间,谢和平又做了自我介绍,顾衾也笑道,“谢老不用这么多礼,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衾,是岱山一中的学生,想来谢老应该从田校长那里听过了。”
谢老笑道,“自然是听过,知道顾同学帮着他化解了岁煞,才过了三四天,他家的煞气就全无了,说起来,还是第一次碰见顾同学这样厉害的,我虽然认识几个风水师,但也都没顾同学这份本事。”特别是看到顾衾第一眼的时候,他还是挺震撼的,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自己认识的那几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而且他还认出这小姑娘不就是那天拍卖会上跟秦先生竞拍的姑娘吗。
谢和平对玄学跟风水的确有些研究,两人聊了好一会,也是越聊越尽兴。过了会,顾衾问道,“不知之前跟着谢老的那位先生可在?拍卖会上的袖锏我很喜欢,要不是那位先生相让,我跟那袖锏也是无缘的。”
谢和平笑道,“你是说秦先生?其实我也不太了解秦先生,跟他也算是才认识的,因为有共同认识的朋友,所以才有缘一起来岱山的,秦先生具体什么身份,我也不太知道的,顾同学要是想跟他说谢谢,下次我碰见他会告知的。”
顾衾点点头,“原来这样,那就不必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谢和平虽然从来没帮人算过命布置过风水局,可是对这些有很多独特的见解。顾衾的见解就更加独特了,毕竟是几千年的人,很多见识不是这时代人能比的,谢和平跟她一聊,只觉时间过的太快,想着自己也要回去了,一时都有些不舍,最后忍不住问,“难得跟顾同学聊的这么开心,不知等我回去后,能不能经常叨扰顾同学。”
顾衾也道,“谢老严重了,跟谢老聊的这些对我也是受益匪浅,希望以后能经常跟谢老畅言。”
顾衾回去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去了酒店一趟,没想到进去的时候秦羡生又犯了旧疾,正端坐在沙发上,紧闭双眼,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滴落在眉眼之上。那叫小溪的徒弟什么都不敢做,只跪在旁边不知所措,偶尔帮着他擦了下额上的汗水。顾衾急忙上去握住了秦羡生的脉搏,脉象混乱,时有时无,顾衾咬牙,跟旁边的小徒弟说道,“先帮你师父把上衣脱掉。”顾衾想看看他胸口的阴煞之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困在胸口。
竹溪有些呆住,“为……为什么要脱掉我师父的上衣?”
顾衾皱眉,“你师父不是阴煞之气被困在胸口吗?我看看到底是怎回事,对了,你知道你师父这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阴煞之气会被困在体内?”
竹溪彻底傻了,“你,你说我师父的阴煞之气被困在胸口?”
顾衾已经顾不上多说什么了,脱掉了秦羡生的上衣,开了天眼去看,那阴煞之气如同第一次见到的一样挣扎着想要从他胸口的位置破出。
竹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顾衾不说话,试探的用元气去跟这阴煞之气对抗,没想到刚输送了一丝元气进去,那些阴煞之气立刻包裹住元气,甚至顺着元气涌进了她的体内,顾衾脸色一白,急忙收回,饶是如此,也有一丝阴煞之气进入她的身体里了,好在不是很多,她还承受的了。
秦羡生其实并没有昏死过去,感觉有人在输元气给他的时候就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见是顾衾的时候她已经松开了自己,他轻声道,“别再给我输入元气了,没用的。”说罢,又闭上双眼。
竹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我师父的阴煞之气都聚在胸口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顾衾问道,“你师父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在体内,都还聚在胸口的位置?”
竹溪道,“师父的伤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伤很久了,连我两个师兄都不知道师父的伤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师父体内有很重的阴煞之气,平时师父只要不动用太多的元气就不会有事,可要动用太多的元气,师父体内的阴煞之气就会蠢蠢欲动,会乘此机会压制师父,师父每次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恢复过来,压制住体内的阴煞之气,压制住了也就没事了。这些年我也就见师父动用过一次,是帮人治伤的时候,很重的伤势,师父要是不出手,那人就只能死了,那人的家族对师父有恩,所以师父救了那人,然后就是这次了……”
那次师父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也没想到事隔几年师父会再次陷入这种境地。
顾衾听完也沉默了,竹溪继续道,“我只知道师父体内有阴煞之气,可是从来不知道那阴煞之气困于胸口的位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衾不说话,继续想着法子,突然想起袖锏也是地阶上品法器了,极喜阴煞之气,或许可以用这袖锏试试,看看能不能吸收了秦羡生体内的阴煞之气。
这袖锏顾衾一直带在身上,取出后将袖锏执于秦羡生的胸口处,右手掐诀,嘴里快速念了咒,只是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袖锏不仅没能吸收了他体内的阴煞之气,反而被他体内的阴煞之气吸去了袖锏上的阴煞之气。
顾衾破诀,急忙把袖锏收了回来,一时之间脸色也难看的很,秦羡生却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对着顾衾笑了下,“没用,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说罢又是闭上了眼睛。
光是那么一丝阴煞之气入体,顾衾就难得异常难受,根本不敢想象这人体内这么浓郁的阴煞之气到底是怎么熬下去的,这种痛比割肉刮骨更加让人可怕,它不仅对身体上有极大的疼,对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秦羡生至始至终甚至都没有吭声过。
顾衾也忍不住对他佩服起来,现在也不敢再打扰了他,跟着那叫小溪的徒弟一块坐在了旁边。
竹溪知道顾衾能够看出师父体内阴煞的位置,也对她有了些兴趣,没想到在岱山也能碰见同道中人,他忍不住小声问顾衾,“你也是玄学术士?是师父是谁?”
顾衾点点头,“我师父的行踪我也不太清楚。”她看得出来这少年跟的修为刚刚进入炼精化气初期,她如今已经快到中期了。
竹溪也沉默了,担忧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师父。
顾衾想了想才轻声道,“抱歉,我没想到会成这样,你师父是在帮我降伏这袖锏时消耗了体内的运气,这才让那些煞气有机可乘的。”
竹溪瞪大眼,师父才认识这少女,为什么就愿意帮她?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秦羡生终于睁开了眼睛,看样子应该是暂时没事了,他先去洗了个澡才出来,看见竹溪就道,“去帮我买些晚饭回来。”
竹溪乖乖出去了。
房间只剩下两人,顾衾起身正式跟他道谢,“秦先生,谢谢你。”
秦羡生有些失笑,“跟你没关系,是我愿意帮你的,刚才也谢谢你了,不过袖锏的灵识还不足够让它能够吸收我体内的煞气,除非它能成为天阶上品法器。而且没多大事情,只要能够忍过一个时辰就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顾衾抬头看他,“能问下吗?其实我们也不过就几面之缘,你为什么要帮我降伏袖锏,你若是想要袖锏,我会给你,毕竟这东西说起来也是你降伏的,要不是你,我也被它吞噬了。”
秦羡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牙齿很白,一双清澈的眼睛也弯弯的,“我不要它,至于为什么帮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顾衾是真想不明白了,这人修为应该不低,年纪也才二十来岁的模样,为什么愿意冒着阴煞折磨的痛苦来帮她?
秦羡生看她疑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明天晚上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顾衾问他,“明天你这旧疾不会复发了?”
“我想着的话,大概是明天下午会复发一次,我对岱山不熟悉,你明天晚上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