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什么时候才肯见我?(1 / 1)

事关皇兄的生死攸关,李允宁不敢耽搁,得知云奕回府,她带着从鸿运楼买的咸口酥饼去他院里认错。

白日艳阳高照,晚上却变了天。大雨噼里啪啦地下着,闪电夹着雷鸣,如蛇在空中飞舞,撕开黑沉的夜幕。

李允宁怀里揣着酥饼,一手提着裙摆,小圆在旁给她打伞,走到云奕房门前,她鞋袜湿透了。

路上小圆一直将伞向她倾斜,她后背衣衫仍是湿了。冰凉的寒意透过肌肤浸入骨头,她不禁打个寒颤,轻声细语请云二进去通禀。

云奕似早猜到她会来,像提前给云二留好了话。

“姑娘,公子今日累了,沐了浴就歇下了。”

现在戌时,若有月亮刚挂枝头的时辰,他哪会睡那么早。以往有些夜里,他缠她到第二日天色胧明也是有的。

摆明了不想见她。

李允宁从怀里的纸袋掏出一块酥饼,塞到云二手里,“麻烦你了,我真有要事找他,你再进去通知一声。”

云二见她脸色苍白、长发半湿,迟疑片刻,拿着酥饼进去了。

不一会儿,他空手出来,摇摇头,“姑娘,公子说不见。”看了看雨势愈猛的天,“你快回去吧,待会儿下更大了。”

什么不见,无非嫌她诚意不够。

李允宁跟了云奕一段日子,对他的行事作风有几分了解。

她一把将怀里的纸袋填到小圆手里,从房檐下“唰”地冲进院里,“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

坚硬的石面磕得膝盖疼,她蹙起眉头,瓢泼大雨淋得睁不开眼睛,她模糊地望向云二,高声道:“你去问问你们家公子,我跪到什么时候他才肯见我?”

天像破了个大口子,雨水一股股浇在她身上,少女玲珑的曲线在房内透出的晕黄灯光下,显露得清晰无疑。

云二不敢细瞧,慌忙进房禀告。

小圆跑过去给她打伞,李允宁推开,“我得让你家公子解气。”

小圆没法,放了伞一同跪下。

李允宁跪在雨中,像埋在湖里,无边无际的冷水浸透四肢百骸,冻得五脏六腑都没知觉了。

秋风裹着寒意刮来,她不禁抱紧双臂,浑身发抖。

好在喝口茶的功夫,云二出来,把门敞开,叫道:“姑娘快进去吧。”

他这是同意了?李允宁欣喜起身,小圆扶着她进门。

云奕坐在外间正中倚墙的一张小榻上,穿着寝衣,长发披散,看见她,面色阴沉得像外面电闪雷鸣的雨夜。

“李允宁,你长出息了,现在学会威胁我了?”他冷冷地道。

“不,我没有……”李允宁抬眼觑他,又垂眸,小声说,“也不敢,我真有急事找你……”说话间牙齿微微打颤。

自小到大,除了父母皇兄,她从没跪过谁,别提在这样大的雨里。以前,哪怕她淋了些雨丝,皇兄都会生气得惩罚宫人。

她知道,她和郑译密谋逃跑一事,他怒不可遏,只是暂没发作。她想哄他解气,同时也存着一点赌他怜爱的心思。

“满身脏污,衣衫不整,去洗澡!”云奕瞥她命令。

李允宁抹了把头脸上的水,甩了甩湿漉的衣衫,摇头道:“没事,不用……”

她好不容易见到他,这会儿哪舍得走开,似想起什么,瞟向小圆,“东西呢?”

小圆一怔,把酥饼从怀里掏出来。

李允宁接过,袋子连同酥饼都湿透了。她想起来,刚刚小圆陪她一起跪在雨里。

她握着袋子藏到身后,慢吞吞道:“我今天给你买了酥饼,咸口的……可惜现在不能吃了,我下回出门再给你买……”

“我让你去洗澡,你听不到?”云奕看她淋得跟个落汤鸡还一脸无事地与他讨价还价,气不打一处来,“再磨蹭就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李允宁低头,她周围一圈地板上全是晕开的水花,与别处的干净形成鲜明对比。

她吐了吐舌头,歉意地道:“对不起啊,我去、马上去……”

在浴室里泡了个热乎乎的澡,李允宁感觉身子渐渐回暖,云奕凶归凶,嫌弃她归嫌弃她,教她洗澡没做错。

穿着湿衣和他议事,脑子不清醒,也容易生病。

李允宁洗完,换好裙子出去。她衣服大多在他房里。

外间已燃上了熏笼,烘得室内温暖如春。

李允宁奇怪,他怎么忽然烧上暖炭,现在才秋末。窗外一声惊雷,一想,云夫人说他身体不好,他刚从床上爬起来不久,应该是怕冻。

转念,和他睡觉时,他明明似个大火炉,烤得她身上冒汗……

“啊嚏啊嚏!”

想着想着,她打了两个喷嚏,摸摸鼻子。

“头发不绞干,你想得风寒传染给我?”云奕满眼不悦地瞅着她。

李允宁乖乖让小圆拿帕巾给她擦干头发。小圆也已经换上干衣。

云二进门端了一碗姜汤,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和小圆一起退下。

李允宁知趣地端起姜汤,“我不能得风寒传染给你。”抿了一口,辣得舌根发麻,她四处一瞅,没有香甜的糕点缓解。

她好几天不住这儿了,云奕哪会备那些东西。无奈皱着鼻子,一口气灌完。

“呼呼……”

李允宁小口喘气,见只有云奕旁边的小几上放着茶水瓷盏,她走过去,灵机一动,拿起他的茶盏将剩下的茶水送入肚中。

“咳咳……”

好苦!李允宁不明白他晚上喝这么浓的茶干嘛,熬夜批文书吗?亏云二还说他累了歇下了,骗人。

云奕瞧她一会儿噘嘴、一会儿捂嘴的模样,眼中倒是染上三分笑意。

李允宁开始顺竿爬,曲膝跪下,偏跪在他的鞋面上,轻声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求你。”

云奕不问什么事,目中揶揄的笑意转为冷笑。

“哦,用得着我时想起我来了,用不着我时就谋划着跟前未婚夫双宿双飞,凭什么你认为我云某人就该令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