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锦衣录(16)(1 / 1)

孟夫人却一下子像是消停了,也不急着逼女儿“相亲”,反倒是每次瑶姬回府之后来给她请安,都趁瑶姬不注意的时候上下打量她。

瑶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朝中事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研究自家母亲大人这是怎么了。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荣安自从掌握了批红之权后,在朝中的势力越发显赫。

此前方一贯与鹤山党斗得火热,王荣安也不与方一贯联手,反而趁他与鹤山党交手时安插亲信,大挖方一贯的墙角。

偏生苏璟献上的那个江南美人因为查出有孕,天正帝大悦之下将其封为淑妃,这新鲜出炉的淑妃与王荣安眉来就流成一气,挤兑得方一贯在天正帝面前越发没有下脚的地儿了。

这倒也罢了,左右天正帝还是极信任他的,否则也不会让他执掌内阁这么多年。

谁知没过多久,淑妃向天正帝推举了一个极擅扶机的道士元道行。这元道行大概确有几把刷子,哄得天正帝对其信任有加,甚至称其为元师。

瑶姬听都察院的同僚们说,有天元道行扶时称“今日有奸臣奏事”,恰好方一贯路过,天正帝当即龙颜大怒,虽未降罪于方一贯,到底在心里也留下了疙瘩。

此事在王荣安的授意下传出,不出两天便传遍了越京城,方一贯焦头烂额,衔恨元道行的同时,也不得不向鹤山党讲和。

他抛出的橄榄枝是将林襄一举拔耀为大理寺少卿,锦衣卫缉捕鹤山党人的行动也全面止歇,一时之间,越京城一片风平浪静。

这平静自然只是表象,至少瑶姬就知道,原本还因为苏璟擅自将林襄释放大为不满的方一贯,如今对苏璟可谓是信重非常,包括将林襄拔耀为大理寺少卿,也是苏璟建议的。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那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献上的江南美人如今深受宠爱,却投靠了王荣安,而苏璟始终都没有要倒向宦党的意思。

她深知苏璟此人从不做无谓之事,假若他没有把握掌控淑妃,当初便不会送淑妃入宫,淑妃的叛离原因,至少绝不是他解释的“外臣干预不了后宫之事,陛下御极至今,膝下尚无一子,淑妃既有此隆恩,心,自然也就大了”。

这世间最了解苏瑕的人是她,会如此想的也只有她,在外界看来,苏瑕的解释合情合理,连方一贯也并未因此对苏璟生了嫌隙,只除了让瑶姬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文初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你的后福这就到了。”林襄听罢,不过微微一笑,执起酒壶又为瑶姬斟了一杯:“我知你酒量平平,这便再饮一杯,就此作罢。今日你能来为我道贺,我心中十分快慰,来,谨言,干了。”

瑶姬也执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瓷盏,她环顾着周围这间小小的禅房:“文初兄,你真要住在这里?”

林襄自出狱后,便以告病为由在家休养。

因为他被捕一事,鹤山党和阐党斗得是如火如荼,他这个当事人倒是极为清静,但凡上门拜访的一律不见,只除了和瑶姬几个旧友来往书信。

他叹了一声:“你知道我向来不喜俗物,当初若不是我父亲的弟子百般恳求,我也不会入朝为官。我原以为他们确实是一心为国,现在看来,所谓鹤山党,与阉党也没有太大区别,不过为了权位蝇营狗苟,什么国计民生,全然不放在眼里。”他说到此处,不由神色愈念:“前次工部上书言河道疏濬之事,这等关乎黎庶的大好事,就因为工部尚书是阉党一派,他们就要反对,这等丑恶嘴脸,不看也罢。”

瑶姬深知林襄心里的苦闷,虽说鹤山党的由来乃是林襄之父林鸿蒙创立的鹤山书院,结党初衷也是为了改变朝政为奸佞把持的风气,奈何权势动人心,党争发展到现在,大部分鹤山党人早已失去了初心。

而林襄身为林鸿蒙之子,又在天下读书人中极有声望,便被鹤山党视作精神牌坊,想利用他来获得舆论支持。林襄不胜其烦,只能闭门谢客。

好不容易清静了没几天,朝中又下旨耀他为大理寺少卿。

这下是装病也不成了,他只好跑到这报恩寺里,借着老友法华禅师的名头在此休养。

“听说提拔我做少卿是苏璟建议的,”林襄放下酒杯,“这个苏飞卿,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依我看,恐怕他对方一贯可没那么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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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不由心头一动:“文初兄何出此言?”

林襄笑了笑:“不过直觉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瑶姬方起身告辞。

林襄将她送至门外,又想送她离开报恩寺,正自推辞,忽觉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下意识朝身后一瞥,只见那不远处的藤萝架下,男子一袭紫衣,风姿翩然,不是苏璟是谁。

瑶姬连忙把林襄推回屋内,口中连声说着:“不必了文初兄,我自行回府便是,你好生休息。”好不容易脱了身,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一边往藤罗架下走,一边忍不住心虚。

等等,我心虚什么?拜访朋友有什么不对吗,又,又不是捉奸……

这般想着,少女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一副“我完全没在怕”的样子走到苏璟面前。

苏璟哪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眼中笑意愈深,待她走至近前,口中淡淡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是不是忘了?”

瑶姬一愣,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七夕啊。每岁七夕,越京城内都会举办灯会,上次貌似苏璟跟她说过,要在这天出来逛灯会的?

事实上苏璟不仅说过,还早早地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公务,又推了一堆宴请,满心欢喜地派人去孟府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孟中丞一大早就出了门,而且,去的还是报恩寺。

“那个……”瑶姬这会儿是真心虚了,垂着眼帘不敢去看大魔王的脸色,“……我不是故意的。”

她敢肯定大魔王为了今天的灯会还特意挑选了衣服,他身上这件紫色云纹交领长袍她从未见他穿过,紫是极挑人的颜色,偏生穿在他身上却是气势天成,丰姿隽爽,衬得那一张面容俊美无俦,非常人可比。

怎么办,瑶姬盯着他一时出了神,大魔王实在是,太,太好看了啊……

苏璟伸手在小人儿纤秀的下颌上轻轻摩挲:“好看?”

“嗯,好看,”她被逗弄着,像只小猫儿似的微眯起眼睛,展臂抱住苏璟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师兄,不要怪我嘛~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了。”

“还有下次?”

“没有了,绝对没有。”这次也不知道是走什么运被轻轻放过,再有下次,她可不敢保证乱吃飞醋的某人究竟会做出什么。

奈何瑶姬自以为逃过一劫,根本没想到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报恩寺是越京首屈一指的禅寺,但凡节庆,寺中也会挂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吸引诸多民众前来观赏,端的是热闹非凡。

此时瑶姬被苏璟牵着,她一身淡绯色玉兰折枝纹长褂儿,下系着月白留仙裙,模样俏丽间自有一股小女儿家的娇态,与身形挺拔的男人相携而来,恍如神仙眷侣一般引人侧目。

她不由地便有些不好意思,见那不远处一排石雕佛像,似乎人群要稀疏一些,便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苏璟不置可否,任由掌心里的那只小手拽着他往前走,待走到佛像前,他忽然勾唇一笑:“瑶瑶,这佛像后有机括,你知不知道?”

说着,他便伸手到佛像后轻轻扳动,在少女好奇的目光里,佛像无声地往前滑动,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两人的空间来。

“当年太祖起事,报恩寺曾是太祖用来藏匿粮草的地方,”男人淡淡解释,“所以这里有不少密道暗室,有一些连报恩寺的住持都不知晓。”

“原来如此,”瑶姬了然地点了点头,探身到那佛像后细看,“可是,你怎么会知……”那一个“道”字尚未出口,只觉天旋地转,身子被男人牢牢地压在佛像上,绵密的吻落下来,缠着她的香舌狠狠进攻,大掌抓住她推拒的小手,甚至连双腿都强硬地插进她腿间,隔着层层衣料,把鼠蹊部抵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好半晌之后,苏璟方才松开她的唇,大舌却还恋恋不舍地在樱唇上舔舐游移。

“什,什么时候?”瑶姬被他吻得娇喘吁吁,不仅颊上泛热,身子也一阵阵的发软,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回答。

她这般茫然的小模样分外可爱,惹得苏璟又忍不住撬开她的小嘴,舔着那红肿起来的唇瓣用力舔吮,咽下她口中香甜的汁液,又不容拒绝地把自己的口津渡给她。

这个吻和那些浅尝辄止的亲昵不一样,他们早已身心交融过许多次,瑶姬再明白不过了,每当苏璟这样极具侵略意味地吻着她,恨不得要将她吞噬下去的时候,就代表这个男人,想要了。

果不其然,他越吻越深,隔着衣衫抓住她的饱乳重重揉捏,小人儿轻软地叫了起来,他吞下那些娇媚的呻吟,在喘息的间隙里哑声道:“什么时候……当然是你,敢对着林襄笑的时候。”

天知道那时候他当场就有了欲望,没来由的妒火让他方寸大乱,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按在地上,当着林襄的面狠狠占有她。

“你是我的,只能看着我,对我笑,”急促的吻继续往下,被男人解开的衣襟底下露出胀鼓鼓的美乳来,他含住奶尖儿用着近乎残虐的力道吸吮,“奶儿也只能给我玩,”大手探进裙裾底下,隔着亵裤摸到已经湿哒哒了的小肉缝,“小屄也只能给我肏。”

苏璟知道自己有点失控,抬起头来,那双黑瞳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情潮:“瑶瑶,我一直在等。甚至不知道等了多久,从发现自己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等到了现在。”

他等待着那份隐忍的爱意褪去的那一刻,等待着他终有一天不再把目光放在那个女孩儿身上。

可他失败了,他越陷越深,即便一度走到了决裂的陌路,即便一度心字成灰。当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那早已冷却的灰烬顷刻间便重燃而起。

那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放不下,这一辈子,都再放不下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