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推倒反派弟弟(10)(1 / 1)

烟栀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一会是山间自在的狐狸,一会又是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酷似封鄞的成熟男人,“你是谁?”她想问,却张口发不出声音。

她睁开眼,入眼是昨夜的床帏。

“姑娘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身旁响起,立刻有七手八脚的仆妇上来替她梳洗,想来昨天早上也是她们给她换的衣裳。

烟栀木然着脸,感觉脑中一记钝痛,方才的梦境忽然变得模糊,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昨夜昏睡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封鄞,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凌烟栀出生于武林世家,她的外公是赫赫有名的凌绝山庄庄主,武林的泰山北斗,她的父亲是现任武林盟主,侠义无双,是正义的化身。

虽然母亲在她幼时便去世了,并未给她留下太多印象,但她接受着良好的教育,也是听着父母的爱情佳话长大的。

当年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意外救下了乔装闯荡江湖的凌绝山庄大小姐,两人结伴同游,日久生情,凌庄主只有一个独生女,无名少年便入赘了凌家,两人亦成为武林响当当的一对侠侣,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直到魔教中人害死母亲,父亲一怒之下荡平魔教,也因此成了新任武林盟主,并且在母亲死后一直没有续弦也无妾室。

烟栀从小便想继承父母的意志,惩奸锄恶,因此在天圣宗重出江湖之时,她毅然担当了这个先行者。

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她没有弟弟。封鄞定是瞎编骗她,就像他一开始将她骗得团团转。

烟栀攥紧了拳,“你们出去。”

她们对视一眼,颇有些为难,“但是教主吩咐…………”

“出去。”她加重了声音。

“怎么,这些蠢货惹姐姐生气了?”封鄞踏进屋内,只扫了一眼,冷冷道:“是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了断。”

一干下人面露惊恐,惨白着脸跪倒一地,“教主饶命。”

烟栀见状,便开口:“与她们无关。”

以为封鄞会就此放她们一马,没料他脸色更难看,“竟然让我的姐姐给你们求情,你们真该死啊。”

那些人身子抖得如同筛糠,烟栀起身挡在她们面前,“放她们走。”

封鄞一步步向她靠近,“姐姐总是这样吗?明明自身难保,还要想着那些废物。”

她怜惜弱者,所以第一次见面,封鄞以弱者姿态出现,激起她的保护欲,来到她身边。

他其实很讨厌,很讨厌伪善的正道,他以为他也会很厌恶她的,可是接触到她的目光,他想要的却是这双眼里、这颗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们本就该是彼此的唯一,唯一的姐弟,旁的人算什么东西。

对视片刻,烟栀眼神坚毅,她还是不知道怕,真可爱,我的姐姐,封鄞将她搂到怀里,“罢了,滚吧。”

下人如蒙大赦,瞬间作鸟兽散,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别碰我。”烟栀的声音像是淬过冰水。

被推开的封鄞摊开手,“哎呀,姐姐可真是翻脸无情,在床上叫我时可不这样。”

听他面不改色又提起这些,烟栀红着脸,“无耻。”明明每次都是他先…………烟栀说不出来怼他,想到画面又别过头不看他。

她让自己的心绪平复,恶狠狠道:“你别喊我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

封鄞也不反驳,只是继续姐姐姐姐的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姐姐昨夜辛苦,现在饿了吧,这是我刚去厨房顺的,刚出锅。”

什么昨夜辛苦,他在说些什么,烟栀下意识拒绝,“我不…………”吃字还没出口,肚子发出一声“咕~”

封鄞把早餐塞到烟栀手上,“你不吃的话我把她们叫回来杀了。”就这样给了烟栀一个台阶下,烟栀接过小口小口吃了起来,但吃得很快,像兔子。

“吃饱没?”见烟栀点头,封鄞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酒窝,牵起烟栀的手,十指紧扣,“走,我带姐姐去个地方。”

封鄞带着她在魔教地盘内七绕八拐,奇怪的是沿途都看不见什么人,似乎看出她心中疑惑,封鄞说:“我不找他们,他们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会死。”

他把人命不当一回事,不论敌友,烟栀心惊,“我师兄他们…………”

封鄞停下,一瞬不瞬盯着烟栀,皱起眉头,“怎么总忘不了你那个师兄,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他无理取闹,烟栀不理,只问:“牢里的大家还好吗?”

封鄞冷哼一声,“放心,还活着。”

烟栀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担心,这小魔头喜怒无常、杀人如麻,难保什么时候就突然取了大家性命。

她单纯到什么都写在脸上,封鄞见了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傻,杀了他们,把你逼急了,不得在我面前自尽。”他眸光一闪,“但是姐姐死了,我一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揣测他人还被当面戳破,烟栀脸有些烫,封鄞逼近她,“还有,再从你嘴里听到师兄二字,我就叫人单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狗,你听见没有?”他轻捏住她耳垂。

烟栀当下没听出他话里的滔天醋意,只觉得他脾性实在古怪,遂闭了嘴。

又想起他上次好像也说过,不会杀了大家,原因是不想她伤心,她的脑子突然被一个怪异的念头缠住,但被她压下了。

“到了,姐姐把这个吃下,”他捏住烟栀下巴,塞了一颗药丸进去,“可以解瘴毒。前面的路不好走。”

面前有一扇厚重铁门,封鄞好像轻轻一推,它就开了,里面黑洞洞的,只闪烁着荧绿的鬼火,有一股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腥臭味、浓重的霉味混着一股异香,令人作呕。

烟栀捂住口鼻,“你怎么不吃?”

封鄞轻轻一笑,“这些毒对我没用。”他没告诉烟栀,这里只有这一个出口,他小时候隔三差五便会被扔进来,那时候他敲这铁门,手都敲烂了,也没人放他出去,毒瘴而已,经年累月早已习惯了。

他紧紧牵着烟栀往里走,“这里是天圣宗秘洞,你可要跟紧我,一不小心是会尸骨无存的。”

里面就像一个万毒窟,道路两旁生长着奇花异花,有一两株烟栀认识的,还是有名的毒草。

封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不好吃,很酸。”

“你吃过?”烟栀惊诧,吃过还活着?

“人在饿的时候连人肉都会吃,”封鄞露出一抹讥笑,映着鬼火,阴恻恻的,又有种诡异的俊美,“我就吃几根草怎么了?”

“那草有毒。”

“又毒不死我。”

烟栀闭了嘴,她猜测封鄞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这就像他那身深厚武学一样,是个谜。

越往里走越暗越冷,还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烟栀紧了紧衣领,“这里好黑,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封鄞答非所问,“姐姐怕虫吗?”

烟栀其实是怕的,但是当着封鄞的面,她维持武林正道的颜面,“小虫子,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好。”封鄞吹亮一个火折子,“姐姐看周围。”

只一眼,烟栀头皮发麻,尖叫一声,扑到封鄞身上,双腿缠上他的腰,紧密双眼。

这儿密密麻麻的全是蛇虫,石壁上,脚边,它们蠕动着爬行,场面恶心极了。

封鄞在烟栀胸口闷笑,“姐姐想投怀送抱,也等出去再说。”

“谁投怀送抱了,我是害怕。”烟栀哆哆嗦嗦。

“刚刚不是说不怕吗?”

“太多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封鄞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一只手顺着她的背安抚,“姐姐别怕,你睁开眼看看。”

“我不呜呜。”

他轻轻拍她,像哄小孩子,“不哭不哭,你看看,它们不敢过来的。”

烟栀将信将疑,左眼掀开一条细缝,果然见这些可怕的小虫子好像都躲着封鄞,绕着他走。

“咦?它们怕你?”

“准确的说是怕被我吃了,其实它们一点也不好吃。”

烟栀立刻跳下来,离封鄞两步远,“你竟然吃虫。”

“因为我不吃它们,它们就会吃掉我。”

烟栀刚想说话,感觉鞋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去,原来她离封鄞太远,那些毒虫近不了封鄞身,却没有放过这个啃噬她的机会。

封鄞眼也不眨地割破手掌,把血洒到烟栀身上,那些虫子便立刻退却了。

这下烟栀不敢再离开封鄞,恨不得紧紧贴着他走,主动牵过他,“你手怎么样?”

“皮外伤不用管。”封鄞眼睛眨了眨,这是他做回封鄞后,烟栀第一次关心他,从来没人关心封鄞,他有些不习惯。

封鄞抽出手,“姐姐放心,我的血味比我身上的气味更让毒物难以忍受,让这血流着,一时半会它们都不会来了。”

烟栀看着空空的掌心,愣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